第三十三章:苦县被围
這晚的夜,特别静,所有人都在为明天的启程做最后的休养,粮食的发放也很顺利,百姓们沒有出现一列哄抢的行为,這让王衍這個眼高于顶的高门人士,非常不理解,难道鄙夫也学会礼仪了?天下大治了?嗯,好奇怪哦……
我的营地裡還有不少小孩,都是流民的孩子,他们還沒回去是想听我再唱首歌的,冉瞻也在,他忙了那么多天,最愿意的做的事就是来我這根我說几句话,他那张木讷的脸就会马上变成笑脸,呵呵,是不是很奇怪的人。
“明月公主,给我們再唱首歌吧”。领头的小虎8岁多了,是個很憨直的孩子。
冉瞻也期待的看着我。
小绿假装生气的看着眼前的這些小孩子,鼓起嘴不满道:“小花,狗娃,棒槌,你们几個快去睡觉,明天就出发了,好好养足jing神!公主要睡觉了!”。
“不要!我們要最后听一首公主的歌!”众孩童异口同声的叫道。
冉瞻突然站了起来,大吼道:“明月!来一首!!”
我惊讶的看着冉瞻的表现,這太不像他了,我嗔怪的看了他一眼,又继而对着众小们說道:“那好吧,最后一首哦,嗯,唱什么呢??”,我突然看到红姨对着我也微微笑着,心裡就有了计较,說道:“就唱《世上只有妈妈好》”
大家齐声說了声好,就安静的等待我的清唱。
我走到红姨身边,拉起了红姨的手,唱到:“
世上只有妈妈好
有妈的孩子像個宝
投进了妈妈的怀抱
幸福享不了
世上只有妈妈好
有妈的孩子像個宝
投进了妈妈的怀抱
幸福享不了
沒有妈妈最苦恼
沒妈的孩子像根草
离开妈妈的怀抱
幸福哪裡找
沒有妈妈最苦恼
沒妈的孩子像根草
离开妈妈的怀抱
幸福哪裡找”
歌词简单易懂,但其中的深意,对我們這些乱世孤儿,或者丧亲的孩子来說,是最能让人引起共鸣的。
红姨的眼睛裡全是泪水了,明月叫我妈妈了……
小绿也想起了自己的母亲……
冉瞻也在回忆自己早就深埋在记忆中的母亲……
众小也被歌声深深打动了,他们有的已经失去了母亲,有的失去了双亲,由亲戚或者乡亲带着,這歌是不是不应该唱呢……我只是想表达我对红姨的感激而已……
天黑了,大家都散了
石勒听着张宾的报告,眉头紧皱着,用很轻的声音喃喃道:“二十多万人嗎”?
张宾的心也紧了紧,看着石勒的眼睛,他突然觉得那眼神不像是人……
石勒对着王弥的弟弟王璋說道:“你去把宁平城给我围起来,记住,慢慢推进,不要放走一個!”
张宾看着王璋远去的身影,心裡的不安更重了……
张宾很奇怪石勒怎么会让王璋做先锋,要知道王璋是王弥的弟弟,而且王璋這個人虽然是汉人,但从小和羯人,胡人在一起,习xing也沒什么区别了,嗜吃人肉……
张宾虽然不是腐儒,但看着石勒的一步步布置,心裡的恐慌已经溢于言表,但就是不敢开口……
石勒注意到了张滨的异样,也沒有怪罪的意思,他的心思,张宾很清楚,這么多人,這么多的汉人……
“孟孙,觉得我是野兽嗎?”。石勒沒有去看张宾的眼睛只是淡淡的說着。
“主公……”张宾突然咬牙說道:“這可是千古骂名啊……”。
“王璋不是去了嗎?”石勒笑的很平静……
张宾沉默了……
张宾第一次觉得好像并不认识這個主公,這個羯人……好毒……但已经選擇他做主公了,那么纵然背负一生骂名又如何?士只为知己者死,并沒有民族一說,儒家诞生的chun秋,士大夫们不管出身哪個国家,不是一样周游列国以求录用,秦国历代丞相有几個是秦国人?不然又如何百家齐鸣?何况史书是胜利者写的……想通了這点,张宾不再犹豫,目光重新坚定了起来,缓缓开口道:“先逼降再图之……”。
石勒不再做声,策马快速前行。
宁平城
胡人来了!!!胡人的大军来了!!快逃啊!!!
整個宁平城彻底混乱了,溃败的守军,加上慌乱逃命的流民,把本来就狭小的宁平城彻底堵塞了。
四散的百姓想突围出去也都被堵了回来,胡人的弓骑拼命的向城内乱shè,胡人的步兵见人出来就砍,但并不进城。
宁平城的城墙只有半人高,提马一纵就可以跨越,而且很多地方的城墙早就坍塌,实在沒有任何可以坚守的屏障,面对胡人的骑兵,尤其是弓骑的shè击,城内的人根本无法抵挡。城内军民一时死伤无数,哀嚎遍野。
我也被马车外的声响惊醒了,拉车的马在惊恐的乱动,我和红姨,小绿只能下了马车,外面已经是到处是火把,哀嚎声从四面传過来,我的心一下子就凉了,脑中快速的反应到一定是胡人杀来了,而且能造成四面八方的混乱,应该是被包围了,所谓攻城需要比守军多三倍兵力才行,那么這支胡人部队的规模最起码要和我們军队规模不相上下,而且胡人是以骑兵为主,宁平城沒有屏障可守,又是突然袭击,這根本无法抵抗啊。
“公主……怎么办??”小绿吓的脸都绿了。
红姨紧紧的搂着我和小绿,身体却也在不断颤抖。
我也被這残酷的现实惊呆了,我真的好后悔,如果我不出头,那么我們就有三天的時間可以继续赶路,說不定前面会有生机,跟着后面的老百姓也能保存更多,现在完全不知道外面的情况,如果被围的话,真的可能会全灭!
红姨感觉到我的身体非常僵硬,知道我在深深自责,但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只能把我搂的更紧了……
冉瞻和刘彪赶了過来,冉瞻一把抱起我,刘彪抱起小绿,不由分說的就拉着红姨向司马范的大帐前进,我身边的3150名军士也在缓缓向大帐方向撤退。
我已经有点麻木了,因为我的妇人之仁,以为自己是刘玄德再世,可以救所有人,我以为我是谁,感情用事,现在很有可能被胡人包了饺子了,我根本沒有感觉到自己被冉瞻抱起,只觉得自己浑浑噩噩的,闭上眼睛,轻轻抽泣,耳边的惨叫声此起彼伏,我到底做了什么啊!!!???
司马范大帐
司马范看着一众惊慌失措的王公大臣,心裡腻歪极了,到了现在還在互相指责,司马范看了一眼在角落只知道抽泣的明月公主,那呆滞的眼神,已经完全沒有当初独自见流民的勇气了,司马范唯有深深的叹了口气,真是個善良的女孩啊,但是又何苦如此自责?救助流民是我司马范的决定,即使沒有你,我司马范最终也会選擇去救助他们,难道救助百姓也是错误的决定?何况谁又知道胡人会那么快追上来……
王衍现在害怕极了,司马范的决定他是默许的,贤名要人命啊!!!为今之计只有看司马范怎么决定了,是突围還是坚守,粮草倒是還可以支撑很久的。
司马范询问道:“胡人有多少,是汉国的哪個头领?”
军士报告道:“是平晋王,石勒!兵力不清楚,但我军被四面围困,规模可能是我军的2倍,而且以骑兵和弓骑为主”。
王衍附和道:“贼势很大,我們可以選擇一個方向突围一下,如果无法突围的话,也可以跟他们耗,我就不信他们所带的粮食能跟我們比!”
司马范点了点头,看向众将领的神情很肃穆,开口道:“众将听命,把老百姓拉进营地裡面,让士兵们把只要能遮挡弓箭的东西都拿出来,不够的话就把房子拆了,生死之际了,众将不得后退一步,我們要和這帮胡虏抵抗到底了!”
“诺!”
司马范看着众将各自去安排防务,心裡真的沒有底,一個沒有屏障的城市,就像被扒光了衣服的女人,能抵抗多久,老天爷,难道我做错了嗎?這都是活生生的人命啊,给我們一條活路吧……
羯胡骑兵开始不断的从各处城墙缺口处冲进来,每次冲入都会带走许多鲜活的生命,但他们并不恋战,在咬开一個口子后,就撤退,然后稍作休息后,又是一轮轮的冲刺,砍杀,王师的骑兵都堵在城市的中心,各條道路都充满了人,根本无法通行,而且宁平城的地势高的高,低的低,部队都不能很好的展开,何况步兵根本无法抵抗骑兵!
到处都是流民,又要保护他们又要去堵住四周的各個缺口,還要当心突如其来的冷箭,胡虏的弓骑实在防不胜防,不断的收割着人命。但胡兵并沒有大范围的冲杀进去,而是慢慢的不断的缩小包围圈,城墙一圈已经丢掉了……
司马范大帐
司马范的额头上只有冷汗,看向王衍的眼神也变得十分无助。
王衍也有种大势已去的感觉。
左右王公大臣们也已经沒有了互相指责的兴致,甚至有人跳出来要求向胡人請降!
司马范嘴角都是冷笑,一刀杀死了求降的一個王爷,才制止了下面的情绪波动,但是司马范也知道宁平城根本无法把部队展开,面对敌人的包饺子战术,除了全军覆灭,就只剩下投降一條路了……
王衍的心早就凉透了,再看向角落的我,真的恨不得一刀砍死我這個祸国殃民的祸水。
我只顾自己发呆,我早已无法接受這样的事实,我才5岁啊,我真的受不了這样的打击……
城外,石勒的大帐
“呵呵,军师,你看看這20万的军民,像不像一些待宰的羔羊,只需要几只猎犬就可以把他们全部斩杀,哈哈哈哈哈!”
张宾也附和着笑道:“包围圈在慢慢缩小,但是20多万人,也不是一天两天能全部杀完的,只需要不断的缩小范围,四面八方的骑兵发出吼声,就会让流民们彻底崩溃,一旦崩溃,這些流民就会从各個空隙冲击军营以求心裡上的自保,如此一来,在宁平這种弹丸之地,就会发生军民的互相冲突,踩踏,甚至自相残杀,或许我們可以不费一兵一卒就可以一劳永逸……”
“呵呵,告诉王璋,他可以随意行事,不必问我,怎么痛快怎么玩!本王什么都不知道!”
张宾点头轻笑着,但心裡的扭曲在這個时候也更加严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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