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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章 伦敦大学的教育

作者:趋时
第71章伦敦大学的教育

  亚瑟与埃尔德站在伦敦大学的老卡马森广场内,抬头便能看见学校的标志性建筑物,由设计了英国国家画廊的著名建筑师威廉·威尔金斯主持修筑的八角大楼。

  虽然此时還是清晨,但在广场的雅典娜雕塑旁已经挤满了不少准备聆听演讲的边沁主义支持者。

  其实校园内挤满参观者的景象在平时并不少见,因为不论报纸上是如何评价它的,都改变不了伦敦大学是目前英格兰地区最开放大学的事实,因为就连它的校园平时也是开放式的。

  伦敦大学收学生不看出身、种族、信仰、政治观念,对待一切想要受教育的人,只要你交得起23磅6先令的学费,那么就可以入读。

  虽然這個数目听起来還是挺贵的,但是对比牛津、剑桥以及那些律师会馆动辄几百磅的收费,却已经是降低很多了。

  正如挂在红墙上用拉丁文书写的校训那样——Cunctiadsintmeritaequeexpectentpraemiapalmae。

  如果直译的话,這句话的意思是,让所有因品质而应得奖赏的人都奔向我們吧。

  用文雅的說法,也可以译为,得天下英才而教育之,或者,让一切努力赢得桂冠。

  对于伦敦大学,亚瑟的感情有些复杂。

  一方面,他认为自己在這儿浪费了四年的時間,毕竟读完了书,学校居然连個学位证都发不下来,也怨不得亚瑟发牢骚。

  但另一方面,他也很感激自己的母校,因为這裡确实给了他一個平等的受教育机会。

  通過在這裡的四年学习,让他可以在与牛津、剑桥毕业生的唇枪舌战中不落下风,也可以在面对那所被保守派当作伦敦大学对手而建立的国王学院的毕业生们面前谈笑风生。

  毕竟這年头,能接受高等教育可是一件很不容易的事情。

  总得来說,亚瑟对母校的感激還是要胜于牢骚,因为這裡教会了他用平等的角度看待這個世界,也给了他能够平等看待世界的知识与能力。

  此时的校园内除了参观者以外,還能见到一些赶着去上课的学生,以及一些正在进行施工的建筑工人。

  之所以能在校园裡看到建筑工人,是因为伦敦大学成立虽然已经四年多了,但是由于其独特的开放立场以及饱受质疑的教育观念,所以学校常年处于经费短缺的状态。

  虽然這裡偶尔也能收到一些进步派人士的捐助,但客观的来說,伦敦大学每年得到的捐助额還不及牛津和剑桥的零头多。

  甚至就连比伦敦大学晚成立的国王学院,其教育经费都要远比伦敦大学充足。

  原因也非常简单,从名字就能看出来,国王学院的创办人乃是现任国王乔治四世,学校背后還有一众托利党大佬撑腰,他们当然是不可能缺钱的。

  而伦敦大学因为经费短缺,所以校内建筑一直是修修停停,折腾了四年多才算是把教学区域都建的差不多,至于一些装饰性建筑或者画廊、图书馆這样的课外活动区域,還得一步步修筑和扩建。

  而且就算是现在這個建设进度,還是多亏了规划校园建设的大部分设计师也是进步派人士,所以他们并沒有收取太多酬劳,甚至干脆义务劳动的情况下完成的。

  如果他们要是再按市场价格收费,那伦敦大学估计就沒多少活路了。

  或许两百年后,這裡的建筑专业能位居全球第一并非偶然,因为你估计再也找不到一所学生可以如此接近施工工地的学校了。

  如果学生们愿意,他们甚至可以直接坐在工地裡上课。

  拜母校所赐,就连亚瑟和埃尔德這样的歷史系与古典文学系学生,都比一般学校的建筑系学生懂建筑。

  或许這么說有些言過其实了,但就算他们不如建筑系的懂建筑,但至少他俩比建筑系的懂工地。

  此时的亚瑟和埃尔德正好路過古典文学专业的教室。

  埃尔德见状,兴冲冲的拉着亚瑟停在了教室的门外向裡张望着。

  此时,负责教学的教授刚刚站到讲台上,只见头发苍白的老教授先掏出手帕擦了擦脸上的雨水,随后啪的一下把夹在腋下的足有几斤重的书本扔到了讲台上。

  只听见咚的一声,讲台上溅起了一片由粉笔灰扬起产生的尘雾。

  此时,原本坐在台下打着瞌睡的学生们也瞬间精神了不少,他们纷纷挺直腰板面向老师。

  老教授抬起手扇了扇尘雾,随后气沉丹田,涨红了脸,用尽浑身的力气怒吼道。

  “牛津的毕业生都是什么!”

  学生们兴奋地拍着桌子大吼道:“婊子养的!”

  “剑桥呢!”

  “他们也一样!”

  老教授听到這裡,满意的点了点头。

  “好!今天也非常有精神!那么,现在开始上课。今天我們主要来谈一谈莎士比亚悲剧中的人文主义精神,還有其中蕴含的诗意与浪漫美学……”

  亚瑟看到這裡,禁不住眼皮子跳了跳。

  而站在他身旁的埃尔德,简直都感动的快要流眼泪了。

  埃尔德掏出手帕擦了擦湿润的眼角:“喔,我就知道,伦敦大学的教育是全英格兰,不对,是整個大不列颠,不对,是全世界最棒的!”

  亚瑟憋了半天,终于還是忍不住问道:“你们古典文学院天天都在搞這种仇恨教育嗎?”

  “仇恨教育?”

  埃尔德皱着眉头冲亚瑟摇了摇手指:“亚瑟,這可不是仇恨教育。难道我們不骂牛津和剑桥,他们就不会和我們作对了嗎?”

  亚瑟摇头道:“他们当然還会和我們作对,我們和他们之间完全是教育理念的差异,和骂不骂他们沒什么关系。”

  “這就对了!”

  埃尔德笑着拿胳膊肘捅了一下亚瑟的胸口:“既然骂不骂都一样,那为什么不骂?至少咱们骂完了心裡還挺爽,所以干嘛憋着?我們古典文学系从来都不惯着那帮傻逼。

  你难道忘了嗎?我們伦敦大学的精神导师可是杰裡米·边沁,平等教育,功利主义,我們古典文学系对這两点贯彻的可是相当到位。”

  亚瑟听到這裡,忍不住抹了把额头上的汗:“埃尔德,你這可不是功利,你這是势利。据我的了解,功利和势利是两码事,难道牛津和剑桥不挡咱们的路了,你就不骂他们了嗎?”

  “当然不是!”

  埃尔德道:“如果他们都不挡咱们的路了,這說明咱们学校的教育特许状已经发下来了,既然咱们也沒什么要求着他们的事了,那老子当然骂的就更凶了。”

  亚瑟看了他一眼,无奈的耸肩道:“依我看,你当初就应该去念牛津。你去念牛津的话,从内部带给他们教学声誉的破坏力,可比你念伦敦大学大多了。”

  “亚瑟,你他妈的!让我去念牛津,你還不如让我去死。”

  “但念完了牛津,你不就不至于加入皇家海军了嗎?說不准,你還能弄個议员当当呢。”

  埃尔德激动地吐沫横飞,他拍打着墙壁振振有词道:“亚瑟!当议员可比去皇家海军更糟!”

  正当他想和亚瑟再分辩两句呢,忽然看见亚瑟的背后来了几個人。

  埃尔德猛地深吸一口气,赶忙脱帽致意道:“霍纳先生!”

  霍纳?

  亚瑟记得這是校长的姓氏,他扭头看去,校长正带着几個学院的院长搀扶着一個拄着手杖的、白发苍苍的老头子向报告厅走去。

  霍纳校长听到有人冲他打招呼,猛地一回头,他的脸上顿时出现了一副无可奈何的笑脸。

  “埃尔德,你小子不是毕业了嗎?难不成想回来念個博士?”

  他身旁的老头子也回头看了一眼教室前的长廊,他的视线扫過埃尔德,最终落在了亚瑟的身上。

  老头子摸着前额想了想,忽然指着亚瑟笑道:“小伙子,我记得你。上次你给我提的問題,我一直沒给你答复,等我想清楚了再来找你,却发现你這個小东西居然已经毕业了。

  看看你這身警察制服,看来我猜的一点都不错,报纸上出现的那個亚瑟·黑斯廷斯警官,果然是你啊!”

  亚瑟听到這裡,也笑了笑脱下帽子点头道:“很高兴再次与您见面,边沁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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