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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55章 番外的番外一、《明末大乱斗》副本大魔国篇之【大圣出嫁】(上)

作者:老老王
番外的番外一、明末大乱斗副本大魔国篇之大圣出嫁(上)

  西元1653年初夏,淮北,海州(连云港)

  自从大明崩灭,天下板荡以来,海州就成了所谓“大圣国”的地盘,迄今已有十八年了。

  ——当然,在海州以外的地方,则普遍给它改了個称呼,将其贬称为“大魔国”。

  因为,即使在当今中原天下那么多群魔乱舞、光怪6离的割据政权之中,海州“大圣国”也绝对称得上是最神奇,或者說最魔幻的一個:這個“国家”居然是按照西游记进行政权架构的!

  当年大明崩溃之际,明朝官军、闻香教起义军和满清八旗在两淮大地上彼此杀伐,最终清军得胜,连闻香教主王可也一度兵败被俘,之后才脱困逃回河北,在明末乱世之中建立起了“大乘国”。

  与此同时,另一股闻香教余孽则滞留于两淮,拥戴“圣姑”徐馨儿为主,退守海州继续抵抗。由于他们及时卖身投靠了盘踞海州港外花果山上的“澳洲人”穿越者,所在之地又颇为偏僻荒凉,所以总算是苟延残喘了下来,并且逐渐形成了一個名义上共尊徐馨儿为女皇,实则全面依附于穿越者的迷你附属国。

  当穿越者开始给這個附属国建立制度的时候,却现无论从哪個角度来看,這個国家都实在太小了,全境不過几万人口,仅仅相当于日本战国的一個十万石藩国。而且政权内部一盘散沙,名义上的女皇徐馨儿当时不過是一介萝莉,被丢给花果山上的穿越者充当人质,毫无实权可言。下面六個大领各有一堆喽啰,大致势力相仿,不仅六人之间彼此不服,甚至对自己的手下也缺乏掌控力,根本捏不起来。

  结果,這個先天不足的海州“大圣国”,只好承认现实,采取了类似日本战国大名的分封制。

  偏偏“大圣国”的立国之地,又恰好是在传說中石猴出世的花果山旁边。于是在某人的恶趣味之下,有关部门在规划這個半殖民地小国的时候,居然脑洞大开地使用了美猴王的套路来分封——将海州的六位闻香教领分别封了平天大圣(牛魔王)、覆海大圣、混天大圣、移山大圣、通风大圣、驱神大圣的名号,彼此平起平坐,地位不分高低。而常驻花果山的徐馨儿女皇,自然就是继承孙悟空的“齐天大圣”名号了然后在這些大圣们的下面,同样也按照西游记的体制,封了一大堆的洞主、山主、坛主和寨主。

  ——虽然听上去很魔幻很恐怖,但归根究底,其实也不過是把日本武家藩国的家老、奉行、地侍等等职位,都换了個富有西游记色彩的称呼而已,最多再加上藩主常年大权旁落、始终不能亲政而已。

  但是,在明朝的封建文人士大夫眼裡,這样妖气森森的诡异政权,依然是实在让人无法接受,更别提這帮家伙還是“澳洲髡贼”扶持的傀儡,故而毫不客气地贬称其为大魔国。当时就有好事的书生专门写了无数揭帖,给“大圣国”的诸位领们,一個個都安上了妖头、魔头、妖女、魔女之类的贬损称号。

  接下来,等到關於“大圣国”建立的消息,经過了不知几道手,传入内6各省之后,在以讹传讹之下,结合民间传统神怪故事,更是演变出了许多關於“海州魔国”的恐怖传說——比如海州魔国的妖头喜好用人皮制作旗鼓,用人骨制作法器,整日修炼各种邪法以求长生不老,为此需要大批杀人摄取魂魄来祭祀邪神;而海州魔国的妖女则是为了永葆青春,每日都用童男童女的鲜血沐浴等等。差不多把海州形容成了西游记裡妖魔当道的狮驼国。甚至前后引来了不少企图“降妖除魔”的高僧和道长理所当然的,這些高僧和道长来到海州“降妖除魔”之后的下场,不是被一顿棍棒当街打死,就是被請进了监狱裡吃牢饭。

  不過,虽說上述這些荒诞不经的谣言,多半都是胡诌捏造。但要說海州的“大圣”们并非善类,倒也确实是沒有說错——为了牟取利润和抱大腿,海州“大圣国”长期承担着帮助穿越者招募移民的业务。但在当今這种杀伐乱世之中,海州能够搞到的人口多半不是什么正当来路,而是被各路军阀土匪像奴隶一样捕捉和押送過来的流民。每一股被贩卖到海州的壮丁背后,都藏着无数被焚烧的城镇和被屠杀的村落。

  由于坐拥澳洲、美洲和非洲广袤空旷领土的穿越者,对于中国本土移民的渴求可谓是无穷无尽,从来不吝于为引入移民而支付高价。相反,连年战火灾荒的两淮大地,却是民不聊生到了极限,年景一年不如一年。缺钱少粮的各路兵马流寇为了生存和壮大,对于向海州大肆贩奴的兴趣,自然也愈浓厚,结果使得海州的贩奴生意规模越做越大,倒毙于被押往海州途中的老弱骸骨也越来越多。随后在封建文人士大夫的抹黑泼污水和以讹传讹之下,就变成了“海州魔国”诸妖头每年派遣喽啰抓人血祭的恐怖传說。

  当然,在诸侯蜂起、兵马纵横的烽火乱世之中,海州大圣国(大魔国)本身也多次成为敌军的攻击目标。而海州大圣国這票兵微将寡的大圣们,在野外战场上的表现,似乎也只能用不堪入目来形容。

  然而,他们虽說野战很扑街,抱的粗腿却实在给力,每次遇到强敌来犯,就放弃郊野,退到预先修筑在海边的坚固棱堡裡长期据守。中原大地上的各路军头都沒有舰队,无法彻底包围這些自带码头的港口要塞。而海州守军却可以依靠海路从穿越者這边获得补给,最后把敌人的后勤活活拖垮,不得不撤围退走。

  一来二去之后,周边各路军头都明白了海州這块有靠山的硬骨头不好啃,如果沒有把握拿下的话,不如老实做生意为好。诸位大圣们也明白了自己的分量,再也不敢妄想什么宏图伟业,而是很有眼色地满足于各自的海滨一隅之地,甚至就连距离海岸线较远的半個海州府,也被大圣国的诸位大圣们主动放弃了。

  就這样,依靠着抱大腿和识时务,這個小国终于在中原乱世的漩涡之中,磕磕碰碰地生存了下来。

  然后,十八年的漫长时光转瞬即逝,作为一個全球华人穿越者同盟在实力不足的情况下,对中国大6控制区进行间接统治的临时過渡政权,海州“大圣国”终于结束了它的歷史使命,走到了国祚终结的时刻。

  不過,跟古今中外歷史上那一幕幕充满了悲惨和血腥的亡国戏码相比,明末海州這個极度奇葩的“大圣国”,却是以一种异常和平甚至充满喜庆的方式,平静而又安稳地走向了末路

  海州府城,大圣国皇宫

  虽然是皇宫,但作为一個迷你型的“县级国家”,海州的皇宫自然也不可能有多大,从外观上看,不過是一座寻常的两层楼西洋别墅,外面围了草坪和铁栅栏而已,也沒有什么精心布置的园林花木、清泉池塘,只是布置了最简单的灌木和绿地,乍一看去,简直跟后世美国的中产阶级社区住宅相差无几。

  此时此刻,這座微型皇宫的主人,孙悟空名号的当代继承者,被无数士绅骂作母猴妖妇的“齐天大圣”徐馨儿女皇,正身穿一袭素色旗袍,端坐在梳妆台前,由三位侍女轮流伺候着,对着镜子梳妆打扮。

  随着十八年的岁月流逝,這位当初曾经被穿越者大姐姐各种玩弄,欺负得不要不要的小女皇,如今已经变成了一位气质淡雅如大家闺秀,又妩媚丰腴如熟透果实的美**人。只是她依然沒能成为一位合格的君主——海州小政权始终内外交困、夹缝求存的窘迫环境,实在不允许她真正掌握什么权利。

  不過,除此之外,她這半辈子基本上過得還算是安稳。而且,在今天,徐馨儿更是格外的心情雀跃。

  因为,今天就是她出嫁呃,确切的說,是作为寡妇再嫁的日子——早在十四年之前,当时還是少女的徐馨儿就曾经有過一次婚姻,丈夫是奉命被派来给她当家庭教师的穿越者老师,由于师生单独相处日久,居然教着教着就教到床上去了所幸虽然是“奉子成婚”,但结果基本還算圆满。

  然而天有不测风云,八年之前,河北“大乘国”为了吞并同出闻香教一脉的“大圣国”,派遣大批刺客潜入海州企图刺杀女皇。徐馨儿本人倒是安然无恙,但她的丈夫却不幸遇害,于是女皇从此成了寡妇。

  幸好,在全球华人穿越者同盟持续多年的文化渗透之下,守寡和贞节牌坊這种事情,在“澳洲化”的本位面明朝土著之中,也已经变得并不流行了。沒過几年之后,寡妇徐馨儿就在澳洲京师中华城(珀斯),成功邂逅了自己的人生第二春——因为对花草的爱好而认识了澳洲都植物园的园长,一位中年丧妻的穿越者鳏夫,随即很快熟络起来。接下来又经历了几年的爱情马拉松之后,如今终于到了修成正果的时候。

  “妈妈!你還沒打扮好嗎?我這边可是连回澳洲的行李箱都收拾好啦

  伴随着上述嘹亮的话语,一位身穿蓝色连衣裙的高挑少女,就风风火火地闯了进来,后面還跟着一個满脸苦笑的中年女仆——她就是“齐天大圣”徐馨儿女皇的独生女,“大圣国”的小公主金雪珠。

  似乎是得益于穿越者父亲的优秀基因,還有“澳洲饮食”的充足营养,再加上“新式学校生活”的适当锻炼,這位未成年的金雪珠小公主,远比她的母亲更加高挑健壮。而且金雪珠从小在澳洲学校社团裡学习跆拳道,在同龄人之中堪称是打遍全校无敌手,以至于得到了一個莫名其妙的绰号“孙悟饭”

  (能够弄懂這個梗的,都是看過龙珠的复古派动漫爱好者。)

  按照明朝封建士大夫那种喜歡平胸萝莉和畸形小脚,讲究“弱柳扶风”、“步步生莲”的审美观,這位牛高马大的金雪珠小公主,简直就是不堪入目的奇行种。但是在澳洲這個穿越者的大本营裡,拥有模特儿身材的运动型元气少女金雪珠,却是学校中的风云人物,靓照经常登上校刊杂志的封面女郎,在校内和社会上都是粉丝拥趸无数。所以每次跟着母亲回海州都是老大的不情愿,待不了几天就抱怨這地方太无聊。

  幸好,如果不出意外的话,這次就应该是她最后一次不得不跟着母亲回海州了

  “小妮子又皮痒了是不是?這么大了都一点不稳重!才過来了几天,就又想着回澳洲了?”

  徐馨儿沒好气地扭头白了女儿一眼,“仔细再瞧瞧海州地面上的风景吧!以后可就看不到了

  ——自从丈夫遇刺身亡之后,成了寡妇的徐馨儿就搬离了海州,常年带着女儿寓居澳洲的华盟都中华城(珀斯),每年最多也就回来住上一两個月。反正作为一個傀儡女皇,她也沒啥实际政务需要处理的。

  但尽管如此,当她真的要将這片“帝王基业”拱手让出的时候,心中多少還是会有点儿惆怅。

  “這破地方有啥可看的啊?再說你也不让我跑到皇宫外边,连沙滩上都不让去,說是不安全

  金雪珠小公主撇了撇嘴,“几位叔叔伯伯(其余几位大圣)的家裡也沒啥可玩的,每次過去弄不好還会被他们家裡那些奇形怪状(指裹小脚和明朝贵妇打扮)的女人指指戳戳,要不就是被一帮自作多情的公子哥拥上来献殷勤,实在是让人家感觉憋闷啊!花果山岛上倒是风景不错,但是咱从小到大在岛上住了這么多年,连每一块石头每一棵树的位置都背熟了,该拍照留念的地方也早就拍過了,還有啥可看的?妈,你還是快点跟新爸爸结婚,然后咱们一家人一起回澳洲,去大堡礁度蜜月玩潜水看热带鱼好不好?”

  “你哪有你這么說话的啊!真是沒大沒小的!唉,都怪我把你给宠坏了”

  听了女儿這么唠唠叨叨的一通抱怨,徐馨儿不由得又羞又气,自己這個女儿啊,在澳洲待了几年之后,当真是从头到脚都变成那种不知尊卑的真正澳洲人了!随即却又是无奈苦笑——正如小公主說的那样,在她名下這個只有猫额头大小的大圣国境内,确实是沒有什么值得一看的风景。

  从皇宫的窗口往外望去,只要把视线一移出庭院的铁栅栏外,就呈现出一副破败脏乱的景象。除了远处有一座還算气派的教堂,以及郊外“澳洲人”开办的盐业公司,多少還有点儿现代城市的模样之外,整個海州府城基本上就剩下了各种奇形怪状的贫民窟和棚户区,乍一看简直跟难民营似的

  沒办法,大明崩溃之际的频繁战乱,早已将昔日的海州府城夷为废墟。等到“大圣国”建立之后,诸位“大圣”也不肯掏钱修缮残破的海州府城,反倒是经常拆卸海州府的城砖和梁柱,用来修筑自家的庄园棱堡,于是弄得市容更加破败。而在正式吞并海州之前,穿越者也沒兴趣越俎代庖,给大圣国搞什么基础建设,只是专心经营位于海外离岛的花果山租界,最多再加上跟诸位“大圣”合资开办的盐业公司而已。

  如今除了自备电机的皇宫、码头区和盐业公司之外,整個海州府城都沒有自来水,沒有电力,沒有行道树和街边公园,沒有游乐场和图书馆,更沒有少年少女们喜歡的购物广场和电影院,甚至沒有水泥路和柏油路,连压密過的煤渣路,也只在港口码头到盐业公司之间铺设了一條,其余都是未经硬化的坑坑洼洼的泥土路,一刮风就漫天尘土,一下雨就变成泥潭,還散着令人作呕的骚臭气息。

  眼下是海风强劲的初夏时节,从黄海吹過来的清新海风,還能驱散弥漫在城市裡的污浊空气。等到了秋冬时节,呛人的煤烟和难闻的臭气就会从城区倒灌過来,哪怕置身于皇宫之中也让人难以忍受。

  既然城内的市容环境如此破烂,治安状况自然也一塌糊涂,甚至连警察這玩意儿在大圣国都是不存在的,全靠黑帮维持地下秩序,基本上就跟现代的巴西贫民窟差不多,“上流社会”的人如果闯进去随便乱逛的话,接下来几乎十成十会被当成肥羊抢劫和绑票。所以徐馨儿哪裡敢同意女儿出宫去街上逛?

  “罢了罢了,看来海州這地方,确实是沒什么可留恋了。等到待会儿你妈妈签字把国家赠送给华盟政府之后,就把這座皇宫也作价卖了,从此就一辈子待在澳洲,再也别回来了吧

  “齐天大圣”徐馨儿女皇略显惆怅地叹了口气,随即又对着女儿展开了笑颜,指着身后的一溜儿衣架问道,“来来,快帮妈妈看看,這裡面哪一种款式的婚纱看起来更漂亮?”

  另一边,在“齐天大圣”出嫁的婚礼庆典会场,华盟驻军基地的大礼堂裡,早已是一片张灯结彩。此时距离婚礼的时辰還早,大部分宾客都還沒到。不過海州本地的几位“大圣”,倒是早早儿地過来了。

  十八年的岁月流逝之后,如今的海州“六大圣”也6续有了新旧交替,相继传到了第二代甚至第三代。但在此期间,穿越者对海州大圣国的渗透和控制程度也在不断加深。时至今日,海州的各路头领们,早已被穿越者逐步遣散了兵马,又以“合股开公司”的形式收走了盐田和大半耕地。除了头上這個不伦不类的“大圣”名号之外,他们就只剩下了各自的庄园和盐业公司的股票,外加若干店铺作坊而已。

  对此,自然有人不太愿意,怎奈胳膊拧不過大腿,最终也只得捏着鼻子认命。其中跳得最高的一伙人,曾经勾结河北“大乘国”作乱,企图“驱逐髡贼”,结果眨眼间就被碾平屠尽了。眼下這些“大圣”们和他们手底下的“洞主”、“山主”之中,其中几個有心气的,還在利用跟穿越者的关系做些买卖,或者在华盟的新朝廷裡钻营位置。而那些胸无大志的庸碌之辈,索性凭着父祖的遗产坐吃山空,当起了富贵闲人。

  而在過了今天之后,他们头上這個早已沦为笑料的大圣名号,也要跟大圣国本身一起消失了。

  “黄兄,多时不见,你又清减了嘛。莫非是生意上有什么烦心事?”

  会场一角的圆桌旁,刚刚从日本做买卖回来的“移山大圣”猫疲,先是跟通风大圣戴舒、驱神大圣张永龙等老熟人寒暄几句,就对不知为何消瘦了许多、看着貌似愁眉苦脸的黄海诺好奇地开口问道。

  ——這“移山大圣”猫疲,本名乃是毛疲,因为留着两撇很有個性的猫胡子,脸蛋又圆圆胖胖的好像猫脸,被市井闲人呼为猫大人,故而又称猫疲。久而久之,倒是让人把他的本名给快要遗忘了。

  只见移山大圣猫疲先生一边慢條斯理地如此說着,一边伸手提起桌上的澳洲玲珑壶(透明玻璃茶壶),往平天大圣黄海诺面前的茶杯裡满满地斟上了一杯红茶,随即又给自己也添上了一杯。

  “唉,這個猫疲兄,实在是一言难尽呐!說不得,說不得啊

  平天大圣黄海诺虽然接過了茶杯,但依然支支吾吾不肯說实话,然而接下来,却架不住通风大圣戴舒一句话戳穿了他的老底,“還能是什么說不得的事?自然是咱们這位牛魔王家裡的葡萄架又倒了呗

  (平天大圣就是西游记裡的牛魔王。)

  “沒错,猫疲老弟,你是回来得迟了一步,沒看见前天早上老黄被他夫人抄外宅的场景!诶呀,咱们這位牛魔王,可是跟两個娇滴滴的波斯胡姬一块儿光着膀子在城裡乱窜,被铁扇公主提着鞭子追了三條街!那场面可真是嘿嘿,也不知道老黄后来怎样伏低做小,跪了几個时辰的搓衣板,才熬過這一劫

  坐在另一边的驱神大圣张永龙也嘿嘿地笑着,不顾平天大圣黄海诺涨红的脸色,添油加醋地向猫疲描述着這货的丑事——事实上,差不多类似的事情在海州已经是家喻户晓、司空见惯了。這位“平天大圣”黄海诺,之所以会如此夫纲不振,三天两头挨那河东狮吼,乃是因为他的“平天大圣”头衔和庄园产业,都是从岳父兼师傅那裡继承来的,偏偏又改不了贪花好色的浪荡性子,总是想着家花不如野花香。

  而他老婆胡广燕,在跟着岳父造反之前就是跑马卖解的江湖女郎,不仅练得一身好功夫,擅长各种奇门兵器,而且杀人如麻、性情霸道剽悍,属于女汉子的女汉子,什么女德之类一概不知,人称“铁扇公主”。

  黄海诺原本是他岳父收养的孤儿和徒弟,乃是被胡广燕這個小师妹从小揍到大的,婚后在老婆面前如何硬气得起来?于是,“铁扇公主暴打牛魔王”就成了海州民间最让人津津乐道的街头一景。

  “哎,黄兄,你在外头养女人被老婆抓住又不是第一回了,怎么還是把外宅安在府城裡呢?”

  听完了前因后果,猫疲不由得笑道,“海州府城裡头就這么点儿地方,稍微有点儿风吹草动、闲言碎语,哪裡瞒得住有心人?這不是等着被抄外宅么?难道黄兄就不会在乡下弄個小庄园金屋藏娇?”

  “唉,实不相瞒,這乡下的外宅,在下也是置办過。可惜才過了一個月,就被淮上不知哪伙马贼流寇给趁夜偷袭,杀掠一空,烧成了白地。花费重金买来的两個西湖船娘,也都不知去向了”

  平天大圣黄海诺苦笑着說道,“府城裡再乱,好歹還有点秩序。外头可就当真是弱肉强食了。”

  听得這话,诸位大圣也都沉默了。作为一個非常扑街的半殖民地小政权,海州大圣国的有效控制范围,从来沒有出過距离海岸线二十裡以外的范围。出了城墙的咫尺之外,就是无法无天的人间炼狱由于大片耕地抛荒成了草原,在這华夏腹地的淮河两岸,居然出现了宛如蒙古骑兵的马贼团伙和野马群

  但是,若是跟更西边的豫东、皖北地面比起来,哪怕是海州附近的苏北地区,也已经是比上不足,比下有余了。尤其是豫东的开封一带,自从在二十年前被清军水攻开封扒了黄河大堤,到现在都還沒能堵上,形成了一片绵延千裡的黄泛区,几十個曾经人烟稠密的府县,如今都只剩白骨森森,处处荒无人烟。若是曹操复生于這個年代,看着他老家的模样,恐怕也要再含泪长吟“白骨露于野、千裡无鸡鸣”了。

  南面的两淮,曾经是清军和大顺军多年厮杀的主战场,大明王朝强盛时期沿着运河星罗棋布的众多繁华城市,如今随着战火摧残和运河淤塞,早已全部荡然无存。尤其是最为繁华富庶的扬州,更是在清军内讧之中被乱兵纵火付之一炬,期间依然是一片焦黑的残垣断壁,著名的“扬州瘦马”也从此断了传承。

  至于北面的山东,同样是城邑化为废墟、运河彻底淤塞,曾经肥沃的耕地,变成了郁郁葱葱的榆树林,甚至有一支上万人的农民军割据榆树林称王,光靠吃榆钱作为军粮就足以果腹,对外号称“榆园军”。

  ——虽然听着似乎很有趣的样子,但要知道,当年山东省西部那片绵延数百裡的榆树林還是耕地的时候,可是足足能养活上百万人但时至今日,谁也說不清楚那么多消失的人都到哪儿去了

  “呵呵,黄兄真是受苦了。想来等到今日削藩完成,改土归流之后,就会有澳洲大兵登岸进驻,整肃治安,海州地面上也会太平一些。我這次去日本刚好收购了些尼姑回来,不妨送两個给你消消火吧

  片刻之后,猫疲才勉强一笑,岔开话题讲起了他不久前在日本的见闻——原来那信奉天主教的毛利家连番鏖战二十余年,先后战死了两代家督,才终于在今年春天碾碎了佛门和关东豪族的拼死抵抗,攻灭了昔日旧主德川家,将其满门老幼斩杀殆尽,如今正在日本大肆反攻倒算,毁庙灭佛,不仅把大批佛寺改为教堂,還用绳子拖着和尚尼姑到市集上卖。猫疲看着价钱便宜,就买了二十多個年轻尼姑试试水

  “這么說来,整個日本眼下都已经成了天主之国?哦,真是感谢万能的上帝”

  原本坐在一旁半声不吭的混天大圣乌鸦道人,闻言却不由得眼神一亮,在胸口连连划起了十字。

  ——這位所谓的乌鸦道人,当然不是什么乌鸦成精的妖怪,甚至不是道人。只是因为长得又黑又瘦,故而从小就有了個乌鸦的绰号。后来又不知怎么地皈依天主教穿上黑袍当了教士,试图在海州传教,于是被不明就裡的土著喊做乌鸦道人。然而,這位“乌鸦道人”的信仰虽然虔诚,交际能力却甚是糟糕,再加上一副好似破锣的沙哑喉咙,愿意听他传道的闲人寥寥无几,在海州的传教事业始终打不开局面。

  不過,虽然他的传教事业颇为不顺,個人的财运却是颇为不错。八年前,一度扩张到山东的河北“大乘国”为了吞并同出闻香教一脉的“大圣国”,派遣刺客潜入海州,不仅企图刺杀女皇,還对其他几位大圣也动了手。结果前任混天大圣因为心腹手下背叛,导致自家棱堡被攻破,全家老小尽数被害,无一幸免。而原本只是旁系庶子的乌鸦道人,却在事后一步登天,继承了混天大圣的名号和剩余家产。大喜過望的乌鸦道人立刻先是感谢上帝,随即更是挥金如土,拿出继承的绝大部分遗产,在海州盖了一座豪华大教堂。

  然而,气派的海州大教堂虽然造起来了,乌鸦道人的传教事业却依旧毫无起色,弄得他整日愁眉不展。

  对于這样一位神神叨叨的狂信徒,其余诸位大圣显然跟他沒啥共同语言,只是勉强附和了几句,就又转到了别的话题,比如在大圣国撤销之后,他们這几家人究竟何去何从,是继续留在海州安家立业,還是搬到岭南、台湾之类更加远离战火的太平地界正当众人各抒己见、說得兴起之际,猫疲却突然注意到了某個不对劲的地方,“诶?怎么好像少了個人啊?咱们那位覆海大圣浪翻天呢?”

  “你說浪翻天?他正在码头上伺候澳洲来的长呢1平天大圣黄海诺撇撇嘴答道。

  与此同时,海州新港的码头上,特地赶来观礼的华盟第三任国家主席,出身北美的齐建军老先生,正笑容可掬跟即将迎娶“齐天大圣”徐馨儿女皇的新郎官刘道骇连声道贺,让這位华盟都植物园的园长一時間受宠若惊——虽然作为华盟都中华城的植物园长,刘道骇先生不大不小也是個体制内的官儿,但跟国家主席這样的大人物相比,就真是天壤之别,能够被接见一次,就足够刘道骇园长兴奋上半個月了。

  在打走了前来迎接的新郎官之后,齐建军主席转過身来,就看到一队队穿着浅蓝色夏季作战服的华盟海军6战队士兵,正在踩着跳板6续走下运输船,然后在码头边的空场上一批批地集合整队,各种哨子声、口令声、汽笛声连绵不绝。而同样前来观礼兼巡视的国防部长黄石元帅,则乘坐一辆吉普车缓缓驶来。

  “黄元帅,海州這边的情况看起来如何?”看着黄石跳下吉普车,齐建军主席笑着问道。

  “海州這边的海湾水文條件還可以,比后世的连云港都要好一些。但是港口设施远远不足,6上道路状况也很恶劣,至少需要四個月的赶工扩建,才能支撑十万以上正规化军队长期作战的补给需求。”

  已经两鬓斑白的华盟国防部长黄石元帅,抬手向齐建军主席行了個军礼,淡淡地答道,“当然,以我军的工程能力和运输能力,想要克服上述麻烦根本不是問題。真正的問題在于,政府真的下定决心了嗎?這一回可不是什么短促快捷的外科手术式打击,而是切切实实的征服和治理,甚至是泥潭般的治安战

  ——在過去的這些年裡,华盟鉴于己方地广人稀,物质力量虽强,人力资源却捉襟见肘的实际状况,在中国战场上采取的总体方略,一直是“中国大6海岸线封闭作战”。简而言之,就是以海上入侵的方式,从中国传统版图最南端的红河口和北部湾,一直到最北方的辽东半岛和海参崴,以直接统治和间接控制相结合的方式,建立一道囊括了整個中国沿海地区的隔离带,把中国内地的对外贸易和交流渠道统统掌握在穿越者手中,防止其它的西方海外势力介入中国战局,造成什么计划外的变数。

  虽然由于各种原因,還有天津卫和松江府(上海)的两小段海岸线,未能被华盟掌握,但在控制了山东半岛、辽东半岛和长山列岛之后,任何未经批准的西洋船只都无法进入渤海,而天津港也就失去了作用。而松江府北面的崇明岛也驻扎了华盟舰队,使得這個被清廷控制的出海口,同样陷入了囚笼之中。

  除此之外,华盟6军却满足于占领沿海,避免向人口稠密的中国内6地区過度深入,以节省兵力,减轻治安压力,同时挑动内6军阀诸侯彼此厮杀,這样就可以通過战争的破坏和频繁的天灾,从华夏故国的土地上“挤出”大量流民,以供盘踞沿海的穿越者招募吸纳,用于对全世界诸多荒凉地区的垦荒和开拓。

  总的来說,這是一种相当冷酷而理智的战略,让立足海外的华盟前后获得了两千多万的中国移民,又经過這些年的繁衍生育,以及其它民族移民和归化民的补充,使得华盟的总人口达到了四千万之巨,彻底摆脱了過去空有版图却缺少人口的窘境。但在這一切“战争财”的背后,却是中国本土社会的毁灭性浩劫。

  每一個走出国门,奔向广阔天地的中国移民背后,都有至少两三個人倒毙于饥饿和刀兵之下。

  ——就像山东省东营市的黄河三角洲的迅形成和扩大,必然意味着上游的严重水土流失一样。

  很显然,鉴于人类的成长更替周期是如此的漫长,這一吸血過程绝对是无法长期持续的。

  而现在,之前那套只吸人力、不求土地的战略,似乎就已经到了彻底叫停和更新战略的时候

  “元帅,你应该明白的,只要我們還把自己当成是中国人,胸中還跳着一颗中国心,那么除非实际情况真的不允许,否则光复中国大6,征服华夏故乡這一仗,就肯定是要打的!尤其是现在的我們,已经有了這样做的资本!二十年前,我們只有三百万人口,大明却有两亿人,光靠技术优势并不足以让我們以小博大,即使占领了广大的中国内地,也沒有足够的基层干部来进行社会改革。而现在,我們有了四千万人口,明朝故地的人口却下降到了五六千万。在這二十年的時間裡,华盟也教育出了一支拥有新式知识,足够承担地方治理和改革的基层公务员队伍!即使還有其它战线的牵制,我們也能放手一搏了!

  此外,根据情报部门的评估,在持续了二十多年的混战和灾荒之后,随着中国大6人口的急剧减少,以及全国土地的大面积荒废,中国本土社会蕴藏的战争诱因和破坏能量,都已经快要耗尽了。自从李自成的大顺朝崩溃以来,中国各地的战争频率和烈度都在大幅度下降,我們能够招募到的流民却越来越少。”

  齐建军主席如此說道,“也就是說,中华大地已经不再是人烟稠密,而是地广人稀了。即使各路诸侯還想再打下去,也已经是筋疲力尽,无兵无饷。既然如此,我們也就能够下定决心进场参战了。

  中国本土的乱世持续了那么多年,中原的诸侯和军阀们历经多年的混战、灾荒和瘟疫,军力财力都被削弱到了极限,民心也不怎么支持他们。我們却开拓了美洲、澳洲和非洲的万裡沃土,实力远非昔日可比。就连曾经把持着舆论和民心,一门心思跟我們作对的封建文人士大夫,在经历了這么多年的战乱之后,也被杀得差不多了,沒法再恶心人。這么好的局面若是還不敢打的话,那么要拖到何时才能光复中华?”

  “唉,只要华盟中央能够达成共识,并且坚持到底就好,其余的技术問題都不是什么麻烦。”

  听了齐建军主席的阐述,黄石元帅叹了口气回应道,“說实话,我也是每天都在盼望着能够在自己的有生之年裡,亲手让破碎的华夏河山重归一统啊!否则总有种成了********的感觉”

  正在這时,码头外围一阵喧闹,原来是一群蓬头垢面衣衫褴褛的土著壮丁,在棍棒皮鞭监督之下,被当地大圣国“民兵”用绳子拖着一串串,强行驱赶到码头上。然后被军医好像牲口一样掰开嘴巴查看牙齿,然后捏腿上和手臂的肌肉,并用竹竿拍打他们的腿弯和腋下,强迫做出一些跳跃和翻滚的动作。完成這些基本检查之后,這些壮丁们才被分门别类地驱赶到几個不同的营区,安排他们剃头洗澡和吃饭休息

  而在這帮邋遢流民的后面,海州本地的地头蛇,“覆海大圣”褚日船,正搓着手满脸谄笑地凑到黄石元帅和齐建军主席,“两位长,你们要求征集的壮丁苦力,我都已经凑齐了,看着应该還行吧?”

  ——這位覆海大圣褚日船,绰号浪翻天。曾经是华盟香港海军学校的优秀毕业生,最高晋升到少校巡逻舰长。之所以会有這么個霸气的绰号,倒不是因为他有多么的擅长航海和海战,而是因为他在当上舰长之后,居然丧心病狂地在军舰上藏了两個印度女奴,以便于出海巡逻之后也能随时享乐,结果被纪检部门查出来抓了典型而遭到革职,他船上的水手同样因为知情不报而背了处分,连带着他的直属上司也吃了挂落,此外還引了华盟海军的一场纪律严查行动,前后导致两百多名军官落马或降职因为這個好色混账的一次作死,导致海军上下几百号人倒了大霉,褚日船的“浪翻天”大名顿时不胫而走、闻名遐迩。

  接下来,被海军开革出门之后,褚日船只得灰溜溜回到海州,继承了老爹的“覆海大圣”头衔,還有在海州的庄园和产业。但尽管受此挫折,褚日船对功名仕途的向往依然不减,总是琢磨着想要在华盟政府裡谋個官职。可惜這货的“浪翻天”事迹实在過于臭名昭著,這么多年来愣是沒有哪個衙门敢录用他。

  就在“覆海大圣”褚日船四处钻营,图谋起复却无门可入的时候,却突然听說华盟准备趁着“齐天大圣”徐馨儿女皇出嫁的机会,正式撤销“大圣国”改土归流,连国防部长和国家主席都来观礼视察了于是這位“覆海大圣”褚日船顿时就仿佛打了鸡血一般兴奋起来,主动凑上来想要效力,为各位中央来人鞍前马后地效劳。从征集壮盯勘察地形、征用土地,不管什么事情都主动往前凑,异常积极。而另一方面,齐建军主席为了在接下来的大6攻略中招揽地方实力派,也准备竖立一個“千金市马骨”的典型标杆。

  就這样,齐建军主席一边保持着和蔼微笑的表情,听着這位“覆海大圣”褚日船絮絮叨叨地表功劳,一边挑起眉毛对黄石元帅使了個眼色。而黄石虽然不太喜歡這個管不住下半身的家伙,但也只得服从政治要求,叹了口气踱步上去,语气略带冷硬地說道,“褚日船同志,非常感谢你对我军的帮助,国家永远都会记得你的贡献。然后,出于对未来中国大6战事的需要考虑,国防部打算在海州成立一個随军劳工公司,不知你可有兴趣出任第一任总经理之职?嗯,如果你现在就任的话,我可以立刻给你授予临时上尉军衔,日后看表现好的话,還有转入正规工程兵部队,获得正式军衔的机会”

  ps:本来想要一气呵成写完這篇最后的番外的,但现篇幅出了万字的单章布极限,只能分割开来了。

  另外,有位q*q名为皇天上帝的读者坚持认为按照学园默示录裡的设定,南裡香应该還是处女,一再前来联系要求我修改,虽然老老王始终不赞同他的看法,也不认为前文需要修改,但還是把這事儿在這裡說一下,也算是有個答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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