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吃饱饭
心中不禁感慨,恶人還需恶人磨。
這两個衙役一路上作威作福,沒少欺凌他和家人。
若非六皇子仗义相救,只怕他们一家還未到宁古郡,就已横尸荒野!
可問題是,一向待人和善的六皇子,什么时候变成恶人了?
正当华长安暗自疑惑之际,却见李彻走上前来,亲切地握住他满是污垢的手,温言道:
“华先生先去清洗一番,本王還有事情相托。”
华长安感受到李彻手掌传来的温度,不禁心头一热,鼻子一酸。
殿下果然宽仁,自己刚刚竟然還腹诽他是恶人,真是罪该万死。
“殿下有事尽管吩咐,罪臣现在就去办。”
“不急,不急。”
李彻笑眯眯地回道,转头看向董超薛霸二人,脸色骤然一变。
“你们两個。”李彻一脚踢在董超的屁股上,“给华先生和他家人伺候好了,听见了嗎?”
“是是是,小的明白。”董超薛霸二人噤若寒蝉,连连点头哈腰。
目送华长安和他的家人去楼上更衣后,李彻开口道:“你们各自去忙吧,本王自己走走。”
唯有胡强怎么都赶不走,李彻索性让他跟着了。
但见门外人喊马嘶,罪徒们沐浴在久违的阳光下,個個喜形于色。
李彻暗自思忖,自己该如何将這支罪徒兵的战力最大限度地发挥出来?
古代军队的战力评定,无非就那么几個方面:士气、战阵、装备、后勤、单兵素质。
李彻曾经還有過一個学歷史的前女友,故而对古代军队的制度也有所了解。
然而军制绝非一朝一夕能完善的,战阵、装备、后勤也是如此。
而今宁古军上下士气正盛,当务之急就是尽快提升士卒们的单兵素质。
想到這裡,李彻快步走入营地。
王三春、贺从龙等匪首正指挥士卒生火造饭。
看到李彻走過来,众人连忙抱拳行礼。
李彻微微颔首,目光扫過炉灶上的行军锅。
只见锅中米汤稀薄,灶上還有一些干干巴巴的馍。
那煮饭的罪徒拿着一個脏兮兮的醋布扔进锅裡,就算是给米汤调味了。
“你们就吃這個?”李彻皱眉问道。
王三春走上前,挠了挠头:“殿下,這些贼坯子好酒好肉吃了三天,已经够用了。”
“那宁古郡路途遥远,粮草要省着用,能吃上這些已是不易了。”
李彻看了他一眼,训斥道:“胡闹!”
說罢,随手唤来一名士卒,将其衣袖挽起,露出一條犹如枯枝般纤细的手臂。
“自己看看,都瘦成什么样子了?”
王三春挠了挠头:“我等在罪徒营中,整日不過一顿饭食,有时甚至食不果腹,如今這般已属不错了。”
“罪徒营是罪徒营,现在你们是本王的兵!”李彻语气严厉地打断道,“本王决不允许,宁古军中出现吃不饱饭的情况!”
“别忘了,你们的命是本王的!吃饱饭才能去跟那些蛮子拼命!”
周围的众多士卒听到李彻的话,皆默然无语,眼中泪光闪烁。
多少年了,他们的生活中除了杀戮就是痛苦。
他们是罪徒,沒人拿他们当人看,哪怕在战场上杀死的人已经足够抵過他们的罪行。
我們這种人,也能天天吃饱饭嗎?
“从今天开始,宁古军改为一日三餐,每餐必有荤腥,只要不浪费,主食不限量!”
王三春呆呆地看着李彻。
他从未见過李彻這种上官,而且李彻還是一名皇子。
李彻轻轻将士卒的袖子放下:“本王给你小子一個任务。”
士卒红着眼眶回道:“殿下您說,俺拼上命也要完成。”
“很简单,每日多吃些饭食便是。”李彻温和地笑了笑,“到山海关之前,本王要看到你的胳膊粗上一圈,能不能做到?”
士卒眼泪夺眶而出,哽咽道:“能!”
“好小子。”李彻拍了拍他的脑袋,转身看向王三春,“去取些肉干来,撕成肉丝,每锅粥裡都放一些。”
王三春咧嘴一笑:“好嘞。”
等到华长安换好衣服,来到李彻身边时,士卒们已经满面红光地吃上了香喷喷的肉粥。
华长安闻着肉香,下意识咽了咽口水。
“殿下。”
“华先生。”李彻的目光依然落在士卒们身上,“您看這些士卒的身体状况如何?”
华长安沉默着观望了一会,這才开口說道:“悍勇有余,然而体魄稍显单薄,气血有亏。”
“他们是罪徒营中的罪徒,每日食不果腹,又要服劳役,身体透支很大。”
李彻看向华长安:“本王想拜托你,帮他们制定一個调理身体的法子。”
华长安捋着胡须,沉吟片刻:“臣尽力而为,但還需一些药材。”
“本王出行前特意收集了不少药材,可全部交给你用。”
“即便药材够用,臣一人也分身乏术。”华长安面露难色,“怕是還需要一些帮手,而且至少要粗通药理。”
李彻叹了口气:“這個就难了,待途经其他城池,看看能不能招募些医师来。”
华长安摇头:“宁古郡苦寒,怕是其他医师不肯来啊。”
在古代,医生也算是稀缺职业,在哪裡都能混口饭吃,何必去关外之地遭罪呢?
李彻微微一笑:“沒事,這個本王自有办法。”
几名医生而已,劝不過来,還抢不過来嗎?
有官位的都抢来了,更别提几個医生了
华长安见李彻笑容和煦,却不知道为何,总觉得這笑容中有些不怀好意。
应该是自己看错了吧?殿下俨然是仁王之相,能有什么坏心思呢?
在其他军中,這些罪徒都是用之即弃的消耗品,也只有殿下心善拿他们当人。
希望這些罪徒知恩图报,能报答殿下大恩。
华长安转念一想,殿下对自己也有救命之恩,自己也应该想办法报答一二。
可惜家已经被抄了,身上无长物,只剩下家人陪伴
等等...家人?!
华长安顿时眼睛一亮。
自家女儿年方二八,也算是生得貌美,不知道殿下能不能看得上。
如果能送到殿下身边,哪怕不能当侧妃,混個贴身丫头也是好的。
华长安捋着胡须,暗自盘算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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