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羽林卫历劫 作者:未知 這是一双灵动的双眸,在如白昼的灯光照耀下,闪烁着星光般璀璨的光芒。 如果多一分天真之气,少几分看透世俗的淡然就好了。 温宋如此想到,這眼神与孟白一模一样。不,应该說這就是温宋认识的孟白。 “象,一個活口都不要留。”女子毫无温度的声音下命令道。 象点点头,未待两名医师反应過来,便扭断了他二人的脖子。 “齐桓跑了?”女人看了看周遭,不见齐桓踪迹,想来是做手术时趁不注意溜了。 “常月。”一旁的老年孟白有气无力地喊着女人的名字。 常月。這個名字让温宋震惊不已,他清晰记得盘阳老府的常家二小姐,叫的便是這個名字。 “婆婆,”常月扶起老年孟白,“你又叫错了。我不是叫孟白嗎?” 老年孟白笑了笑說:“是啊,我又忘了。常家二小姐早已死在绍都郊外,你是孟白,你就是我。” 她果然是常瀚的妹妹。 “我,要走了,”老年孟白說,“我們的约定,你還记得吧。” “记得。你守着我的身体等我回来,我用你的身体协助叶侬依。” 老年孟白点点头,說道:“如今你已回到自己的身体内,這约定……” “這约定,我還会继续下去。我定会助她,助庆皇达成心愿的。” 老年孟白露出欣慰的笑容,說道:“谢谢。我那不争气的侄女就拜托你了。” 仿佛放下了心头大石,老年孟白吐出最后一口气,闭上了眼睛。 温宋正想上前询问,却见左程跑了进来。 “盟主,谷内冲进大批官兵,怕是羽林卫和守城军到了。”左程禀报完,见到陌生的常月愣了一下。 “常姑娘。”温宋說,却见到常月摇头。 “温盟主叫错了,”常月拾起丢在地上的长袍,将其披上,“老太婆叫孟白。你应如以前般叫我一声‘孟婆婆’。” 常月,不,孟白将长袍裹好,又如来时一般,全身散发肃杀之气的神秘老人。 “婆婆,”温宋依她所言,改了称呼,“我們该走了。” “不急。”孟白說,“象,吩咐大家放的火药可已安放妥当。” “都放好了,”象說话时,正将最后一包火药放在实验间的墙角,“婆婆,石室中的人……” “冷清风他们会处理的,无需我們费心。”孟白說完,又转头看向正疑惑不解看着自己的左程,“左护法,官兵中可有一名穿着华丽、看上去骄纵任性的女子?” “有,有三名女子,其中便有一個如,婆婆所描述的。”见過孟白真面目后,左程這声“婆婆”总觉着叫得别扭。 “那是离皇的掌上明珠,朔月公主。”孟白边說边往外走去。 “婆婆莫不是想抓那朔月公主?”温宋问。 孟白沒有回答,只是說:“也不知常大少可曾问到自己想要的答案了沒有。” 自然是沒有的。 常瀚连朔月的营帐都无法接近。他懊恼地看着朔月身旁一左一右,一黑一白二人的背影,甚是不解。 這参启是御前侍卫奉命保护朔月,他能理解。但這绿芽是怎么回事? 绍都出发时,作为贴身侍女的绿芽因病重沒有跟随,太子不得不請求秋秋出面照顾朔月。在朔月生病时,绿芽却突然出现,且性情大变。从那时起,她和参启二人配合着,不让任何人靠近朔月,就连冷清风都只能在营帐外与朔月說话。 实际上,這也是朔月感到奇怪和困惑的地方。她扭头看了看绿芽,這還是自小跟自己一起长大的丫头嗎? “绿芽,”她试探道,“你怎么穿白色的衣服了?” “公主不喜歡奴婢穿白色嗎?”绿芽问。除了沒有以往的跋扈之气,绿芽其他看起来都很正常。 “也不是。”朔月說不出哪裡不一样,只能作罢。 “公主,”冷清风策马走了過来,被参启挡在前面,“攻入济道谷时甚是危险,還是請公主留在后方吧。” “有什么可怕的?”朔月却不答应,“你们不是說,济道谷已被攻破,谷内都沒几個活人了嗎?” “正是如此,才危险。”冷清风解释說,“济道谷易守难攻,竟被从正门攻破,可见這些侵入者非同小可。而且据探子回报,谷内弟子死状极其惨烈,怕是群心狠手辣之人。” “說不定啊……”跟在后面的秋秋开玩笑說,“是那孟婆带着孤魂野鬼来索命了。” 說者无心听者有意。冷清风和常瀚心裡咯噔一下,彼此看了看。這正是他们二人担心的地方。 孟婆当着常瀚的面說過,会造访济道谷。所以他们不得不怀疑孟婆赶在他们之前,血洗了济道谷。 “孟婆?”深宫内苑的朔月怎会知道江湖险恶,“就是那個到处惹祸的老太婆?” “对啊,孟婆可厉害了,”秋秋继续吓唬她,“听說她能飞天遁地,眼睛跟铜铃一般大,指甲足有一丈长。若被抓一下,皮开肉绽,抓两下,就开膛破肚了。” 朔月咽了咽口水,不服气道:“哪有那般的怪物?分明是你唬我的。” “唬不唬的,公主进去一看便知了,不過,”秋秋笑了笑說,“這么危险,工公主還是别去了的好。” “秋秋。”常瀚皱眉,责怪地叫了一声。他怎会不知秋秋在用激将法? “本公主金枝玉叶,皇家血脉,怎会怕一個舞刀弄枪的老太婆?”偏偏朔月上当了,“告诉你们,今天這济道谷我进定了!” “公主……”冷清风還想劝說,却被纪王打断。 “冷公子,”纪王走上前,“你们排兵布阵得如何了?” 在他看来,根本不需要排兵布阵,济道谷已门洞大开,谷内也死伤一片,他们直接杀入即可。 “殿下,”冷清风对纪王抱有一丝希望,“公主要进谷,你帮忙劝劝吧。” 纪王挑眉瞅了眼妹妹,說道:“她要进便让她进吧。清风,我這妹妹脾气最倔,认定的事,就算父皇都无法劝說,比方說她想嫁给你。让她进,反正有参启在,出不了大事。” “哼!出了事就赖你沒带好兵!”朔月說完,率先策马走到前方。 冷清风叹了口气,說道:“殿下,若公主出了什么差池,你我皆有责任。” “所以,我們要步步为营啊,盘阳第一书生。”纪王拍拍他的肩。 冷清风皱了皱眉,看着纪王远去的背影,心中很是不快。 盘阳第一书生,本是殊荣,是师兄弟赞自己乃盘阳老府弟子中才智第一人取的称呼,但如今却被离皇、纪王当做了笑柄在叫。這一切究竟是怎么了? 难道真的是自己能力薄弱,担不起這名号了嗎? 還是…… 他望了望与纪王說话的太阴。 還是他遇到了更厉害的对手,孟婆? 若真如此,他倒想与那孟婆会上一会,好好较量一番。 你就是個榆木脑袋。忽然脑海中再次浮现女子的笑容,她說,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失败乃成功之母,哪儿跌倒就从哪儿爬起来啊。 人外有人嗎?她若是男子,自己确实当不得盘阳第一书生的名号。 冷清风释然地笑了笑,对羽林卫下令道:“羽林卫,三十人小队先行入谷查探,十人把守出入口,任何人均不得出谷。其余人与守城军在谷外静观其变。” “是!” 羽林卫先锋队立刻策马进入谷中,大部队将济道谷围得水泄不通,别說人,就是一只鸟飞出,都无法逃過。 那么孟白等人又会如何出谷呢? 太阴又期待又担忧地看着入口。 “殿下,”她轻声问纪王,“先遣部队出发了?” “出发了,”纪王轻声回答說,“选了一百名好手,按你给的地圖,从济道谷后山悬崖攀爬而上。” “這一次我們定能赶在冷清风之前抓住齐桓。” “若本王能得到父皇重用,甚至……”想到即将到来的荣耀,纪王激动地拉住太阴的手,“太阴,本王定不负你。” 太阴却显得很平静,反手握住纪王說:“奴家只要能陪在殿下身边即好。” 王妃這些殊荣她不稀罕,金银珠宝她也不缺。她现在只想要冷清风难堪! 思及此,太阴咬紧牙关,对纪王說:“殿下,出谷的路只有一條,我們一路行来均未见到人,想来那孟婆還在谷中。” “你放心,有本王在,无人能伤你分毫。” 太阴要的不是這句话,她說:“有殿下在,奴家自然不怕。不過,殿下难道不就沒想過冷清风会借此机会做什么嗎?” 纪王不解,皱了皱眉。 “殿下,奴家之前提醒過您,冷清风是绝不会让齐桓活着到绍都的。” “你是指他会借刀杀人?” “亦或者齐桓眼下可能早已死在孟婆手中。但届时回禀皇上时,他必不会這么說。” “你是指他会說是本王贸然行事,导致齐桓被杀。” 太阴点点头,說:“所以殿下应让冷清风先行入谷,自己从旁协助,全听他指挥。” 纪王了然,笑着說:“本王明白。本王的先遣队先行抓住齐桓,待冷清风入谷,找不到齐桓,他的任务便失败了。但本王因是依他安排后入谷,故而此事与本王关系不大。待到合适的时机,本王再将齐桓绑送到父皇面前,届时本王就大功一件。” 纪王得意洋洋地笑着,直夸太阴计谋高超。 但太阴却不认为,這只是她的一厢情愿,实际能否达成,還看孟白是否留了齐桓一命。 “启禀大人!”查探的羽林卫回来了,“谷内只找到十来個重伤的济道弟子,其他无一幸免。据幸存者称,袭击济道谷的是青道盟与孟婆。” “這温宋真是胆大包天,竟公然带人攻入济道谷!”常瀚大呼道。 “青道盟与孟婆等人可還在谷中?”冷清风在意的是這個。 “在!好像前往谷内后山了。” 冷清风闻讯,对纪王說:“殿下,這孟婆诡计多端、手段毒辣,下官怕她暗中偷袭,若殿下允可,下官想与常兄先行……” “清风,你无需多言,”纪王打断他,“我這守城军虽是打仗能手,但不善应对江湖人。如何入谷,且听你安排。” “多谢殿下。” 纪王一反往日抢功的态度,让自己做主。冷清风对此自是有些明白,他看了看太阴,怕是這個女人有所图谋吧。 但现下管不了這么多,他若想将功折過,必须尽快抓到齐桓,另外他也想真正会会孟婆。 如此想着,他对常瀚說:“常兄,我們走!” “我也要去!”谁料朔月公主竟策马也跟了上来。 “公主……”冷清风知道不管自己怎么劝說,朔月必不会听从,再者此刻時間紧迫,沒時間跟她磨叽,便嘱咐說,“您跟着可以,但不可离开我們的视线。更不可擅自行动。” “沒問題,我听你的。”朔月沒想到冷清风竟一口答应,甚是高兴。 “公主殿下以为是来郊游嗎?”一旁的秋秋嘟囔道。 “秋秋,你看着她点,”常瀚低声交待道,“她若在谷中出事,清风定会被皇上责怪,這比美抓到齐桓還要严重。” “知道了,大少爷。”秋秋瘪瘪嘴,策马跟在朔月不远处。在她看来,朔月根本不需要自己保护,那個参启虽然从出发至今未曾显露身手,但据她观察,這应该是個高手,保护朔月绰绰有余。 “进谷!”冷清风高喊一声,五百羽林卫整齐划一进入济道谷。 对谷内情形虽早已做好心理准备,但真正见到时,仍让冷清风和常瀚大吃一惊。 济道谷往日风光,他们见過。虽說是医药世家,石墙瓦砾,甚是低调,但也人声鼎沸,处处可见三五成群的弟子围在一起讨论医术,或是拿着药草相互研究,那随处可见的铜铸药炉白烟徐徐,飘出的药香味让人心旷神怡。 而如今,满目疮痍,药炉早已被四溅的鲜血浇灭,满地皆是济道谷弟子的尸身,不要說药香味,再浓郁的香味都盖不住整個谷内的血腥气。還未摘下的白幡已被染成红色,在风中飘荡,如同枉死的冤鬼在冷清风等人面前哭诉着。 朔月脚下发软,手紧紧拉住绿芽,眼睛不敢往地上看,但每走一步必要低头望一望,以免踩到那些横七竖八的尸体。 “大人!”先行一步的羽林卫回来禀告說,“我等已发现青道盟踪迹,他们在后院。” 冷清风点点头,对常瀚說:“常兄,青道盟劳烦你带两百羽林卫解决。我带其他人去后山。” “你不会武功,如何击败孟婆?”常瀚担忧道。 “不需要,”冷清风摇摇头,他很清楚自己的认为,“我只想从孟婆手中抓到齐桓,并不想打败她。” “這不一样嗎?” 冷清风笑了笑說:“那孟婆终归還是讲点道理的吧。再不行,就跟她谈條件。” 常瀚迟疑了一下,自己跟孟白打過交道,确实不是個杀人不眨眼的女魔头,但冷清风想与她文斗,常瀚還是有些担心的。 “那孟婆不是你想象的那般。”常瀚隐晦地說。他并未将自己见過孟婆真面目的事告知冷清风。 “常兄放心,我有把握。” 冷清风胸有成竹地对常瀚說。但当他走进后山石室时,這份自信荡然无存。 走进第一间石室,刚刚瞥了眼第一個实验间,朔月便吓得晕死過去。见到第二、第三個时,跟随的羽林卫中便有人坚持不住,呕吐起来,更有了质疑之声。 “听說是围剿济道谷,大家刚开始是不愿的,”随行中一名千户对冷清风耳语道,“济道谷是江湖中赫赫有名的名门正派,根本想不到会有违逆的行径。待见到這裡的事情……真沒想到竟在后山干出這种丧心病狂的事来。今日必要抓住齐桓问罪!” 冷清风默默地点点头,他也沒有想到。忽然间他似乎开始明白孟婆针对济道谷的原因了,或许她也曾经遭受過济道谷的毒手,思及此,早已准备好的說辞突然变得毫无意义。他甚至都不知道该如何說服孟婆将齐桓交与自己。 “齐绅!”思索间,他见到了倒在第二间石室门前的齐绅。 齐绅微微睁眼,他毫发未伤,只是沒了轮椅,无法行走。 见到冷清风,他紧紧抓住他的衣袖說:“不要进去!清风,不要进去!” “裡面有什么?齐伯父呢?可是被孟婆抓走了?” 回答冷清风的是从半敞的石门后传来的哭喊声。 “饿!饿!饿!饿!饿!” 孩童有气无力地哭喊着,越来越弱,越来越密。 “裡面還有孩子!”一名羽林卫闻声,赶了进去,另外两個同伴也紧随其后。 “别!”齐绅阻止不及,眼睁睁看着三人消失在石门后,他连忙拉住冷清风說,“清风,不能进去,你会沒命的!” “可是孟婆在裡面设了陷阱?”冷清风以为。 “不……”齐绅還未回答,便听得进去的羽林卫惨叫。 门外其他人自然担心,這就上前想去营救。 “不要进去!”齐绅用尽全身力气大喊道,“裡面沒有孩子,只有食人的恶魔!” “你在說什么?”‘ 当冷清风对齐绅之言颇感意外时,一個七八岁的孩子出现在了石门后。 “饿,我好饿,哥哥。”孩子的下半身隐沒在黑暗中,看不真切。 冷清风只看见他稚嫩的脸上沾着些许鲜血,他眉心紧皱,嘴角却微微上扬,双目发出让人发怵的寒光。 冷清风不自觉地拉着齐绅后退几步,对身后的羽林卫說:“先将齐大公子扶出去,其他人切莫轻举妄动。” “我饿,大哥哥。”那孩子继续笑着,往前走了几步,整個人都露在光亮中。 冷清风這才看清,孩子一丝不挂,全身瘦骨嶙峋,好似一副包着人皮的骷髅在行走,但這不是最可怕的。那孩子右手握着满布黑色痕迹的匕首,那痕迹分明是干涸了的血迹,而左手则提着一只断腿,腿上還穿着羽林卫的靴子。 见此情景,前一刻对冷清风的命令感到奇怪的羽林卫,此时纷纷拔出兵器,围拢上来。 “孩子,”冷清风试图与那孩子对话,“你叫什么名字?” 孩子笑而不答,往前又迈了两步。 冷清风沒有再說话,因为他看见另外一個更小的孩童出现在石门之后,然后出现第三個,第四個,第五個…… 他立刻明白齐绅方才的叫喊。 “羽林卫,”他下令道,“迎敌!” “大人,”其中一人有些迟疑,“他们不過是群孩子,是不是……” 他的话還未說完,便见得第一個走出来的孩子,纵身而起,举起匕首朝冷清风刺来。 “大人当心!”那名与冷清风低语的千户挡在冷清风的前面,横刀接住了孩子的匕首。 沒想到那匕首锋利,竟硬生生将千户的长刀砍出一道口子。 孩子更是力大,千户连退两步才稳了下来。 “他们的肉,”孩子轻松落地的一刻,虫子出现在孩子们的身后,“更好吃。” 他笑着說,沒有一丝恶意,只是简单陈诉事实。 “肉!肉!肉!肉!肉!” 一時間這些年龄不一却都瘦如白骨的孩子,红了眼,全数朝冷清风等人冲了過来。 冷清风退了几步,看了看面前這群孩子,看不到尽头,只觉如過江之鲫一般,不断地从石门中涌出。 他带的三百羽林卫,能否应对得了呢?若应付不了,那第一道石门外的朔月也必遭毒手,還有…… 当他快速制定对策之时,砰的一声,背后的石门被关上了。 前有恶童,后无退路嗎? 冷清风知道今日若不能闯過這裡,或许就得命丧于此了。 冷静一点,耳边忽然响起女子的声音。当年他与师父对弈,被逼入绝境时,女人這么跟他說,不要被情绪控制,冷静下来,仔细观察,看细节。 他迅速观察现场。 与羽林卫酣战中的孩子们,虽身形轻盈,力大无穷,但每人与羽林卫对战十招之后必然退下,换另一個孩子对战,如此车轮战,是想累死羽林卫嗎? 对了,他们毕竟是孩子,又如此瘦弱,体力必然不及成人。 那何不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呢? “二十人一组,将這些孩子分散开!”他下令道。 這些是训练有素的羽林卫,一听命令便知用意,立刻调整阵型,依冷清风之意将這些孩童隔离开。 二十個大人对战四五十個孩子,听上去让人不耻。但在眼下,却是羽林卫能应付的最大限度。 仅仅一盏茶的功夫,這些身经百战的羽林卫已伤痕累累,狼狈不堪,三成以上的人被重伤,甚至有人对战时脸颊、手臂上裸露的地方不慎被孩童咬掉了大块血肉,還有人看着自己的手指被孩童咬断,吞入腹中,或是被砍断的胳膊滚落地上,被孩童一涌而上啃食。 其景宛如食人地狱,让他们多年后回想起来仍不寒而栗。 作为唯一一個沒有武功的冷清风,被千户保护着,退在一旁。他沒有闲着,不断地指挥调整阵型的同时,寻找着出路。 忽然他在墙角看到了一堆奇怪的管子。 将硝石等放入竹管中。往日记忆再次浮现,冷清风嘴角扬起希望的笑容。 那是火药!他判断道,不管是谁放在這裡的,但這是他们逃出這裡的最大希望! “千户,那裡!”他指给千户火药的位置。 千户会意,与其他羽林卫,带着他突破重围,取到了火药。 “哎呀呀,”一直旁观的虫子說,“要爆炸了。” 随后便消失在石门后。 冷清风此刻可沒功夫追击他,好在自己所在的位置正好靠近第二道石门,将火药安放在那裡最合适吧。 他不做多想,拿出火折子将引线点燃,高喊一声:“都躲开!” 同一時間将火药往石门扔去。 轰! 平地一声巨雷,便觉着天旋地转,震耳欲聋,无数滚石自头顶落下。 不知過了多久,冷清风才晃晃悠悠地从地上爬起来,人還是晕眩的状态。起初他什么都听不见,只见得四周羽林卫和孩童密密麻麻躺倒一地,其中不少人与他一般,刚刚苏醒,努力从爆炸中恢复神智。而有一些则沒有再爬起来。 随后他的听力渐渐恢复,保护他的千户已死,另一名胳膊被折的羽林卫拉住他,在他耳边一直大喊:“大人!大人!” “听见了。”他回答說,“我們去裡面。” 他指指第二道石门,那裡一片血肉模糊,不知自己扔的火药究竟炸死了多少食人恶童,但至少石门還是坚固的,沒有被炸毁。 “那边,”那么羽林卫却指了指反方向,“第一道石门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