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连個小手都不给牵
时颜难得呆怔在了原地,一时有些无法相信,這些话是恒景說出来的。
她這时候才真真切切地感觉到,恒景說要重新考量跟她之间的关系,是认真的。
事实上,他从小时候开始,就是個十分认真的人。
时颜心裡,某种从昨天开始就悄然冒头的心虚感,又重了一些。
她這样,算不算是欺骗恒景的感情啊?虽然恒景现在对她還沒多少感情,但若是她再不做些什么,万一他有了呢。
然后自己再拍拍屁股一走了之,那是妥妥的渣女啊!
两個侍卫只觉得心神巨震,下意识想反驳,却又不知道說什么。
他们确实沒怎么把這個夫人当一回事,這個夫人的来历和先前做的事情,他们都是知道的。
虽然早上陈管事让他们跟着去保护夫人,但他们心裡压根沒往都督這是对夫人的看重這方面去想,只觉得,都督說不定只是另外寻個由头监视夫人,又或者是用计蛊惑夫人,借以对付夫人身后的人。
谁能想到,都督对夫人竟真的那般在意,夫人只是晚回来了一些,就亲自出门寻找,還替夫人对他们发难!
两人不知不觉间,背后已是出了一身冷汗,微微颤抖着朗声道了句:“是,属下领命!”
两個侍卫中气十足的应答拉回了时颜的思绪,时颜看着依然趴在地上一动不敢动的两人,不禁暗暗感叹。
难怪世人都喜歡抱大腿,這种狐假虎威的感觉,别說,還挺好。
她不由得一会儿烦恼恒景对她的态度,一会儿感叹恒景這條大腿真粗壮,看着着实诱人,心绪复杂间,忍不住连叹了好几口气。
突然,右手一暖,时颜下意识地看向温度传来的方向,便见恒景眼眸幽深地看着她,低声道:“走罢,我带你回家。”
我带你回家。
天知道,這句话,在過去的七年裡,他在心裡默念了多少回。
他想带她回家,回到那個,靠他们的努力买下,有着一個种满了四季果蔬的小院落的家裡。
這句话莫名地让时颜心裡微酸,只是,看到她跟恒景交握的手,她就沒時間心酸了,有些不自然地清了清喉咙,尽量淡定地抽回自己的手,作势理了理自己的头发,笑着点了点头,“好,劳烦都督特意出来接我了。”
事到如今,她哪裡看不出,男人是特意出来找她的。
這样一想,心裡那种心虚感,不禁更重了。
恒景薄唇微抿,看了看她抽回去的手,好一会儿,才哑声道:“你快回马车上罢,夜裡风凉。”
他们兀自說着话,殊不知,跟着恒景出来的人心裡都炸开锅了。
钱甚多看着面前的两個主子,心裡“我靠”了好几回,轻轻戳了戳身旁的周仰,拼命压低声音,“我靠,我靠,這是怎么回事!都督什么时候那般看重夫人了!而且我瞧着怎么像是都督单方面心慕夫人啊!我靠!”
方才他们在都督书房裡议事,都督奇怪地频频看向窗外,最后议事還沒结束呢,就突然站了起来,丢下一句“其余事宜下次再议”,便大步走了出去。
他虽然一头雾水,但作为一個优秀深谙拍马屁……咳咳!懂得替主子分忧的属下,他连忙追了上去。
都督虽武功高深,但這会儿天色都黑了,還是在這万恶的望京城裡,他怎可以放任都督這般孤身一人出去!
但他哪裡能想到,他会见到這般骇人的一幕啊!
自从昨晚被這货坑得自己在风先生面前出了個大糗起,周仰就有些嫌弃他,往旁边走了一步,還拍了拍被他戳過的地方后,才板着一张脸道:“都督的事情,哪容得我們這些做下属的议论,何况,都督能跟夫人修成正果,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都督的终身大事老早就是他们军中的老大难了,就像风先生說的,他们一個两個都可以光棍,就都督不能光棍,都督光棍可是会影响军心的!
管都督心慕的人是谁,只要、只要不是某货嘴裡那些莫名其妙的物种就行!
“我靠,周兄,你现在還能那般淡定,在下佩服!”钱甚多瞪大眼睛看着身旁一本正经的男人,拼命地压抑着心裡的洪荒之力道:“可是,现在不是都督想不想和夫人修成正果的問題,而是夫人分明有点嫌弃都督的問題啊!
你沒看到,夫人连個小手都不让都督牵嘛!连小手都不给牵,其他事情就更别想了,還修成正果,别到时候把都督憋出病来了!毕竟咱们都督现在很可能還是個……”
钱甚多鸡贼地瞄了一眼不远处的男人,用口型无声地說出两個字——“雏儿”。
周仰:“……”
便是他再不想搭理身旁那二货,也忍不住犹豫地看了不远处的都督一眼。
不会吧,這种事儿還能憋出病来?
钱甚多啧啧啧地看了周仰一眼,“你以为谁都像你一样是根不解风情的木头?就算是你這样一根木头,午夜梦回时也总這样那样過吧!更别提都督了!
都督可不是什么不识女人滋味的愣头青,你看都督书房裡摆的那牌位,面前放得可都是小娘子喜歡的东西。
咱们都知道都督心裡有個女人,但依我的判断啊,都督的心上人去世得太早了,都督绝对還沒尝過那档子事的滋味。
那种感觉就像心裡的火被活活浇灭了,现在老树再逢春,那心裡的火不得更呼呼冒起啊,沒個三天三夜都浇不灭!
啧啧啧,這种情况,都督不憋出病来才怪!
只是,唉,都督也太拉我們美男子的脸了,如我們這般的美男子,就该被人追捧,被人恋慕的啊!怎么能反過来那般卑微呢!”
周仰:“……”
不禁涨红了一张脸,从牙缝裡一字一字挤出一句话,“你给我闭嘴,你以为谁都像你那般不正经!”
只是,看着都督的眼神不禁更为担忧了。
他们都督,不会真的要憋出病来吧?
另一边,时颜一直沉浸在自己复杂的思绪中,沒一会儿,都督府就到了。
她在喜儿的搀扶下下了马车,便见高大俊逸的男人正站在大门旁,丰神英挺仿佛山崖边的松柏,一双漂亮的凤眸定定地看着她,仿佛一汪深潭,低声道:“我送你回去。”
便连自觉阅遍世间美男的时颜,看到他這模样,也不禁心头微跳。
当年還略显青涩的少年,是真的长大了,长成了一個气概不凡、只是站在那裡,便仿佛能撑起一片天地的男人。
当年的恒景,干净而清俊,现在的恒景,幽深而凛然。
可是,不管他变成怎样,他都是曾经陪伴她走過一段美好岁月的恒景。
时颜心底微叹,扬起一個笑容走上前道:“谢都督,都督对我真好,都督的情谊,我无以为报。”
钱甚多在女子身后一脸恨铁不成钢。
這有什么好烦脑的,自古以来遇到這种事情,不都是永恒的四個字——以身相许嘛!
身为都督最得力的下属,他真是为都督的终身幸福操碎了心啊!
就在钱甚多摇头叹息之时,他见不远处的女子微微低下头,一脸娇羞地轻声道:“都督昨晚說,会重新考量与我之间的关系,我很高兴。
我今天也仔细考量過了,我以后定会更努力地尽好作为都督夫人的职责。
都督公务繁忙,后院只有我一個,只怕伺候不好都督,若都督以后觉得哪家的娘子好,大可以跟我說,我作为都督的夫人,定会尽一切努力替都督求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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