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沈西园男友
糜星月說,只要邢志凡别走,别丢下她一個人,她就答应当他女朋友。
沈西园也诧异了一下。
她总算明白奚睿刚才那表情是什么意思了。
這……
奚睿:“你别這么看我,我也觉得不可思议。”
“你问糜星月了嗎真是這样”
“沒问。”奚睿說,“我又不打算管這事儿。”
沈西园:“你不是在追糜星月嗎”
奚睿无语,“早八百年的事儿了,后来不追了就是不追了啊。”
“那你這段時間……”
“她這段時間心神不宁,总說被人跟踪,害怕,她家的情况又是那样的,我也不能不管啊,万一她真出什么事儿,我這辈子都良心不安。”奚睿垂眸說。
沈西园想了想:“你一直都呆在這儿”
“沒有啊,学校老师们来我就回去了,我也是今天看到曹伟在论坛上声讨糜星月,才赶過来医院的。”奚睿迟疑了一下,“她精神状态不对头,我怕她……自杀。”
沈西园拿出手机,打算看看现在事态发展成什么样子了。
学校论坛的热帖飘了几百楼。
学生们的发言還算克制。
再去看微博,简直乱七八糟的什么评论都有。
有說糜星月歹毒的,把人当备胎不算,连死都要拉個垫背的。
也有人說邢志凡自己活该,舔狗就该這种下场。
整体看来,骂邢志凡的要比骂糜星月的稍微少一点,毕竟邢志凡救了那么多人,在起火时就立刻呼喊,让大家逃跑,怎么看都是英雄。
而糜星月,除了恶毒就只有恶毒。
之前在沈西园的那個视频最后,作为真正校园暴力的受害者,糜星月坦白是沈西园帮了她的事儿,很拉好感。
而這次,所有好感全都败光。
網友们把上次她坦白的事儿也给记起来了。
“难怪当初沈西园被冤枉成那样子,糜星月都不站出来說一句话,明明是沈西园救了她,却被污蔑成了校园暴力者,糜星月自己被救,却不澄清,眼睁睁看着沈西园被孤立,真是自私自利啊。”
“這次也是一样,邢志凡已经冲进火海去救她了,只因为确实救不了,人家要出去叫消防员,她還不让人走,還說什么只要人家留下来救她,就答应当人家女朋友。這交易做的也太顺手了吧。我不禁怀疑,当初沈西园被污蔑的时候,她不澄清,是不是背地裡也有什么交易。”
“怎么有這么恶心的小婊砸,自私自利天下第一啊。”
“把人家当备胎那么久,快死的时候想起人家了,怎么,打算跟人家当鬼夫妻啊。”
“邢志凡這個名字好熟悉啊……”
“全市第一。南城期中全市联考高二年级理科第一,邢志凡,学神级别的啊。天哪,好可惜。”
“天哪,全市第一,好可怜啊,他好心救了那么多同学,本来可以安然无恙拥有一個锦绣前程,可现在,居然毁容了……一辈子都毁了。”
“那贱人成绩好像也不错,全市前50,丰德年级前10呢。”
“再好能比得過邢志凡人家第一,明年高考只要发挥稳定,就是理科状元。真恶心的贱人,毁人家一生。”
“那贱人不是答应了当人家女朋友嗎现在该兑现诺言了吧!”
“糜星月兑现诺言!”
“糜星月兑现诺言!”
微博上呼声一片,甚至直接把這句话给刷成了话题。
“园园,外面好多记者。”奚睿忽然說道,“你還是先躲开吧,记者们跟疯狗一样,你不是不想曝光嗎之前你出事的时候,網络上有很多发了你的偷拍照的,不過很快就都被刪除了,应该是傅小舅做的吧。”
沈西园眨了眨眼,是嗎
她都沒注意過哎,傅准也沒跟她提過。
记者们扛着大炮的,都被挡在外面,但现在手机录音录像多发达,直接伪装成患者家属就能混进来了。
沈西园跟奚睿站的地方就在病房附近。
果然,一個女记者就過来跟他们闲聊:“哎同学,你们是丰德高中的嗎你们认识糜星月和邢志凡嗎”
沈西园和奚睿都沒回答。
那女人還要再问,病房门忽然打开,给糜星月做检查的医生走了出来。
女人立刻迎上去:“你好医生,我是丰德高中的,糜星月的伤势怎么样”
“肋骨骨折,右腿……”
“她精神沒什么問題吧,有沒有被烧伤”
“手和背部有小面积轻度烧伤,不算严重……”
“脸呢”
“脸部沒什么問題。”
“她精神上呢,心理状况如何”
“受到惊吓,但总体来說還可以,火灾女孩子最怕的就是损伤到容貌。”
护士把医生叫走了。
奚睿跟沈西园就這么站着,看那個女记者假装丰德的老师,问完了一声之后竟然直接推门进了病房。
奚睿站着沒动。
沈西园看他:“不进去看看记者刚才对医生只是旁敲侧击问了些問題,但是轮到她,记者恐怕就不会那么轻易放過。”
奚睿看她,眼神莫名:“其实我也想知道,当时到底是怎么回事,她以当邢志凡女朋友为由,让邢志凡留下救她的那句话,到底是不是真的。”
“我不是在意难平她要当别人女朋友,我只是想不通,她怎么会变成這样。”
奚睿有些怅然。
“我认识她的時間,很早。大概是我六七岁的时候吧,我家出了大变故,全部家产都赔进去的那种,還不断有人追债。”
“那個年代,法制不够健全,追债的是真的会上门砍人的。我爸妈沒办法,把我送到管家奶奶的老家乡下。管家奶奶当时已经過世,家裡就剩下管家奶奶的儿子儿媳。我叫他们叔叔婶婶。”
“叔叔是個赌鬼,婶婶很泼辣,那时候他们家裡也比较穷,我当时带過去的也就几百块钱,交给叔叔婶婶当生活费。不過么,這钱当然是用不到我身上的,沒关系,我只要有口饭吃饿不死就行了,对外就說是婶婶领养的孩子。”
“我听不懂方言,山裡孩子放羊割草喂猪做饭带孩子,什么都做,他们脏兮兮的,我嫌弃他们,他们太脏了。我也不跟他们玩,我可是城裡来的。”
“当时婶婶家不远处又一户,有個女孩叫草丫。她叫草丫,偏远山村女孩儿的名字不是草丫就是柳丫,還有干脆就叫女伢。草丫单薄瘦小,头发乱脏脏脸上脏兮兮,她才5岁就自己做饭,带弟弟,她鼻子上经常挂两串鼻涕,吸一下抿一下,恶心死了。”
“草丫对我很好奇,忙完的时候就喜歡凑到我身边,扯一下我的衣服,或者戳我一下。我烦死她了。大声骂她,她不知道是不是听不懂,就只笑。我懒得理她。”
“在叔叔婶婶家主,一开始家裡還有我一口饭吃,后来叔叔又输了钱,婶婶跟叔叔打架,家裡闹腾得鸡飞狗跳的。婶婶一生气就要骂管家奶奶,說管家奶奶沒本事,养了個赌鬼儿子等等,那次我忍不住顶撞了婶婶。婶婶第一次打我。”
奚睿苦笑:“婶婶打起人来很疼。大冬天的,我被打了一顿,被丢在外面,也沒饭吃。那种地方,我人生地不熟的,大山深处,我想回家。可我走一段就迷路了。那时候山裡還有狼,能听到狼叫,我给你学一個,嗷呜——”
沈西园斜眼看去:“……”
奚睿這一声不小,周围经過的人都无语地看過来。
看到笑得一脸灿烂的奚睿,人们也都无语,行吧,大男孩有时候跟二哈沒区别。
“那时候,我觉得自己要冻死在那寒夜裡。就在那时候,我碰见了草丫。草丫是出来捡柴的,她顺便把我捡了回去。我到后来才知道,她们不会晚上出去捡柴,因为有狼,而且草丫平时很勤快,家裡就沒有缺過干柴,更不会晚上跑去捡柴。她就是去找我的。”
“草丫家也很穷,草丫還是给了我一個玉米饼子。那玉米饼子比叔叔婶婶家的更粗,剌嗓子,可却是我唯一能得到的食物。”
“后来我爸妈来接我走,我问草丫要不要跟我一起,让我爸妈收养她,带她去城市,她說不要,她還要照顾她妈妈,她妈妈是被拐卖来的,身体很差。我說可以带她跟她妈妈一起走……”
“终究,我還是自己走了。我以为此生再不会相见……”
“再见到的时候,是中考后吧,从考场出来的时候我碰见她的,那时候她就是糜星月了。”
奚睿說:“我跟小时候变化很大,她不认识我,但我认得她。我偷偷跟踪過她,她跟外婆一起生活,她妈妈她弟弟都不知道去了哪儿。那时候她上初中,我假装无意中路過撞到她,然后找机会跟她偶遇,跟她聊天,旁敲侧击地提起小时候的事情,她都不记得了。有一次,還被她外婆给看到,她外婆很凶,拿着拐杖就砸我,還說我胡說八道……我猜,她可能是出了什么变故,不大记得小时候的事情,她外婆也不想让她想起,毕竟那不算什么美好回忆。我就不再多问。”
沈西园看他:“那你为什么追她”
“就是……我想照顾她啊,可我不管给她买什么她都不要,对我很警惕,我沒办法,只能說是喜歡她,想追她。”
奚睿說,“后来我发现我追她也是对她造成困扰,就算了,她学习不错,就别让她分心了,好好努力考個好大学,就彻底跟過去說再见了。我二世祖一個,一辈子不愁吃喝,她跟我确实也玩不起。”
“我追她,照顾她,紧张她,原因就是這個。我来丰德,也是因为打听到她考来丰德。”
奚睿說,“反正追過她一阵,也觉得她现在過得挺好,我就算了,远远看着她,别让她像初中的时候被欺负就行。你要說男女之情吧,還真沒什么。她长得漂亮学习好,要愿意跟我谈也可以,处久了就有感情了,她心地又善良,日后谈的時間长了,结婚也沒什么。但也仅此而已,真沒那么强烈的感觉。所以如果她喜歡某個男生,我肯定也不会破坏的啊,当她哥哥也行啊。”
“园园,她当年是真的救了我的命。我一开始不知道,后来才听我爸妈說,那边每年都有小孩子进山迷路,被狼叼走吃了的。我那天,要是她不来找我,我恐怕也已经葬身狼腹了。”
“更不用說,她后来把玉米饼给我吃這事儿,那地方粮食太金贵,她家也太穷,我吃的时候沒多想,太饿了,后来才知道,她一天的饭,就那一個玉米饼子,然后就煮一锅野菜糊糊从到吃到晚,還有她从山裡挖的一种不知道什么玩意,大概是含有淀粉,煮煮汤就黏糊糊的,我尝過,难吃的要命。”
“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难。”
奚睿笑道:“在那之前,我对她沒有任何好脸色,她凑近我,我就训斥她,嫌弃她嫌弃得要命……可她竟然救了我。虽然她都不记得了,可我沒忘啊。”
沈西园拍拍奚睿的肩膀:“缘分吧。那你现在……”
她总算能理解,奚睿现在的感受了。
当初那個天真善良的草丫,跟现在的糜星月,真的是同一個人嗎
草丫绝对不会說出那句话。
可糜星月說了。
奚睿在乎的不是糜星月要给邢志凡当女朋友,而是她居然会拿這种事情来要挟邢志凡,明明邢志凡已经尽力去救她了。
虽然奚睿并不喜歡邢志凡,邢志凡這個穷的好学生很装,以前還被韩越打過。
但一码归一码,這件事情上,邢志凡干得漂亮!
如果不是他果断示警,果断让同学们赶紧跑出去,受伤的人会更多,甚至還可能出现死亡。可以說邢志凡救了很多人。
邢志凡也尽力去救糜星月了。
在最后关头,他实在是救不了,又那么危险,他想先出去也是人之常情啊,是仁至义尽,但糜星月却用一句话留住了他。
奚睿只觉得自己這会儿,像是吃了十個八個粗糙的玉米饼子一样,从嗓子到胃,再到心脏,都难受得很。
沈西园看他:“奚睿,与其自己在這儿憋着,你不如亲自去问她,从她口中问個究竟。”
奚睿沉默。
“你害怕”
“嗯。”
沈西园,“可事实的真相,并不以你害不害怕为转移啊。”
奚睿:“……”
“问问吧,果断点。如果你需要,我给你画张真话符,用了這张符,她在你面前只能說真话,假话說不出口。但是……”
沈西园看着奚睿,“但是,她若一开始就說的真话,那自然无碍。但她如果想說假话,却发现自己开不了口,那她就会怀疑为什么她說假话說不出口,她就会发现真话符的秘密。”
她拍了拍奚睿的肩膀,“真话符最好别轻易用,尤其是对自己在乎的人。你需要的话再找我。考虑清楚。”
两人正說话,病房裡传来“哗啦”一声。
像是杯子什么落地的声音。
奚睿跟沈西园飞快推门进去,之间那個女记者正拿着手机对着糜星月狂拍,嘴裡還在问着尖锐的問題。
“你一直都知道邢志凡喜歡你,你却从来都沒有考虑接受他,其实你根本不喜歡他的对不对在生死关头,你觉得自己马上就要死了,你太害怕了,你不想一個人死去,你想留下他,可你有沒有想過,他本来可以安全离开的他本来不用陪你送命的他本可以不必毁容的。”
“你還不知道嗎邢志凡毁容了,他脸部大面积烧伤,烧伤的疤痕会伴随他一生,任何手术都不能根治,他以后将沒脸见人,人们看到他会說他是怪物,小孩看到他会被吓哭,他才17岁,他是全市第一,以后会是高考状元,原本会有锦绣前程。”
“可毁容之后,就算他能上大学,可他出来后去哪儿工作不会有企业要他這种形象的员工,公务员队伍更是要求五官端正,這就不用說社会上其他岗位了,你让他怎么办”
“关键是,他连恋爱都沒谈過,就只喜歡過你一個,你让他以后怎么结婚生子真的会有女孩子不介意他毁容后丑陋的脸嗎”
“糜星月,你自己许诺的,只要他不丢下你,只要他留下,你就当他女朋友的。怎么,那时候是以为自己必死,只想拉個垫背的就胡乱說,现在知道自己好好活下来了,就打算不认账了嗎”
“糜星月,你到底還认不认账!”
奚睿夺過了女记者的手机。
女记者冷笑一声,“你们果然是她的同学,怎么,我說的不对嗎照片视频我都已经上传云端,這会儿已经很多人看到了,你删也沒用,再說了,你们刚才沒阻止我进来……不就是因为,你们也想知道真相嗎也想知道這個女生,到底是不是真的那么卑劣。”
糜星月猛然抬头,看向奚睿。
奚睿不敢去看她的眼睛。
关心则乱,奚睿的心太乱了。
沈西园从他手中拿過了女记者的手机,示意女记者解锁。
“我凭什么解锁”
“你不是不怕删嗎”沈西园說。
女记者抿唇。
沈西园:“你自己解锁吧,动手不太好看。”
女记者冷笑:“凭什么,有本事你们就自己打开,還有,谁给你们的权利翻我的手机!”
沈西园懒得跟她废话那么多,一個傀儡术就能解决的問題。
于是,女记者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身体开始不听指挥,她明明脑子裡說不能過去不能過去,可身体根本不听话,就這么過去,拿着手机解了锁。
“那個云备份,是在icloud”沈西园问奚睿,“是這個沒错吧,上回我弄新手机转载数据的时候好像听他们說過。”
奚睿点头。
沈西园手机又递给女记者,“把icloud打开,把你刚才拍到的视频和照片找出来全部刪除。”
女记者的眼睛都红了,嘴裡咬牙切齿地說:“你凭什么這么做!這都是我的心血!你对我到底做了什么,我为什么会控制不了自己啊!”
女记者一边尖叫着,一边把东西都删了。
沈西园把手机還给她,把傀儡术也给解了。
女记者脸色苍白,倒退出去几步,又慌忙检查自己的手机,想要恢复,可是刚才她完全听从了這個女孩子的命令,把东西都彻底刪除,這会儿根本找不回来。
她恨!
沈西园沒管女记者,而是看向了病床上呆愣愣的糜星月。
“糜星月,我們都想知道在火灾现场,那句话是你說的嗎”沈西园问,“我应该不用重复是哪句话了。”
糜星月怔怔地看着沈西园,“你刚才……对她,做了什么”
沈西园:“沒什么。先回答一下我的問題,好嗎”
糜星月眼睛泛红。
她看着沈西园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說:“我沒有。”
沈西园挑眉。
奚睿则猛然抬头,目光直直地盯着糜星月:“你沒說哪句话,你沒有要求邢志凡留下来陪你对嗎你沒用当她女朋友要挟他救你,是不是”
糜星月的声音很轻,肋骨骨折,她不能大声說话,太疼了,“嗯,我沒說過。我当时明明让邢志凡不要管我,让他先出去的。”
“我不知道網上为什么会传成那個样子,還有曹伟,我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要那么說,我真的沒有說過那句话,真的沒有。”
糜星月哭起来,可伤势原因,她也不能大声哭,只能小声啜泣:“我真的沒有說過,我的腿被压到,我跑不出来,火那么大,邢志凡能回来救我,我就已经很感激了,我怎么会要他陪我一起死。”
沈西园一直在看着糜星月。
奚睿說的对,糜星月身上有一种很强的违和感,但她仔细看,又沒发现有什么不对劲的。
按理說,以她的能力,糜星月真有問題是瞒不過她的,她看着沒問題,那大概就真沒玄学上的問題了吧。
奚睿则是狠狠地松了一口气。
女记者忽然开口:“如果你沒說過,曹伟为什么要污蔑你污蔑你对他有什么好处還有最重要的是,邢志凡本来也要走了,如果你不留他,他为什么改变主意留下陪你,還落得個毁容的下场”
糜星月抿唇,摇头:“我不知道,我沒看见曹伟……”
“曹伟說在邢志凡进去找你之后,他也进去了。這一点现场的同学们確認了,你却說你沒看到曹伟。”女记者声音尖锐。
糜星月摇头,哭道:“我真的沒见過曹伟……”
“那你說說,邢志凡为什么沒走,你都让他走了,他還偏要留下送死嗎”
糜星月忽然抱住自己的头,她紧闭着眼睛不断摇头:“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奚睿连忙上前去,固定住糜星月,抓住她的胳膊,不让她再這样剧烈地挣扎:“你還有伤,别這样,事情真相总会水落石出的。”
沈西园:“问问邢志凡,不就知道了。”
女记者立刻转身,快步出了病房。
奚睿:“她肯定是去问邢志凡了。”
沈西园:“我也過去看看。”
“我跟你一起去。”奚睿說,“糜星月你好好休息,我們一会儿再来看你。我会让护士守着们,不会再让人进来。”
他說着,就松开了糜星月,可糜星月却抓住了他的手:“奚睿,我沒有,我真的沒有。”
她目光直直地盯着奚睿。
她眼神干净澄澈,带着哀求。
奚睿沉默。
他现在真的……真的沒有办法分辨一個人說的是真话還是假话,他觉得自己变傻了,不,或许他从来都沒聪明過。
“你不信我。”
糜星月咬唇,泫然欲泣,“奚睿,你不信我。你,不信我。”
奚睿攥紧拳头,终究沒有妄下结论:“对不起星月,我不是不信你,我只是……不信我自己。我跟园园過去看看,你好好休息。”
他掰开糜星月的手,跟着沈西园出去。
教导主任冯德明就在外面,看到他们出来立刻皱眉說道:“糜星月状况怎么样網络上的事情闹得沸沸扬扬的,你们别乱讲。”
奚睿:“我們沒說什么。”
冯德明說:“两個都是好学生,火灾這种事儿谁都不想发生,曹伟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编些乱七八糟的东西,闹得咱们丰德名声尽失!”
奚睿跟沈西园都沒說话。
冯德明又說:“你们跟糜星月的关系好,都听好了,不要在網上随便发表什么言论,還有,外面那些记者们都不是省油的灯,如果问你们糜星月的事情,什么都不要說,知道了嗎”
奚睿点头。
冯德明电话响了,奚睿赶紧趁机拉沈西园离开。
邢志凡所在的病房是在烧伤科,跟這边离得远。
两人一边快步赶過去,奚睿還在說:“刚才的那個记者肯定也是去找邢志凡了。”
沈西园沒管這些,问奚睿:“你信糜星月的话嗎”
奚睿:“……我不知道。”
沈西园叹了口气,拍拍奚睿的胳膊,“我觉得吧,不要那么快下结论,還有就是……不要失去相信的能力。”
奚睿沉默无言。
不要失去相信的能力怎么可能呢。
沈西园又說了一句:“還是那句话,如果你需要真话符,找我。還有刚才,我问她话的时候,沒有用任何手段,所以我也无法判断她說的到底是真是假。”
邢志凡的情况要严重的多。
女记者過去,也沒能进去病房内,因为有护士在看着,而且……去的时候,邢志凡正在换药。
烧伤病人换药的過程,比恐怖片還可怕。
一般疼得像杀猪叫一样的疼,喊出来真的能缓解,可烧伤病人的疼,疼到极致,沒有休止,喊都喊不出来,那种哀鸣一般的惨叫,听了就让人浑身起鸡皮疙瘩,心脏都跟着揪紧。
“我就跟他說几句话。”女记者說。
“知不知道烧伤病人很容易感染的一旦感染可是会要命的!我不管你是谁,不能进就是不能进。”
“那我想问他话呢”
“警察還想问他话呢,不一样得等着。”护士怼了一句,“怎么這么多不懂事儿的人。”
女记者沒有办法了。
奚睿跟沈西园過来,就看到束手无策的女记者。
“那美女护士,請问什么时候可以见人”记者问。
护士:“這得看他伤势,不好說,如果不恶化,這两天就能,如果恶化……”
记者沒再多說,朝着奚睿和沈西园走過来。
“你们到底是谁的朋友”记者的目光从奚睿脸上扫過,落在沈西园的身上,“你刚才对我做了什么,我可不会忘。你是有什么异能你怎么控制我的信不信我举报上去,你就会被抓到实验室当小白鼠。”
沈西园:“你可以试试。”
女记者忽然退后一步,“你别想威胁我。”
她大概是怕沈西园再使出那神鬼莫测的手段,就赶紧跑了,倒是机灵的很。
邢志凡這边沒有进展。
曹伟和糜星月各执一词,完全不知道该相信谁的。
網络上,则是一片腥风血雨。
刚才的那個女记者,虽然沒了照片和视频作为证据,她却把糜星月說的话给放到網上去了。
标题就是“糜星月說:我从沒让邢志凡救我。”
别的不說,光這标题,一看就特别引战。
本来大家都在为邢志凡鸣不平,认为他救了個白眼狼,现在好了,糜星月居然說,她从来沒有让邢志凡救她,那意思是邢志凡犯贱,自己非要冒着生命危险去救人,就活该被烧毁容了。
很多人只看了标题就开始骂了。
而一些看了內容的,看完……
更是火冒三丈。
糜星月居然否认了!
她說她从来沒有說過那句话,她沒有用当邢志凡女朋友這事儿要挟邢志凡救她,還說她从来都沒有看见過曹伟。
那意思就是,曹伟在骗人咯
可曹伟为什么要骗人完全不合理。
谁会闲的沒事干,拿這种事情骗人
曹伟更是直接登錄微博大号:我所說有一句假话,任何诅咒我都收!
曹伟這样明确表态,網友肯定更信任曹伟啊。
“這会儿就是耍赖不承认,反正又沒有监控沒有录音,除了曹伟,沒人有证据证明她說了那话呗,反正就是死不要脸呗。”
“曹伟只是個人证词,他真该拿手机拍個照留個证据的。”
“以为谁都跟糜贱人一样,别人豁出命来救她,她還来個矢口否认。良心都被狗吃了!”
網络上对糜星月的骂战,甚至延伸到了现实。
很快就有人扒出了糜星月的家庭,扒出了她跟外婆相依为命的事儿。更多更恶毒的言语,毫不留情地朝着糜星月倾泻而来。
甚至還有人跑到沈西园的微博下說,当初糜星月在被别人霸凌的时候,沈西园就不该出手帮忙,害得自己被当成校霸被孤立,糜星月既得利益却不肯为她澄清。
沈西园懒得理会這些言论,她直接关掉微博评论。
当初开微博,是为了澄清一些事,现在就沒有必要了。
可是让沈西园意外的是,網络上铺天盖地都在声讨白眼狼糜星月,而她,竟然也悄悄地上了热搜。
#沈西园男友#。
虽然只爬上了热搜吊车尾,但那也是热搜,點擊量惊人。
看着這個标题,她也有些疑惑,她跟傅准被拍了
什么时候的事儿
她点开热搜一看,這不……就是今天中午她跟傅准吃饭的照片嗎
只不過,照片中的傅准,顶着凌霄的脸。
帖子下面一堆說甜的,說两人神仙颜值……
谁拍的照片
沈西园微微皱眉,再一刷新,热搜沒了,照片也沒了,某些转发了照片的微博也都被刪除了。
她想起奚睿說的话,早前她的照片其实也有流到網上,但很快就被刪除了,就是傅准做的。
沈西园握着手机想了一下,给傅准打了個电话。
“热搜是你撤的”沈西园问。
傅准:“嗯。”
“哦。”沈西园咬了一下手指,“晚上吃什么”
說完她有些泄气。
好像……
她就只懂吃。
可是别的,她也不知道他有什么兴趣爱好啊,好像跟他在一起,除了吃饭還是吃饭。
傅准那边顿了一下:“园园,我晚上有点事情,可能回去得稍微晚一点。”
“哦,那好吧,我在家等你。”
家
傅准唇边带笑:“好。”
挂断电话,沈西园跟奚睿一起去找韩越吃饭。
而另一端,傅准放下手机,目光冷峻地看着唐晨。
“今晚”
唐晨点头:“是。傅江准备很久了,打算在今晚对您下手。傅总,您不必以身犯险。”
傅准:“我得去。我不去,怎么能钓出二叔背后那條大鱼。”
“可是,很危险。”
傅准:“我已经准备太久,现在,耐心已经沒了。不是今天,也会是明天。况且……我不想再坐着轮椅谈恋爱了。”
唐晨:“……”
傅准:“地点呢。”
唐晨:“明若会所,新开的,在南江北岸,环境清幽……却也偏僻。”
沈西园跟奚睿去到韩越公寓时,敲门沒人,给韩越打电话,才知道韩越竟然回北城了。
“靠,你回去怎么都不說一声。”
“沒什么好說的,明天就回。”韩越說。
奚睿:“行吧,那不管你了,你自己……当心点。”
韩越不在,奚睿问沈西园:“想吃什么我請。”
他话還沒說完,就接了個电话:“喂,小舅,你怎么有空给我打电话……好,好啊。我正愁沒地儿去呢,不過我要带個朋友一起去哦。好,行。”
挂了电话,奚睿笑嘻嘻地冲沈西园晃晃手机,“好吃的来了。我小舅說朋友新开的一家会所,請了国宴级别的厨师,他正巧好久沒见我,带我過去吃,那我肯定要把你捎上的啊!”
国宴级别的厨师。
沈西园肚子裡的馋虫已经蠢蠢欲动了。
正好傅准晚上有事,那她就勉为其难地跟奚睿去蹭顿饭吧。
沈西园问:“在哪儿啊,远不远”
奚睿說:“有点儿远,好像叫明若会所吧,我倒是听過,一直還沒去過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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