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七章 嘴硬
莊文秀落荒而逃,倉促畏懼得很。
一看這陣仗,謝雄成冷喝道:“你當了侯爵夫人,便覺得能逆反綱常,來孃家作威作福了是嗎?”
謝斐笑盈盈道:“謝大人這麼激動做什麼,我不過是想讓前塵往事更清楚些。自家人關起門來,又不會鬧得人盡皆知,毀你清譽。”
謝雄成臉色一沉,一旁的裴淵喝完了茶,也道:“岳父不要激動,我家夫人爲了昔年的事花了不少功夫,好不容易纔打聽出來。您不妨先喝杯茶,聽聽看她要說些什麼?”
官大一級壓死人,何況裴淵是侯爵,而謝雄成只是五品官。
即便是岳丈和女婿,也要有高低之分。
謝雄成臉色奇差,腮幫子都咬緊了。
後院裏頭,莊文秀急得團團轉。
是她太過心慈手軟,早知如此當年就該斬草除根!
謝璟見狀,低聲道:“母親,您當真做了什麼嗎?”
“姐姐,”謝央不滿道:“就算母親做了什麼又如何?她是正妻,那謝斐的娘只是個妾,哪怕母親將人殺了,不也是天經地義的?”
謝璟閉了閉眼,欲言又止。
一邊是親生母親,一邊是公理正義,她也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莊文秀方寸大亂,滿頭冷汗,已然沒了主意。
她不在乎謝斐的娘,那賤人不過是用來掩人耳目的,不足爲懼。
她只擔心,謝雄成知道了那件事的真相。
正焦急間,下人來告知,主君和六姑娘以及六姑爺已經在花廳等着,請主母也立即過去。
莊文秀急道:“曹媽媽呢?”
她身邊最信得過的,只有曹媽媽了。
下人道:“六姑爺一入府,就先叫人將曹媽媽扣下了。”
莊文秀臉色劇變,跌坐在椅子上。
曹媽媽是她的智囊,也是最能叫她安心的人。若是連曹媽媽都不在,她如何應對眼下的局面?
來不及多想,下人又催促兩次,謝璟姐妹二人將莊文秀扶到花廳去。
謝斐老老實實地行了禮,又道:“大娘子來得正好,當年的事,咱們還是好好分說分說,免得事情的真相矇在鼓裏,叫九泉之下的人死不瞑目。”
莊文秀在謝雄成旁邊坐下,畏懼得不敢去看謝雄成的臉色。
見母親如此,謝央不滿道:“謝斐,你到底想做什麼?如此咄咄逼人,是想叫外頭都知道,你們安遠侯府仗勢欺人,羞辱主母嗎?”
謝斐噗嗤一笑,聲音婉轉,“央妹這話說得,我從頭到尾做了什麼?不過就是要揭發真相,還我母親一個公道。不過是有人做賊心虛,自己嚇唬自己罷了。”
她跟裴淵入府後,對父親母親以禮相待,該有的禮數一樣沒少。甚至就連安遠侯府的親兵,也只是在府外守候,二人只帶了丫鬟小廝。
要不是莊文秀心裏有鬼,何至於這般惶恐?
謝斐又對莊文秀福了福身,道:“事到如今,若是大娘子願意主動說出真相,也少了咱們一番口舌了。”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莊文秀手心發汗,卻攥緊了拳,斬釘截鐵道:“你娘就是個心狠手辣,浪蕩風騷的賤人,死有餘辜!”
謝斐沒指望她能主動開口,臉上笑意斂去,不緊不慢道:“那我只能叫來當初的人跟您對峙,還望您到時候別再嘴硬的好。”
“放肆!”謝央見母親落了下風,怒氣衝衝道:“你一個庶女,也敢對母親如此無禮!”
“嫡啊庶啊的煩死了。”謝斐滿眼厭煩,最討厭謝央滿口的嫡庶。
本不打算節外生枝,謝央卻偏要主動撞上來,她不理會都不行。
“聽說岐山王府不是要娶你做正妻,而是平妻。你說這平妻,到底算妻,還是算妾?”
謝央一個哆嗦,眼裏的囂張氣焰壓下去幾分。
謝斐繼續拱火,似笑非笑道:“這平妻生的孩子,應該不是嫡子女吧?你如此在意嫡庶,往後自己的子女卻是你最厭惡的庶出,那你豈不是看見他們都噁心,恨不得親手掐死他們?”
“我又不嫁!”謝央脫口而出,仰着頭謝斐嬌聲喝道:“你不是侯爵夫人嗎?要真這麼厲害,還不去岐山王府說明,拒了這樁婚事?”
“我的確能,”謝斐眉飛色舞道,“不過,我爲什麼要這麼做?我巴不得看你成平妻,再看你往後,如何面對自己的庶子女。”
“你,你簡直不是個東西!”謝央怒而上前,擡手就要扇謝斐巴掌,“在父親母親面前也敢如此猖狂,我非要教訓教訓你不可!”
從前,她是嫡女,而謝斐只是不受寵的庶女。
她對謝斐是動輒打罵,欺凌羞辱,年幼的謝斐一旦反抗,迎來的就是更多拳打腳踢。
或關禁閉,或挨板子,又或是挨凍受餓,莊文秀母女有的是手段叫謝斐屈服。
所以謝央從不怕謝斐,哪怕她如今是侯爵夫人,在謝央心裏,她依然是那個可以被隨意掌控的小庶女而已。
但是,巴掌尚未落到謝斐臉上,謝央便被人鉗住了。
柳媽媽牢牢捏住她的手腕,一用力,痛得她失聲慘叫。
“還請姑娘莫要對侯爵夫人無禮,否則老身只能以下犯上,給您難堪了。”
謝央幾度掙扎扭不到,又痛得面容扭曲,但仍不服氣,朝謝雄成吼叫。
“爹爹,爹爹救我啊!他們在咱們謝家如此橫行霸道,您就忍心看着母親和女兒,都被他們作踐嗎!”
謝雄成臉色難看得要命,但裴淵就在旁邊慢悠悠喝茶,他縱然肝火大動,也無法當着裴淵的面呵斥謝斐。
見謝央還在那義憤填膺,大吼大叫的,謝斐嘆了口氣。
“我說了,只是來聊聊當年的事情罷了,怎麼就這般不配合,非把我襯托得跟壞人似的?”
謝央怒氣衝衝道:“你一個下賤妾室所生的庶女,我母親願意讓你這孽種出生,就已經是她寬厚大度!換做是我,你這等子賤人,在孃胎的時候就該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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