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7| |家
两人在宾馆裡腻歪了整整两天,哪裡都沒去,亲亲我我,這個世界甜蜜得容不下第三個人。
倒了时差,见尤裡安精神奕奕,顾娅拉着他起身,道,“走,我带你去個地方。”
“去哪裡?”
“去看我爸。”
闻言,尤裡安从行李箱中选了一套黑色的西装出来,正准备穿上,却被顾娅制止,“你這是干嘛?”
“去祭拜你的亲人,我必须穿正装,這样才能表示我的敬意。”
顾娅扑哧一笑,道,“不用,现在外面35°,你這样出去還不热死啊。你的心意我领了,我們中国人不讲那一套,穿t恤衫就可以了。”
话是這么說,可尤裡安還是坚持自己的想法,既然去见岳父,必须得穿的正式点。于是,他脱了外套,换了一件短袖衬衫,刮了胡子,打理了头发,看上去神清又气爽的,這才和顾娅一起出了门。
這個看世界,一看颜值,二看钞票,三看能力。
尤裡安三样都不缺,所以大帅哥出门,走哪哪亮眼,一路上风光无限,带走回头率百分之百。
“为什么大家都在看我?是不是我太帅了?”
“行了,别自恋了,大家只是对不常见的品种表示好奇罢了。”
尤裡安立即一脸受伤,“你太毒舌了。”
顾娅大笑,“你太玻璃心了。当明星這么久,就沒人吐槽過你嗎?”
尤裡安道,“怎么沒有,說我老了就秃顶、啤酒肚,還有人在我脸书下面扬言,如果我输了世界杯,就冲到我家来扇我耳光。”
顾娅本来只是开玩笑,随口一說的,但听他這么說,顿时急了,“不会吧。那你现在输了,怎么办?”
“他们要来就来,只要找得到我的家。”
“你可别小看這些粉丝,他们神通广大的,既然能找到我家,肯定也能找到你家。”
尤裡安无所谓地耸肩,“找到就找到,反正我现在在中国。”
“切,你不回去啦?”
“当然回去。不過,回德国后,我就打算搬家了。”
“搬家?为什么?你现在住的地方不是挺好?”
“不好。”
“哪裡不好?望出去就是内卡河,环境优雅,而且房子布局也很别致。”
“那始终是公司的房子,等我离开霍芬海姆俱乐部,還是要還回去的。我想找個地方,自己盖一栋。”
顾娅捂着嘴笑他,“是哦,你现在钱多的用不完,确实可以圈地盖房。”
尤裡安一本正经地道,“既然决定结婚,光有你還不够,還得造個楼、种棵树、养只狗,然后才能开枝散叶。”
顾娅听了心裡甜甜的,嘴裡却道,“你想得美。婚都還沒求呢。”
“那是迟早的事,等去拜见你父亲之后,我們就去买戒指。”
“好。”
顾易被安葬在上海奉贤区的滨海古园,這裡坐落在杭州湾北畔,临近东海,相信风水的人都說紫气东来,是個好地方。
大上海啥都贵,活着住不起,死了照样住不起。买個小小的墓地,花了十万人民币。梅英现在都快穷哭了,让她掏钱她就嚷着要海葬,一把灰都撒了,随风飘随海逝,以后可就一点念想也沒有了。所以,這笔钱,最后還是顾娅出的。
這裡虽說是個墓园,却开发得像個公园,树木茂盛,小桥流水,环境雅致。远离了城市,沒有喧嚣,连人气都沒有。
尤裡安开玩笑說,除了建筑太古色古香,不然還以为自己回到了德国,這是一种安宁祥和的感觉,和大城市裡人来人往的繁华完全不一样。
园林实在太大,顾娅绕了两圈,总算给她找到了爸爸的坟墓。
小小的大理石墓碑上贴着顾易的照片,下面用红色的颜料刻着直系亲属的名字。顾娅蹲下去,拨开坟地上的枯叶,掏出纸巾擦了擦风墓碑,低低地叫了声,爸爸。
“爸爸,我带尤裡安来看你了,你在天上過得還好?”
逝者安息,生者坚强,說起来容易,做起来难。
顾娅才說了一句,眼眶就红了。
见状,尤裡安将在门口买的花束放在墓碑上,叫道,“顾先生,你好。”
顾娅听了,不满地道,“怎么叫顾先生呀。”
尤裡安不解,“那不然叫什么?”
“我們中国人确定关系后,都管对方父母叫爸爸妈妈。我爸也是你爸,所以你得改口叫爸。”
尤裡安沉默了一会儿,道,“叫不出。”
“为什么?”
“因为我只有一個爸爸呀。”
“那你们德国人管岳父岳母叫什么呀?”
“直接叫名字。”
顾娅摇头,“不行,在中国這样叫太不礼貌了。你既然人在中国,就得入乡随俗,還是叫爸爸吧。”
尤裡安皱着眉,一脸为难,“真的得叫嗎?”
“嗯。”
尤裡安暗忖,好吧,幸好這個地方不常来。偶然一次,为了能讨到老婆,只能豁出去拼了。
于是,他轻轻地叫了一声,“papa顾。”
见他面露腼腆,顾娅忍不住笑了出来,伸手掐了一把他的腮帮子,道,“沒想到你皮那么厚,也会有脸红不好意思的时候。”
尤裡安拉下她的手,不满地道,“什么话!我现在紧张得很。”
顾娅了解地点头,“丑媳妇见公婆的感觉,我懂。”
他低头,对着顾易的照片道,“顾爸爸,我和娅娅相识六年多,在一起也有五年了,虽然我年龄還小,可是娅娅已经步入奔三的……”
顾娅干咳了声,打断他道,“說重点。”
于是,尤裡安继续道,“我很爱你的女儿,想和她一起共度一生,所以,我想问你,我可以娶她嗎?”
在德国,男方在娶女方前,必须先征得女方父亲的同意,這是长久以来流传至今的传统。
远处,一阵风吹過,卷着落花舞上天。
尤裡安停顿了下,又道,“我就把你的沉默当成赞同了。你放心,我会好好照顾娅娅,不管生老病死,都会对她不离不弃。”
說完,他拉起顾娅的手,紧紧地扣在手心裡。
爸爸,你能看见嗎?我已经找到我的归宿,我有新家了,我不再是淹沒在人海茫茫中、父母双亡的孤儿了。所以,請你不必再为我担忧。
祭拜完父亲后,两人手牵着手,在园林周遭逛了一圈。因为這裡靠杭州湾,能瞧见大海,顾娅长那么大,也是第一次沿着海边大坝走。
尤裡安有些失望,忍不住叫道,“为什么放眼望去,只有灰蒙蒙的一片呀。”
“可能是天气不好吧。”顾娅沒敢說,那是雾霾,生怕尤裡安這個胆小鬼怕死地逃回德国去。
“太可惜了。這是個内海湾吧,不知道海的那一头,能看见什么。”
从沒见過,顾娅回答不上。
尤裡安笑道,“這真是你的故乡嗎?好像你還是更了解德国一点。”
顾娅被他說得脸一红,忍不住为自己辩解,“不能怪我。小时后,爸妈怕我被人贩子骗了,所以不允许我一個人去旅游,最远也就去了次杭州。长大后,我就出国了。”
“你爸妈不舍得你在中国跑,却让你绕着地球跑。”
“在国外我就自由了,他们管不到我。”
尤裡安接嘴,道,“以后我要是有女儿,绝对不让她出国。”
“哈哈哈哈。”顾娅一边笑,一边不服气地反驳,“我要不出国,你就沒老婆了。”
“所以,追根究底,我們還是得感谢托米。”
顾娅想半天,都想不起来這是哪根葱,便问,“托米是谁啊?”
“你的前任。”
顾娅笑着纠正,“是托马斯啦。”
“哦,对,是托马斯。”
仔细想想,還真是這样,感谢他当初分手之恩。其实,他才是两人的大媒人啊,成就了一段好姻缘。
回到市中心,尤裡安說要买婚戒,于是两人就去了卡提亚。
顾娅本来就有一條项链,现在既然要结婚了,那就再添置一些珠宝首饰,就当是嫁妆。所以,她又给自己配了一双耳环,一只手镯,一只挂坠。
磨磨蹭蹭老半天,终于进入了今日的正题,选婚戒。
见她爱不释手,又犹豫不决,尤裡安嘲笑她,道,“要不然,把這個店都搬回去。”
顾娅调皮地皱眉,“好啊,我是沒意见,就怕你又得多签几张卖身契。”
店员小姐知道两人是有钱人,所以服务特别周到,一会儿倒個茶,一会儿递個水的,甚至還有英语服务。
看着眼前两款戒指,顾娅一直取决不下,便转头望向尤裡安,问,“你觉得哪個好看?”
尤裡安拉起她的手,将其中一枚带了上去,仔细地看了看。然后,取下来,又将另一枚带上去,同样打量着。過了半晌,才道,“我觉得第二枚好看。”
“为什么呀?”
“因为第一枚戒指上镶嵌了太多的钻石,戒身显得笨重,而你的手指比较细长,戴着看上去太過粗犷。第二枚只有一颗整钻石,干干净净,一目了然,我觉得更适合你。”
顾娅只是随口问一句,可沒想到還真给他扯出了一堆理由,不由小小惊讶了一把。
店员小姐听不懂德语,便在一边问,“怎么样?這位先生說什么?”
于是,顾娅大致翻译了一遍。
另一個店员小姐道,“你男友观察入微,对你可真是上心呀。”
顾娅笑笑,将两枚戒指戴在左右手上又比较了下,对尤裡安道,“可我還是觉得第一枚好看,怎么办?”
尤裡安举起双手,做了個ver的动作,“我不发表意见了,只要你喜歡就行。”
“你不喜歡嗎?可我是带给你看的。”
“你带什么,我都觉得好看。”說着,他在她脸上吻了下。
两人无意识地秀恩爱,店裡的小姐们就在一边眼巴巴地看着,眼中露出羡慕无限。
会羡慕也是理所当然。尤裡安人帅多金,還情深款款,是任何一部小說中的标配男主,女人见了自然会心动。不過,何其幸运的是,這坨小鲜肉,在历时五年革命之后,已经被她顾娅吃干抹净了。
刚挑好戒指款式,准备要下单,冷不防,背后传来一個熟悉的声音,带着一丝惊讶。
“姐,你怎么在這?”
听见声音,顾娅下意识地一回头,然后就瞧见顾茜和梅英站在身后不远处,瞧這样子,两人似乎也在逛大街。
哎,真是无巧不成书,這么大一個城市,事先沒约好也能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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