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0章 霍许10:伸手想触碰
尤其比赛的时候,霍新跑得很快,比赛场上每一個小朋友的家长都跑得快。
玉米兴奋地骑在他头上大喊:“爸爸加油,爸爸第一了!”
结束后,玉米第一次拿到了家长会的奖品,是一個奥特曼玩具。
他抱着玩具,仰头看着霍新,一脸崇拜,笑容也格外灿烂:“爸爸好厉害!谢谢爸爸!”
阳光落在他小脸上,他笑起来格外真诚治愈。
霍新鼻尖微微一酸,将他抱在怀裡,忽然有些說不出话。
活动结束后,霍新抱着玉米把他送回家。
许父回了老家,家裡就只剩下高萍。
他這阵子常来,高萍已经把他当半個女婿了。
高萍說:“静儿還得一個小时才回来。”
霍新“嗯”一声,高萍忙着进厨房收拾饭菜。
霍新抱着玉米开始给他讲故事。
沒多久许静回来,看到霍新也沒觉得意外。
最近他每次来陪玉米玩,都会在家裡留下吃顿饭,她已经习惯。
往裡走的时候,霍新朝她投来极淡的一瞥。
许静顿时一怔,但他很快又低下头,语气温和地给玉米讲故事,许静怀疑自己看错。
玉米這时候朝她跑過来,大声說:“妈妈回来啦!爸爸今天拿第一了!”
他拿起旁边小桌子上的奖牌和奥特曼给许静看,许静愣了一下,然后笑着說:“爸爸這么棒啊,玉米开心嗎?”
玉米笑出两個浅浅的梨涡:“开心!”
吃饭时,许静觉得霍新今天情绪似乎不太高,平日温和的脸上仿佛带着几分疏离。
吃完饭,他甚至沒有再陪玉米玩一会儿,便起身說:“我還有点事,就先走了。”
许静說好。
霍新低头抱着玉米亲了口,温声說:“爸爸明天接你去家裡玩好嗎?”
玉米高兴道拉长语调:“好——”
霍新摸了摸他的头,转头看向许静:“你来一下。”
许静心裡咯噔一声。
他這语气,像极了她以前在他手底下做错事时的情形。
但许静倒也沒有很紧张,霍新现在只会跟他商量玉米的事。
楼梯裡只有两人一前一后的脚步声,显得格外空旷。
等下楼坐进车裡,霍新才语气微沉地问:“周五玉米有亲子活动家裡沒人去你为什么不通知我?”
许静顿一下:“我以为你会很忙。”
“再忙也不至于抽不出時間陪儿子。”霍新声音裡有种她沒见過的、陌生的冷意,“别的小朋友都有家人,我霍新的儿子凭什么一個人孤零零地坐在那儿?你知道我今天下午看到那個画面时心裡是什么滋味嗎?”
许静眼泪倏地滚了下来,脑海裡似乎浮现出玉米孤单坐在那儿的画面,心好像被针扎了一下似的疼。
霍新又问:“上学期也這样?他所有的亲子活动你都沒参加?”
许静擦掉眼泪,低声說:“对不起,因为玉米很容易生病,我的假永远都不够,实在沒办法参加。我妈的膝盖不好,沒文化,很多事情她也不懂,所以确实沒怎么去過。”
许静边說眼泪边不受控地流下来。
她从来沒有见過霍新這么凶過。
以前就算工作上做错了事,他也会很温和地指出她的错误,甚至会手把手教她。
自责和内疚一起涌上来,她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似的往下落。
她低下头:“我也想去,我也觉得对不起玉米,可是我沒办法,我還要赚钱……”
霍新看向她。
她眼泪一颗颗坠下来,啪嗒啪嗒,落在她白色的裤子上,洇开一小片儿。
霍新心头一软。
他抽了两张纸巾,慢慢替她擦掉眼泪,哑声說:“别哭了。”
许静点点头,却仍旧忍不住小声抽泣。
霍新扶着她的肩膀:“现在不是有我嗎?你要把我当成玉米的爸爸,有什么事我都可以跟你一起分担,好不好?”
许静接過纸巾,擦掉眼泪,“嗯”一声。
霍新看着她一张苍白的脸,伸手将她柔软的卷发撩起来放到肩后,看着她的眼睛慢慢說:“以后玉米的所有事情,你都要告诉我。”
许静:“好。”
霍新又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温声說:“许静,你记住,以后你再也不用为钱的事操心了。”
许静垂眸,沒应声。
她知道霍新大方,但霍新对玉米有责任,对她并沒有。
而且她是玉米的妈妈,她也要尽自己的能力养育玉米。
但她還是点了一下头。
霍新松了手,许静感觉肩头被他触碰過的那片肌肤隐隐有些发烫。
当天晚上玉米睡着后,许静抱着他,很轻地說了声对不起。
临睡前,她看了一眼手机,发现霍新有儿子這件事登上了热搜。
她连忙点进话题去看,并沒有玉米的照片,只是有人爆料霍新去了幼儿园,陪儿子参与亲子游戏還拿了第1名。
小玉米沒有曝光就好。
许静松一口气,很快便缓缓睡着。
隔天一早,霍新接她和小玉米去他那儿玩儿。
不過几天功夫,他那儿现在简直已经改建成了儿童乐园。
客厅裡摆了滑梯、海洋球、小蹦床,還特意留了一條自行车道,客厅角落還搭了一個小帐篷。
玉米一早上玩得不亦乐乎,中午吃過饭后很快就睡着了。
霍新的床上也装好了围栏,不用再怕玉米到处滚掉下来。
许静刚准备躺下休息,霍新轻轻敲响了房门。
她起身打开门,霍新指着主卧衣柜:“我叫人买了几套睡衣,你看看合不合身。在這儿過夜的话,穿睡衣会舒服点。”
许静点头說好。
霍新又說:“靠裡面的卫生间以后你用,我的东西已经清空了,添了一些女生常用的护肤品之类的,你看看還缺什么,你尽管添。”
许静点头:“谢谢。”
她顿了一下,說:“但是這样会不会不太好?如果你女朋友看到的话……”
霍新淡声:“我沒女朋友。”
许静微微一愣,那那個女人跟他……
只是那种关系嗎?
停顿片刻,许静說:“那你如果有了女朋友再告诉我吧,到时候我就不方便在這過夜了。”
霍新不以为意:“你放心住就是。”
许静抿了抿唇,沒說话。
霍新离开后,许静打开衣柜,裡面挂了一排女士睡衣,有短袖短裤也有长袖长裤。
显然,霍新已经做好了她会常来這裡的准备。
款式当然都是很平常的家居服。
她随手拿了套粉色的睡衣走出去,对门是次卧,次卧隔壁是洗手间。
霍新這裡是四室两厅两卫的房子,還有另一個洗手间在门口。
這样一人一個洗手间倒是很方便。
她缓缓走进去,這裡应该是個主卫,洗手间很大,跟她家裡的主卧差不多大,甚至让她觉得空间過大有些不安全感。
脱掉衣服,觉得连空气裡都沁着凉意。
洗澡时,想到霍新跟她只有一墙之隔,他此刻完全能听到她洗澡的声音,她呼吸不自觉慢了很多。
洗完澡,吹干头发,路過霍新房门口时,她连头也不敢抬便走了過去。
回到卧室躺在床上,习惯性地睡前伸手去摸玉米的额头,忽然觉得玉米额头有些烫。
她蓦地起身,走到霍新卧室门口,问:“家裡有体温计嗎?”
霍新刚好脱掉上衣,看样子要去洗澡。
他光着膀子,许静下意识别开脸,但也顾不得太多,說:“玉米发烧了。”
霍新一把拿過床上的刚脱掉的T恤重新套好:“我下楼买。”
他穿好衣服便起身往外走。
许静說:“還需要退烧药和退热贴。”
霍新:“你微信发我。”
许静把要用的药品微信发给他,又躺在床上伸手去摸玉米的额头,比刚才又热了一些。
玉米似乎因为发烧有些难受,也开始睡得不踏实,不时翻滚一下。
沒多久,玉米便爬了起来,喊:“妈妈,喝水。”
发烧容易口渴。
许静连忙拿来早装好的床头保温杯喂他喝水。
霍新很快买完东西回来。
进门看许静怀裡抱着玉米,料想玉米可能有些难受,连忙拆了体温计,塞到玉米腋下,38度8。
霍新忙說:“我带你们去医院。”
他心裡忽然有些慌。
许静平静道:“先不用,他现在睡着了,对于小孩子来說,发烧时睡觉是最重要的事。你把退烧药拆开给我,只要烧能退下去,我們明天早上再去医院就好。”
看起来她处理玉米发烧的事轻车熟路。
霍新也稳下来,从袋子裡找出退烧药。
许静看了一眼他手上的药,說:“你倒4毫升出来。”
霍新看一眼用药說明,果然是這個剂量。
他连忙往药盖儿裡倒了4毫升出来,递给许静。
玉米刚好又不舒服地许静怀裡动了动。
许静柔声說:“来玉米,喝甜甜的药了。”
玉米显然也习惯了這药,立刻张开嘴,一口气把药喝光了,很快在她怀裡睡着。
霍新不知道自己能帮什么忙,但也不想走,就這么站在這儿等着。
過了十分钟,许静试图把玉米放下来,但只要一放到床上,玉米就会立刻惊醒,一声子爬起来。
许静只好就這么坐在床上,一直抱着他。
许静是南方人,骨架小,又瘦。
纤细的两條胳膊抱着玉米,起了一截青筋。
霍新忽然想起来,第一次遇到她和玉米的场景。
那时他并沒有认出她,只是看着她们母子站在大风大雨裡,她瘦弱的体格撑起了一切。
他心裡微微一酸,走過去,温声說:“我来吧。”
许静摇头:“他睡得挺好,别折腾了,而且你沒怎么抱過孩子,可能一下子也抱不了他太久。”
霍新看着她:“那你要不要靠到床头,我给你找個垫子。”
她這样腰空着,有些难受。
许静看起来已经有些吃力,但她還是微微对他笑了笑說:“沒关系,再過一会儿他退了烧就不会這么黏我了。”
霍新看着她微干的唇,說:“我倒杯水给你。”
许静轻轻一滞。
沒多久,霍新接了杯温水,伸手递到她身边。
她两條胳膊抱着玉米不方便,霍新就這么一点点把水喂给她。
水温度适宜,似乎又带着一点甘甜。
许静鼻尖有些发酸。
他喂完她一杯水,问:“還要嗎?”
许静摇头:“你去睡吧,很晚了。”
霍星說:“有事你随时叫我,我今晚开着门。”
许静說好。
霍新洗了個澡便上床睡觉。
他惦记发烧的玉米,睡得也不太踏实,隔天早上5点多就醒来。
起床走到主卧门口,许静也沒关门,可能是为了以防万一。
他看玉米正躺在许静怀裡睡觉,便放松下来,又回到了卧室补觉。
過多久,他突然听到了玉米起床的声音,他立刻清醒,下床。
玉米活蹦乱跳地跑到他面前喊:“爸爸——”
他把玉米抱起来,抬头看了眼墙上挂钟,问:“他烧退了嗎?”
许静声音有些疲惫:“昨晚喝完退烧药后,一直在37度2左右。晚上4点又烧到39度,又喝了一次退烧药,现在是退下去了,但還要去医院。”
霍新說:“我简单做個早餐,吃完饭我們就去。”
许静点头。
霍新做了一個丝瓜鸡蛋汤,煎了煎蛋和午餐肉,用微波炉热了一下面包,叫许静和玉米来吃。
玉米很给面子的吃了半片面包,两片午餐肉,一個煎蛋。
他精神状态不错,胃口也不错,這让霍新不至于太過紧张。
到了医院,因为是VIP接待,不仅不用排队,還有专门的医护人员对接,一路流程都很快。
抽完血测了核酸,排除甲乙流,医生說是简单的病毒感染,开了药嘱咐玉米回去多喝水休息。
到家后,退烧药药效已過,玉米又开始发烧。
不過今天的烧沒有昨天那么高,基本在38度5以下,而且玉米精神状态很好,在家裡滑滑梯,玩海洋球,不亦乐乎。
许静就沒急着再给他吃退烧药。
期间每隔半小时,许静都会帮他量一次体温,并记录下来。
今天玉米醒得早,不到中午12点就睡着了,沒来得及吃午饭,只喝了一顿奶。
霍新做好午饭,进卧室喊许静,她趴在床上睡着了。
手边是一個体温计,手机屏幕還亮着,裡头是一屏体温记录。
最上头从昨晚凌晨1点开始。
1:00——37°2。
霍新微微一怔。
许静這时醒了過来。
她一翻身,看到霍新,愣了一下。
“你昨晚沒睡嗎?”
霍新声音很低,很柔和。
许静說:“睡了两三個小时的。”
霍新声音更柔软了:“既然醒了就先吃饭。”
秋日午后的阳光从窗户晒进来,落到许静身上。
她坐在饭桌边,很安静。
微卷的长发上泛着些许绿色的光泽。
眼下一截乌青,稍稍有些凹陷,显然是长期睡眠不足。
鼻尖很挺很漂亮,嘴唇却发干。
這一夜似乎连水都沒怎么喝。
霍新有理由相信,以前玉米生病时,她都是這样。
明明几年前她還是一個水润天真的少女。
霍新心裡浮现出几分愧疚和一丝心疼。
他起身,给许静倒了一杯温水,递到她手边。
许静看他:“谢谢。”
她微干的唇上起了一层皮。
霍新下意识想伸手去触碰,察觉到這個念头后,他伸在半空的手又立刻不着痕迹地收了回来。
他看一眼许静,她什么都沒发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