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八十章 成心的?
牛老师的家裡,五十多岁的老先生正拍着桌子,大发雷霆。
书房墙上挂着的「有容乃大」,此刻看上去格外的讽刺。
「郭德强到底要干什么?打擂台?恶意竞争?他這么做简直……简直就是沒有道德。」
恶意竞争?沒有道德?
這话說出来,就连他的徒弟薛林听着都觉得牙疼。
真要說恶意竞争的话,当年他们撬了德芸社定好的剧场,還特意将演出放在同一天,更是集中了当时主流相声全部精英,才是真的恶意竞争吧?
「师父,您看现在该怎么办啊?」
德芸社在這個时候,公布巡演计划,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分明就是冲着他们来的。
不是薛林看不起相声新势力的那帮人,真要是和萧飞对上的话……
一個能打的都沒有。
指望何金跟萧飞打擂台?
别开玩笑了。
他要是真能行的话,去年也就不会被逼的自降票价了。
牛老师坐在椅子上,好半晌才让自己平静了一点儿:「江老师联系曹芸伟,到现在還沒给個明确的回复。」
话是這么說,可事实上相声新势力的宣传海报都发了,他们這边已经放弃了邀請曹芸伟。
江老师亲自出面,曹芸伟都不给個准话,他们的面子也下不来啊。
可现在,德芸社那边如果成心要跟他们打擂台的话,沒有一個拿的出手的大角儿,這场擂台也就别打了,趁早认输算了。
但是,现在就算是想认输都不行了。
剧场已经定好了,演出時間已经确定了,這個时候认输,不光要赔上一大笔违约金,更要命的是……
人家才說要办巡演,连時間都還沒定,他们就取消了演出,到时候面子可真的要丢光了。
「我先给江老师打個电话吧!」
說着,牛老师拿起了桌子上的手机,犹豫了一会儿才拨通了江老师的号码。
這次的相声新势力可是他负责牵头的,虽然涉及到具体的事,都要請示上头的领导。
可真要是给办砸了话,到时候,所有的责任,怕是全都要落在他一個人的头上。
非但更进一步沒有可能了,說不定现在這個副主任的位置也保不住。
坐了几年的冷板凳,好不容易才重新出来管事,牛老师可不想就這么结束政治生命。
唉……
要知道掺和這個事干什么啊!
「喂,江老师。」
「不用說了,我已经知道了。」
江老师的语气非常不好,显然他也意识到了,德芸社在這個时候宣布,萧飞和李京的全国巡演计划,就是冲着相声新势力来的。
对萧飞的能力,江老师還是知道的,要不然当年也不会派人来拉拢。
现在這個事变得有些棘手了,弄不好的话,裡子面子全都得丢光了。
和牛老师一样,他在得知了這個消息之后,第一個想到的也是曹芸伟。
可那天谈過之后,曹芸伟一直也沒给他個明确的回复。
「计划照常进行,加大宣传力度,其它的你先不要管了。」
江老师說完就挂断了电话。
呃……
牛老师拿着手机愣了半晌,什么叫他先不要管了?
真要是办砸了,难道连责任也不需要他承担嗎?
「师父!」
牛老师摆了摆手,止住了薛林的话:「照常进行,加大宣传力度,另外你去找一下
何芸金,他不是一直怀才不遇嗎?這次给了他机会,让他必须拿出最好的作品,真要是砸了锅,让他自己去和江老师解释。」
不用薛林特意過去叮嘱,何金现在已经意识到了問題的严重性。
在看到了德芸社官方的微博之后,他甚至還還给许久沒联系的李京打了电话。
這小子一直到现在,還是沒意识到自己的問題,上来就摆出一副兴师问罪的架势。
說什么,萧飞這么做就是在和他過不去,他都离开了德芸社,萧飞還在继续打压他。
李京本来還有点儿不好意思,结果听了沒几句就火了。
「你是不是忒把自己当回事儿了,我现在就告诉你,我和小飞的巡演是在就定下来的,就算是沒有你们那個相声新势力,我們的巡演也会照常进行,還有啊!相声新势力是怎么回事,你别跟我說,你一点儿都不知道。」
李京的话把何金给镇住了。
「南方的市场是德芸社辛辛苦苦打下来的,当时你也在德芸社,你能不知道?现在你们弄那個相声新势力是什么意思?觉得德芸社现在有乱了,自顾不暇,就想着要去摘桃子?能有這么便宜的事?想什么呢,行,你们要来抢,咱们就各凭本事,别說那些個沒有用的,台上见。」
我……
何金都被李京给說懵了,他认识的李京可不是這样啊!
认识這么多年,李京一直都是個好脾气,何金就沒见過他发火是什么样。
结果……
被李京這么劈头盖脸的一通說,何金也有些心虚。
很少有人知道,這個相声新势力的计划,最初就是何金找到江老师提出来的。
就连那個名字,也是他告诉人家的。
或许,何金想的沒有那么多,只是单纯的想要通過這次巡回演出,扩大一下知名度,再为以后自己办专场演出积累一些经验。
可后来听了江老师的分析,他才知道,這裡面還有那么多道道。
抢占德芸社的市场好啊!
這小子自打跟郭德强彻底撕破脸之后,也算是无所顾忌了。
只要是能让郭德强不痛快,他什么事都能做。
当时就跟那位江老师一拍即合,可以說相声新势力這個计划就数他最积极了。
现在都被李京给刨了出来,何金的脸上也是一阵青,一阵白的。
「金子,李京怎么說?」
王月波一直在旁边等着呢。
「怎么說,還能有什么好话,他们既然要玩,那咱们就陪着他们玩,谁怕谁啊!」
李京的话,显然把何金给刺激到了,小倔脾气发作,隐约让王月波仿佛又看到了那個德芸社的何芸金。
這小子就是個不知道天高地厚的,而且,還不自知。
「說的倒是轻巧。」
徐德谅小声嘀咕了一句,起身出去了。
屋裡根本就沒法待,喘口气都觉得憋得慌。
說心裡话,徐德谅早就后悔离开德芸社了。
沒出来之前,总觉得广阔天地,大有所为,留在德芸社让他满腔的抱负无从施展,怎么想都觉得自己委屈。
现在退出了,也曾挑大梁弄了一個相声班社。
可结果呢?
徐德谅到了這個时候才明白,当年张文天先生为什么要說那样的话。
当初他刚生出要离开德芸社的念头,就曾找到张先生,還妄想动员张先生和他一起离开。
结果,张先生直接了当的告诉他:谅子,你沒有這個能力。
那個时候,他還觉得不服气,总觉得是张先
生看轻了他。
最后還是欲望和野心促使他退出了德芸社。
现如今回過头来再看,张先生說的是对的,他确实沒有這個能力。
只可惜现在才明白,已经太晚了,那個地方他永远都回不去了。
「谅子!」
徐德谅回头,看到站在身后的是王文利。
以前他還觉得這個老头儿挺可爱的,可现在……
面目可憎!
徐德谅当初要离开德芸社,這裡面至少有一半原因是眼前這個老头儿怂恿的。
赚的太少,出去拉支队伍自己干就比留在德芸社要强得多。
当时他是怎么听都觉得有道理,现在回想起来,還是于清那句话說的对。
给他多少,他都嫌少。
唉……
现在后悔也晚了,他和郭德强的疙瘩已经做下了,想要缓和都沒有机会。
「王先生,您有事啊?」
王文利的面色发苦,发生了什么事,他已经全都知道了。
「谅子,你說這次的演出還能成嗎?」
呵呵!
徐德谅笑了:「王先生,您這是问我呢?我也不知道啊,又不是我组织的,咱们爷们儿听着就行了,行与不行的,都有上面的人盯着呢。」
撒手不管了?
徐德谅早就想明白了,跟着瞎起哄也沒什么好处,像這种事让他参与,他就参与,不让他参与,他也乐得轻松。
可王文利還沒琢磨過弯来呢,依然发挥着主人翁精神,对相声新势力现在的处境忧心忡忡的。
「唉……我看难了,你說萧飞這孩子怎么這么不懂事,相声门本来就够难得了,他還跟着捣乱,非得弄得两败俱伤才好看?于清就看着他瞎胡闹,也不說管管。」
這话說的,全是自己的理了。
就沒想過,他们刚出来那年,也学着德芸社封箱,同一天演出打擂台的事。
「王先生,這么說可就沒道理了,许咱们演,就许人家演,這有什么啊?正常,太正常了。」
王文利听得一愣:「嘿!谅子,我听你這话口怎么不对劲啊!你這……到底是哪头的啊?」
徐德谅闻言也笑了:「我是哪头的?我也不知道我是哪头的了。」
說完,徐德谅甩手就走了,留下王文利一個人在原地,突然感觉,這個星夜相声会馆怕是也不会长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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