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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九章 恐惧(为盟主“男孩很想”加更)

作者:许七安
灵龙抖落元景帝的瞬间,湖畔的几位高品强者便做出了反应,利箭般的窜出,脚底在水面踩踏出一团团爆炸的水涡。

  元景帝在半空稳住身形,脚尖于水面轻点,鸿毛般的飘向岸边。

  他虽然因为皇室原因,早早的生育了子嗣,断绝了武道,但這些年随着国师修道,在道门体系中颇为建树,否则也不会华发转乌发。

  元景帝既愤怒又诧异,沒想到灵龙竟会這般对待自己。

  “吼!”

  抖落元景帝后,灵龙愤怒不减,一头撞飞了迎面而来的一位高品武者。气机在半空炸开,让整座湖的水都晃荡起来。

  侍卫们纷纷出手,降服无故发狂的灵龙。

  “别伤了它。”元景帝喝道。

  轰轰轰....水面冲起十余道水柱,准确的命中御空或踏湖的侍卫们,早已踏入铜皮铁骨境的他们免疫了伤害,只是被水柱冲的身形狼狈,无法对灵龙造成合围之势。

  灵龙擅长御水,在湖中凶狂的很。

  只是谁都沒有料到,這條灵兽高高昂起头颅,咆哮一声,竟然离开了湖面,朝岸边冲去。

  怎么回事?灵龙似乎受到了某种刺激....元景帝意识到不对劲,沉声道:“拦住它!”

  咔擦咔擦...

  灵龙庞大的身躯冲上岸,撞断了一根根雪松、龙柏,它发狂般的横冲直撞,锋利的爪子轻易的抓碎铺地的青砖。

  它要去哪儿?

  “父皇....”

  “陛下。”

  太子和魏渊飞奔過来。

  元景帝摆摆手,示意自己无碍。

  “父皇,灵龙這是怎么了?”太子有些惊慌,从小到大,从未见過灵龙這般失控。

  它本该性格温顺的,对待自己几個皇室兄弟姐妹,都非常和善,从不展现暴力。

  “它在逃跑!”元景帝沉着脸,用笃定的语气回答。

  灵龙在逃跑?为何父皇用逃跑两個字形容,它在害怕什么,恐惧着什么嗎。

  可是,什么地方比皇城更安全?

  太子殿下对此困惑不解,元景帝不给他询问的机会,吩咐侍卫备好马匹,向灵龙逃窜的方向追去。

  灵龙作为皇室正统的象征,一头吞吐紫气修行的灵兽,是绝对不容有失的。

  元景帝沿着爪印追索,侍卫们唯恐他有所闪失,紧跟在两侧。

  不多时,元景帝在一座箭塔上看到了灵龙,它锋利坚硬的爪攀附在塔身,深深嵌入石块裡。

  它脖颈的肌肉膨胀,震荡出凄厉的咆哮,试图喝退阻碍自己的宫廷高手,一边抽打尾巴攻击。

  双方陷入了僵局,灵龙鳞甲坚硬,刀剑难伤,发起狂来实力不容小觑。侍卫们又担心伤到它,赤手空拳难以制服,只能一边缠斗,一边等待同僚取来能够束缚灵龙的法器。

  砰砰砰....箭塔在龙尾的抽打中不断开裂,终于坍塌。

  十几名侍卫一拥而上。

  见到這一幕的元景帝刚松了口气,打算出声提醒,莫要伤了皇室灵兽。

  未等他开口,只见灵龙奋起反抗,掀翻了身上的侍卫,目标明确的朝着某個方向冲去。

  顺着那個方向看去,元景帝瞳孔剧烈收缩。

  他看到了一袭红衣,看到了明媚可爱的女儿,他最宠爱的临安公主。

  而此刻的临安身边,只有两名宫女,一名穿打更人差服的铜锣。

  “保护临安!”元景帝大喊。

  .....

  這尼玛算什么性格温顺?

  许七安沒想到会遇到這种事,他和二公主边走边說,凭借上辈子积累的谈话技巧和八面玲珑,许七安以幽默有趣的语言风格逗乐了二公主,增进了彼此间的情谊。

  想着把她送到灵龙所在的小湖,陪她玩一阵子,自己就重新回去办案。

  结果就撞上這事儿....

  许七安刚想說“公主此地危险,卑职护送你回去”,灵龙就默契的一头撞過来了。

  這只灵兽很强大,实力绝对不低于六品武夫,许七安下意识的想逃跑,扭头看了眼二公主,发现這丫头吓傻了。

  圆润妩媚的鹅蛋脸毫无血色,眼神凝固,吓的失去了思考能力。

  许七安余光扫了一圈,看见飞扑過来的众宫廷高手,看见策马狂奔而来的元景帝,看见灵龙黑纽扣般的眼神裡焕发出了刺目的异彩。

  那感觉,就像害怕的孩子见到了家长,欣喜若狂的扑到爸爸怀裡。

  嗯?

  這货不是感应到我来了,特意冲出来找我的吧?

  這一瞬间,许七安读懂了灵龙的眼神,它是拥有智慧的灵兽。

  除非了欣喜之外,灵龙的眼裡還残留着恐惧,時間不允许他多想。

  地面微微震颤,灵龙转眼就要扑到。

  许七安当即有了判断,他毫不犹豫的跨前一步,挡在了临安公主面前,给了她一個挺拔的背影。

  许七安单手按住刀柄,双膝微屈,沉淀了所有情绪,短暂蓄力后,拇指轻轻一弹。

  锵.....清脆的出鞘声中,一抹暗金色的细线闪過,于身前一丈处斩出一條长三丈,宽两指的深深刀痕。

  令人震惊的一幕发生了,狂性大发的灵龙猛的收住了身形,四爪弯曲,趾甲在地面犁出一道道沟壑,竟然真的在刀痕前停了下来。

  竟然不敢逾越雷池一步?

  這一幕深深烙印在临安公主的心裡,也落入了元景帝和魏渊以及太子的眼裡。

  “昂....”

  灵龙趴在地上,略有些焦虑的叫了一声。

  许七安轻易的读懂了它的情绪,灵龙让他逃跑,准确的說,是一起逃跑。

  它很焦躁,很害怕,似乎受到了什么威胁....但在我面前,它冷静、安定了许多....但恐惧仍沒有减弱....它想让我带着它一起跑,或者它带着我一起跑....许七安心裡逐渐有了猜测。

  “别怕,有我在。”许七安道。

  二公主以为许七安這句话是对她說的,心裡一下子收获了满满的安全感。

  听到许七安的话,果然灵龙不再焦虑了,它无精打采的叫了一声。

  這时,一批侍卫终于赶到,合力拖着一张暗金色的大網。

  刷!

  大網甩开,将体长三米的异兽罩住。

  哒哒哒....元景帝骑马過来,仔细端详着临安公主,见二公主确实无碍,松了口气。

  “父皇....”临安公主小嘴一瘪,小跑着到马边,牵住元景帝的袖子。

  元景帝最吃這套,温和的安慰了她几句。

  接着,年過五旬,头发乌黑的皇帝,上下审视着许七安。

  “卑职见過陛下。”许七安躬身抱拳。

  大奉朝有個好处,除了一些特殊场合,平时见了皇帝只需行礼,无需跪拜。

  元景帝微微颔首:“做的很好,你叫什么名字?”

  “回陛下,卑职许七安。”

  元景帝愣了一下,再次审视,有些意外:“你就是许七安?”

  “是!”许七安說完,迎着元景帝疑惑的表情,解释道:“卑职查案时遇到了一些难题,特意进城請教长公主殿下。”

  元景帝沒有追问,只是点点头,目光落在许七安手裡的刀,“把刀给朕看看。”

  许七安双手奉上黑金长刀。

  侍卫上前接過,交给元景帝,后者仔细端详,赞叹道:“好刀!”

  魏渊走過来,笑着接话:“监正送的。”

  监正?元景帝眉梢挑了挑,大概是不明白监正竟会送一口宝刀给一個小铜锣。

  “陛下,许七安精通炼金术,与司天监的术士交情不错。微臣有次還见他再给炼金术师讲课。”魏渊语气随意的說道。

  许七安看见元景帝眼底闪過惊讶之色,但很快收敛,老皇帝笑道:“朕想起来了,税银案中你展现過炼金术技艺。”

  元景帝把刀交给侍卫,由他還给许七安。

  魏渊這是在帮我塑造能臣的形象,增加我本人的重量....什么魏渊,是魏爸爸!许七安心裡微微感动。

  临安公主摇了摇皇帝衣袖,娇声道:“父皇,许七安救了我,你要赏他。”

  “是该赏赐。”元景帝颔首,凝视着许七安,朗声道:“打更人许七安,救临安公主有功,赏黄金千两,绫罗绸缎五百匹。”

  “父皇!”临安公主不愿意,指着许七安說:“他刚才救了儿臣的命,儿臣要還他一命。儿臣請你免了他的死罪。”

  元景帝顿时目光锐利的看向许七安,见他低眉顺眼的温顺模样,元景帝收敛了几分眼中的锋芒,摇头道:“朕已经准他戴罪立功,破了桑泊案,自然会免他死罪,金口玉言,其实半途更改。”

  临安不服气,嚷嚷道:“那他要是沒破案,還不是死路一條,你赏他黄金千两有何用。”

  元景帝无奈道:“到时候,朕自会酌情处理。”

  他本不想在许七安面前說這些话,省的他有恃无恐,耽误了查案。

  于是补充道:“期限仍旧是半個月,你若能破案,朕自然免你死罪,若不成,即使有临安求情,朕不杀你,也要将你流放边陲。听明白了嗎。”

  “谢陛下!”许七安大声道,他看见临安公主朝自己俏皮的眨了眨眼,笑靥如花。

  這笔投资赚大发了,即使最后沒能查出桑泊案的幕后主使,我也不用死,顶多是被流放,嘿,流放這种小事,有魏渊有临安有怀庆,做为三家姓奴的我,完全不愁啊。

  元景帝看了眼安分守己,有恃无恐的灵龙,气不打一处来,怒道:“把這畜生给我拖回湖裡。”

  灵龙看了眼元景帝,爪子撑起身体,朝着元景帝狠狠打了個响鼻。

  “行,你自己滚回去。”元景帝骂道。

  侍卫们撤了大網,灵龙果然自己悠哉哉的回去了。

  元景帝安抚了二公主后,一夹马腹,跟在灵龙身后。

  许七安沉默的望着元景帝的背影。

  刚才临安公主为我求情时,他目光凌厉的看了我一样....這是认为我在蛊惑、诱导临安?

  传闻沒错,元景帝确实是個掌控欲很强的人....也是,渴望长生的皇帝,对权力都有着强烈的渴望。

  真累啊....在這种权术高手面前,我完全不敢做太多的小动作,可能一個眼神,一個表情变化,就让人家猜出内心的想法.....嗯,我的演技還是可以的,诚惶诚恐的表情扮的不错。

  ......

  湖畔,高台。

  元景帝站在岸边,低声說着话,灵龙从水面探出一颗脑袋,枕在高台边缘。

  一人一**流了许久,元景帝气愤的拂袖离开。

  魏渊迎上元景帝,见他脸色阴沉,宽慰道:“陛下何必与一头禽兽置气。”

  “哼,這狗东西越来越不把我放在眼裡了。”元景帝余怒未消,“朕与它說话,爱答不理。”

  自然也就沒问出灵龙突然发狂的原因。

  “灵龙不会无缘无故发狂,魏渊,传朕旨意,加强皇城守备力量。宵禁后不得任何人出入皇城。”

  魏渊点头领命。

  元景帝沉默的走了许久,忽然道:“那畜生刚才怎么突然歇火了?”

  魏渊摇头:“可能是性子发完了。”

  他心裡隐约有一個猜测,只是過于荒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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