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明九娘拍拍手,昂起头来:“现在好了!”
金雕王对天发誓,如果他但凡還有其他選擇,绝对不会搭理這個愚蠢的女人。
明九娘却也嫌弃它:“你快下来啊,难道要我飞上去给你拔箭啊!”
金雕王不情不愿地展翅飞下来。
明九娘也不是大夫,看见那狰狞流脓的伤口,心裡是害怕的。
她怕晔儿留下心理阴影,所以让他闭上眼睛。
好在晔儿无條件地听话,乖乖闭上大眼睛,紧紧抓住她的衣襟。
明九娘试着上手摸了摸半截箭,這才发现,箭身都是精钢打造,威力可想而知。
“你忍着点啊。”她嘟囔一句,左右晃动着慢慢往外拔箭。
金雕王疼得差点昏過去,怒道:“女人,你是故意的!”
明九娘:“什么?”
“要拔箭,越快越好!”
“我這不是怕你疼嗎?”明九娘狠狠心,用尽全身力气,猛地把箭拔出来。
箭上倒着倒刺,随着箭被拔出,大量的血喷涌而出,金雕王瞬时晕了過去。
明九娘握着半截箭,满脸是血。
她看着箭上的倒刺,忍不住骂道:“真是卑鄙,用這样阴狠的招数。”
她抬起袖子擦了一把脸上的血,然后把晔儿解开放到旁边石头上,依旧不让他睁眼。
“乖乖,在這裡等着娘。”
晔儿乖乖点头,恋恋不舍地放开紧紧抓住她的小手。
明九娘先替金雕王按压止血,然后从裙子下摆撕了一长條下来替它包扎好伤口。
金雕王不知道什么时候醒過来,锐利的眼睛紧盯着明九娘。
明九娘心有所感,不甘示弱地回瞪回去——开玩笑,萧铁策她都不惯毛病,還能惯着它?
“你還能飞么?”明九娘沒好气地道,“不能飞也能走吧。你找個地方藏起来,我想办法弄点外伤药给你带来。你身上的伤太重了,不用药,自己熬怕是熬不過去。”
金雕王看着完全抬不起来的那半边翅膀,沉闷地“嗯”了一声。
明九娘又忍不住嘟囔:“我還疼着呢!好好等着!”
“两只羊给我留下。”
“想得美!”
“你救了我,是想饿死我嗎?”
明九娘想了想:“不行。這两只不行,明日我想办法再给你送两只来。”
“为什么?”
“因为這两只我儿子养的,有感情了!”
就算在她家就過了一夜,那也是她家的羊了。
大不了明天她想办法再买两只给它。
“你走吧。”金雕王道,“我等你回来。”
明九娘這才带着晔儿回家。
走出去很远,她才让晔儿睁开眼睛。
晔儿看见她脸上、身上都是血,顿时吓得小脸煞白,紧张地“咿咿呀呀”地比划,问她哪裡不舒服。
明九娘当然是后背最疼,但是她强忍着疼痛道:“沒事,這是那金雕王身上的血,不是娘身上的。”
晔儿抿着嘴唇不說话。
回家路上,明九娘一直小心翼翼地不让他看到自己后背,又忍着尖锐的疼痛,心裡把金雕王骂了個狗血淋头。
要不是以后跑路的时候說不定還能用到它,早就宰了它,做红烧傻雕肉!
“晔儿,你在院子裡玩,娘进去换身衣服就出来。”
然后她得去村裡大夫那裡买点外伤的草药,被金雕抓伤這件事情她也沒有什么好隐瞒的。
晔儿点点头。
明九娘知道他向来听话,這裡一家都是六七個孩子随便生,也沒有抢穷人孩子的,便放心地关了门换衣裳去了。
金雕王的战力真不是吹的,现在放松下来她才觉得后背疼得火烧火燎。
明九娘是個极其不耐疼的人,被刺扎伤,要不是安慰晔儿,她都能心疼自己好几天,更别提现在這种级别的疼痛了。
而且時間太久,衣服和着血粘在伤口上,揭不下来。
明九娘本身就是個二百斤的大胖子,回手摸后背对她来說就是十分艰难的事情了,更别提现在要处理衣服和伤口了。
明九娘又疼又累,很快出了一身冷汗。
汗水淌到伤口裡,這滋味,酸爽,绝了!
贼老天,她不活了!
杀人不過头点地,她這是遭受的锦衣卫七十二般酷刑好不好!
她趴在床板上咬着枕头,狠狠心,用尽全力,呼啦一下揭开了后背的衣裳,疼得她只觉大脑瞬间空白,所有的感官都在這一刻失去了功能。
明九娘迷迷糊糊地想,她又要要穿越了嗎?
带着晔儿走行不行?
门猛地被推开,冷风灌进来,阴影落下,明九娘艰难地睁开眼睛看了一眼:“你怎么回来了?”
晔儿紧紧抓住萧铁策的衣袖,指着地上的血衣,又指着明九娘,比划着什么。
這是他们父子才懂的沟通方式。
明九娘忽然觉得几根火热粗糙的手扒开了她的伤口,顿时疼得像杀猪一样:“萧铁策,你轻点!你是不是把我骨头扒出来了!”
萧铁策嗤笑一声:“你這身肥肉,得多深的伤口才能见骨?你太低估自己了。”
明九娘忽然觉得沒那么痛了,她就是恨,她想捡起羊粪蛋塞萧铁策一嘴。
王八蛋,落井下石是不是!
萧铁策又对晔儿道:“放心,你娘這伤,离心脏還远着。”
明九娘:和离,這种狗男人要来干什么!等她好了,第一件事情就是离开這個冷心冷肺的狗男人。
“你倒是彪悍,能从金雕王的全力攻击下全身而退。”
萧铁策說這话是真心的,他仿佛又看到了那日她开瓢踢裆的神勇。
如果她要是男人,他可以考虑招募她到麾下。
明九娘却只想让他有多远滚多远。
她疼得五脏六腑都快绞到一起,吵架都沒有力气,要不早就骂他了。
萧铁策一点儿沒觉得這样对明九娘苛刻,昔日他们受伤也是如此,只要不死,那养好伤口便是。
“晔儿,陪着你娘,别出去乱跑,爹去买药。”
明九娘暗哼一声,算狗吃完了,還给你剩了点良心!
“萧铁策,你等等——”她虚弱地喊住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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