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6、第76章
恪靖公主在府上辦了場春日宴，邀了上京貴女們前來賞花，貴公子們則在前廳,同駙馬吟詩作賦。
這場宴會，明眼兒人都能瞧得出,這是恪靖公主在給康樂郡主挑選駙馬呢。
唐蓁應邀而來,自然引得衆人側目。
只見太子妃身着一襲水紅色縷金薔薇紋廣陵月華裙,裙襬逶迤三尺,一頭青絲輸成華髻，嬌豔雍容，比起唐家女時裝扮間多了幾分嫵媚。
衆女紛紛行禮,唐蓁伸手喚起，便走到了恪靖公主身側。
“皇姑母。”
“噯。”
恪靖公主笑着應聲，示意婢女上茶。“天兒暖了,先喝口茶歇歇。”
唐蓁垂首,呷口茶,便瞥了眼身旁百無聊賴的南曦。
她用杯蓋撇着茶葉,無精打采的，像是對這場宴會興致缺缺。
唐蓁湊近她,低聲道:“怎的不高興？”
“我阿孃什麼意思你還看不出來？”
唐蓁笑,她當然知道恪靖公主意欲何爲，可她並不覺着這是件壞事。
“你還笑,當真是跟太子哥哥學壞了。”
“那你可真冤枉我了,我只是覺着皇姑母這事兒辦的，也不是全然沒壞處啊。”
南曦睨她，“怎麼說？”
“我方纔路過前廳，瞧見顧大人也來了呢。”
南曦聞言,眸底倏地泛起一絲光。
“你急什麼，這麼穩不住，還不是被他拿捏的死死的。”
唐蓁說的頭頭是道，南曦看她的眼神都變了味兒。
爲什麼她總覺着唐蓁身上現在有種宋辭的氣息。
“你的意思是？”
“自然是多選幾個好兒郎，讓咱們這位京兆尹的顧大人好生急上一番啊。”
“他怎會急。”
南曦自個兒都沒什麼信心。
“會不會的去前廳瞧瞧不就知道了？”
唐蓁嘴上這樣說，身子卻是未動。南曦嘴硬，看她遲遲沒動靜，終是忍不住捏了捏她的手。
唐蓁噗嗤笑出聲。
她朝恪靖公主道了兩句，長公主笑臉盈盈，似笑非笑地瞥了眼南曦，這才朝她們揮揮手。
南曦領着唐蓁朝前院去，女眷和男眷隔湖而望，只能勉強看見幾道
身影，瞧不真切。
二人緩緩行至偏殿，偏殿後窗戶正對着廊亭，能將亭中人一覽無遺。
“這裏頭竟沒一個長得好看的。”南曦頗爲失望。
許是見慣了宋辭和顧清舟這等俊俏的郎君，再回頭看這一水兒的公子哥，竟沒一個能瞧得上眼的。
唐蓁側過身去打量，低聲道:“我瞧着也還行啊，沒你說的這麼誇張。”
“就是不好看。”
唐蓁撇脣。
“我爹說了，找郎君可不能只看表面，定要找個性情溫和，知冷知熱的人，暖一輩子纔好。”
南曦嘴角抽搐，“難怪唐大人那日這般傷心，我可算明白了。”
這唐大人的擇婿標準，宋辭竟是一點兒也沒沾上邊。
唐蓁沒接話，只拍拍她的手。
“我瞧着那人便不錯，眉眼帶笑頗有風度，還有個小酒窩呢，定是個好相輿的。”
“還有那個，身材健壯笑意盈盈，瞧着便是好性情，你……”
唐蓁正說得起勁呢，微微偏過身，只瞧見身後靠在牆邊的男人，而後猛地噤了聲。
南曦嘆氣，她方纔早就拉過唐蓁了好不好。可豈料她越看越得勁，還說個不停，愣是沒注意自個兒的暗示。
眼瞧着太子哥哥這張臉綠的，南曦哂笑道:
“我還是先回去找阿孃吧。”
唐蓁眸子瞪圓了一圈，她沒想到南曦竟會臨陣脫逃，獨留她一人面對宋辭。
唐蓁決定打個馬虎眼兒。
“殿下怎的會來，不是說今日有公務的嗎？”
小姑娘身子嬌嬌軟軟的，環上男人的手臂，嬌嗔道。
宋辭冷哼一聲。
若不是他來，還不知道她原來竟是喜歡這樣的男子。
宋辭摟過她，也沒應聲，只帶她去向恪靖公主問了聲好，隨即就將人帶走了。
恪靖公主望着二人的背影，不禁笑道:
“這蓁蓁纔來了多久，他就這般急不可耐的尋來了，真是沒意思。”
而被迫回宮的唐蓁，心底也是苦不堪言。
宋辭一路都沒怎麼說話，惹得她心裏頭有些發虛。男人越是沉默，越是可怕。
果不其然，二人剛回了肅清堂，宋辭便將她丟上了榻。
“喜歡眉眼帶笑的？
還是身材健壯的？嗯？”
唐蓁閉眼，這人記性可真好。
“殿下怎的還將這些話當真了，妾身不過是給南曦掌掌眼罷了。”
“哦，掌眼啊。”
話說着，他手上的動作可是沒停，唐蓁只覺着身前什麼被解開，而後就是一陣疼。
他彷彿特別喜歡咬她，尤其是那對珍珠，每回那事兒後浴身，她都疼得緊。
宋辭前陣子還特意從太醫院要了些凝露，抹上後止疼養膚，可每當唐蓁那處好了後，他又開始樂此不疲地咬，有回惹得唐蓁真生了氣，男人這才收斂了許多。
今兒個怕是氣性上來了，唐蓁指尖穿過他墨色的發，微微用了點兒力。
“殿下是屬狗的嗎？”
宋辭擡頭，一雙眸子已是晦暗不明，他啞着嗓子撐起身子。
“敢罵孤了？嗯？看來是孤不夠努力。”
說完，男人的吻便覆了上來，他挑開唐蓁的脣齒，輾轉攪弄，小姑娘很快潰不成軍。
可到底是□□的，外頭守了這麼多奴才，傳出去怪羞的，唐蓁腿動了動。
“別，唔，天還沒黑呢……”
“誰規定只能天黑做？”
“……殿下別說了。”
唐蓁伸手捂住他的脣，這男人嘴騷起來也是沒邊了。
“上來？”
“不要。”
“懶豬。”
唐蓁捏他手臂，輕聲在他耳邊道:“徐嬤嬤說了，這樣容易受孕。”
宋辭動作頓了頓。
他的視線從上而下，最終停在唐蓁平坦的小腹。小姑娘身上一絲贅肉都沒有，小小的肚臍，肌膚柔白無暇泛着粉。
宋辭指腹輕輕掃過，不敢想象這兒若是孕育一個他們的寶寶，該是多好看的場景。
“你想要孩子？”
唐蓁微愣，有些不明所以，“殿下不想要嗎？”
宋辭已經過了弱冠之年，許多比他歲數小的公子哥都早已有了孩子，可他愣是沒動靜，這才把聖人急壞了。
小姑娘有些緊張，當真以爲他不想要。
宋辭脣角輕勾，薄脣湊到她耳畔，輕聲道:
“太子妃早說啊，看來是孤還不夠努力。”
“……”
唐蓁翻了翻眼皮。
這傢伙怎的還是這般惡劣。
唐蓁推他，
卻很快遭到反制。
沒一會兒，肅清堂便傳出陣陣淺吟低嗔，夾雜着低沉的悶哼，連着奴才們都退了出去。
在東宮的日子美好單純，可一晃又到了秋冬，唐蓁的肚子仍是一點兒動靜都沒有。
宋辭在大婚後便遣散了後院兒，這事沒少被那些個迂腐文臣唸叨。
可太子到底同太子妃新婚，文臣們也不敢盯得太緊。
眼下東宮無所出，又有人冒頭，說唐蓁肚子不爭氣，以皇室子嗣單薄爲由勸宋辭納妾。
今兒個的摺子就沒停下，翻兩下便是這個話頭，惹得宋辭心情甚遭。
他順手將跟前的摺子丟到地上，揉了揉眉心。
唐蓁原想進殿，卻是瞧見了被甩在地上的摺子，她腳步微頓，終是退了出去。
桃夭見唐蓁臉色不好，再聯想近些日子以來的風言風語，多少能猜到點兒心思。
她輕聲道:
“姑娘託奴婢問的醫仙找到了，那邊開了方子進來，奴婢今晚就命人煎藥可好？”
唐蓁點點頭，又似是想到了什麼，吩咐道:
“小心着點兒，別被殿下瞧見。”
“奴婢曉得的。”
桃夭辦事穩妥，晚膳後趁着宋辭還在前殿，她便將藥遞了進去。
“姑娘，藥熬好了，殿下在前頭忙，快趁熱喝吧。”
這藥的顏色比普通湯藥深一些，味道也很難聞。
唐蓁湊近湯碗，着實被這股味道愁苦了臉。
“奴婢拿了些蜜餞來，姑娘喝完過過嘴。”
“你去將窗戶打開，散散味兒。”
桃夭點頭應是，再轉身，唐蓁已經仰頭飲盡，擰着臉蛋喫蜜餞。
桃夭心底默默嘆口氣，她家姑娘平日裏最怕喝藥，眼下爲了懷個皇子都喝起偏方來了。
“你將這碗拿出去吧，別被瞧見了。”
“噯。”
唐蓁沐浴後沒多久宋辭便也回了寢室。
小姑娘正在妝臺前絞發，她穿着白色中衣，透過銅鏡對身後的男人微微一笑。
宋辭見不得她乖巧的模樣，彎腰側身親她。
唐蓁只覺癢，偏頭問道:“殿下忙完了？”
“嗯，洗過了？”
唐蓁點頭，“殿下要用水嗎，讓他們去準備？”
“先給孤親會兒。”
自打成
親後，宋辭只要在寢室裏，就恨不得粘在唐蓁身上。
兩個人說不到兩句話，唐蓁就被提到了妝臺上，她退無可退，只得張開脣迴應起來。
宋辭的吻一如既往的強勢，可今兒個男人卻是淺嘗即止，他趁着唐蓁閉眼時輕蹙眉心，緩緩放開了她。
“孤先去沐浴。”
唐蓁沒多想，只當他累了，紅着臉拉上衣襟重新坐了下來。
宋辭徑自去了淨室。
李良德進來時，只見殿下面色陰沉，他靠在浴池邊，見他進來，只低聲道:
“你去查查這兩日太子妃可有異常。”
李良德身子一愣，剛想開口問，宋辭又道:
“事無鉅細，所有事情都不要放過。”
“是，奴才明白。”
李良德做事仔細，第二日就查到了端倪，他拿着從肅清堂後院找到的藥渣，呈到宋辭跟前，男人的臉肉眼可見的黑了。
“奴才讓御醫瞧了，都是些滋陰補氣，助孕的方子……”
宋辭不輕不重地將杯盞擱在桌案上，沒應聲。
兩日後。
主張提議讓宋辭納妾的文官便被人捅了事兒，聖人大怒，當即將人收押了。
宋辭也不避諱，命李良德放了風出去，那話說的直接也令人後怕:
——若還想安穩度日做個好官，就要懂得什麼該做什麼不該做。若連着這點意識也沒有，那麼孤不介意將你們一個個送回老家。
自此，朝堂之上再沒有人敢提納妾一事。
過了一陣子，宋辭命人掀了那“醫仙”的牌子，以“江湖騙子”讓京兆尹將人扣了。
這事兒做的悄然無聲，宮裏頭的流言倏地消散不見，沒人再敢議論半個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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