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第48章
脚下湖水冰凉,她的身子却异常滚烫。男人若有似无的一句话,顿时令她心如擂鼓。
感受到他的逗弄,唐蓁反手推开他,径直朝前跑去。
宋辞发出一道闷哼,身子却是沒动。
再转头,唐蓁只见他勾了勾唇哂笑一声,双手叉腰,似笑非笑地盯着她。
“鱼跑了。”
他嗓音轻哑,目光灼热。
在唐蓁看来,他說的仿佛不是鱼,這话多少有些一语双关。
小姑娘瞪了她一眼,转身自個儿找鱼去了。
宋辞也不恼,跟在她身后。
半晌,凭着宋辞的努力,他们终于逮到几條大鱼。
杨霄在一旁生火,宋辞递了條帕子给唐蓁,让她坐在不远处的岩石上擦拭。
小姑娘脚背莹白,夜色下更显透亮。
宋辞瞥开眼,沒多瞧,到火堆前坐下,将鱼架在树枝上就烤了起来。
唐蓁整理好,来到他身边坐下,见他动作熟练,应该不是第一次做。
他姿态矜贵,俊朗潇洒,骨节分明的手哪裡像是会做這事儿的人。
“殿下经常捕鱼嗎?”
宋辞沒应。
倒是一旁的杨霄,听到她问,憨憨地笑了声。
“那倒也沒有,上回行军打仗,大军被困山谷,等待救援时粮饷不够,殿下才带着士兵们一块儿下河捕鱼,勉强凑合了两日。”
在唐蓁眼中,宋辞总是镇定自若,清冷疏离,好像沒什么事是他不会做的。
烤鱼的香味沒一会儿就蔓延开来,飘香四溢。
宋辞撕下一块鱼肉递给唐蓁。
“吃吧,小心烫。”
唐蓁接過,敛眸小声回:“谢殿下。”
他的侧脸在火堆的照耀下格外明亮,深邃勾人的桃花眼,高挺的鼻梁,還有那双紧抿的薄唇,精致而立体。
這样的男人,很难令人不心动。
不怪东宫后院裡那几個女人,为着宋辞明争暗斗,不谈他的身份,就是因着這张俊脸,也足以令人悸动。
宋辞偏头就见她看着自己,呆楞着,不知在想什么。
“孤看着能吃嗎?”
唐蓁回神,撞进他淡笑的眸子,顿时垂眸,塞了口鱼肉进嘴裡。
野生鱼肉质紧实,宋辞烤得外焦裡嫩的,虽是沒得调味,味道却是极为鲜美。
唐蓁一人就吃了大半條。
宋辞见她吃的差不多,将水囊递给她,唐蓁也沒多想,拿起就喝了起来。
“孤方才喝過。”
“……”
他突如其来的一句话,引得唐蓁一阵呛咳。
她面色憋红,一双杏眸不可思议地望着他,好不容易不咳了,才将口中的水勉强咽下。
唐蓁指了指他,恼羞成怒:
“殿下喝過還给我?”
小姑娘气急败坏的,相较从前,她那点儿小脾气也不再過分克制,语气间更多了几分嗔意。
宋辞神色肆意张狂,那双桃花眼微勾,笑得双肩不停颤动。
“孤骗你的……”
唐蓁更气了,每回宋辞那点恶趣味发散,招惹的总是她。
他真是一天不逗她,浑身都不舒服。
唐蓁跺了跺脚,“殿下烦死了!”
說着她转身不再理他,径直朝马车走去。
宋辞盯着她的背影,忍不住勾唇。
唐蓁懒理他,瞧着天色不早,回程還需一個多时辰,便打算先上车等他。
還沒走近,不远处草丛裡倏地闪過一道黑影,還低吼了声
——“喵”。
唐蓁猛地惊叫起来,一個回身朝宋辞那头跑去,下意识扎进了男人的怀抱。
美人主动,哪有推开的道理。
宋辞瞥了一眼那窜动過的黑猫,伸手搂上她的细腰,轻轻一揽,她的身子就尽数落在了他怀裡。
小姑娘瞧着瘦,该有的地方却是一点儿沒少。
感受着那两处蜜桃,软软的,香香的,男人搂在她腰间的手紧了几分。
他在她头顶轻笑。
“刚才不還凶巴巴的,這会儿倒是连只猫都怕了?”
唐蓁闻言,意识到不对,倏地将他推开。
复而又红着脸,气鼓鼓地往回走。
“小姑娘過河拆桥啊。”
宋辞跟上她的脚步,非還得再招惹她。
唐蓁脚步倏停,猛地转身,往他脚上狠狠地踩了一下。
看着她跑远的背影,宋辞不禁气笑。
跟在不远处的杨霄见状,忍不住抽了抽嘴角。
這以前怎么不知道殿下這么幼稚?
三人又快马加鞭往城裡赶,
终是在子时回了府。
唐蓁一路都沒同宋辞說话,眼下回了院子,她走在前面,宋辞跟在后头。
正房的灯暗着,唐文彬应是還未回。
唐蓁将提着的心放了下来,冷着脸,边推门往裡走边朝宋辞道:
“殿下可以回去了。”
“還生气呢?”
两句话說完,进屋的二人皆是一顿。
厢房内灯火通明,唐文彬坐在桌案边,手边那盏茶早已凉透,他面色阴沉,一双略微有些浑浊的眸子紧盯着唐蓁。
“爹爹……”
不知为何,莫名有种被抓包的感觉。
唐蓁尴尬地唤了一声,气氛颇为微妙。
唐文彬沒看宋辞,只沉声道:“现在什么时辰了?”
一個闺阁裡的姑娘家,深更半夜私自同外男出去,弄到這個时辰才回来,哪有一点儿大家闺秀的样子。
唐蓁低头。
唐文彬很少這般严厉。
宋辞的表情未变,他走到唐蓁身前,“唐大人……”
“殿下。”
宋辞话還沒說,就被唐文彬打断了,他满脸正气道:
“天色已晚,殿下還是早些回去歇息吧。”
很明显的逐客令,因着他的身份,唐文彬不好随意开腔,只得将人撵走。
宋辞還想开口,却是被唐蓁拦住。她拉了拉男人的袖子,示意他不要再說了。宋辞思忖片刻。
他努力克制住心底那点强势,只因着不想让唐蓁为难。
他朝唐文彬道了两声,又深深地看了唐蓁一眼,這才走了出去。
他走后,室内顿时鸦雀无声。
自唐蓁记事以来,唐文彬就沒跟她红過脸,這回怕是真动了气。
“去哪儿了?”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她也不害臊。
“去城外了。”唐蓁老实答。
“大晚上的跑城外做什么?”
“就玩了会儿。”
唐文彬真是要被她气死。
宋辞一個堂堂的太子,放着青州這么大個烂摊子不管,沒事带她出去玩儿?
可真是好心!
他又瞧了瞧眼前的女儿,聘婷瑰丽,生得倾国倾城,這些日子不见,早已褪去了记忆裡的那点儿婴儿肥,那杆子腰细的,前凸后翘的,若是被瞧上,哪個男人受得了。
他不信宋辞那家
伙沒动過歪心思。
看他那一本正经装模作样的,指不定心裡头這么肖想唐蓁。
“我同你說的话,你都抛到脑后了?”
他指的是先头让唐蓁和宋辞保持距离的事。
他看她压根沒听进去。
“不是。”唐蓁低头。
“女儿是殿下的侍女,哪裡是說能保持距离就保持的。”
唐文彬倒是把這事给忘了,他思忖片刻,才道:
“待爹爹回京,就求圣人恩典,准你出宫。你本就不该入宫,更不适合呆在太子身边。”
唐蓁不明白唐文彬为何总說她不适合呆在宋辞身边。
见她不高兴,唐文彬叹了口气,语气也柔和了下来。
“蓁儿,你已经及笄了,爹爹希望你做事能有分寸。你知道的,爹觉得衍儿這孩子同你极为相配,待我重返上京,宁远侯就会来提亲。”
“先和你說一声,是让你有個准备。”
唐蓁拧眉,“我不要。”
“爹,我只把衍哥哥当成哥哥一样看待,你不要再乱說了好嗎?”
唐文彬斜睨她。
“所以你是把宋辞当夫君看是嗎?”
陡然被揭穿,唐蓁眼眸忽闪,侧過身子。
“不是的。”
“蓁儿,爹爹不会害你的,殿下不适合你,你也不适合在宫裡生活。若无意外,殿下将来是什么身份你是知道的,那样身份的人,能一心一意对你好嗎?”
唐蓁身子一怔。
她沒想那么多,何况殿下也从来沒有真正对她表露過心意。
“還是說,他弄你了?”
這么晚把他女儿拐出去,能干什么好事!
唐蓁起先沒明白他是什么意思,半晌才从唐文彬的神色中琢磨出来,她立刻道:
“沒有,殿下不是這种人!”
唐文彬抚了抚胡子。
“明儿开始,你就不要随意出去走动了,等青州的事一了,咱们就回上京。”
“……”
接下来的日子,唐文彬白日裡去当差,天黑了就回府,沒再给宋辞机会拐唐蓁出去。
男人倒也沉的住气,這阵子沒再来找她。
日子波澜不惊地過着,终于沟渠的雏形已建得差不多,宋辞和唐文彬需回京复命。
天儿已入秋,他
们返程的這日晴空万裡,微风阵阵,唐蓁将行李装上车,這才望了一眼不远处的男人。
距离那晚,他们已有许多日沒說上话了。
平日裡见到也只是互相叫应一声,有点儿机会就被唐文彬扰了。
男人威风凛凛地坐于马背之上,并沒有朝她這边瞧。他换上了靛蓝色锦袍,衬得他更为俊俏稳重。
此番回京,唐蓁還得先跟着宋辞回宫。
其实唐文彬早前已经向他提過,要直接带唐蓁回家,却被宋辞否了。
宫裡头进人出人的,皆需记档在册,不是那么随意的。
這一路脚程颇快,比他们预计的時間還早了几天到达。
上京车水马龙,人声鼎沸,同青州的荒凉截然不同。
一行人马不停蹄地进了宫,唐蓁回了东宫,宋辞和唐文彬一块儿去圣人那回话。
李良德早早收了风,将素清堂打理得井井有條,他见着唐蓁,颇为高兴。
“姑娘终于回来了,殿下可是去御前了?”
唐蓁笑着点点头。
“李公公别来无恙。”
李良德笑道,“挺好的,都挺好。”
一旁凑热闹的喜宝伸了伸脖子。
“师傅别提多轻松了,殿下不在他成日就喝茶逗鸟的,奴才瞧着他這几個月都年轻了好几岁……”
“欸哟……”
喜宝的屁股猛地被踹了一脚,栽了個大跟头。
“小兔崽子,一天不收拾就欠得慌。”
李良德嗺了一口,指着喜宝就骂。
唐蓁“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提了提手上的包裹,满满的熟悉感。
“姑娘先去歇着,殿下這边奴才伺候着。”
唐蓁“嗳”了一声,回了耳房。
熟悉的布景,熟悉的人,唐蓁沒想過自己有一天竟然也会不想走了。
晚膳,圣人在乾清宫设宴,虽沒直接复了唐文彬的职位,却也是一番嘉奖。
唐文彬向圣人提了唐蓁的事儿,圣人沒直接应,只笑道三年一度的大赦即将到来,届时唐蓁要去要留皆凭她意。
圣人做這决定,自是思量過的。
他自個儿养的儿子,自己最是清楚。
宋辞往日裡就是個不近女色,连個侍女都不要的主儿,這回怎的突然留了個贴身宫婢在身侧,還大费周章地带去了青州。
别人沒细想,他可不是傻的。
可惜,留不留的住人,能不能過唐文彬這個老匹夫這关,可得靠他自己了。
圣人转眸,瞥了眼坐在下首饮酒的宋辞。
轻哼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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