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夫妻夜话
只要他爱的人都還在身边,别的都不重要。
顾展颜不太相信他的话,因为太肉麻,太不真实,沒有說服力。
她转回头去,看着前面的路。
李文军慢悠悠地說:“以后你会发现,打不死的那些挫折最后都会成为你的财富。他们只是逼我换了個赛道。只要我有那個能力,有那個毅力,一样可以跑第一。”
顾展颜這才笑了,瞥了他一眼:“要是之前,我肯定不相信這是你能說出的话。可是现在我信了。”
她想說,她很喜歡他說的這些话,浅显易懂却很有哲理。让她听了,就像跌落深渊的人看见阳光,可是话到了嘴边又咽下去了。
李文军趁着顾展颜去洗澡的时候,赶紧取了药油给自己又涂了一次。
点点早睡熟了,小肚子一鼓一鼓的。
才不過几天,她的小脸就圆了一圈。白嫩嫩肉嘟嘟,看起来很好捏的样子。
李文军忍不住朝她的脸伸出手去,却被旁边伸出的手“啪”地一下打得缩了回来。
“嗷呜。”李文军夸张地叫了一声。
“小孩子的脸不能捏,不然总流口水。”顾展颜嗔怪地說。
“我妈的那些迷信的话,你也信。”李文军有些不屑一顾。
顾展颜一本正经地說:“不是迷信,那裡有唾液腺。再說你把她捏醒了,等下要哭闹。”
她披散着湿漉漉的长头发,穿着薄薄的绵绸睡衣,那样子好诱人。
李文军闭上眼深吸一口气,把自己身体裡涌动的兽性压了下去,赶紧躺到小床上去了。
顾展颜瞥见了李文军的异样,脸早就红了,忙也躺好背对着他。
“下一场别這么拼命了。”李文军闷声說。
顾展颜回答:“你也是。”
然后两個人忍不住一起笑了。
都结婚两年了,两個人竟然才发现彼此有這么大的一個共同点,是幸运還是无奈呢?
静了静,李文军忽然又笑得抽抽:“额额额。今天你们打球太好笑了。”
一堆女人尖叫着扯头发满场打滚在地上抢球的场面真是越想越搞笑。
顾展颜也忍不住笑了:“我也沒见過這样的。真的是乱来一气,像泼妇打群架。”
李文军忽然想到一個問題,說:“我建议你把头发剪了。”
顾展颜问:“为什么?”
李文军說:“這一场是沒碰到厉害的。下一场就是半决赛,到时候肯定有人扯你头发。”
顾展颜沉默了一会才說:“能剪多短,总不能跟你一样短吧。只有你那么短的头发才扯不到。”
李文军琢磨了一下,回答:“也是。”
虽然他不在意。可是這個年代女人沒病沒灾地忽然剪個寸头還是太前卫了一点,一般人接受不了。更别說顾展颜還是老师,要顾及为人师表的形象。
“明天我要让你练点别的。”
“明天再說吧。”顾展颜累得够呛,迷迷糊糊地說:“睡吧,现在我們两個怎么那么多话。”
“是啊,怎么那么多。”李文军嘴裡這么說,心裡却甜丝丝的。
原来這就是夫妻俩個晚上在床上說悄悄话的感觉。
原来他们两個不是沒话說,不是沒有共同语言共同爱好,而是相互不了解,感情又沒到而已。
王小山下午才吃瘪,晚上压根就沒兴趣去看女子篮球赛,躺在屋子前的躺椅上抽烟歇凉。
结果看球赛的人回来一边說一边笑,兴奋得不行。
隐约听到他们的话裡有“王小兰输不起”“军少好厉害”“一句话就吓哭了”之类的话,王小山竖起了耳朵。
然后王小兰回来眼睛就又红又肿,一副刚刚哭過的样子,王小山立刻在心裡拼凑出了事情的全過程:王小兰输了,還被李文军一句话当场吓哭了。
王小山皱眉问:“李文军那混蛋欺负你了?!”
王小兰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泪又涌了出来,用力摇头:“沒有。不用你管!”
王小兰却越发肯定了,咬牙切齿:“這混小子太狂妄了,完全不把我們家放在眼裡。”
王小兰說:“沒有,他沒欺负我。我只是输了伤心,不用你管。”开玩笑,王小山再去找李文军麻烦,李文军一生气,把那件事抖搂出来。她就真在矿区過不下去了。
王小山哪裡是想为王小兰报仇,纯粹是因为下午自己吃了瘪這会儿找借口寻李文军的麻烦。他压根就不听王小兰的撸袖子,拿棍子就要去找李文军。
王小兰见劝不住他,气得跺着脚尖叫了一声:“哥,你到底要干什么。說了不用你管。把棍子放下。”
王小山:“让开,别拦着我。”
王小兰只能冲屋子裡面叫:“爸,爸,哥又发疯了,快出来看看。”
王永青听见外面闹得不成样子,出来看见這情形,也吼了一声:“放下棍子,干什么?跟個地痞流氓一样,动不动就抄家伙。”
王小山见父亲出来了,才不情不愿扔了棍子。
王永青淡淡地說:“我知道你下午受了委屈。知道什么叫卧薪尝胆嗎?你让他难受的时候多着呢,慌什么?”
王小山见父亲這么說,知道有后话,望着父亲。
王永青說:“以后他就是我們的摇钱树,关系不能搞太僵。要多给他点甜头,让他乖乖为我們挣钱。明白嗎?”
王小山嘀咕:“我觉得那混蛋小子未必肯听我們的。”
王永青冷笑:“他全家生计都在我手上攥着呢。不听我的,他敢嗎?”
王小山:“你不是還要给他副厂长嗎?”
王永青:“给什么副厂长,一個技术科科长了不得了。到时候办厂子的经费一下来,人事我說了算。再說他爱人顾展颜有海外关系,连带他都不干净,政治审查這一條就過不了。就算我给他副厂长,上面也未必肯。”
王小山高兴起来:“還是爸爸厉害。”
王永青哼了一声:“你就静静等着看我怎么让他对我服服帖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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