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第 48 章
“星君咕咕……”
周星海甩着两只小手像個小陀螺一般率先冲了上来,然后一脸兴奋地抱住了地上的大公鸡。
沈宜一個趔趄,身子一歪,好不容易凝聚起来的气势就被這一扑给冲散了。
“星君咕咕……”
小孩把红扑扑的小脸蛋埋在大公鸡的颈羽上亲昵地蹭着,黏黏糊糊,难舍难分。
沈宜斜眼瞅了一眼刚踏进院子裡的面容憔悴的一男一女。
他无奈地叹了口气,唉,他的英姿飒爽,英明神武的气势,就這样沒了!
“咕咕咕……”
沈宜抬起翅膀艰难地推了推小孩的脑袋,好了好了,莫撒娇了,快起来吧,他都快喘不過气来了……
周星海红着脸直起了身,黑溜溜的眼睛裡仿佛闪着耀眼的光芒。
他伸出手想把大公鸡从地上抱起来,结果却忽略了大公鸡的体重,竟一时沒有抱起来,自己還差点失了平衡摔倒在地。
他眨眨眼,有些委屈地收回手,“星君咕咕你又长胖了!”
沈宜歪着头瞥了他一眼,哼,什么长胖了?他分明只是长大了,长壮实了而已!
沒眼力见儿的小屁孩!
“星君……”周文斌露出一脸讨好的笑容蹭了上来。
他侧眼瞥了瞥在他身后局促不安的一男一女,說:“這两位是万详先生和他老婆田文女士,他们有很重要的事想請您帮個忙……”
沈宜扬起脖子,挺起厚实的胸膛打量了他们二人一眼。
“咕咕咕……”
都进来說吧,外面也挺热的。
沈宜优雅地转身,踩着爪子扭着屁股进了堂屋。
万详和田文看着大公鸡离开的背影,有些仓惶地看向周文斌。
也许求一只鸡办事說出去都能笑掉别人的大牙,但如今這只大公鸡却是他们唯一的希望了。
他们生怕大公鸡不喜歡他们,从而拒绝了他们的請求……
周文斌实在不忍看他们凄惶的模样,刚才在学校的时候已经看過他们如何悲痛欲绝了。
他忙說:“星君請你们进去,莫着急,只要孩子還活着,就有希望!”
然而這话却并沒有给他们多少安慰,两人心口都是一颤,浑身的毛孔都泛着凉意。
田文抬手抹了抹酸痛的眼眶,拉着万详的袖子一起进了堂屋。
堂屋裡,沈宜已经蹲坐在了竹板床上,周星海非常自觉地端坐在他的旁边,睁着两只大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万详夫妻两人。
還别說,那股子正儿八经的劲儿倒是给他拿捏住了!
堂屋极其简陋,摆设陈旧,高高的天花板角落還挂着细细的蛛丝網,然而就是這样一個简陋普通的的环境,却让万详夫妻两无端绷紧了神经。
他们紧紧捏着的手指泛着青白,干涩的眼眸裡透着焦灼不安。
厨房裡锅巴米饭的浓香味幽幽弥散在空气中,哔波作响的的柴火燃烧声时不时传进堂屋。
于婆婆兜着围裙好奇地站在厨房门口看着堂屋裡的动静。
大概是万详夫妻看起来太過狼狈伤心,于婆婆干瘦的脸上也显出了几分凝重。
周文斌抽了张凳子让万详夫妻两人坐下,缓了缓现场的凝重气氛。
他舔了下有些发干的嘴唇开口道:“星君,他们是星星班主任许老师介绍過来的,刚才我去接星星放学回来的时候……”
他還沒說完,田文就慌忙接了话茬,她的声音非常嘶哑,显然是哭了太多导致的。
“星君,我听陈春华婆婆說她的女儿丢了二十来年后终于找回来了,還是您帮她找回来的!我……我儿子前两天也丢了,我求求你,你帮帮我,帮帮我吧,我实在沒办法……”
她說着說着,嗓音裡就带起了哭腔。說到最后,只能徒劳地张着嘴,一手狠狠拍打着胸口,干涩的眼眶裡顷刻间就淌出了滚滚热泪。
旁边的万详苦着脸拍着她的背部帮她顺气,又咧开干裂的嘴唇接着說道:
“星君,我們沒有办法啦,实在找不到了,警也报了,寻人启事也贴了,但是乡下沒有监控,孩子失踪两天多了到现在一点线索都沒有啊!我們怕啊,心裡头老是想着他是不是被拐子拐走了,是不是還活着……”
一個大男人,就這样伤心地痛哭起来。两個人都是泪流满面,悲痛异常。
沈宜眨着眼看着他们悲痛欲绝地痛哭着,整個堂屋裡都仿佛就躺着绝望的悲伤。
沈宜有些不安的动了动爪子,不是,也别太伤心了,還不到最绝望的时候,說不定孩子還活着,還能找的回来呢……
周文斌皱着眉,叹了一声。把事情仔细地跟沈宜說了一遍。
原来這对夫妻是隔壁宁河县的,有一個儿子,名叫万晓辉,今年12岁了。
前日下午放学后,他像平时一样跟着同学们一起出了学校。然后在半路和同学分道扬镳后,就独自走上了回家的小路。
也就从那时起,小孩便失了踪迹。
夫妻两人在家烧好饭等着孩子回来吃,结果左等右等,眼看着天都黑了。怎么也等不到。
两口子以为孩子贪玩,放学后跟同学去玩起兴了,一时忘了回家。
于是两口子抄起竹條就去孩子常去玩耍的地方寻找,却始终也找不到。
两口子就有些慌了,忙打电话问了班主任,看是不是被老师留下写作业了。结果班主任也一脸茫然,只說孩子早就已经放学回家了。
這下两口子彻底慌了,漫山遍野的呼喊孩子的名字。却始终得不到回应。
旁边相熟的人便提醒让他们报警。孩子无缘无故失踪,怕不是被拐子拐走了。這年头,拐子猖狂得很。早点报警,說不定還能找回来。
两口子一听這话,只觉天都要塌下来了。慌忙抖着手报了警。
派出所警察過来后,就立刻开始了调查。
可惜农村乡下也沒有监控,孩子的行动轨迹也沒办法追踪到。
警察问了放学当天和万晓辉同路的同学们,大家都說沒遇到可疑的人。他们在路口分开后,也看到万晓辉确实是朝着家裡的路回去的。
警察推测,万晓辉便是在路口和同学分开后,独自回到家裡的那段路程失踪的。
他们去询问了那段路程附近的村民,大家要么說沒注意到,要么說不知道。根本提供不了什么线索。
而在警察调查的過程中,万详两口子也沒闲着,他们拨打了所有亲戚朋友的电话,询问孩子有沒有去他们家裡玩。
他们又拨打了万晓辉玩的比较好的朋友同学家裡的电话,得到的消息都是說沒有见到万晓辉。
到這裡,大家心裡几乎都认定了万晓辉已经被拐子拐走了。
两天時間,只怕已经不知道被带去什么地方了。
两口子哭的撕心裂肺,痛不欲生。往常不是沒在电视新闻上看到有孩子被拐走的消息,但他们怎么也想不到,這种事情会发生在他们身上。
尤其是田文,自打孩子失踪了后,就沒再合過眼,精神也恍惚了起来,原本黝黑的头发白了一大半,整個人都好像老了十几岁。
看得人十分的不忍心。
他们一個村的花婆婆正是陈春华的老朋友,知道陈春华女儿失踪多年又找了回来的事情。
她一时起了恻隐之心,不忍心看田文两口子的凄惨样,便偷偷提醒田文去找陈春华问问情况,看能不能也找那位大师算算孩子的位置,把孩子给找回来。
這时候的田文已经是走投无路了,一听到這件事情,也不管真的假的,一刻也等不及就拉着万详找到了陈春华。
陈春华是最能感同身受的,孩子沒了的痛苦她比谁都清楚。
她听說了两人的事情,二话不說,就带着他们去找了许欣,让她无论如何也要带田文两口子来找星君。
而田文亲耳听到陈春华說她丢了二十年的闺女就是靠星君找回来的时候,心裡头顿时也燃起了巨大的希望。
丢了二十年都能找回来,她儿子只丢了两天,是不是更容易找回来呢?
两口子被陈春华带去了双象小学,找到了许欣。许欣瞧他们的模样,也不忍心拒绝。
几人守在校门口,直到看到了来接周星海放学回家的周文斌,两口子這才揣着噗通直跳的心脏跟着来到了金禾村。
田文不断抽噎着,眯着肿胀的眼眶看着大公鸡說:“星君,只要您能找到我儿子,我砸锅卖铁也要报答您,我给您当牛做马,我……我求求你……”
别啊,不需要砸锅卖铁,也不需要当牛做马,量力而行就行了。
沈宜心裡也有些不好受,可怜天下父母心,之前的徐冀洛是這样,现在的田文夫妻俩同样的也是這样。
丢了孩子,他们的痛苦谁都沒办法切身体会。
沈宜看着他们的穿着打扮就知道他们的家境并不怎么好,和徐冀洛比起来,那就是天差地别了。
沈宜之所以每次有客人来求助时,都不会开口直接說出一定要给多少润金才会帮忙,就是知道他们每個人的家境都不同。能承受的润金也不同。
他们愿意拿出多少,能拿出多少,但看他们的诚心。在力所能及之间给出适当的润金,那就說明這人人品還算不错,值得发展成客户。
若偷奸耍滑,把他当傻子随意打发,那往后就沒必要再继续合作了。
他清了清嗓子,“咕咕咕……”
周星海立刻瞪大眼睛,直起了背,掐着他的稚嫩的嗓音一本正经地說道:“星君說,可怜天下父母心,既然你们找過来,就是有缘。星君答应帮你们找万晓辉,你们上来一個人,把手伸出来。”
“好好好!”两人激动得直点头。
田文噗通一声从凳子上摔了下来,手脚并用地就翻到了竹板床面前,伸出一只手小心地凑到沈宜面前。
她咽了口唾沫,轻声說:“星君,拜托您了……”
“咕咕……”
沈宜叫了一声,算是回应了她的话,然后伸出一只翅膀,将翅膀尖放在了她的手心上。
随后轻轻闭上了眼睛。
他像往常一样,将自己沉进了一片黑暗中,然后朝着那抹突然出现的刺目光晕中走了過去。
然而等待他的却并不是熟悉温暖的阳光。
黑暗,仿佛深渊一般的黑暗席卷着他。
沈宜眨眨眼,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走错地方了。
但是不应该啊,他不应该会出错啊……周围伸手不见五指,什么也看不清楚。
他伸手摸了摸,触手便是凹凸不平的石壁,仿佛是被人用铲子锄头硬生生挖掘出来的。他還能感受到石壁上窸窸窣窣的沙土。
应该是新鲜挖掘出来的,泥土還有些湿润,時間并不会過去太久。
而且這裡十分狭窄,根本沒办法供应一個人正常的居住生活,连走两步都成問題。
沈宜心裡一惊,一個可怕的想法从他脑海裡浮了出来。
难道這裡是一個被人工挖出来的坑?那孩子莫非已经死了?而這裡是掩埋他的地方?
沈宜被這個突然冒出了的想法惊到了,心口砰砰直跳,他想到了還在等着他的消息的万详田文夫妻俩。
他们看着他的眼神绝望中又透着满满的期冀。
不,冷静点,也许事情并沒有到最坏的地步。
如果人已经死了,他真的能找得到嗎?
往常几次,他所找的目标都是活生生的,這次也许也是一样。
一定是他想多了!
尽管他這般安慰着自己,然而在他内心深处,依然盘旋着隐隐的担忧。
事实上,他并不知道,如果目标人物已经死了,他的预知能力究竟還能不能发挥作用。
沈宜深吸了一口气,让自己平静下来。即使這裡真的是坟坑,他也必须找出线索。至少,让這可怜的孩子能够回家。也能给那对可怜的父母一個交代。
忽地,一道极其轻微的呼吸声在他耳边响起。
沈宜一顿,立刻竖起耳朵仔细听着。
黒逡逡的黑暗中,一声又一声的呼吸传进了他的耳朵裡。
沈宜心裡猛地浮起一阵狂喜,有呼吸,就证明人還活着。
他心裡倏地就放松了下来。只要活着,就還有希望!
却不知道這孩子還有沒有意识。
沈宜试探着喊了一声:“万晓辉?”
那道细微的呼吸声猛地一滞。
沈宜自然立刻就察觉到了,小孩還有意识,那就好那就好!
他又喊了一声,“万晓辉?听得到我的声音嗎?”
黑暗裡一片沉默,一会后,沈宜听到了小孩吞咽口水的声音。
然后,一個有些惊讶,又有些害怕的声音传了過来,“你是谁?你是鬼嗎?你是来带我走的嗎?”
小孩的声音虽然有些干涩沙哑,但好在并沒有多少虚弱。
沈宜也彻底放心下来了。
“我不是鬼,也不是来带你走的,我是天上的神仙,卯日星君!你爸爸妈妈让我在找你。”
小孩呼吸顿时急促起来,“神仙!你真的是神仙嗎?爸爸妈妈,我要爸爸妈妈,我好怕,我想回家……”
小孩声音很轻,好像是不敢发出太大的声音一样。他抽泣着,却又仿佛紧紧压抑住了哭啼。
沈宜忙安慰道:“别害怕,万晓辉,我就是来救你的,你很快就能回家,能看到爸爸妈妈了!”
万晓辉擦了擦眼泪,点头轻轻地說:“這裡好黑啊,我好想出去……神仙哥哥,你要快点救我出去啊……”
沈宜听到了他的抽噎声,心裡也很不好受。這样狭窄的一個坑裡,這样一個黑森森沒有一点光明的环境裡,他一個才十二岁的孩子竟然就被关在了這裡。就是换成成年人也受不了啊!
实在太可恶!
好在万晓辉的声音還算正常,听他的交谈,显然他的精神還沒有崩溃。這孩子,真是不错的!
沈宜压抑着心口的怒气问道:“晓辉,你知不知道你现在在什么地方?是谁把你关在這裡的?”
万晓辉抽了抽鼻子,說:“我知道,我认识他的!”
沈宜心裡一咕隆,果然他的猜测证实了。
這样一個狭窄的小坑裡,根本放不下两個人。如果是拐子,不会只拐万晓辉一個人,也不会特意挖個坑把他藏在裡面。
除非是对方专门冲着万晓辉来的,這個坑也是特意为他准备的!
将万晓辉藏在這裡的是他们的熟人!
“是谁?你能描述出来嗎?”
万晓辉呼吸有些急促起来,黑暗将他的害怕尽数藏进了深处。
“是丁爷爷!”
万晓辉害怕地搓了搓手臂。
“那天我放学回家,路過丁爷爷家门口,他說家裡买了好吃的,想請我吃。我就进去了。然后他突然就把我按倒在地上,用绳子把我绑了起来。他力气好大,我都挣不开。”
万晓辉委屈地說:“他用绳子把我绑起来后,就蒙着我的眼睛,把我扔进了這個洞裡。我都不知道他为什么要這样做,明明說好了請我吃好吃的……”
沈宜眨眨眼,不是,现在你還想着吃好吃的啊?
他有些无奈,又问道:“這個洞远嗎?你看不到,应该能感觉到吧?”
“不远,我觉得這個洞应该就在他家裡的!神仙哥哥,你快点叫我阿爸妈妈来救我出去,我不想待在這裡。”
沈宜安慰道:“你放心,你爸爸妈妈很快就会来救你出去了,你要坚强,不要害怕知道嗎?”
万晓辉点点头,“嗯,丁爷爷给的东西都好难吃,我一点也不喜歡吃,我好想回家吃我妈妈烧的排骨啊……”
沈宜听到了他吞咽口水的声音。
只是他沒想到,那個丁爷爷竟然還会给万晓辉送吃的,难怪万晓辉說起话来挺精神的。
這么看来,這個丁爷爷并不是想弄死万晓辉,那他把万晓辉关起来是为什么?
沈宜心裡浮起了一個不好的念头。
他忙问道:“那個丁爷爷有沒有对你做什么?有沒有打你?或者脱你衣服?”
万晓辉却有些疑惑地說:“沒有啊,他沒打我,他把我扔进来后就沒跟我說话了,只丢吃的进来。我让他给我吃肉,他也不理我,還骂我爸爸妈妈……”
沈宜放心了。不過心裡却很是疑惑,這老头把万晓辉关在這裡究竟是为什么?還供吃供喝的!
看来只有等抓到老头的时候才知道了!
“万晓辉,我要走了,记住别害怕,等你爸爸妈妈来救你。”
万晓辉眨眨眼,心裡头忽然便浮起了一阵翻江倒海一般的恐慌无助。
“神仙哥哥,你要走了嗎?别……别走啊,别扔下我一個人……”
“神仙哥哥?”
“神仙哥哥?”
浓郁的黑暗中,那個让他感到安心的声音再也沒有响起了。
万晓辉抱住膝盖,他揉了揉酸涩的眼睛。
轻声說着:“万晓辉你不能害怕!神仙哥哥会来救你的,爸爸妈妈会找到你的,你很快就可以回家了……”
他的轻声低喃回荡在了无尽的黑暗裡。
沈宜睁开眼睛,然后又有些难受地闭了闭,刚从黑暗裡回来,堂屋裡明亮刺目的光线让他眼睛有些受不住。
而一直紧紧盯着大公鸡的田文立刻就注意到了大公鸡的反应。
她哑着嗓子急切地问:“怎么样?星君,你找到我儿子了嗎?”
她红肿的瞳孔裡满是期盼,眸底深处又仿佛藏着巨大的恐慌。
她害怕听到一切不好的回答,這意味着彻底的绝望和无可奈何。
沈宜扇了扇有些僵硬的翅膀,“咕咕咕……”
周星海眼睛一亮。
忙說道:“找到了!万晓辉還活着!”
“天老爷啊!”田文猛地爆出一声哭嚎,那是终于得到一個盼望已久的好消息时的激动发泄。
“星君,快告诉我,我儿子在哪裡?他现在怎么样,還好不好?”
田文语无伦次地问了一连串的话,屋子裡的所有人都迫切地看着沈宜。
“咕咕咕……”
“万晓辉情况很好,沒有大碍!他现在在一個名叫丁爷爷的老人家裡……”
“老丁头!”
万详爆出一声不敢置信的惊呼,“是他?他抓走了小辉,這個天杀的老黔头,咋做得出這种事哦!”
田文红着眼眶也是一脸的惊愕,“我就晓得他不是個东西啊,老畜生。我跟他拼了!”
两人满脸愤怒,一副立即就要冲回去找丁老头算账的模样。
沈宜立刻拦住了他们。
“咕咕咕……”
周星海說:“星君說,你们還是先去找警察,然后一起去丁老头家裡把万晓辉找出来!”
“是是是,星君,我們這就去找警察!”
万详夫妻二人虽然非常想立刻就去丁老头家裡把孩子要回来。但星君都发话了,他们自然不好不听。
两人匆匆骑着摩托回到了宁河县,第一時間去了派出所找了之前负责他们這起案子的警察。
薛警官一听他们的来意,便說:“之前那個丁老头家裡我們也都找過了,并沒有万晓辉的踪迹。你们也看到了。现在怎么又突然說万晓辉在他家裡?”
薛嘉木看着精神有些亢奋的两人露出来怀疑的表情。
“是真的,小辉真的在他家裡,警察同志,您一定要跟我們過去一趟,把小辉救出来啊!”田文拉着薛嘉木的袖子就想让他就這么跟她一起去丁老头家裡。
薛嘉木有些无奈地把袖子收回来,他也能明白這夫妻俩的难受,毕竟孩子丢了确实是一件天大的事情
不過他们当初知道丁老头和這对夫妻俩曾经有過龃龉后,便着重查過他家。包括其他几家和万详夫妻俩有過纠纷口角的人家都着重查過。
他们也怕对方是不是心生不满,暗地裡对孩子下了黑手。
他们着重翻查了那几家人的家附近,還对泥土做了血痕检验,裡面也并沒有查出血迹。
孩子被拐走的几率显然更大一些。
他解释道:“就算我們是警察也不能随意去居民家裡搜查,你们得有证据……”
田文眼睛一瞪,“我有证据,我……我听到了小辉的哭声,就是从丁老头家裡传出来的,小辉肯定在他家,薛警官,你相信我,我說的都是真的!”
薛嘉木看着夫妻俩一脸的急切着急,实在不像說谎。
他沉思了一会,便带着几個片儿警跟着万详夫妻俩一同去了村子裡。
几人匆匆忙忙来到了丁老头家裡时,丁老头正蹲在门槛前抽着叶子烟。
他眯着眼看清了来人后,立刻抿着布满皱纹的嘴唇站起了身。
“干啥呢?不去找儿子跑我這裡来干啥?”丁老头黑着脸瞪着万详。
“老丁头,你白活那么大岁数了你,你不是人,你有啥子事你就冲我来,快把我儿子交出来!”田文红着眼睛就要去上去撕打丁老头。
丁老头仿佛被她的话惊着了,一时竟沒有躲开,浑浊的眼眶裡透出一丝诧异。
然而他的這一微小的不自然,立刻就引起了薛嘉木的注意。
他让人把疯狂的田文拉开,走了上去,目光锐利地盯着老丁头,语气严厉地說:“老丁头,你如果把孩子藏起来了,就立刻交出来,你知道你這是在犯罪嗎?别以为你岁数大了法律就不能拿你怎么样,你一样得坐牢!”
老丁头肩膀微微一缩,随后又瞪着眼睛說道:“我不晓得,我不晓得那娃子去哪裡了?你们两口子坏事做多了遭报应了,還不去找娃子,跑我這裡来闹啥子闹!”
“你個老畜生,你還不承认,我都已经晓得小辉就在你家裡了,警察都来了你還不放人!”万详咬着牙,腮帮子崩的紧紧的。
薛嘉木眯着眼打量了一下丁老头,他现在几乎已经确定了万晓辉的失踪跟這老头子有关。
他吩咐下去,几個警察便四散开去,有进屋子寻找的,有到屋前屋后找线索的。
丁老头蹲在门口,也不阻止,就吧嗒吧嗒地抽着叶子烟。
丁老头的屋子极为简陋,他一個人独居,东西也不多,就三间泥瓦房。
警察们找了一圈,却并沒有看见万晓辉的踪迹。
万详夫妻俩也开始着急起来。
薛嘉木走到了丁老头面前,沉声道:“我們警方已经知道孩子是被你带走的,如果你现在把孩子交出来,還能从轻处理……”
老丁头埋着头沒做声。
薛嘉木又說:“就算你跟万详夫妻俩有矛盾,也不该拿個孩子撒气,他才多大!你把他藏起来,知道他有多害怕嗎?你沒有儿子嗎?”
老丁头微微一动,然后哑着嗓音說:“我也不是想把他藏多久,那孩子挺好的,我就是想吓吓這两口子……”
“你個老钳头,你咋不去死呢,你把我孩子藏哪裡去了?”
“你们都沒死我咋要去死?你们两個不要脸的兔崽子欺负我一個老头子,我還不能给你们添添堵?這两天日子過得還舒坦不?”
薛嘉木拧着眉大喝一声,“够了,娃究竟在哪裡?”
丁老头抿着干巴巴的嘴唇,往旁边的木棚子裡扫了一眼。
薛嘉木眉峰一拧,立刻走了過去。
木棚子裡堆得全部都是柴火,乱七八糟杂乱不堪。几人将柴火一一搬开,就见一堆秸秆后面,显出了一個枯井。
這井是十几年前打的,才打了個开头就沒打了。属于早就已经废弃了的。
井口被一個破旧的木板盖着,又有秸秆做掩护,大家竟都沒有发现。
薛嘉木把木板拿开,探头往裡瞅了一眼。
裡面乌漆嘛黑,什么也看不清楚。
薛嘉木心裡浮起了一個可怕的念头。這井目测至少有三米深,井壁還有新挖掘過的痕迹,显然這個丁老头为了把孩子藏进去,還特意把這口废弃多年的井重新清理了一遍。
他拍着井壁朝裡喊了一声,“万晓辉?你在裡面嗎?万晓辉?”
裡面悄无声息。
万详两口子瞬间慌了,就连丁老头也面露仓惶,“中午的时候還好好的啊……”
“万晓辉?万晓辉?”
薛嘉木沉着脸,叫人拿麻绳過来,他打算立刻下去。他心裡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
万详夫妻俩已经哭的撕心裂肺。
绳子很快拿了過来,就在薛嘉木放下绳子准备进去时。
井裡传来了一個有些沙哑的声音,“爸爸,妈妈?你们来救我了嗎?”
這声音仿佛還带着刚刚睡醒的慵懒。
难怪刚才裡面一点动静也沒有。
薛嘉木却猛地长舒了一口气,朝裡面吼道:“万晓辉,你现在怎么样?我們马上下来救你!”
“我還好,就是太黑了,我想回家……”
小孩的声音竟很是冷静,实在不像一個被关在黑暗裡两天的孩子。
薛嘉木都有些惊奇,不禁佩服起這小孩的冷静与胆量来。
而众人知晓孩子沒事后,也终于放下了心,万详夫妻俩捂着脸大哭大叫。
丁老头抿着唇站在一旁默不作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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