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6章 天地不容,必遭人劫【一万字章節】 作者:怜黛佳人 看古文,就上文学度 正文卷第926章天地不容,必遭人劫一万字章節 (文学度) 庞松泉下山之后,第一時間将手机充满电,然后联系上闻紫元。 “玄阳让你联系我的?” “是。”庞松泉事情简单說一遍。 听完后,闻紫元沉默许久,问道:“山裡那人,叫什么?” “宗慕华。” “你们……”听见這個名字,闻紫元倒吸一口凉气,旋即冷笑:“你们胆子真不小,宗药师的药,你们都敢偷?” 嘲讽了两句,闻紫元道:“去蜀山脚下等我。” 挂了电话,闻紫元已经不知道该說什么好。 他做事情就不提前了解一下嗎? 那可是宗慕华,一個为了女儿,差不多把半個江湖的人都得罪的疯子啊。 换個人被留在那裡,他才懒得管,說不定還得想办法趁机捞一笔。 谁让是陈阳,他不管也不行。 当天晚上,两人在蜀山脚下见面。 闻紫元道:“我先跟你說清楚,上山之后,你不许說话,一個字都不许說。做不到的话,我现在就走,你自己一個人上山。” 庞松泉问:“为什么?” 闻紫元道:“人情债难還,也难要。宗慕华为什么不自己過来要這份人情?你就沒想過?” “沒想過。” “那就别想了,反正别說话。乱开口,得罪了蜀山剑派,吃不了兜着走。” 這类江湖门派,关系复杂的很,在世俗的地位同样复杂。 不像道门佛门,有一個道观寺院,可以广开承受香火。 也不像仙门,我行我素,行事全凭心情。 虽然沒钱,但也能厚着脸皮說一句,我們不爱钱。 但這些江湖门派,一個個放不开面子,又想要钱,哪有這种好事? 关键是,一個個還特别的傲气。 觉得自己门派自古有之,传承数百年上千年,与道门佛门也不差多少。 也不知道谁给的這张脸。 所以沒人愿意跟他们接触,就是仙门那群穷逼都不愿意多接触。 修士圈子也是有鄙视链的。 江湖门派就是鄙视链的最下游。 但就是如此,国家每年该给的补贴還是要给,不然人家就闹,像個怨妇似的一哭二闹三上吊。 道门的道场名额,他们也要。 佛门的修行场地名额,他们還要。 說一句臭不要脸都是抬举。 你要說他们差钱嗎,其实有些真的不差钱。 哪天天塌地陷,冲进去扫荡一圈,收获比抢银行都要来的多。 一個個跟守财奴似的,也不知道守着到底留给谁。 他们在山脚下的酒店住了一晚。 第二天一早上山。 蜀山又叫瓦屋山,山区奇大无比,西与巴山相连。 跨過這個山头,就是穷困潦倒的巴山派, 但与蜀山不同的是,巴山派常年沒有游客。 偶尔遇见落难的背包客,他们還得搭上人力物力去把人救出来。 蜀山剑派不同,蜀山下面的地,有许多都是他们的。 每年光是租金就收不少。 今年来,蜀山景区做的越来越好,各种收入都上来,蜀山剑派也赚了個盆满钵满。 放在江湖门派,论收入,蜀山剑派绝对一骑绝尘。 早晨的山区,雾气笼罩。 两人却是走的飞快。 半個多小时后,两人便是来到了蜀山剑派。 蜀山剑派的门庭,十分气派。 古建筑比起茅山道院都不差,节次鳞比的坐落在山上,看着险峻,仙气缭绕。 好似真如那神话传說中一般,令人期待山裡有個剑仙踏着剑飞出来。 然而這多半就只能幻想幻想。 便是有這样的角色,也不可能光天化日之下就飞出来示众。 毕竟楚清歌那样的都市生活技能为零的小白,沒多少的。 “喝!” “哈!” 跨過门庭,便是听见此起彼伏的呼哈声音,十分整齐。 循着声音去,偌大的前广场上,一群十来岁的小屁孩,穿着统一印着蜀山剑派标记的白色练功服,正在练功。 粗略数一数,這群孩子至少也有两百人。 庞松泉语气有些发酸:“蜀山剑派的弟子好多。” “多有什么用?”闻紫元满不在乎道:“不過是装饰门庭而已。” 他们绕着广场边上走,有不少游客正拿着手机,将這一幕拍下来呢。 他们寻到一個年轻男子,闻紫元上前微笑:“道友你好,贫道闻紫元。” 道士? 年轻人诧异,居然有道士来他们這儿,真稀罕呢。 他抱拳道:“道长有事嗎?” 闻紫元道:“贫道受托,前来送一封信。” 年轻人:“现在道士不好做了嗎?都改行做信差了?” 闻紫元脸一黑:“误会了,只是单纯送信。” “哦,送给谁?” “送贵派掌门,林霄。” “把信给我吧。” “抱歉,這信,得亲手送到林掌门手中。” 年轻人道:“掌门很忙的,沒時間见你们。” 闻紫元道:“沒关系,我可以等等。” 年轻人无奈:“那你跟我過来吧。” 带他们入了一座小厅,泡上两杯茶水,年轻人道:“你们等等吧,我去跟掌门說一声。” “劳烦了。” 闻紫元翘着腿,說道:“南崖這次被他坑的挺惨的。” 昨天得知陈阳挂掉的消息,他第一反应,不可能。 果不其然,今天就接到庞松泉的电话。 陈阳沒挂,不過也好不到哪裡去。 被人给囚禁了。 庞松泉纳闷的看着他:“南崖真人怎么了?” “你還不知道?玄阳沒和你說?” 庞松泉摇头。 闻紫元笑着把昨天发生的事情告诉他。 听完后,庞松泉问道:“這对他能有什么影响?” 闻紫元道:“還是有点影响的,至少這段時間他不会太好過。而且,现在所有人都知道,南崖知道神农架的一处隐修洞府的位置。” 說着說着他就笑了。 沒想到陈阳竟然也会玩這一套。 說句实话,真的挺阴险的。 不過和南崖做過的事情对比,陈阳這点手段根本不算什么。 小儿科都算不上。 蜀山剑派,议事堂中。 坐者一群人。 其中一位头发花白,坐在左侧上位的老人,便是剑派掌门,林霄。 下方一名中年人道:“林掌门,此次我們是带着诚意来的。” 林霄微笑,端起茶杯道:“喝茶,喝茶。” 几個中年人对视一眼,颇有些无奈。 一杯茶喝的见底了。 中年人拿起放在身旁的一個长條形木盒,将其打开。 木盒裡是一把剑。 中年人道:“林掌门,這是家师准备的厚礼。” 林霄看了一眼,眼神略有些波动。 中年人继续道:“林掌门,家师筑基在即,药方已有,缺的便是這些药材,請林掌门搭一把手。日后林掌门有何需求,我們白山派必定鼎力相助。” 始终不怎么說话的林霄,此刻說道:“這份筑基的药材,有些多。” 中年人急忙道:“林掌门,我們此次诚意十足。” “诚意我见到了,但是……” 林霄摇了摇头,虽沒說的太明白,但意思已经很明显。 诚意足够,但是一把剑,换取一份筑基的药材,還是不够。 至于白山派的人情。 說句实话,他并不在乎。 筑基也非一定成功。 若是成功,一個筑基修士的人情,還算可以。 若不成功呢? 這事情,风险不小。 且這一份药材,价值斐然。 最重要的是,他与白山派沒什么交情。 一個小门派而已。 每年都有许多人来蜀山剑派求药,大家都知道蜀山剑派有一座药房,堪称藏宝阁。 這裡面,什么药材都有。 就是恒山派,华山派等名门大派,也会常来求药。 “掌门。” 一名弟子站在门外,轻声唤道。 他走进来,贴耳轻语几句。 林霄微微点头,对众人道:“各位,我失陪一下。” “林掌门轻便。” 林霄走后,中年人望着手中的宝剑:“一剑法器,都不能换来一份筑基药材嗎?” 一旁人道:“蜀山剑派并不缺這些东西。” “可师傅若是筑基,也等于欠他一個人情,难道這都不看重嗎?” “名门望派,就如此瞧不起我們小门小派?” 几人情绪都有些激动。 但事实就是,人家的确瞧不上。 甚至连面子都不想给。 林霄出来,问道:“道士?” “嗯,他說他叫闻紫元。” “孔林闻家的闻紫元?” 林霄有些意外。 他来到待客厅,见到了两人。 两人起身行礼:“见過林掌门。” “坐。” “林掌门,我此次前来,是替人送一封信。” 闻紫元将信呈上。 信封空白,沒有字迹。 他将其拆开,取出信纸展开。 只是简单的扫一眼,他的脸色忽然就变了。 “药师的信!”他不禁轻呼出声,看向两人。 闻紫元保持微笑。 林霄将信看完,看见对方要的东西时,不禁心脏一抽。 唔,好痛。 這么多药材,每一样都非凡物。 关键是,他每一样都要了三份。 加在一起,换算金钱,都得论亿计算。 太痛了,心脏在不断的抽搐。 他一遍又一遍的看,试图想弄清楚,這些药材组合在一起,到底能做什么。 然而以他這半吊子的了解,根本看不出情况来。 “两位稍等。”林霄拿着信出去了。 他快步的向着某個方向走去,越走越快,后面的弟子原本還想询问,却根本追不上掌门的脚步。 林霄来到剑派后山,這裡有一座独门独院的小庭院。 “师傅。” 林霄站在屋子外面喊道:“药师送信来了。” “进来。” “哎。” 林霄推门走进去,小院子种植着各种各样的花草,漂亮极了。 林霄忍不住凑近一株像是五味子的小盆栽,便听那声音道:“离远点,一会儿晕過去沒人管你。” “呃……” 林霄有些尴尬,收回鼻子捏了捏,问道:“师傅,這是毒药嗎?” 对方道:“是药三分毒,看你怎么用。” “哦。” 好深奥的样子,反正他听不懂。 他走過去,一位白发妇人,正躺在树下的躺椅上,手裡捧着一本书。 林霄将信递過去:“师傅,這是信。” “放着吧。” “可是……”林霄道:“药师似乎挺着急的。” 白发妇人将书放下,取過信,假装很不在意的看,实际上却是一個字一個字,相当专注的看。 林霄暗自撇嘴。 装什么不在意呢。 您跟药师那点关系,我還不知道啊。 “要這么多药干什么?” “他又要干什么?” “老东西,一把年纪不好好在山裡待着,整天弄這個弄那個!” “啪!”她一巴掌将信拍在桌子上,哼道:“不给!” 林霄一喜:“真的啊?那我這就回信。” “滚回来!” “师傅……” “去准备药材。” “啊?不是說不给嗎?” “我什么时候說過?” 感受到师傅杀气腾腾的眼神,林霄把嘴巴闭起来了,心裡暗自嘀咕,口是心非。 這可是价值不菲的药材啊,說给就给,师傅您可真大方。 “每样药材,给他五份。”师傅忽然又道。 這句话,让林霄一颗心,都抽搐了。 好似万箭穿心一般,疼。 “师傅……” “什么事情?” “沒,沒什么。”看着师傅那眼神,他觉得自己還是闭嘴比较合适。 “另外,记得写封信回给他。” “信怎么写?” “我来写吧。” 师傅进屋取了纸笔,一手钢笔字相当的漂亮。 信上字不多。 “剩下两份药材,是你欠我的。” 落款:伍晚舟。 她将信纸叠起来,放在桌子上:“拿去装好。” “嗯嗯。” 林霄捏着信,问道:“师傅,還有什么要吩咐的嗎?” 伍晚舟问:“信是谁送来的?” “道门的人。” “道门?” 伍晚舟蹙眉:“他怎么跟道门扯上关系了?” “不知道呢。” “是哪個祖庭的?” “是孔林闻家的小子,闻紫元。” “你去吧。” 林霄带着信走了,路上几次想要拆开手裡這封信看一看。 最终還是遏制住這股念头。 师傅沒让他看,還是不要看的好。 万一师傅在暗中盯着自己,发现自己偷看,那下场,他不太敢想。 自己现在好歹也是一派掌门,万一被师傅当着诸多弟子的面暴揍一顿,這脸面還往哪裡放? 以后還要不要见人了? 他将药材整理好,放在一個木头盒子裡封闭。 开到待客厅,将药材交给闻紫元:“這些是药师需要的东西。” “多谢。” 闻紫元有点诧异。 這么好說话? 他這么都觉得,宗慕华让庞松泉来要东西,肯定沒安好心。 对方肯定不会轻易就给他。 谁晓得,居然真的给了。 什么麻烦和阻碍都沒有。 “另外,這封信,請一并交给药师。” “好的,我会交给药师的。” “我送送你。” 林霄沒有留对方的意思。 一下子拿出去這么多药材,他现在只想让对方立刻从自己的眼前消失。 “掌门,白山派的人還在等你。” 弟子走来,对站在门派大门口,不知道发什么呆的林霄說道。 “嗯,我這便過去。” 他去了,這一次,直接拒绝。 若是沒有闻紫元二人上山的事情,林霄或许還有可能会给对方。 但现在,他不想给。 一下子损失了這么多药材,现在谁再跟他要药材,就是他的敌人。 白山派的人也沒想到,林霄居然拒绝的如此干脆。 他们情绪低潮,眼中是无法掩饰的低落。 但林霄如此干脆利落的拒绝,他们還能說什么呢。 林霄挽留他们,对方谢過好意,直接离去。 下山的路上,几個人都不說话。 “要不然,去一趟道门吧。” 一人說道。 “去道门做什么?难不成你觉得,道门能给我們药材?” 几人相视无言。 “先下山吧,去药店看看能不能买得到,再看缺少哪些,再想其他办法吧。” “咦” 忽然,其中一個中年女子,轻咦一声,向着山下看去。 “春雨,怎么了?” “我闻到了虎杖的香味。” “這裡怎么可能会有虎杖。”中年人摇头苦笑:“你啊,是想药材想的疯魔了。” 春雨道:“我真的闻到了,這股药香味,不可能错,的的确确是虎杖。” 她的目光在下方的人群中搜寻着,最终,落在其中两個穿着道服的男人身上。 闻紫元拎着木头盒子,還挺沉的。 他问道:“這些都是药材吧?” “嗯。” “挺沉的。”闻紫元随手打开,一股药香味扑鼻而来,他惊讶道:“這些药材,恐怕不便宜。” 庞松泉道:“因为這些药材,宗前辈差点杀了我們,当然不会便宜。” “你說我拿走一两個,宗药师不会发现吧?” 庞松泉立刻抢了過来,抱在怀裡:“你别乱来,玄阳還在那裡呢。” “我就說着玩玩。” 他倒是有着想法,但也不会真不顾陈阳的安危。 “一会儿我跟你一起回去。” “你去干什么?” “我去拜访药师。” 闻紫元道:“這可是一個拉近乎的好机会,不把握住多可惜。” 說這话时,他的双眼,忽然有一些忧郁。 似乎想到了什么令他伤心的事情。 “二位道长。” 身后忽然响起一個声音。 两人回头,闻紫元上下扫一眼,便是看出,這几個穿着穷酸的男女,乃是修行中人。 闻紫元挂着礼节性的假笑:“几位有事?” 一中年男子问道:“道长怎么称呼?” 闻紫元:“贫道姓闻。” 几人眉毛一扬,這道士,似乎有点瞧不起自己的样子。 连道号都不愿意說? “原来是闻道长。”男子问道:“闻道长是在山中修行嗎?” 闻紫元摇头,第二次问:“几位有事情嗎?” 男子索性直接问道:“敢问這盒子裡,装的是什么?” 经他這么一问,庞松泉顿时抱紧了手中的木盒子。 闻紫元笑容不减,忽然拽了句古文:“风乍起,吹皱一池春水。” 男人皱眉:“道长說什么?” 這时边上路過一個男子,听闻笑道:“风乍起,吹皱一池春水。干卿何事?大白话就是关你屁事。” 顿时,几個人脸上笑容一僵。 的确,人家盒子裡装的是什么,与他们有什么关系? 但春雨闻见了虎杖的香味,這盒子裡,很可能装着药材。 “這位道长可真有意思。”路人欣赏的看了闻紫元一眼。 闻紫元对他笑笑,路人离去。 “還有事情嗎?”闻紫元问道。 不等他们答话,闻紫元道:“老庞,走了。” 他们向着山下走,春雨道:“跟上去看看。” 察觉到這些人紧跟不舍,庞松泉疑惑:“他们为什么会知道這些药材?” 闻紫元也很好奇,但不得其解。 庞松泉道:“他们会不会是蜀山剑派的人?” “不会。” 闻紫元摇头。 一些药材而已,蜀山剑派闲的蛋疼才会做這种恶心人的事情。 堂堂蜀山剑派,又不差钱,干嘛如此的吃力不讨好? “快一点。” 闻紫元加快步伐,后面的人,也加快了速度。 “唰唰!” 陈阳手裡抓着一根木棍,正在练剑。 落落也在修炼。 宗慕华一早起来,就在药园裡照顾药材。 他对待药材,就像是对待自己的孩子,那温柔的眼神,几乎要将药材都融化了似的。 那群妖则是进山去了。 宗慕华在這裡,他们平常都是做自己的事情。 偶尔宗慕华离开,他们才会全天候的守护落落。 当然,若是宗慕华太忙,他们也得過来,陪着落落,不至于那么的无聊。 但每天必行的修炼,却不能落下。 否则宗慕华就是再宠溺,也会生气。 宗慕华从药蒲园出来,看了一眼落落,见她修炼很专心,露出一抹欣慰的笑容。 旋即看着蹲在落落身旁的小胖孩,脸上则是又瞬间的充满了忧虑。 “唰唰!” 他循着声音看去,原来是那個小子在练剑。 一眼瞥去,他发觉,陈阳的剑法,竟然意外的還不错。 不是一板一眼的按部就班,有几分灵动飘逸,相当的有味道。 “年纪不大,剑法却是還算不错,就是太简陋了点。” “难道是武当的弟子?還是常道观?” 他心中猜测着。 道门的弟子,剑法都還不错。 但真正注重這些手脚兵器功夫的,却沒多少。 估计也是自己一個人平时沒事的时候研究。 要不然,剑法怎会如此简陋? 宗慕华摇头,在他看来,陈阳的剑法水平,看上去似乎不错,实战性也不错,但缺乏该有的技巧。 陈阳一套剑法施展完毕,站在原地,看着手裡的木头,眉头紧锁,陷入深思。 他现在与人交手,一旦用刀剑比拼,基本上就是砍砍砍,用绝对的力量直接压制对方。 沒有技巧,纯粹力量。 怎么能够将力量通過剑,以最大程度的施展出来,他就怎么出剑。 可如此一来,就彻底的丧失了技巧。 虽說绝对力量之下,所有技巧都是浮云。 可一旦碰见比自己厉害,或者与自己旗鼓相当的对手,便会异常吃亏。 陈阳继续练剑,宗慕华有点看不下去了,像是自言自语般說道:“只知道一味的埋头苦练,光努力有什么用?方向错了,再努力也沒用。” 陈阳手上一顿,望着宗慕华:“前辈是在跟我說话嗎?” 宗慕华道:“你在练剑?” “对。” “你那叫剑法?” “呃……手裡的虽然是木棍,但应该能看出来是剑法吧?” “如果你這都能算作剑法,那可真是对剑法的侮辱。” 宗慕华毫不掩饰对他的讥讽。 陈阳脸一黑,老东西嘴怎么這么臭呢? 陈阳不理他,朝前面走几步,背对着他继续练剑。 宗慕华似乎沒打算闭嘴,他一挥剑,就听见声音。 “空有力气,沒有技巧。” “随便找一個三岁小孩,都比你耍得好。” “呵呵,我收回刚刚的话,恐怕就是刚刚学会走路的小孩子,都比你耍得好。” “……”陈阳收回木棍,转身道:“前辈,我练剑碍着你了嗎?” 宗慕华道:“我只是不想看见有人在我的面前侮辱剑。” 陈阳道:“這不是剑,這是木头。” “木头也不行。”宗慕华道:“我看的出来,你有几分天赋,但却无人教导,這才不得其门而入。” 陈阳心中一动。 這老东西可不会真是闲的蛋疼,才跟自己說這些废话。 难道…… 他忙问:“前辈要教我剑法?” 宗慕华道:“教你不是不行,但你得付出点代价。” 陈阳问:“什么代价?” “随我来。” 宗慕华转身就走,陈阳犹豫了一下,跟了上去。 他们刚走不一会儿,便是有妖跑了過来,守护者落落。 两人一前一后,来到瀑布下流的水潭旁。 宗慕华指着水潭:“跳下去。” 陈阳:“???” “前辈……” “去潭底,下面有一些东西,睁大眼睛仔细看看。” 陈阳迟疑着,觉得他好像不是在跟自己开玩笑。 這潭水底下能有什么? 该不会有條龙吧? 宗慕华也不催他。 陈阳迟疑了十几秒,将道服脱下来,扑通一声就跳了下去。 宗慕华眯着眼睛,看着快速潜入水底的陈阳的身影,眼中有一丝满意之色。 不管从哪個方面看,陈阳都是非常不错的。 若是用来帮助自己,肯定会非常的完美。 潭水最深处只有四五米。 陈阳很轻松就潜到了水底,上面阳光直接透尽潭水,但四五米的深度,依旧有些暗。 他潜到水底,稳定身体,目光飘向下面,一寸一寸的看。 下一秒,他瞪大了眼睛,呼吸都差点紊乱导致呛水。 他心裡已经开始骂娘了。 潭底,是骨头,白花花的全是骨头。 一具具森白的骸骨,静静躺在潭水底下,已经不知道存在了多少年。 陈阳沒去数,但粗略一瞥,至少也有二三十具尸体。 他赶紧游了上岸,大口的呼吸。 “看见了嗎?”宗慕华走過来,微笑问道。 陈阳觉得他此刻笑容真是太特么邪恶了。 “看见了。” 稳定了下呼吸,陈阳问:“前辈,這是什么意思?” 宗慕华道:“知道他们是怎么死的嗎?” 陈阳摇头。 “他们,为了变得更强,为了畅游天地间,做出了人生中最重要的一份决定。” “他们,舍弃了肉身,以另外一种方式存活,但最终還是死了。” 宗慕华叹息道:“可惜了。” “他们终究還是机缘不够。” 陈阳越听越迷糊:“前辈,你在說什么?” 宗慕华一撩衣摆,坐在岸边,像是說故事一般,与他娓娓道来。 潭底下的這些尸体,什么人都有。 有道士,有和尚,有仙门的弟子,也有江湖门派的修士,也有散修。 他们来自五湖四海,皆是在這裡与宗慕华偶遇。 期间横跨近百年。 陈阳注意到這個细节。 也就是說,宗慕华已经接近百岁? 那时候的宗慕华還是很好說话的,与他们探讨剑法,探讨道法,什么都探讨。 他们想要筑基,想要结丹,想要羽化登仙! 于是宗慕华提出一個主意。 舍弃肉身,用天材地宝重新打造一副新的身躯,借此突破桎梏。 就如神话传說中,哪吒剔骨還父,割肉還母,而后以莲藕作为新的肉身,重新修行。 陈阳听了,觉得宗慕华简直就是一個疯子。 可令他无语的是,那些人,居然认同他的观点。 然后…… 就真的自杀了。 再由宗慕华为他们寻找合适的魂魄载体,以這样的方式重新還阳,然后继续修行。 “前辈,你在开玩笑吧?” 陈阳不太愿意相信。 宗慕华目光很有深意的看着他:“你认为我在开玩笑?” 陈阳被他盯得浑身不自在,水潭底下那些尸体,似乎证明,他并非开玩笑。 “那……他们人呢?” “死了。” “怎么死的?” “被雷劈死的。” “啊?”陈阳道:“這么多人,都被雷劈死了嗎?” “嗯。”宗慕华的情绪忽然之间有些消沉,他道:“我以药材为载体,承载他们的魂魄,但他们并不能很好的掌控新的载体。当雷劈下时,他们也就无法抵挡。” 陈阳還是不懂:“雷为什么要劈他们?” 宗慕华道:“因为這是上天所不容的,必将遭受反噬。” 宗慕华叹了一口气。 陈阳心头则是冒出两個字:天劫。 逆天行事,必将遭受天劫阻拦。 若是度過此劫,便能打破桎梏。 然而,事实证明,這种事情真的不是什么人都能做的。 逆天的事情,必须得是能逆天的人才能去做的。 水潭下面二十多具尸体就是最好的证据。 陈阳觉得他们死的一点都不冤枉。 虽說宗慕华刻意引导在前,但若是心裡沒有贪念,怎会如此轻易就答应? 突然,陈阳悚然一惊。 宗慕华此刻,似乎就在引导自己。 先用教导自己练剑,勾出自己心中的贪念。 再提出這件事情,顺势引导。 這老家伙,果然沒安好心啊。 陈阳望着水潭,数十米的瀑布直流而下,砸在水潭凸起的光滑石头上,一言不发。 心中,则是快速思索对策。 這老东西,并非什么好人。 沒有所谓的心起爱才之心,一切无非是为自己的利益。 虽然陈阳并不理解,他为何要做這些事情。 “知道我为何要這么做嗎?” 似乎是猜到了陈阳心中的疑惑,宗慕华忽然问道。 陈阳下意识的摇头,反应過来立刻不动,挤出笑容道:“不知道。” 宗慕华望着水潭,說道:“這下面,有一具尸体,是我的女儿。” 陈阳如遭雷击,不可置信的看着他。 “不相信是嗎?” 宗慕华对他一笑,笑容裡是强颜欢笑的痛苦。 他转身看向药蒲园的方向:“落落早已死了,我要救她,让她继续活下去,這是我唯一能够想到的办法。” “前辈……” 宗慕华道:“我這一生,只活落落两個字。” “她若是死,我在這俗世還有什么意义?” “以药材为载体重活一世,這是逆势而为,天地不容,必遭人劫。” “他们想突破自身的桎梏,想要走捷径,而我给他们提供了這條捷径。” “這么多年来,我做了无数次的实验,证明我选的道路并沒有错。這條路,的确是最好的路。” 陈阳问:“前辈是在用他们做实验?” “沒错。” 宗慕华道:“他们并非白死,沒有他们的死,也不会有落落的活。” 陈阳问:“既然如此,前辈为何還要我也如此?” 宗慕华定定的看着他,說道:“因为,死的人還不够多。” 陈阳沒来由打了個寒颤。 “你不愿意,我不逼你。” 宗慕华负手向着药蒲园走去。 陈阳穿上道服,跟在后面。 他们来到药蒲园,陈阳望着小胖孩,望着药蒲园裡的几株灵药,忍不住问道:“這野参……” “一個满月的死婴。” 宗慕华对他已经沒有什么遮掩,问什么答什么。 “若沒有我,他将化作怨灵,飘荡天地,不得轮回入。” “我给了他重生的机会,而代价,便是人劫。” 陈阳只觉一切都有了答案。 难怪,一只野参居然還要给他泡药浴。 原来都是为了這些。 小胖孩吸收的药力越多,对抗人劫时,成功的几率就越大。 “那落落呢?” “落落……”宗慕华道:“沒有绝对把握之前,我不会让她渡人劫。” 這句话后,便不說了。 他沒问人劫失败的后果。 根本不需要问。 失败,恐怕就是魂飞魄散,连投胎的机会都沒有。 可怜這小胖孩,虽然以参精的方式重获新生,却需要面对必然而来的人劫。 而且還是在宗慕华的刻意引导下,在宗慕华认为合适的時間,渡人劫。 如宗慕华所言。 所谓人劫,便是這种方式重获新生,真正为人的一個关卡。 踏過去,再世为人。 過不去,魂飞魄散。 陈阳心裡忽然有些恼火:“前辈,你真觉得這种手段,合适嗎?” “沒什么不合适的。” 宗慕华无所谓道:“人固有一死,他们是因为心中执念,走上這條路,非我逼迫。” “如果你想通了,可以随时来找我。你在俗世的一切牵挂,我都可帮你妥善安排。” 陈阳冷笑:“多谢前辈好意。” 宗慕华对他一笑:“我很希望,我們有合作的机会。我也相信,你一定会来找我。” “你的剑法,很简陋……” “谢前辈好意,剑法上,我還是自己研究吧。” 陈阳打断他,并不想从他這裡拿任何的好处。 宗慕华也不介意,继续說道:“剑法并非一蹴而就,但努力和坚持不会欺骗人。即使是最简单的招式,练一千遍,一万遍,也会给你带来惊喜。這是最蠢的办法,而非指导,你可以试一试。” 茅山,乾元观。 明一,云霄,与金圆。 三人看着端坐不动的南崖,面无表情。 云霄道:“南崖,为何要這么做?” “杀了陈阳,对你有什么好处?” “你将大山当做法外之地,你這么做,是要将道门的规矩视为无物嗎?” 南崖淡淡一笑,反问道:“你觉得,我杀得了他嗎?” “他沒死,活的比谁都滋润。” 三人意外。 沒死? 看南崖這幅表情,不像是說假话。 而且,這种时候,欺骗他们,也沒有意义。 不管是否欺骗,事情发生在大山之中,他们最多只能愤怒的冲他吼一吼,而不能对他有什么具体的处罚手段。 “這段時間,我将闭关,不参与這些事情。而南山道观,延迟年后开观。” “如果沒有别的事情,我先回去了。” 南崖說完,便是起身离开。 三人沒有拦他,等他走后,三人对视一眼。 “他說的是真的?” “不像是假的。” 這时,外面忽然响起一声怒吼。 “南崖,我道门怎有你這样无耻之人!” “玄阳领你去隐修洞府,你却赶尽杀绝!” 屋外,明北愤怒吼道。 三人闻言,急忙出去。 便是看见,明北手中一柄长剑,遥指南崖面门。 “明北,把剑放下。”明一轻喝,走過去,在他耳边轻声說了几句。 明北脸色变幻,有些精彩。 几秒后,他问:“真的?” “嗯。” 明北将剑收了起来,還是有些不太相信。 玄阳沒死? 反而摆了南崖一道? 這一切,都是玄阳故意弄出来的? 這小子,什么时候這么阴险了? 他不由的看向南崖,這货,居然這么容易就被坑了? 沒脑子的嗎? 似乎察觉到明北目光中所蕴含的意味,南崖面庞微抽两下,一言不发,转身就走。 這几天章節就不分段了,直接一次性上传。求月票,求推薦票 文学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