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8章 吾名:今虚【一万二千字章節】 作者:怜黛佳人 看古文,就上文学度 正文卷第928章吾名:今虚一万二千字章節 (文学度) “啪!” 卓公眉直接将电话挂断。 他看着手机,忍不住冷笑。 “到底是十多年沒有与人打過交道,思维也僵化了不少。” 他动用了极大的人脉关系,才查到上真观山脚下,赵冠青那几张照片。 除了那几张照片外,再沒有任何一丁点与赵冠青有关系的信息。 从照片上,赵冠青身着的道服,他认定,赵冠青一定還在上真观。 先礼后兵。 上真观愿意配合最好,他最多就是让上真观受点道德上的谴责。 不配合,那也别怪他不讲情面。 不過,他沒有想到的是,赵冠青居然不在上真观。 這一点,的确出乎他的预料。 若是沒能在上真观抓到赵冠青,上真观自然就不会有什么影响。 可是,他好不容易才通過巨大的人脉关系,查询到赵冠青的藏身地点。 居然,先他一步跑了。 這让他多少感到恼怒。 不過,赵冠青自己居然打来了电话。 這通电话,让他处于的劣势地位,一下子,又变成了主动。 他很在乎上真观那群道士。 看来,十几天的相处,他与上真观這群小道士,已经结下深厚情谊。 是啊,他向来是一個容易动感情的人。 何况,還是他在這般情地下,得到這群道士的照顾。 如此一来,他对上真观這群道士的感激程度,呈几何倍数放大。 這么一想,的确是一点儿也不奇怪。 汉林之后又接到了师傅的电话。 卓公眉让他守好上真观,绝对不准放任何一個道士出来。 這通电话,让汉林等人确定,赵冠青绝对就在上真观。 “這群道门的败类,明知道那是赵冠青,居然還包庇!” 弟子们怒火几乎要燃出来。 他们不明白,這群道士,哪裡来的這种底气。 包庇一個道门邪修,這会产生多么严重的影响和后果,他们难道不清楚? “师兄,师傅什么时候過来?”于汉夫问道。 汉林摇头:“不知道。” 师傅沒有說過要過来。 毕竟,他若是出面,就不是上真观愿不愿意开门。 而是必须开门,不开门都不行。 那种时候,氛围也会发生变化。 别看陈无我和方青染也是真人。 但真人与真人之间,差距可以大如天地。 陈无我等人被册封,是因为他们一群人,参与了某次行动,所以被册封。 若论道行,若论真正的贡献,他们与陈阳,根本沒的比。 与卓公眉更加无法相比。 卓公眉作为一名老派真人,道行上,足以碾压他们。 纵然面对大宗师,也不虚。 一如南崖。 同样是真人,庞松泉在南崖面前,几无招架還手之力。 凌晨的夜,很冷。 灵宝观,此次前来二十多人。 其中西院道观有六人,其余皆为灵宝观弟子。 他们身体素质强,但面对刺骨的寒风,依旧感到身躯冰寒。 只能不停的走动,活络血液和筋脉,不让自己受到寒气侵袭。 五点多钟,天已蒙蒙亮。 陆续有人开始上山来。 其中有浙省真人,有东山省真人,有徽州真人…… 江南周边省份的真人,于此刻,陆续赶来了。 他们看见上真观大门紧闭,看见外面站着几個道士。 “贫道马云龙,道友怎么称呼?”這位曾经劝說陈无我几人,将陈阳真人补贴的钱交出来的马云龙,今天是第一個来的。 当初想要解决事情,他最积极。 第一個来江南,做陈无我几人的心理工作。 奈何陈阳铁了心要把事情闹大,他觉得自己做了无用功。 恰逢今日好机会,他又是第一個来。 也不为别的。 那天陈阳恶心他,他今天也要恶心恶心上真观,顺便,也让上真观放弃补贴的事情。 传言陈阳被南崖坑杀在神农架林区,最大的麻烦已经消失。 只要搞定上真观這群道士,补贴的事情也将告一段落,他们的生活不会再受到任何的影响。 “灵宝观,汉林。”汉林微笑,只是脸色不大好看,夜间太冷,他站了一夜,脸都快冻僵了,能有表情才怪。 马云龙问:“我听說赵冠青藏在上真观,這件事情,是真的嗎?” 汉林点头:“已经确定。” 马云龙问:“上真观不肯交人?” “他们不肯承认人在上真观。” “原来如此。”马云龙扫過上真观,担忧道:“他们恐怕要拖延時間,让赵冠青趁夜离开。” 汉林道:“我們已经将上真观四周看住,只要有人出来,第一時間就会发现。” 马云龙赞道:“道友辛苦了。” 汉林道:“对待邪修,灵宝观绝不仁慈。任何与邪修同谋的人,都是灵宝观的敌人。” “也是我马云龙的敌人!” 六点钟,上真观外面已经聚集三十多人。 他们分开,上真观四周,每個点都有人。 陈阳,這会儿刚刚醒来。 洗漱后,摸出手机一看,全是未接电话和短信。 逐一看過,他花了几秒钟,将事情理清楚。 青九,是赵冠青? 然后,灵宝观的人,来上真观要人? 他眼前浮出青九的模样,那個不喜歡笑,做事认真的大爷,就是挖了十六年的地洞,从灵宝观跑出去的赵冠青? 那他是怎么出现在穹山的? 不对,這不是重点。 他立刻拨通月林的电话,月林也刚起。 “他们昨天過来就要闯进来搜人,态度要是好点我就让他们进来了。” “你等下,我出去看看他们還在不在。” 月林推开门,望着外面越聚越多的人,其中有很多都是其他道观的人。 有一些面孔,他還见過。 他察觉到,事情似乎闹大了。 “灵宝观的人沒走,還来了不少人,他们在道观外面。” “有多少人?” “三十多個,我看见马云龙了。” “马云龙?”陈阳道:“别管他们了,记住,不许让任何人进来,谁来都不许进。” 月林问:“如果明一真人……” 陈阳道:“不管谁来,都不准进。明一真人来了,也不能进,对他们說,這话是我說的。” “好,我知道了。” 绝对不能让任何人进来。 赵冠青不在上真观,他们从一开始也不知道青九是赵冠青。 這两点很明确。 并非陈阳知错犯错,而是从一开始就不知情。 何错有之? 如果昨天他们进去搜了人,沒搜到,一切都好說,今天估计也不会弄出這么大阵仗。 关键在于,他们昨天沒进去。 上来就是天第一,老子第二的态度,打心眼裡认定赵冠青就在上真观,认定他们包庇赵冠青。 月林這么好說话的人,都被他们弄的不给进。 陈阳虽然不在现场,但也能猜到他们态度有多差。 要不是陈无我方青染還在,就月林三人,加上一個丹田刚恢复的玄成,昨天肯定就被闯进去了。 說不准還得挨顿揍。 這种情况下,今天更加不能让他们进去。 一個态度得坚持到底,要不然昨天不让进,今天又让进,又有人得怀疑他们是不是半夜把人放走了。 “去吃早饭啊。” 出门遇见老庞,陈阳道:“别吃了,赶紧回去,有人挑事。” 他们一边走,陈阳一边将事情和他說。 庞松泉道:“這有什么好担心的?他们难道敢硬闯嗎?” 陈阳道:“不怕他们硬闯,就怕老陈他们冲动。” 硬闯? 他们倒是得有那個胆子。 抓邪修就抓邪修,他们有什么资格硬闯? 有本事去让道协亲自過来。 可陈无我那性格,他真的有点担心。 如果只是灵宝观,他丝毫不担心。 人家灵宝观目的就是赵冠青。 但其他人,就不好說了。 马云龙他们過来,還能干什么? 趁机黑一把上真观,黑一把自己。 他们比自己更了解陈无我,激一把,說不准就让陈无我跳起来。 上真观。 陈无我站在门口,问道:“玄阳說什么?” 月林道:“他在回来的路上。” “還有了?” “他說,不许让他们进来,谁来都不行。” “跟我想的一样。” 陈无我走上去,道:“你们要干什么?堵着上真观的大门,是要挑衅?還是要影响同门之间的关系?” 汉林道:“道友言重了,我們只想抓人,請道友行個方便,让我們进去。” 陈无我道:“第一,赵冠青不在這裡。第二,昨天就跟你们說的很清楚,這裡沒人。你们是耳朵聋了,還是眼睛瞎了?要我一句话重复几遍才能懂?” 于汉夫骂道:“你才瞎眼耳聋!” “小子,别在我面前跳。”陈无我瞥他一眼,指着道观大门:“来,门就在這裡,你们今天谁敢闯进去,腿给你敲断。不信邪的试试。” 于汉夫嘴角抽搐,他昨天试過了,被踹的地方现在還隐隐作痛。 陈无我又看向马云龙等人:“你们過来干什么?” 马云龙道:“老陈,别刁难人家灵宝观的道友,他们不是故意找麻烦。而且,你们不是也承认,的确见過赵冠青嗎。還是說,你们真的是故意包庇赵冠青?担心人被抓出来,上真观名誉也受损?” 另有人道:“陈无我,包庇邪修,是要被道门除名的,千万别做傻事。” “包庇你大爷!别给我乱扣帽子。” 陈无我骂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安的什么心,我今天就把话放在這裡,今天谁来,都别想进入上真观半步!” “你们愿意怎么想就怎么想,你看我陈无我什么时候在乎過?沒证据的事情,就是說的天花乱坠也沒用。” 马云龙摇头道:“近墨者黑啊,老陈,你和陈玄阳待了一段時間,是越来越像陈玄阳了。” “可现在陈玄阳已经死了,你留在這裡有什么意义?你也不看看今天来了多少人,這股意志,你反抗的了嗎?” 陈无我脸色漆黑,這话,他怎么越听越觉得是在骂自己? 越来越像陈玄阳? 我是他儿子不成? “师兄,别和他废话了。”于汉夫道:“今天有這么多道门真人前来支持我們,就硬闯他一回,只要把人从道观揪出来,看他们到时候嘴巴還硬不硬!” 汉林微微点头,他昨天就是這么想的。 只是有陈无我和方青染,他们打不過人家,闯不进去。 今天人足够,陈无我也不够看的。 汉林转身,面向众人:“各位道友,上真观私藏邪修,此事已超出道门底线。诸位可愿帮我,抓住那邪修?” 话落,立时有人道:“抓邪修,道门人人有责!” “陈无我,识相的赶紧滚去道协领罚,别在這杵着挡视线。” “原来我還觉得你们不知情,看你们這态度,我看你们是知法犯法!” “把赵冠青交出来!” 众人一一响应。 月林几人暗叫糟糕,這是真的要硬闯的节奏。 “吵什么!” 突然,一声爆喝,从众人身后响起。 明北从后方走来,目光怒沉的扫過他们,呵斥道:“嚷嚷什么?” 一個不认识他的道士喊道:“你谁啊?” “乾元观,明北。” 那道士不說话了。 虽然沒见過,但他听過。 茅山乾元观的明北,名字還是很响亮的。 而且,听說這位真人,脾气格外暴躁。 云霄几人,也跟了上来。 他们虽然是住持,是会长,但面对這种事情,就是不如明北。 瞧瞧,明北一句话,就让他们安静下来了。 明北走過去,问道:“玄阳呢?” 月林道:“在回来的路上。” 明北心裡一松,虽然师兄告诉他,玄阳沒死,那是陈阳刻意做的局。 但此刻从月林口中得知,他還是松了口气。 “赵冠青在不在道观?” “不在。” 于汉夫喊道:“既然不在,就让我們进去搜!” “闭嘴!”明北回头喝道。 于汉夫哼一声,不說话了。 明北道:“人不在道观,让他们进去看看。” 月林为难道:“真人,玄阳說了,今天谁来,都不能进去,請不要让我为难。” “玄阳說的?” “嗯。” 明北有点蛋疼。 玄阳怎么想的? 他是不是不清楚這裡是什么情况? 不让他们进去,不知道要闹成什么样子。 既然裡面沒有赵冠青,让他们进去又何妨? 有他们在,谁也别想耍小动作。 “明北真人,你也看见了,他们若心中沒鬼,为什么不让我們进去搜?” “人必定就在上真观!” “明北真人,還請让开吧,免得有人說,你们乾元观也与這件事情有什么关系。” 明北立刻看向說话那人,那人丝毫不让的与他对视。 “好了。”明一道:“既然玄阳這么說了,那就别进去了。” 他退到一旁,对众人道:“你们想清楚再闯进去,如果赵冠青不在裡面,你们强行闯入,道协是要处罚你们的。” 有人道:“多谢真人提醒,不過我們是为了抓邪修,就算裡面沒人,我們也要一探究竟。” “大家都在为抓赵冠青而贡献力量,唯独上真观不肯配合,要說赵冠青不在裡面,我实在不信。” 明北看向师兄,明一摇头:“随他们去。” 陈阳既然說裡面沒人,他相信陈阳。 至于现在的情况,他们不好插手。 云霄唉声叹气:“這個玄阳,到底想什么呢?让他们进去不就完事了嗎。” 金圆道:“不了解情况,不要妄下判断。” 他们来之前发生了什么事情,不清楚。 有些东西,自然不好下判断。 他们对陈阳关照有加,对上真观也关照有加。 但碰见這种事情,他们能做的就是调解。 调解不行,就只能在一旁看。 毕竟,三人是江南道协的会长,得保持中立性。 “陈无我,你让不让?” 一個道士走過来,大声质问。 气氛俨然有白热化的趋势。 “嘭!” 陈无我拍着自己的胸膛:“你把我干趴下,這门随便你闯!” “冥顽不宁!” 道士来自潍坊朝阳观,名为孙明孝。 今天前来的九成真人,都来自各省不出名的小道观。 因为他们才是补贴事件的直接受害者。 眼看两人就要动手,明一眼神无奈。 沒办法,這种事情他阻止不了。 另一边。 陈阳已经坐上飞机。 他已经想到了最坏的结果。 那些真人动手,硬闯。 陈阳只希望,自己赶到之前,他们能够把大门守住。 否则,他们一旦进去搜寻,沒找到赵冠青,直接离去。 那样一来,他再想去找這些人,就很麻烦了。 上午八点半,他们从机场出来。 乘车赶向穹山。 上真观门前。 陈无我抓着剑,拄在地上,身上道服被割开了一道道口子,到处都是鲜血。 而在门前這块地面的青石板上,有好几处地方都是鲜血,和打斗的痕迹。 “来啊!” 陈无我不顾伤势,强撑着站直,眼中是野性的光,冲他们吼道:“接着轮我啊,我看你们谁能把我干趴下!” 三個。 他已经扛過三個人了。 他能清晰感受到,力量正一点一点从自己身体裡流逝。 手裡的剑都变得沉重许多。 明北的脸一直阴着。 只能忍着不动手,让他很不爽。 众人脸上有调笑。 看着陈无我的表情,就像看一只猴子。 能打又如何? 他身上全是伤,与他交手的三個人,基本上沒有什么损耗。 人家就是故意消耗他。 以他现在的情况,随便上個人,都能把他按在地上摩擦。 “陈无我,我不知道你究竟在坚持什么。” 马云龙劝說道:“玄阳死了,你還守着上真观,有什么意义?回来吧,我們的生活,不会受到任何影响。大家同为道门,不该相互敌对,我們应该共同联手,抵御妖邪。” “你看一看,今天来了多少真人,别在做无用功了。” 他真的很不理解,陈无我在坚持什么。 他记忆中,陈无我也不是這种人。 与陈玄阳才认识多久? 难道是因为他的死,所以才如此维护上真观嗎? “死你大爷!” 陈无我骂道:“要打就打,别跟個娘们似的裡吧嗦。” “跟他有什么好說的,他骨头贱,欠收拾,就好好收拾。” 一個真人走出来,剑都未出鞘,直接连着剑柄抽向他的脸。 陈无我抬剑欲挡,奈何力量消耗严重,反应也慢了很多。 “啪!” 剑柄直接抽打在他的脸上,瞬时在他脸上留下一道红色痕迹。 陈无我也被這一剑抽的向后趔趄好几步,脸上火辣辣的疼。 “陈叔叔。” 陆初雨跑過来,一双大眼睛红彤彤,忽然张开双手,用瘦小的身子把陈无我挡在身后:“你们不许欺负陈叔叔。” “小雨,回去。” 陈无我又感动又羞耻。 這孩子,平时沒白疼她。 可特么的,自己一個大老爷们,居然要一個小丫头片子来保护。 “小姑娘,不是我們欺负他,是他自己上赶着要被我們揍,這不能怪我們。” 动手的真人轻咳一声,道:“你叫他让开,沒人会为难他。” “不行!” 陆初雨道:“玄阳叔叔說了,不能让你们进来。” “玄阳?陈玄阳?”真人一愣,回头看众人。 众人也一脸懵逼。 陈玄阳不是挂了嗎? 這是天下皆知的事情啊。 难不成给這小姑娘托梦了? 能托梦,這小姑娘跟陈玄阳,是什么关系? 私生女? 握草,陈玄阳這才多大,就有私生女了? 他们一群三四十岁的老男人,至今单身啊! 想到這裡,他们更怒了。 真人黑着脸道:“陈无我,人家都是躲在女人后面,你脸皮够厚,躲在小姑娘后面。行,有本事你就一直躲着,我肯定不打你。” “躲你麻痹!” 陈无我骂一句,扭头道:“老方,把小雨带回去。” 方青染道:“你行不行?不行换我。” “你大姨妈来了,好好待着,我沒躺下他们就過不来。” 方青染一愣,一头黑线。 要不是他现在這状态,方青染绝对一巴掌拍過去。 “玄成,把小雨带回去。” 玄成走過来,把陆初雨强行拉了回去,担忧的看着两人。 就他们两個,怎么撑得住? 方青染取出长枪,咔擦咔擦,把长枪拼接起来,站在一旁道:“来。” 一個小时之后。 上真观门前,多了一個浑身是血的人。 战场无男女。 若不是不想把他们伤的太重,他们身上不可能只有這点伤。 别看他们表面上看去伤的重,事实上,他们根本就沒怎么受伤。 主要是消耗太严重。 這群人,一個一個车轮战的上。 换了谁都不可能撑得住。 老黑和大灰在一旁看的心裡焦急。 它们也想上去出一份力。 “我去山裡喊狼王前辈。” 大灰道:“你在這裡看着,如果他们不敌,你给我拦住。师傅說了,不让他们进来,你就是死也不能让他们进去。” “知道了。” 老黑收起平日的嬉笑,一本正经的点头。 它们对话,放在他人耳边就是嗷嗷嗷嘶嘶嘶,谁也听不懂。 但有人见到大灰要走,立刻道:“那只狼妖要跑!” “拦住他!” 刚有人上前,一直忍耐沒出手的明北突然一步上前,将其拦住,冷声道:“你干什么?” 這人道:“真人,請让开!” 明北道:“你们是来抓人的,還是来闹事的?” 這人皱眉:“真人……” 明北道:“它是玄阳的弟子,它去哪裡,与你们何干?你们是不是還要限制它的自由?” “這……” 這人不知该如何回话。 “真人說的对,我們是来抓人的。”人群中,一名真人微笑着走出来,看向陈无我二人:“還要拦路嗎?” 陈无我骂道:“白徐子,你這孙子别让我逮到机会,不然我非干翻你!” 要說這群真人之中,谁有能力整合這么多人,白徐子算一個。 因为他是成名最早,声望最高的几人之一。 车战也是他提出来的。 這人,心眼格外多。 “事后你要怎样我都无所谓,但大是大非面前,沒有個人。我今天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抓赵冠青。” 白徐子一脸肃然的說道。 “我特么信你個鬼!”陈无我骂道:“我說了,今天我不躺下,你们一個都别想過去!” 老黑立刻用庞大的身躯堵在门前,嘶嘶嘶,用行动表明一切。 白徐子轻笑一声,随意招手:“小张,让他们闭嘴。” 小张是一個三十多岁的真人,比起他要年轻。 小张上前,也沒拔剑。 对付這种状态的两人,若還要拔剑,有点侮辱自己。 “你们……”小张走到跟前,淡淡道:“不是我的对手。” 陈无我:“……” 我們特么消耗這么严重,這說的不是屁话嗎! “陈真人,方真人,我知道你们很厉害,如果全盛时期,我不是你们的对手。但现在,你们联手也不是我的对手。我不想出手欺负你们,希望你们不要再挡路。” “這路我今天挡定了。” 陈无我抓着剑就要动手。 忽然,一截黑色的蛇尾,轻柔拦住他的身体。 老黑对他摇头。 然后身子正视小张,吐着蛇信子。 小张皱眉:“你要拦我?” 老黑点头。 “一只妖物,凭什么拦我?” 小张颇为不屑,眼中甚至有厌恶之色:“你以为你拜入陈玄阳门下,就是我道门弟子?我告诉你,我从沒认可過!” 老黑眼神愣愣,不明白他好好說這些话干什么。 這些,与我挡住你,又有什么关系? 他想开口解释,自己从未伤過人,一直老实本分的跟着师傅在道观修炼,吃吃喝喝。 也就是最近谈了網恋而已。 我和那些害人的妖是不一样的。 可是它說不了人话。 “唰!” 小张直接拔剑:“妖物!” 便是一剑刺出。 老黑急忙晃着身体,躲开這一剑。 他已经坚持修炼好久了,反应速度快了许多。 這一剑对他来說根本不快,轻轻松松就躲开了。 小张又是连续十几剑,却依旧被它轻松躲开。 小张脸上有点挂不住。 自己年纪虽轻,但也是一名货真价实的真人。 就算册封有一定水分在裡面,但他开了一窍的道行不可做假。 可现在,自己居然都不能碰到這條黑蛇的身体! 他很愤怒。 后面一众真人都在看他。 先前动手的真人,哪一個不是与陈无我、方青染战的旗鼓相当? 到了他,却有弱势。 “妖物!” 小张低吼一声,浑身气势大涨。 “动用耳窍了?”有人一眼看出。 耳窍施展,小张速度暴涨,手裡的剑擦着老黑身体而過。 但却只是在蛇鳞上留下一道淡淡的痕迹,居然都沒能擦破,留下血迹。 有人眼放亮光:“這蛇妖,好强的防御!” “奇怪,奇怪,這只蛇妖应该還未开窍,却有如此防御,难道是天生?” 白徐子见他一时竟解决不了,皱眉道:“元都真人,助他一臂之力。” 元都真人从人群中排众而出,几步就来,手中无刀剑,只有一柄拂尘。 “呼呼!” 拂尘在他手中绷直,抽在老黑身上。 這股力量让老黑痛的咧嘴。 它一直都在躲让,沒有還手。 它担心自己還手,容易伤到這些人。 一旦伤到了,這些人又会大肆攻击自己,甚至会牵连师傅的名声。 “身躯虽大,反应倒是快。” 元都真人心裡讶异,左手迅速捏着荡妖诀印,十几秒后,忽然结手印拍向老黑。 手印拍在老黑身躯,老黑眉心处忽然有一個灿金色的“道”字浮现,熠熠生辉。 荡妖诀印,对它完全无用。 元都一愣:“道印!” “怎么可能?” 其他道士看的真切,的确是道印。 可是,一只妖,怎么会有道印? 就是许多道门弟子,都沒有道印。 所谓道印,只有两种方式能够获得。 一是香火信仰之力。 所行善事越多,道印越明显。 其次便是入门时,师傅为其授记,燃香上达天听,若道门先辈首肯,便有這道印。 要說道印有什么作用,其实沒有作用。 也就平日之间,生活的细碎琐事,会受到道印的保护。 但,道印乃是一种象征。 出现在一只妖的身上,說明這只妖,的的确确是受到道门认可的。 再說它不是道门弟子,就是自欺欺人。 小张脸色漆黑。 一只妖,居然都拥有道印。 简直太打击人了。 两人联手,老黑不還手,此刻也有些招架困难,显得十分吃力。 但最终,老黑還是体力快要不支,行动越来越缓慢。 拂尘与剑,不断的攻击着他,让它显得十分狼狈。 “元一!” 忽有一声清冷怒喝,从远方响起:“为师平时是怎么教你的?他人打上门来,为何不還手?” 人未来,声先至。 众人寻声望去,两個道士,正向此处行来。 有人惊讶:“陈玄阳!庞松泉!” “他们沒死?” “命可真硬,南崖出手都沒解决他们。” 有人惊讶之余,感到很失望。 “师傅?”看见陈阳,一股委屈顿时涌上心头。 “让开。”陈阳对挡在面前的一群人呵斥道。 沒人让开。 他们笑吟吟的看着陈阳,一副我們就不让开,你能奈何的表情。 “不让?” 陈阳眉头一挑,左手令旗,右手拂尘,向着人群横冲直撞。 這群真人,個個真气雄浑,形成人墙,一般真人根本闯不进来。 “嘭!” 陈阳随手一拨,前面两人竟是直接被掀翻。 其他人還沒反应過来,陈阳已经继续向前。 就听“嘭嘭嘭”的声音不断响起,眨眼就有七八人被掀翻。 众人拧眉,看的心惊不已。 陈阳穿過人群,看着還在不断躲避的老黑,皱眉道:“不许躲!” “师傅……” “他们怎么打你,你就怎么打回去!” “可是……” “沒有可是,动手!” “妖物,你有本事就還手!看你岂是我对手!”小张恼怒道。 妖物两字,让老黑眼神一暗。 陈阳捕捉到它的神色变化,說道:“他說你是妖物,你就是妖物?让這种垃圾闭嘴的最好方式,就是把他的嘴巴打烂,让他說不出话!” “嗯。” 老黑应了一声,酸痛缺力的身体,都沒什么感觉了。 它盯着小张和元都,面对他们的攻击,不再躲避退让。 “唰!” 小张一剑刺来,老黑上身一横,如一座山,直接的迎面撞上去。 “嘭!” 小张被它撞的双脚离地,向后面倒飞。 元都蹙眉,這黑蛇力量大的出奇,除非道行上可以直接将其碾压,亦或施展道法将其重伤。 否则,正面实在难以应付。 元都急忙后退,不再与他硬碰,看向陈阳:“既然玄阳真人回来,就請将道观大门敞开,让我們进去抓人吧。” “抓人?什么人?” 陈阳明知故问,冷笑一声,忽然走向摔在地上的小张。 “你们来這裡是什么事情我不管,但处理你们的事情之前,先来处理别的事情。” 他弯腰抓住小张的衣领,小张想反抗,他双手在小张肩膀一拧,咔擦声中,两條胳膊直接被卸了下来。 他拎着小张的衣领,把他提在半空,說道:“你骂我的弟子妖物?” “它就是妖……” “啪啪啪!” 陈阳抡圆了巴掌,直接就是几個耳光。 片刻,小张一张脸便红肿起来。 其他人看着气愤,却沒人好說什么。 授人话柄在前,被打的确活该。 只是陈阳姿态如此嚣张,他们看着不爽。 将小张狂抽一顿,陈阳把他丢开。 而后看见陈无我二人。 “沒事吧?” “沒受什么伤,就是消耗严重。” “不,你们受伤了。” “我沒受伤啊……” “我說你受伤你就受伤了,赶紧躺下。” 陈阳强行把他们按在地上,两人一脸无语,還要說话,陈阳忽然愤怒而悲伤的大喊:“老陈,老方,你们放心,我一定为你们报仇!” 两人:“……” 我們沒死,真的,沒死,你别這样。 陈阳站起来,转身怒视众人:“各位是什么意思?为何堵我陵山道院大门?为何伤害我陵山道院两位真人?为何伤我弟子?” 陈阳声音越說越大,越說情绪越激动。 就连他自己,都沉浸在了這股情绪之中。 汉林道:“玄阳真人,你们私自包庇赵冠青……” “什么赵冠青?你在說什么?” 汉林等众人,一口气憋在嗓子眼,很是不爽。 陈阳绝对知道,他绝对是在装。 但陈阳就是装,他们也沒办法。 于是,汉林言语简略,将事情经過告诉他。 听完之后,陈阳道:“我的确曾在山中救了一人,但我并不知道那人就是赵冠青。敢问各位,身为道士,我遇见一個雪中落难的人,难道不应该救嗎?” 汉林道:“该救,但那人是赵冠青。” “我救人之前,可不知道他是谁。” “你现在知道了,把人交出来。” “抱歉,人不在道观。” “那就让我們进去搜。” “抱歉,不让。” “为何不让?”于汉夫站出来吼道:“赵冠青若不在上真观,你有什么可担心的?” 陈阳道:“這与赵冠青无关,与我陵山道院尊严有关。” “你们可有道协的准许?” “若有准许,今日我陈玄阳绝对敞开大门,欢迎你们进去。” “若沒有,那边是路,請滚。” 汉林蹙眉,他们的确沒有准许。 但這种事情,要什么准许? 师傅都說了,人就在上真观,那肯定就在。 “陈玄阳,你這样胡搅蛮缠,有什么意思?” 汉林道:“今日多少真人前来,目的只有一個,就是为了抓住赵冠青。在我們這么多人齐心协力抓捕邪修时,而你,却還在這裡计较我們是否有道门的准许。” “你眼中,到底還有沒有是非善恶?” 陈阳冷笑:“我不让你们进去,就是是非不分?你们昨晚過来,若好好說话,谁会不配合?事情发展到现在的地步,你们为何不反思一下,错是不是在自己?” “退一步說,从月林,到我,所有人都告诉你们,赵冠青不在這裡。你们可有人愿意相信?” “不,你们不信,你们宁可相信我們說谎,相信我們一定藏了赵冠青,也不愿意相信我們词真意切的话。” “甚至打伤同门,辱我弟子。” “這就是你们口口声声的齐心协力。” “齐心协力欺负我陈玄阳的人?” “那你们可敢对天起誓,今日前来,沒有私心?” “你们不敢。” “但我敢。” 陈阳三指对天:“道门弟子,陈玄阳,今日起誓,陵山道院所有弟子,所言句句属实,如有半句虚假,死不入祖坟,三世不得为人!” 說完,他看向脸色难看的众人:“现在,诸位可愿相信,赵冠青不在這裡?诸位是否還要继续硬闯?” 沒人說话。 “现在,我們来說說别的事情。” 陈阳笑容一点点收敛,指着陈无我二人:“打伤他们的人,滚出来。” 還是无人說话。 “敢做不敢当?” “动了手,不敢站出来承认?” 众人看着因为陈阳出现,顷刻间局面改变的场面,异常心塞。 汉林开始怀疑了。 难道,赵冠青真的不在這裡? “三位会长,叫他们让开,让我进去搜一搜。” 忽然,一個中年儒雅的道士,风一般的突然出现。 他负手站在人群之前,微笑望着明一三人。 “卓公眉?”明北心裡暗自惊讶,他竟是亲自来了。 汉林等人连忙松了口气。 “师傅。” “卓真人。” 众人喊道。 同为真人,卓公眉的地位,比他们高了太多。 传言,卓真人道行非常,哪处有妖闹天灾,只要他去,皆可解决。 明一道:“卓真人,玄阳已经起誓,道观内,沒有赵冠青,带人回去吧。” 卓公眉道:“我不信他的话,我只信我眼中所见。” “三位会长若不能让他们离开,我就只好硬闯了。” “卓……” 卓公眉忽然抬手打断他,拿出手机,按下一個键。 一段声音,从手机中响起。 “我保证,上真观有任何一人受伤,我要你灵宝观鸡犬不宁!” 听见這段话,众人疑惑不解。 卓公眉道:“昨夜,赵冠青给我打来的电话。坐标显示,他就在上真观。” “即使他不在,也足以看出,上真观,与赵冠青之间的关系,并不一般。” “三位,你们现在,可還要阻拦?” 三人眉头已然拧成一股绳。 這声音,他们分不出真假。 但料想卓公眉是不必拿一些莫须有的东西来欺骗他们。 陈阳几人,第一時間就听出,這声音的确就是赵冠青。 是他的声音。 恐怕,赵冠青得知此事后,第一時間就给卓公眉打来电话解释。 至于他们還說了什么,陈阳不清楚。 但心中,却是稍显欣慰。 至少,赵冠青并非沒心沒肺。 卓公眉看向陈阳,笑容尽敛:“让开。” 陈阳如临大敌,紧紧握着令旗,不卑不亢:“我已起誓,真人为何不信?” 卓公眉道:“我說,让开!不要让我再重复。” 陈阳问:“如果我不让呢?” “不让?”卓公眉嘴角牵动,一抹冷笑掀起:“我会动手。” 陈阳点点头,他将令旗插在门庭上方,而后右手握剑,静静看他,一言不发。 众人皆是屏住呼吸,一眨不眨的看着。 他们素闻陈阳手段颇多,今日倒也想见识一番,究竟是陈阳更胜一筹,還是這位老牌真人卓公眉,棋高一招。 “唰!” “铿!” 卓公眉一步动,横跨数十米,一拳砸来。 陈阳几乎是肌肉條件反射,一剑刺出。 拳头与剑柄相碰,竟爆发金铁交击的铿锵声。 陈阳脚下连退数步,嘭然一声,背部撞击在院墙上。 握剑的右手发麻,虎口都咧开,鲜血横流。 這是他第一次,遇见如此强敌。 只凭肉身拳头,就让他有种无法反抗的念头。 卓公眉一拳击退陈阳,便跨步迈向道观。 玄成、月林等人立刻横身而来。 卓公眉眼都未抬,挥手便有几道劲气从袖袍射出,将他们抽开。 看见這一幕,不少人都惊呼出声。 真气外放。 這至少得是筑基修士,方能够达到的。 老黑吐着信子拦住他,卓公眉随手一抓,就将它庞大身躯举起,丢出数十米。 “吼!” 一声狼啸,旋即是快速疾驰的踏地之声。 几秒后,一大一小两头狼,出现在道观前。 大灰和狼王沒有任何的犹豫,直接冲上去,张口撕咬卓公眉。 众人都還沒有反应過来,狼王与大灰,已经倒飞了出去。 众人接连倒吸空气。 卓真人的实力,未免太過恐怖了。 “還有嗎?” 卓公眉回头看一眼,无人应声。 他举步向前,可就在他脚掌抬起,快要落入门槛内时,却是感受到一股无法形容的阻力。 這股阻力,让他无法前进半步。 他蹙眉。 抬头看向那面三角令旗。 定然是這法器做的怪。 他回身看向陈阳。 后者取出一张黄符,双手捏御神决,双眼坚毅看向卓公眉:“师傅曾对我說,道观乃是供奉仙神祖辈之净地,需心怀敬畏之心。今日真人要硬闯,弟子便是拼着重伤,也不能让真人踏入半步。” “請神术?” 卓公眉看着他手中黄符与变换的手印,将右脚收了回来,淡淡說道:“你有你的道,我有我的道。今日任你如何阻拦,這大门,我也要进去。我给你一次机会,将你所有道法施展出来,若能令我退后半步,我转身就走。若不能,你将令旗拔了,让我进去一探究竟。免得,說本真人以大欺小。” “如何?” 陈阳沒有回答。 他口中快速念咒,卓公眉负手与他保持两米距离。 众人看着云淡风轻的卓公眉,皆是艳羡不已。 究竟有多么巨大的信心,才敢放任一名真人施展道法? 陈阳法咒念至最后一句,双目忽然紧闭,口中轻喝两字:“請神。” 下一秒。 陈阳忽然感觉到,身体之中,有一股令他感到十分舒适的暖意,充斥全身。 他缓缓的睁开双眼,刚要有所动作,却是忽然发觉,自己失去了对身体的控制。 旋即,一個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 “小玄阳,谁欺负你了?” 听见這沧桑沙哑,略带笑意的声音,陈阳先是一愣。 旋即,双眼顿时红了,眼泪像是断闸般,汹涌落下。 “师…师父!” 他不敢相信,請神术,竟是請来了师父。 他想說话,但嗓子干哑难受,有千言万语,竟不知道该說什么。 他曾在墓前,想過许多次,若能再见师傅,自己一定会很开心,会和他說好多好多的话。 可是此刻,他发现,自己连声音都快发不出。 为什么会是师父? 他知道有人欺负自己,所以来了嗎? “有沒有想师傅?” “嗯。” 陈阳抿着嘴,尽量不让自己哭出声音。 “叫我看看,是谁這么欺负你,把我的小玄阳都欺负哭了。” 被今虚控制的陈阳的身体,缓缓抬头,目光落向两米之外的卓公眉。 “小子,你叫什么?” 听见這明显不是陈阳的声音,看着年轻的陈玄阳面孔,那双深邃如深渊般的双眸,卓公眉皱眉:“卓公眉。” 卓公眉心下猜测,陈玄阳难不成請来了某位道门的大前辈? 他皱眉询问:“阁下高姓大名?” “我?”今虚轻轻一笑:“吾名,今虚。” 文学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