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7章 普通人的意义
具体休息几天,视灵怨的棘手程度而定。
像是城中村灵怨,只花了一個晚上就解决了,强度跟去和大傻他们通宵打一晚上游戏差不多。
原本应该只休息個一两天,但因为三個原因延缓了。
一、失血過多,需要恢复。
二、履行对杨若的承诺。
三、贪恋。
现实世界虽不完美,但至少還有阳光的温度。
清晨的豆浆摊上,老板娘会多给常客加一勺糖;街角书店的老伯总留着最新漫画给熟客;就连地铁裡陌生人无意间的碰撞,也会换来一個歉意的微笑。
這些细微的温暖,像一层薄薄的糖衣,包裹着這個并不完美的世界。
而在灵怨中,就只剩下了厉鬼和人性在生死挣扎间展露出的黑暗一面。
一個人不能总是被负面情绪包裹,就像不能长期泡在福尔马林裡,再坚韧的灵魂也会被腐蚀出裂痕。
所以,就像现在。
苏远伸出五指对向天空,温暖的阳光透過指缝洒在脸上,他舒服的眯起眼睛,這种感觉实在是太棒了。
远处飘来烤红薯的甜香,几個小学生追逐着跑過公园草坪,书包上的卡通挂件叮当作响。
处处都是安宁,這是在灵怨裡根本见不到的场景。
“我們现在去哪?”江婳捧着奶茶,小声问道。
“医院。”
苏远也喝了一口手裡的奶茶。
“你有朋友生病了嗎?”江婳问。
“嗯,不算朋友,一面之缘。”
苏远要去看的人是朱葛江,那個在官方基地门口抱着自制战甲的科学家。
简单给江婳讲了這件事的经過后,苏远笑着问道:“是不是觉得我很奇怪?天天在几個普通人身上浪费時間,挺不务正业的......”
“不会。”江婳摇摇头,用很认真的语气說道:“你是個好人。”
紧接着,她又补充:“很温柔的人。”
“温柔......有时候可能是這样吧。”
苏远不置可否,把喝完的奶茶向着远处一抛。
一個漂亮的抛物线划過半空,奶茶杯像被精确制导的导弹般,哐当一声正中几十米开外的垃圾桶。
這波操作直接把旁边篮球场上的小伙子们看傻了。
“卧槽!兄弟你是牢大附体啊?”一個穿着24号球衣的寸头小哥瞪圆了眼睛,手裡的篮球都惊掉了。
另一個戴发带的男生捅了捅同伴:“這特么比咱们三分球准多了......”
看到苏远身旁站着的江婳,几個男生顿时露出“懂的都懂”的表情——這明显是在妹子面前秀操作啊!
但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对劲:他们装逼也就投個三分,或者把兄弟撂倒,谁特么会选這种高难度操作?
万一沒投进,为了不让妹子觉得自己素质低下,還得屁颠屁颠跑去捡垃圾,那才叫社死现场。
“承让承让。”苏远学着武俠片裡的架势抱了抱拳,“你說的那人应该比我差点。”
球场上顿时嘘声一片,你有人家那体型嗎?挨两下肘就老实了。
苏远也不在意,转头继续跟江婳聊起刚才的话题,“其实也不完全出于好心,更重要的是,我相信命运。”
“命运?”江婳咬着吸管,眨了眨眼睛。
“仔细想想,這一路走来,我似乎都沒有离开過普通人的帮助。”
苏远双手插兜,踢着路边的小石子:
“在孤儿院的时候,院长和小林老师都是手无缚鸡之力的普通人,可他们說的最后一句话,是让我們這些孩子快跑。”
“从精神病院出来后......我原来以为领养我的裴先生,是個有钱的好心富豪,后面才知道他是官方的人......不過這不重要,我的每一個邻居都对我很好。”
“在学校遭遇灵怨,是一群普通人拿命冲锋,为我换取生存的机会。”
“终局时刻开始后,一個流浪汉为了给儿子报仇,绑着炸弹冲进满是厉鬼的学校,用生命在灵媒身上留下了一道微不足道的伤口......”
“红丰小区那次,那個叫萧凡的男人坦然赴死,用自己的命去换厉鬼的几分钟。”苏远顿了顿,“還有云影镇,数以万计的普通人齐心协力,为杨柔照亮回家的路。”
“事后我還听說,王繁繁举着火把,大声喊着天下兴亡,匹夫有责。”
江婳安静的听着,這些事她知道一些,但也有一些不知道。
“接着我又遇到一心想为人类出一份力的朱葛江,两個失去一切,想去找灵媒复仇的普通人......”
“不是我迷信啊。”苏远摸摸鼻子,“有时我真的在想,命运是不是在冥冥之中暗示着我什么......”
江婳很聪明,瞬间理解了苏远的意图:“你想把這些普通人聚集起来?成立一個队伍或是组织?”
苏远点头:“是這個意思。”
“组织裡需要有天眷嗎?”江婳问。
“一個都不需要。”
凉风习习,吹动着苏远的衣角:“普通人对于天眷者来說,是绝对的累赘,如果要天眷者的话就失去意义了。”
“這样啊......”担心苏远失望,江婳善意提醒:“普通人对付不了厉鬼,即便有那個朱葛江也是一样,他们可能......”
“他们可能什么都做不到。”
苏远替她回答,随后微微笑道:“那就不要对付鬼啊,去对付等级不够高的天眷者,去对付還是血肉之躯的灵媒。”
“一個普通人拿着一把手枪,也许可以威胁到数十個普通人,但如果那些人都不畏惧死亡呢?”
“像杨若和陈烁川這样的人,你让他们去死,他们连眉头都不会皱一下,因为他们已经失去一切了,并且对厉鬼和灵媒有着十足的恨意。”
刚才在看守所裡,苏远问陈烁川,是不是入局后让他想起什么了。
仅仅只是知晓灵怨,不至于让一個人产生如此翻天覆地的变化。
唯一的可能,陈烁川有重要的人死在灵怨裡,由于灵怨的机制問題让他遗忘了一切,直到进入西郊六院,入局后才回想起来。
陈烁川不愿意說,但苏远从他的表情能看出来,自己猜的大差不差。
“十個人换一道疤,百個人换一只手,成百上千的普通人也许就能杀死一個天眷者。”苏远眯起眼睛,“也许這改变不了人类方的劣势,但至少赋予了他们死亡的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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