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嬌憨
晚膳早早的就被送來了翊坤宮。
皇后有孕,又是頭胎,還噬酸,每日必須喝幾碗酸梅子湯,就着糖水下肚。接生宮婆早就被安排在了偏殿裏候着,聽說了皇后娘娘噬酸,心裏都高興的不得了。人人都知道,皇后娘娘腹中的是個小皇子呢。
江寶珠卻發愁的很,心裏藏着事情,晚膳喫的也不好,草草的吃了幾個槽酒丸子便放下了筷子。聞夢見她眉頭緊鎖着,問道:“娘娘莫不是有什麼煩心事?”
江寶珠搖頭。煩心事?左不過就是諸祁要選秀了這件事。可是這是改不了的,她怎樣抗拒都於事無補。她只是不明白,自己爲何會心裏酸澀。這種感情對她來說太過於陌生了。
正在這時,諸祁走進來。他身上披着龍袍,玉冠於首,雙眸之間透着凌厲。但是看見檀桌前面那抹影子又充滿了柔情,開口道:“皇后今日怎麼胃口不好?”
江寶珠聽了,起身:“臣妾參見皇上。”
見她臉上圓圓滾滾,不但沒瘦,身體還豐盈了些。諸祁心裏便放下來,走過來拉住她的手,坐下。
她的手很涼,握在手中小小的一團。冰肌玉骨,手腕子也細弱。
諸祁眉頭一皺,把寶珠的手揣進胸膛,給她捂熱,有些埋怨:“皇后手怎麼這樣涼?”
江寶珠連忙把手縮回來,小聲驚呼道:“皇上,這不合禮數……”
諸祁聽了,非但沒有鬆開她的手,反而攥的更緊了。他打量着她的臉色:“你與我之間還談什麼禮數?”
寶珠心裏天人交戰,終於放棄了掙扎,老老實實的把手交給他,被迫的感受着他溫熱的胸膛。
見此情形,福公公心中偷笑,與聞夢玉荷使了個眼色,幾個人便輕手輕腳的退到殿外了。
但是殿裏沒了人,昨夜荒唐的景象又浮現到了寶珠腦海裏。她本來就容易害羞,現在腹中有孕,更加敏感,面上一紅,低頭:“皇上……”
諸祁嗯了聲:“朕在聽。”
寶珠想了想,還是壯着膽子把心裏的話說了出來:“皇上今夜可否宿在養心殿?”
諸祁心裏知曉她在害羞些什麼,的確,昨夜裏他做的是過火了些。罪過罪過。他臉上露出一抹笑:“珠珠是不是怨恨我昨夜裏叫你累着了?”
不提還好,一提寶珠就更加害羞了,她又有些嗔怪,不知道諸祁是從哪裏看來的這些荒唐事情!寶珠擡頭,飛快的看了他一眼,嬌喝聲:“臣妾不敢怨恨皇上。”
怎麼不會怨恨?夜裏鬧得那樣晚,肚子裏的小豆子都受不了了。今日就分外活潑,翻來滾去的。受苦的還是她自己。
她心思要多單純有多單純,一點都藏不住心事。諸祁心裏被她這副嬌憨的樣子迷的五迷三道的,面上咳嗽了一聲:“珠珠且放心。朕今夜裏肯定不會了。”
桌子上琳琅滿目的各種菜餚,有龍鳳呈祥洪字雞絲黃瓜,福字瓜燒裏脊,萬字麻辣肚絲年字口蘑發,御膳豆黃,芝麻卷,金糕棗泥糕,祥龍雙飛,爆炒田雞,芫爆仔鴿,八寶野鴨,佛手金卷,炒墨魚絲。
可是這麼多的東西,寶珠卻只是挑着吃了幾個槽酒丸子。
諸祁看的臉上也陰沉了,問道:“珠珠怎麼用這樣少?餓到肚裏的小豆子怎麼辦?”
江寶珠一點興致都提不起來。那槽酒丸子又酸又甜,符合她的胃口,可是別的菜品,再好喫也寡然無味。
可是她也不知道,酒槽丸子裏面酒勁兒也大,不一會兒就上了頭,臉頰兩畔飛上兩團淺淺的紅雲。
她心裏一股異樣,不知爲何如此難受。突然起身,做嘔吐狀。諸祁連忙站起來給寶珠順氣,臉色也急得嚇人:“珠珠怎麼了?”
聽見裏面的動靜,聞夢玉荷齊齊進來,把寶珠扶到塌邊坐着,拿起罈子接住。寶珠只是乾嘔了幾聲,並沒有吐出什麼東西來,聞夢朝諸祁解釋道:“奴婢回稟皇上,皇后娘娘這是孕吐,不礙事的,幾下就好了。”
諸祁摟着她纖柔的腰肢給她順氣,看着寶珠有些泛白的臉色心疼不已:“這種現象有多久了?”
“前幾日有過幾次。皇上不清楚,接生產婆說了,在有身子的前三個月反應比較明顯,皇后娘娘這還是好些的,不怎麼鬧騰。”
諸祁只是心疼。他的珠珠被捧在手掌心裏還怕摔到,就是因爲懷裏的小豆子才遭了這樣大的罪。
江寶珠緩了會兒,覺得好些了,便直起身子解釋:“臣妾沒事。”
只是爲何她的頭這樣暈?看着諸祁都有三個眼睛了。寶珠心裏憑空來了一股氣,一把推開他的胸膛,結結巴巴的說:“諸祁,我討厭你!”
聞夢驚呆了,想要開口提醒,卻又被諸祁命令退下。
她只好退出去了。
諸祁挑起懷裏人兒尖俏的下巴,颳了刮她的臉,臉上無波無瀾,眼底卻帶着笑:“我討厭?珠珠爲何討厭我?”
江寶珠卻低低的垂下頭,打了個隔,一股酒氣漫上來。諸祁嫌棄的皺起眉頭,目光落在遠處的那盤酒槽丸子上。
珠珠竟然這麼容易喝醉。
她喝醉了好有趣,像只撒嬌的小貓兒似的,揮舞着尖銳的指甲,比平常膽子也打了許多。
“我討厭你……”
寶珠像個樹懶似的虛虛的掛在諸祁脖子裏,尋找了個舒服些的位置蹭了蹭,絲毫沒有察覺到自己已經有些微醺了。她又猛的擡起頭,鼻尖險些撞到他的下巴,控訴道:“你……就是個僞君子!長的那麼正直,卻做出那麼露骨的事情……我的腳掌現在還酸脹呢!”
諸祁一笑,撈起她的腿,作勢要脫了她的鞋襪:“那我可得給珠珠揉一揉,是我的錯,珠珠受了這樣大的委屈。”
“不行!”
江寶珠一縮,胡亂的扭着,她不想把腳露出來。
諸祁大掌像塊炙熱的烙鐵,烙在了她的腿上,揉捏着:“珠珠的全身上下我都喜歡。”
他又像只狡猾的老狐狸一樣眯眼:“可是珠珠忍心見我這樣憋屈嗎?”
江寶珠愣住,腦子轉不過來,又打了個酒嗝,盯着他:“你憋屈什麼?”
她的話正中諸祁下懷。諸祁便拉住她的手,慢慢的來到身下炙熱的地方,把她的手按在那,低聲道:“這三個月不能碰珠珠一下,你瞧,多憋屈。”
江寶珠手掌心有個硬硬的熱熱的的東西,她不明白,捏了幾下:“這是什麼?”
諸祁悶哼一聲,怕自己又做出什麼下流的事情來,連忙拉開她的手。
“這是……沒什麼。”
還是不要帶壞小孩子了。
諸祁暗自深呼吸了幾聲,穩住心神,把心裏的雜念排除,又低聲說:“珠珠喝醉了呢。”
“你……胡說!”江寶珠杏眼圓瞪,臉頰上的紅雲更明顯了,她胡亂的搖了搖腦袋:“我纔沒有……我都沒有喝酒……嗝……”
真是個小傻子。快要做母親了還這樣天真爛漫的。諸祁心裏暗自感嘆,幸好遇見了他,要不然被路邊的那一隻野狼拐跑了都不知道。
可是轉念一想,他不就是隻野狼嗎?把這樣純潔的一隻小白兔拐回了家裏。
江寶珠還在結結巴巴的說些什麼,忽然眼睛一紅,慢慢的涌上來一層淚水,伸手揪住他的龍袍衣角,惡狠狠的打了個結兒:“諸祁……你是不是要選秀了?”
她一哭,連鼻子尖兒都是紅彤彤的。這個小可憐兒……諸祁伸手抹掉了她眼角溢出的眼淚:“誰說我要選秀了?怎麼又哭了?別哭了,嗯?”
江寶珠卻越想越委屈,淚珠子噼裏啪啦的往外涌:“你就是……男人都是口是心非的,當初我在私塾裏讀書,你就說要娶我做太子妃,你那麼可怕……嗝……你不知道我有多害怕,你不讓我回家,還不讓我掉眼淚,我想哭都不可以……”
“我都嫁給你做妻子了,難道還能跑到哪裏去嗎……你這個惡魔!”
她一拳頭捶在諸祁胸前。
那拳頭,輕飄飄的,跟打棉花似的。落在胸口,心尖兒都軟了。
諸祁這才反應過來,這個小傻子是在發酒瘋呢。
發酒瘋也好看。臉上紅撲撲的,一張臉還沒有他的巴掌大,兩顆眼睛亮的像是盛滿了銀河,不,或許比漫天銀河更加明亮。她的脣畔更有吸引力,那樣溼潤,粉色的……喫進嘴裏味道也甜蜜。
諸祁停止臆想,接着話茬說:“我哪裏說要選秀了?珠珠,真的沒有。”
“你就是有!”
寶珠氣結,哼了一聲,“別以爲我不知道,這都是秋姑姑告訴我的,是太皇太后的主意。她的主意不就是你的主意嗎?”
太皇太后?她老人家都去守皇陵了,怎麼還不安生?諸祁安撫住懷裏炸毛的小貓,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珠珠是不是在喫醋!如果是喫醋,那豈不是愛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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