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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灵才和他狠干了一架,现在多少有些尴尬。齐灵摇摇头,道:“对不起啊,之前把你打了。”
崇风:“沒关系,反正后来是我一直在打你。”
齐灵哽了一下:“你是什么时候来的?”
“我是第四代。”
“你不想回去嗎?”
崇风沉默了一阵,躺倒在了沙发上:“我沒其他人那么想。我沒什么亲人,唯一那几個因为我是异型都怕我,在0012的时候基本上是一個人,来了這边生活也差不多,還多了几個朋友。”
齐灵:“你沒有向导嗎?”
“我一個人挺好的,干嘛找一個向导来管着我。”崇风耸耸肩,“而且有也沒用啊,现在不都跟你一样了么。”
“那你狂躁了怎么办?”
“忍着啊。”崇风耸耸肩,“来了這裡我也不怎么狂躁。”
齐灵撇撇嘴,想到艾飞了:“你這想法和我一個朋友挺像。”
崇风:“麻烦都可以過去的,习惯就好。”他站起来道,“你房间在二楼尽头,我是一楼第一间,上善哥是二楼第一间,有什么要的喊我或者上善哥都行。”
齐灵:“好,谢谢。”
齐灵那天晚上果然沒有睡着,与其說沒睡着,倒不如說,他是一点困意也沒有。他一闭眼,眼前就会浮现出自己昏迷时那片紫色的烟雾,和宇宙星辰一般的光点。
齐灵干脆坐起来,站在阳台上吹夜风。他知道安澜一定在发疯地寻找着自己,想到這裡,齐灵就心裡绞痛。
艾飞站在齐灵办公室的门口,办公室的大门紧锁着,林逍站在自己旁边,脸上有着些许疲惫。
一直稳定的冰阳风暴突然爆发的原因到现在還沒弄清楚,只能暂时解释成是受到了强磁场的吸引。
任务過后,艾飞的队伍留了下来,而一位分队长失踪的事情,還是被拼命地瞒住了。不過,对于齐灵的队员们和好友林逍,齐灵是异型的這件事再也瞒不下去了。
得知真相的队员们对齐灵的隐瞒毫无抱怨,只是努力地协助着官方可有可无的搜查,希望他们的分队长能够回来。
人类基因组织可谓是大伤元气,唯一的异型不见了,实验就此停滞――齐灵当年牺牲自己的自由,也就是希望基因组织可以想尽办法让他留下来,赌在上面的這件事,终究還是沒有结果。
林逍现在暂时兼任着独立二队的队长,处理齐灵失踪過后的各种麻烦事,已经是身心俱疲了。艾飞也不好受,他无数次地提出希望可以扩大搜查范围,都被官方给敷衍了。
不過,谁都无法体会,此时此刻安澜的痛苦。
安澜从那时候就几乎沒有出现在众人的视野当中,他打伤了总司令,本来应该获得惩罚,但人类基因组织的主任安吉丽娜为他申請了特别豁免权。大概是觉得有愧于安澜,官方把他的军职降为了挂名的军事顾问,沒有再追究了。
安澜每天都会驾驶到齐灵失踪的地方绕一圈,希望能够找到一些渺茫的线索。在基地的时候也只是待在齐灵的办公室,其他地方哪儿不去。
艾飞全然觉得安澜只是在折磨自己而已,然而安澜的情绪很糟糕,才离开了齐灵不到五天,他就已经狂躁了好多次了。安澜的精神世界也出现了前所未有的封闭性,除了齐灵,他根本无法接受其他人的治愈。
艾飞希望自己能帮助他,但他真的束手无策。
林逍道:“军队有事,我先走了。”
艾飞点点头,深吸了一口气,敲了敲办公室的门:“安澜,你吃点东西吧。”
办公室静悄悄的,虽然這也在艾飞意料之中,但他還是心揪紧了。
艾飞沉声喝道:“你呆在裡面還不如出去找他,你這样折磨自己有什么用?齐灵還活着,只要他還活着,他就一定会回来见你,在他心中還有比這個更重要的事嗎?好好接受治疗,别在他回来之前就崩溃了。”
艾飞沒想到,自己话音刚落,门就开了。安澜站在门口,脸色惨白,捏着门的左臂轻微颤抖着。艾飞低头一看,被吓了一跳。
安澜两只手的骨节上全是血,特别是右手拳头的地方,几乎是皮开肉绽。安澜像是感觉不到痛一样,血都滴在了地上,他照样放任不管。
办公室的墙壁上有拳头击打的痕迹,拳印逐渐泛红,最后沾上了可怖的血迹。艾飞愣了半天,怒道:“你干了什么?!!!”
安澜沙哑道:“你以为你說的话我不懂嗎?”
艾飞凝视着他,再也說不出一句话了。
安澜的嗓子哑得几乎难以听出声调:“可我做不到,我就是想他。”他的声音冷冷淡淡,但是却能听出极力的忍耐,“我已经用尽全力在忍耐了,劝你不要再管我,我怕我一狂躁就拧断你的脖子。”
艾飞低头看着安澜垂在身侧的右手,道:“你的手……”
安澜淡淡道:“沒关系。”
安澜說完,把门关上了。艾飞后退了一步,最后他飞奔起来,找到基地的医生,几個人把办公室的门给撞开,把狂躁的安澜带走,送进了医务室。
安澜的手受伤很严重,右手手指基本上断了一半。身体上的伤還不算大事,安澜的体质比较好――但精神上,安澜已经奄奄一息了。众人都知道,如果他精神上根本沒有愈合的愿望,再小的伤也难以愈合。
齐灵失踪的這五天,安澜几乎沒有睡觉。医务室的晚上,安澜的房门外驻守了好几個人,紧盯着他以防出什么意外。安澜坐在床上,无数次地闭眼感觉他和齐灵之间标记的连结――
可是他什么也感觉不到。
安澜那一刻,几乎丧失了所有希望。但是,他知道,只要自己一天還活着,就一天不会放弃,他比任何人都相信齐灵,相信自己的向导,一定会回来的。
第88章帝国最强异型
齐灵已经在0018号世界停留一個星期了,這個星期他都沒有离开過這栋房子。他发现,這裡其他七個异型的生活就和普通人沒什么两样,偶尔购物,轮流煮饭,就和家人一样。
看起来他们的生活是很好融入的,他们也在尽全力帮助自己融入,可齐灵却始终不能习惯。其他七人也沒有强迫他,只是默默地为他营造了家的氛围。
齐灵很感谢他们,但他打从心底裡清楚,這裡沒有属于他的任何东西。他的爱人,他的父母,他的朋友,他服务的国家。
齐灵也确实发现,和异型伙伴待在一起,自己很明显能感觉力量稳定。来了才一個星期,齐灵的异型化程度就提高到了百分之五十一。
由于齐灵的异型化才进入中期阶段沒多久,陈上善很难断定齐灵的勃朗雪狼是否就是最终的异型化形态了。而且,除了齐灵,其他人的量子兽变异前和变异后的动物种类是一模一样的,只是品种和强弱的差距。但是只有齐灵是由兔子变成了完全不同的动物狼。
听齐灵說了他有個未出生的胞弟的事,陈上善认为這可能仅仅只是一個将兄弟的基因排斥出去的過程,因此,他告诉齐灵要做好雪狼可能還会继续变异的心理准备。
齐灵抱着小小的白团子兔,心裡有些沒底。
不過齐灵也完全可以理解,毕竟比起這裡的其他人,他的量子兽总显得普通了一点。虽然勃朗雪狼的基因也比较稀少,但是和崇风那齐灵甚至听都沒听說過,被古生物爱好者称为“吸血鬼始祖”的红蝠;陈哥的白垩纪时代的翼龙,陈姐据說催眠范围达几公裡的蜥蜴;更别說连海瑟薇那看起来无比温顺的小白猫其实是催眠能力强到让人出现梦境的柴郡猫。
至于剩下那三個人的量子兽,齐灵只是在图片上见過林i的鲸鱼而已,靳州和丘比的他是一点都不知道,也从来沒有见過。
齐灵头冒冷汗,怀裡的小白兔都瑟缩了一下。难道還有比翼龙更凶猛的东西嗎?
今天轮到崇风做饭,他看起来大大咧咧的一個人想不到手艺還不错。林i坐在齐灵的旁边,连吃饭的姿势都和林逍很像。
一直让齐灵感觉很有压力的靳州坐在林i对面,相处了几天齐灵和靳州還一句话都沒說過。靳州的脸上总是沒有什么表情,看不出喜怒哀乐,說的话也很平淡,但是却带着很有威慑力的口气。
被他盯上几秒,齐灵都会觉得脊背发凉。那种深到让人不舒服的眼睛,不知道到底藏了多少秘密。
通過几天的观察,齐灵大概总结出来了,他们一行人当中,陈上善最年长,一般都听他的。而最能镇住场子的,就是靳州了。
林i似乎特别喜歡吃自己面前的那道菜,或许也是专门炒给他的,筷子不停地夹。那盘菜很快见了底,林i正准备伸最后一筷子时,对面的靳州却先他一步把东西夹进嘴裡吃了。
林i皱着眉盯着他,不满道:“干嘛?”
靳州若无其事地吃饭:“你已经吃了很多了。”
林i哼了一声,瞪了靳州一眼。
齐灵盯着二人,早就听林逍說過他這位曾二爷性格比较奇怪――现在看来,反倒有些像小孩子一样。想到自己和他的辈分之差,齐灵感觉有些說不出的诡异。
齐灵估计也只有林i会敢這么瞪靳州了,明明连最好动的崇风在靳州面前都像個乖宝宝一样。齐灵觉得他俩估计关系不太好,连吃個饭都能计较。
其他人都习以为常,谁也沒有露出奇怪的表情。
齐灵一直在纠迟疑自己要不要喊林i喊林爷爷,后来想想都觉得诡异還是算了:“林i,其实我和你的曾孙是朋友。”
话音一落,整個餐桌都安静了。除了一直好像活在自己世界裡的丘比,其他人惊恐地盯着林i和齐灵,甚至连靳州都抬起眼看着他们。齐灵沒想到会有這种效果,干笑着望了望众人。
林i筷子上的东西都掉了一半:“你說什么?”
齐灵想林i来這裡的时候也才二十出头,又沒结婚,现在顶多二十七八,有人突然告诉他有孙子了,孙子的朋友還是异型,总会有些震悚的。
齐灵:“他叫林逍,和我一起在军队服役。”
林i:“才不是我的孙子,是大哥的孙子吧?”不知为何,他說這话的时候,视线有些飘动,要移不移的落在靳州身上。
晚饭過后基本上都是在各自房间裡呆着,齐灵帮崇风洗了碗,又被硬塞给后院花糙的浇水工作。齐灵举着花洒,想着自己一個星期前還在基地紧张地服役着,现在却彻底闲了下来。
究竟有什么办法可以让他离开?
齐灵晚一天回去,安澜就要多一天痛苦,齐灵现在已经开始后悔自己平时和他在一起的时候,总是动不动就开思维触角安抚他,或是看他的大脑了。久而久之安澜对自己的依赖已经太厉害了,齐灵万分自责与后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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