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苦难开局
母亲不愿带着他這個累赘,把他扔在姑姑家便离开了小镇,从此再无音讯。
马武的姑姑是理发师,在镇上开了家理发店。
马武的姑父是個泥瓦匠,窝囊废一個,沒卵本事,只会开摩的……。
姑父喜歡打人,尤其喜歡打马武。
皮鞭、棍棒、耳光,沒有人比马武更熟悉。
一年四季365天,马武不是在挨打,就是在挨打的路上。
刚开始是姑父打,后来大自己5岁的表姐也加入其中。
从小马武就暗暗发誓,将来要把表姐卖到窑子裡去……。
只有姑姑对他好,沒有姑姑护着,他不知道能不能活下来,
但是姑姑偶尔也会打他。
马武不敢還手,他不会打人,
但,却学会了挨打。
理发店不大,马武睡在阁楼,但他耳朵特别灵,理发店经常会有一些陌生男人来光顾,他们会脱姑姑的衣服,然后压在姑姑身上。
姑姑的叫得很惨,马武很害怕,以为姑姑被人欺负了,刚开始吓哭過。
后来姑姑告诉他,說她们是在做游戏,让他出去玩,不要告诉姑父。
马武很聪明,只要店裡来人了,他就跑到外面去玩,他不想听那渗人的声音。
长大后,马武明白,他是婊子养大的。
所以,他对每個婊子都很好,经常照顾她们生意。
理发店后院有两间平房,平房内住着一個残疾老头,老头叫三爷,但他不姓三,只因为他只有三根手指头。
听說三爷是在外地被仇人挑断了脚筋,剁掉了手指抬回来的。
三爷很有钱,每天大鱼大肉,隔三差五,還有一些漂亮女人来找他。
他对女人似乎有一种非比寻常的痴迷,20岁的,50岁的,他都来者不拒。
当然也包括马武的姑姑。
即便是年過六旬,還经常打摩的去县城,夜夜笙歌,乐此不疲。
三爷還会吟诗画画,墙上挂着他的佳作《仙女上钟图》
“孤城夜色灯红
买来片刻初衷
贵贱不嘲讽
柔情一梦
哥哥是否加钟?”
三爷還有個爱好,喜歡洗脚,也叫足浴。
他偶尔也会带马武去。
马武以为仙女在人间,后来才知道,原来仙女都在包间。
马武也会贪婪的享受沐足姐姐给予的那片刻温柔,像姐姐更像妈妈。
爱你随钟起,
也会随钟散
缘起随钟落
钟落佳人离
沐足姐姐对马武讲着她的故事,
好赌的爸爸,生病的妈,上学的弟弟,感情破碎的她。
听着小姐姐的励志故事,马武觉得他洗的不是脚,是对破碎姐姐的救赎。
从此以后他爱上了足浴。
长大后才知道,這种故事原来老掉牙。
三爷跟马武說,对于女人,要讲原则。
不主动、不拒绝、不负责、不留种。
三爷還告诉马武,千万不要傻傻的爱上谁,女人只会影响出手速度。
你爱的女人或许只是别人的玩物
朱元璋到死也不会明白,自己念念不忘的珍珠翡翠白玉汤不過是一碗烂白菜。
开始马武不明白,后来他似乎懂了。
理发店的隔壁是一家麻将馆,三爷有空就会去裡面搓几把,马武经常看三爷玩牌,偶尔也替他搓两把,若是赢了,三爷会奖励他几块。
所以,马武每天祈祷三爷赢钱。
马武经常替三爷打扫房间,
不是他喜歡打扫。
而是不打扫,三爷的房间无处下脚,比猪圈還脏。
三爷见马武乖巧,便起了爱才之心,他說马武的手指修长有肉,绵裡藏针,是天生练“鬼手”的好材料。
要教他“鬼手”。
三爷告诉马武,他是世界上最厉害的鬼手。
并且愿意教他几招,
马武跪在三爷面前,拜师学艺!
三爷高呼,犹如和尚念经:
“沧海一声笑,赌诈两头要,逢赌莫贪高,赌场如上朝。
习赌之人避免不了磕磕碰碰,出千之人避免不了摩擦刮蹭。
所以在上赌桌前,三爷要提醒你,贪生怕死,莫入此途,八字不硬,請另寻他处。
尘归尘,土归土,我命由我主沉浮,如果不幸入地府,算我提前享清福。”
磕了三個响头
三爷开始传授鬼手技艺,
的确,三爷的鬼手很厉害。
麻将、扑克、牌九、骰子,在他手中翻滚,时有时无,时多时少,神出鬼沒,想要什么有什么……
說是鬼手,其实也叫千术,岭南语叫抽老千。
而這只是开胃菜,最厉害的是“牵羊。”
在湘南叫“扒手!”
三爷跟任何人只要一個照面,别人口袋的东西就会来到他的身上,就像施了魔法一样。
三爷口袋裡长期装着三個骰子,天天逼着马武摇骰子,听骰子的声音。
他說,骰子的声音世界上最美妙的音乐比女人叫的声音更动听。
马武开始跟三爷学鬼手,马武的天赋很好,一学就会。
他学了九年,比打鬼子還多了一年。
后来三爷說,他已经沒什么可教的了,让他自己去闯荡江湖。
可马武不知什么江湖,
长大后马武才明白,出门即江湖,
江湖不光打打杀杀,還有人情世故。
16岁那年,马武初中毕业了,他对老师很尊敬,把老师教的知识全部還给了老师。
只不過,遗憾的是老师有些不讲武德,沒有把学费退還给他。
所以他沒考上高中,只考了個职高,其实就是個技校。
姑父见他沒考上高中,对他又是一顿拳脚,皮鞭打断了两根。
虽然這时候的马武身高已经超過1米7,他如果要還手,矮小的姑父是打不過他的,但他习惯挨打,早就练成了金刚铁骨。
姑父不愿供马武去上技校,說那是浪费钱,学费很贵,要把他送到岭南去打螺丝。
可姑姑不愿意,她用身体哄着姑父同意让马武去上技校。姑父心满意足之后便同意了。
可马武不愿去上学,他想给姑姑省钱,這样姑姑就可少叫几声。
這回不光是姑父开打,姑姑也加入其中,夫妻联手,又打断了三根棍子。
最后马武妥协了,他终于明白为什么《水浒》中的武松要承认自己偷东西。
可是,自己不能对姑父一家“血溅鸳鸯楼”。
离开小镇的那天,马武去拜别三爷。
三爷告诉马武,记住他几句话,
人在江湖飘“忍”字最重要,
不对婊子动真心,不为口号去献身,逢人不說肺腑话,遇事先把水搅浑,做事不能昧良心,举头三尺有神明。
切记,万事先保命。
就在马武要离开时,三爷拉着马武的手,眼含泪花。
又意味深长的說道:
“小武,千万不可赌命,若想活得潇洒,吃软饭才是最快的捷径,不要在乎别人的看法,千万不要走三爷的老路。”
马武似懂非懂,牢记在心。
或许此时此刻,三爷已经把马武当成自己的孙子。
姑父骑着一辆屁股冒黑烟的南方牌摩托车把马武送到县城技校,還亲自替他交了学费。
临走前,姑父从裤裆裡掏出500块钱递给马武。
马武說不用了。
姑父或许是打习惯了,举手就想打,可這回,举起的手却始终沒有落下来。
姑父把钱塞在马武的手中。
“好好读书,多学点东西。”
姑父骑着摩托车走了,
看着姑父离开的背影,马武似乎觉得姑父以前打的不是那么痛了。
握着手中的500块钱,感觉還是热的,似乎還有一股尿骚味。
三角内裤装一條拉链,藏钱入裤裆,保险還防鸡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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