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国运,扭转
“春十三娘死了,哈哈哈,不是說她们桃花山是世外宗门嗎?不是說花费天价、耗费人情請她们出山也是值得的嗎?”
“都是废物,统统都是废物!”
流沙郡郡守府,秦纲双眼迷离,满脸通红,手中拿着酒壶,走路摇摇晃晃。
“他陆长生還活着,离阳城的贱民還活着,那杆汉字大旗還在城头插着。而我,堂堂流沙郡郡守,却马上就要掉脑袋了。”
“耻辱啊,耻辱啊!”
秦纲仰头将壶中的酒喝光,任由酒水洒在脸上,浇湿了衣裳。
此时的他,哪裡還有半分郡守的模样,哪裡還有平时儒雅的风姿。
就是一個酒鬼,一個抛妻弃子、失魂落魄的酒鬼而已。
“酒,拿酒来。”
秦纲将空空的酒壶摔在地上,大声嚷嚷。
一個小厮瑟瑟发抖地拿着酒壶进来,秦纲一把夺過酒壶,一脚踹在他的腰间,“蠢东西!”
“一壶酒怎么够,再拿三壶過来。”
小厮捂着腰,忍痛說道,“老爷,你已经喝了很多了酒了,再喝下去就醉了。”
秦纲瞪了小厮一眼,“我会醉?”
“当年在长安,论喝酒,我也是响当当的人物。”
“古圣人說過,会须一饮三百杯,我喝個三壶又算的了什么。”
“快去拿酒,否则家法伺候。”
一边說着,秦纲扯开酒壶,便又要喝起来。
墙壁的阴影处伸出一只手,枯瘦的手,真正的皮包骨头,如同骷髅一般的手。
這只骷髅一般的手,抓住酒壶,不让秦纲继续灌醉自己。
秦纲用力挣扎,却摆脱不了骷髅手。
“你松开,让我喝。”
“不喝酒,我還能做什么,等着幽王的重甲骑兵来取我的人头嗎?等着北莽皇帝来将我的尸体悬挂在上京嗎?”
墙壁的阴影处叹息一声,“我也沒有想到,那桃花山,那春十三娘也收拾不了陆长生。”
“不過,现在還沒有到绝路的时候。”
秦纲放下酒壶,眼睛直直地看着墙壁阴影,“還沒有到绝路的时候?我已经坠入万劫不复的深渊了,哪裡還有得救?”
“我当初背叛大汉,现如今大汉已经沒有了我的容身之地。现在我手下的兵马都已经被陆长生杀光了,连春十三娘也被陆长生给杀了。”
“桃花山的人随时会找我算账,幽王迟早会知道离阳城的事情,他那样性子的人,如何会容忍在他的封地上出现大汉城池六年不降的事情。還有北莽皇帝,他的目标是整個天下,他现在挥兵南下,想要的是一统天下,成就不朽伟业,至尊帝皇。”
“在這個紧要关头,要是世人知道,在北莽统治了六年的土地上,還有一座小小的离阳城,還不属于北莽,還插着大汉旗帜,那些百姓還自称汉人,永不投降。呵呵,别說我的性命,恐怕流沙郡的所有人,都得死!”
墙壁阴影处的声音有些飘忽,“是啊,我們已经沒有退路了。”
“那就只有一條路,继续往前面走。”
秦纲摇了摇头,“前面也沒有路了,杀不了陆长生,灭不了离阳城,我們前面的路便是一條死路。”
“我现在手下沒有兵力,当年在长安时的那些人不是死了,就是与我恩断义绝,根本就沒有人能帮我。而你,能用的资源,能用的人情已经用完了。”
“我們支撑不了多久的,离阳城還是大汉城池的消息,陆长生在离阳城插着大汉旗帜的消息,马上就要压不住了。总归是一個死字。”
墙壁处阴影突然冷笑一声,“要死,也不是我們先死。”
“這样的局面又不是我們造成的,罪魁祸首沒有出来承担责任,想要你来当替死鬼,沒有那么容易。”
秦纲模糊的脑海中有了一丝光亮,可是又抓不住,“你這话,是什么意思?”
墙壁处阴影說道,“孙立均留下的這個烂摊子,让你背這個锅,他现在在上京過得悠闲自在,享受荣华富贵,岂能這么便宜了他。”
秦纲眼中一亮,“对,還有那個该死的孙立均。”
“如果不是他留下陆长生,留下离阳城這個隐患,我怎么会落到如此地步?”
“哪怕死,我也要拉他一起死。”
“我马上就要去上奏,我马上要禀报幽王,禀报朝廷,我要让孙立均不得好死!”
见秦纲如此激动,墙壁处阴影說道,“死,并不是最好的结局。”
“一起死,也只是愚蠢的行为。”
“为何不向死而生呢?”
秦纲今日酒喝多了,脑子似乎有些转不過来,“如何向死而生?”
墙壁处阴影骷髅版的手指向上京方向,“這個时候,既然瞒不住了,既然我們的力量对付不了陆长生,那就该将压力传导给孙立均了。”
“他们孙家世代豪族,底蕴深厚,虽然孙立均为了自保,离开流沙郡,去了上京。可是我們已经不要命了,他就会开始怕了。”
秦纲点点头,“对,我們豁出去了,不要這官职,不要這條性命,就沒有人为他兜底,就沒有人为他遮掩這件事情了。”
“孙立均现在是刑部侍郎,手中有兵马,有实权,他的家族中有能力,资源广泛。只要他肯出手,便能派人過来解决了陆长生。”
墙壁处的阴影說道,“是啊,我們已经尽力了,现在轮到孙立均发力了。”
“我已经派人去上京,估计用不了多久,孙立均就会有所动作。”
秦纲有些犹豫,“孙立均会派人来处理此事嗎?”
“還是,他先将我們给处理掉。”
官场上的事情,历来有這样的处置方法。
如果处置不了問題,就将发现問題、提出問題的人给处置掉。
這样一来,便再也沒有問題了。
墙壁处阴影冷笑一声,“孙立均是個聪明人,否则他也不能博得皇帝的欢心,否则他也当不上這样的位置。”
“我自然会让他知道,如果他敢对我們动手,這件事情便立马会捅破天,让天下人都知道。”
“到时候,不仅仅是他孙立均,他们孙家,恐怕也要面临灭顶之灾。”
“毕竟,這件事情不是一個陆长生,不是一個离阳城,而是涉及到国运啊!”
秦纲将酒壶放下,眼神逐渐澄清,“是啊,涉及到国运的事情,那便是天翻地覆的事情。”
“当年那一场天大的阴谋,将大汉从巅峰拖到谷底,便是为了扭转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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