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人心都有一杆秤
张国瑞连连指着韩卫說:“告诉你好几遍了,以后见面别叫部队上的名字,叫我张书记就好。”
“韩卫就是這性子,一直叫我主任,虽然我不当主任好些日子了,他仍旧改不過来了。”厉元朗让韩卫别着急,喝口水在說。
韩卫也不客气,端起厉元朗的茶杯呼呼一大口喝光,抹了抹嘴巴說起来。
厉元朗让韩卫负责给教师们发放福利待遇,每人一斤月饼二斤猪肉,都挺实惠的。
韩卫按照计算好的人头数量,购置了两头大肥猪,宰了之后斤两不差的发给教师们。
不知怎地,到最后還有十来個人只分到月饼,而猪肉却沒有了。于是大家互相谦让,還是乡中学的老师们高风亮节,把自己那份拿出来给了远道而来的乡村小学老师。就這样,乡中学這十来個人沒分到猪肉的教师们,嘴上說不要了,心裡面难免有些小失落。
韩卫着急,便赶来找厉元朗想补救办法。
厉元朗和张国瑞闻听不禁哈哈大笑起来,厉元朗指着韩卫說:“一头猪有猪头猪下水還有四個猪蹄子,你都算进猪肉裡面自然不够分。這样吧,那些沒分到猪肉的,可以按照市场价补给他们现金,再或者你去买一些白條鸡回来,猪肉沒了咱们给鸡肉,一样不耽误明天過节。”
“嘿嘿,還是主任想的全面周到,我咋就沒想到這一点呢。”韩卫憨厚的挠了挠头,露出一口白色牙齿。
胡定义紧接着也敲门进来,老胡這人挺肯干,中午的聚餐都沒来吃,一直和柴明清负责给教师们补发工资。虽然只有一個月的,好歹见到钱了,尤其在過节之前,兜裡有钱,手上拎着肉,個個心裡甭提多美了。
胡定义是来报账的,全乡所有教师工资已经发放完毕,十万元剩下不到两千,他把剩的钱還有账本交给厉元朗审核。
厉元朗大约看了一眼签上字,正好张国瑞韩卫都在,当着他们的面,掏出他的银行卡郑重其事交给胡定义并說:“老胡,這张卡裡面還有七万元,是捐赠款剩下的钱,你存进教育办的账户裡。你這個教育办主任手裡不能沒有钱,要不然,校长都不愿意搭理你,呵呵。”临了,厉元朗還轻松的开起了玩笑。
說起来惭愧,自从教育经费被挪用后,教育办账户上只有不到一百块钱。兜裡沒钱腰杆子也挺不起来,胡定义這個主任空有其名。
下面的校长基本上不来找他,小事情人家自己就能处理,大事情尤其涉及到钱,胡定义囊中羞涩,大都以“别提钱,提钱伤感情”为由糊弄過去。渐渐地,谁也不来了,来了也沒用,他一個穷主任都快成叫花子了,弄不好還得给他施舍点。
所以說,水明乡教育办在厉元朗接手之前,基本上有名无实,处于半瘫痪状态。
现如今,厉元朗刚上任就促成一笔捐赠款,還解决教师拖欠已久的工资問題,每個人都给发了福利品,胡定义在现场亲眼见到,不少教师感动得眼眶潮湿,都在议论這位厉副乡长是個大好人,难得的好官。
胡定义感同身受,特别沒想到的是,厉元朗還给教育办注入一笔新资金,他再也不是那個穷得叮当乱响的主任了,腰杆不由自主挺直起来,眼神裡对厉元朗多了一份敬佩和尊重。
看着韩卫和胡定义忙得满头大汗,厉元朗心有不舍,就說:“月饼你们俩每人留一份,猪肉沒有了,一人两只白條鸡,回去過個祥和的中秋节。”
韩卫和胡定义连连摆手說,他俩无功不受禄,福利品都是给老师的,拿着不安心。
厉元朗便劝說道:“你们帮着忙活大半天也是立了大功,這些东西是我特批的,别客气了,再不拿我可要生气了。”
沒办法,這二人推脱不掉,韩卫憨厚的摸了摸脑袋說:“主任,您要是真想给我的话,我看還有猪头呢,就赏我半拉猪头,我就爱吃猪头肉,嘿嘿。”
胡定义也跟着說,他别的都不要,就喜歡吃猪大肠那股臭烘烘的味道,能不能给他一段猪大肠,回去酱好了,請厉元朗张国瑞還有韩卫去他家喝酒。
厉元朗等人自然谢绝胡定义的好意,這二人條件都不過分,他当即同意。分给韩卫一個猪头,胡定义一套猪下水,剩余的东西,让他们送到乡敬老院。
打发走這二人,张国瑞是看在眼裡记在心上,对厉元朗的佩服又晋升到一個新高度,和他深层次交往的想法更加强烈了。
下午,乡裡按时发放了福利品,吃的喝的生的熟的一大堆,非常丰盛。厉元朗装上后备箱,开车离开乡政府大院直奔甘平县城。
明天就是中秋,他要回家陪老父亲過团圆节。路经班车站点的时候,意外发现常鸣双手插在衣兜裡,脑袋缩在立着的衣领中,正在翘首等待班车。
厉元朗把车停下,按着喇叭提醒常鸣,招手示意他上车。
“好嘞。”常鸣兴奋的将脚边几箱发的福利品放进后备箱,坐进副驾驶位置上,一個劲儿的搓手直喊:“真冷。”
厉元朗好奇常鸣怎么沒开车過来,常鸣笑着說:“我把车停在县城的停车场了,我那车是进口奔驰,三叔不叫我开到乡裡,让我坐班车上下班。”
常东方還是挺小心谨慎的,进口奔驰属于上百万的豪车,在水明乡這個穷地方太過招摇,還是低调点为好。
路上,厉元朗和常鸣又接着中午话题聊起来,从生意经谈到了如今的水明乡,望着车窗外连绵起伏的山脉,常鸣无奈摇头:“這地方太穷了,找不出一点发财机会,换谁主政,也改变不了落后面貌。”
厉元朗却不這么想,他說:“别小看這山這树,其实裡面藏的全是宝,光山产品就数不数胜数。灵芝、松茸、松籽、木耳還有人参這些,包装好非常有销路。尤其是人参灵芝松茸,在东北亚的国家十分受欢迎,是上等的滋补品,经常食用对身体健康很有益处。”
“只可惜……”厉元朗微微叹了口气:“到目前为止還沒被开发出来,端着金饭碗四处讨饭吃,不是金饭碗不值钱,而是拿碗的人不识货。”
“厉哥,听你說的挺有道理,你說你怎么就不是乡长呢,如果你是乡长,我一定跟着你干闯出一番大事业,省着我三叔总是說我不务正业,一事无成。”
厉元朗苦笑着沒做回答,這种事情谁說的清楚,官运官运,做官不仅自身实力,還要靠运气,還要靠有赏识你的伯乐。若不然,你就是埋在泥土裡的金子,永远散发不出光芒来。
聊天间,车子很快到了县城,常鸣的黑色大奔弛就停在金鼎大酒店的停车场。常鸣想把分发的福利品送给厉元朗,他三叔家不缺這些东西,拿回去還要搬来搬去的,麻烦。
厉元朗则說:“常鸣老弟,這些是你辛苦工作换来的劳动成果,和别的不一样,听我的话带回去,常书记见了准保高兴。”
告别常鸣,厉元朗却接到柴明清打来的电话,寻思晚上請厉元朗去他家吃饭。柴明清分到福利品又拿了一個月的工资,這对于他来說,意义重大。解决了燃眉之急,他把這些全部归功于厉元朗的功劳,就让老伴做点好吃喝請厉元朗喝杯水酒,以表内心的感激之情。
厉元朗感谢柴校长的好意,他已经返回县城,相约节后回水明乡上班,一定登门拜访,到时候和柴校长讨论水明乡教育的规划和发展前景。
之后,厉元朗开车回到他爸爸厉以昭的家。放好东西,老爸精神状态還不错,呜呜呀呀的還能跟厉元朗简单交流,意思他吃得好睡得香。听保姆說,从那晚老爸突然闹人之后,最近一直沒有再犯病。
厉元朗猜想,老爸准是被那個叶明天给闹腾的,但是他不明白,叶明天贵为省委常委,省军区政委,和他爸爸风马牛不相及,他爸怎会有這么大的反应?
为這事,他问過老爷子,只是他爸有嘴說不出,手抖也写不了字,看来,這個谜团一时半会儿是解不开了,顺其自然吧。
吃過晚饭,厉元朗要去看三位县领导,一個是金胜,一個是王祖民,還有郑海洋。
他准备好三份礼物,其实也沒什么贵重的,精装月饼和保健礼品,還有一盒茶叶,统统加在一起不超過三百块钱。
月饼和*是厉元朗在超市买的,茶叶则是张国瑞送他的。张国瑞在南方的战友承包茶山,几盒熟普洱是他自己加工的,不算名茶,贵在新鲜。
送這些,就当串门的礼数,若是送高档品,以這三位的性格,還不直接给扔出去啊。关键王祖民還身兼纪委书记,這不是往枪口上撞么。
礼轻情义重,送的不是东西,是這份情谊,况且厉元朗也不是搞歪门邪道的人。
到金胜家的时候,金胜刚吃過晚饭,吴红娟笑眯眯接過厉元朗的东西,客气說:“元朗,来就来呗,還拿东西,下次不许了。”
厉元朗呵呵笑着,還沒回答,却听到裡面客厅传来一個女人声音:“哼,你搞送礼這股邪风,当心我去告发你!”
厉元朗顿时一怔,這是谁啊,竟然這么說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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