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原是自己
可什么都不做,日本人怎么赶得出去?
要做!
只是不能做错。
找到此番打听柴叔情况之红党成员后,如何建立联系与信任池砚舟会再去详细考虑,现在首要是找到此人。
警察署内知晓此事人员众多,究竟是谁无意将消息泄露呢?
整日時間池砚舟思绪都在考虑這個問題,想调查难度很大,特务系主任李衔清现在都无法展开调查,更别說池砚舟這個警务系警员。
晚上回去警察署途中,池砚舟突然想到自己,他会是无意间泄露消息的警员嗎?
冒出此等想法让他脑海之中灵光一闪。
孟时同!
昔日冰城地方警察学校同班同学。
今日西傅家甸区正阳警察署特务系警员。
“你怎么不走了?”王昱临看到并肩而行的池砚舟突然驻步不前。
“调整下裤子。”他一手伸进裤兜,在裆部拉扯一下。
王昱临会心一笑沒再询问,池砚舟压下心头想法,不敢再表现出异样。
警察署内报到结束两人下班回家,今日王昱临要去荟芳裡,邀請同行被拒便一人前往。
临行前要帮池砚舟叫人力车遭到劝阻,說想一個人走走,王昱临只得任由他。
選擇独自步行回家,是想利用這段時間,好好整理一下心中思索。
从不参加同学聚会偶然去一次,昔日同班同学上前叙旧合情合理,却劝酒较为热情,虽說劝酒也乃聚会中常见,但当日池砚舟为躲避多饮借故装醉表现不胜酒力,孟时同才开始聊天。
劝醉!
聊天!
聊天內容此刻回忆想来,确实是有关南岗警察署抓捕审讯一事。
整個過程中池砚舟沒有主动透露任何信息。
全由孟时同引导。
抓捕之事是孟时同提及,甚至于审讯過程柴叔宁死不屈,同为孟时同感叹发言。
对方知晓一切?
现在细想孟时同可能毫不知情,只是认为警察署审讯不顺,故而感叹红党宁死不屈,来看池砚舟是反驳還是顺势交谈,从而判断南岗警察署的审讯情况。
越想池砚舟心中越觉得就是如此,想证实其实不难,明日找王昱临问一问,他聚会当日是否提及抓捕红党一事,是否告知审讯過程不顺。
回到家中池砚舟将脑海之中的想法藏在深处,今日徐妙清還与他言谈两句看来心情不错,第二日躲過张婶目光在警校胡同见到王昱临。
“哥哥昨日在荟芳裡大杀四方,难逢敌手!”见池砚舟過来便忍不住张口炫耀。
“往日在荟芳裡遭人白眼?”
“偶有状态不佳。”
“哦!”
“你懂個屁啊,荟芳裡的姑娘那都是妖精,還有白俄的娘们体型硕大异域风情,你真以为好应付呢。”
“沒有金刚钻,别揽瓷器活。”
“哥哥现在就是金刚钻。”王昱临笑的贱不兮兮。
玩闹两句快到警察署时,池砚舟问道:“那日宴宾楼聚会你提及署裡抓捕一事,以及审讯情况了嗎?”
听到這個問題王昱临急忙坐直身子,口中說道:“你想立功可别拿哥哥开刀啊,這话能随便說嗎,被人听到還以为是我泄露情报。”
“当日聚会人多眼杂,我是担心你口无遮拦想在纪映淮面前表现,若真如此现在需早做应对。”
“我們两個就临时承担封锁工作,我表现個屁啊。”
王昱临并非不想在纪映淮面前炫耀,可当夜行动還有警察厅人员在场,纪映淮就在警察厅内工作,他怕一开口就露馅反而适得其反,干脆不提。
得到肯定回答池砚舟心中更加坚信,孟时同在打探消息。
热情劝酒灌醉,借故王昱临透露消息,全程不用询问口吻,先是恭喜池砚舟抓捕红党分子,后感叹红党分子嘴硬不愿开口,三言两语间得到想要线索。
選擇池砚舟因他是南岗警察署警员,又参与当日抓捕,且聚会坐在角落聊天时身边无人。
再說灌醉恐也思绪混乱,日后清醒不见得能回忆起来,再者孟时同正阳警察署警员,沒有证据三言两语說对方乃红党卧底,正阳警察署岂能乐意。
其次东窗事发调查泄密人员,王昱临又岂会承认自己說出抓捕审讯一事,却不知池砚舟对王昱临很是熟悉,判断他所言非虚。
聚会当天对话仅有孟时同、池砚舟知晓,再无人证。
公說公有理,婆說婆有理!
再者南岗警察署内查严惩泄密人员,池砚舟敢不敢說出此事同样是個考验。
但如今這件事情对池砚舟来說根本不必纠结,因为他至始至终都沒打算将孟时同一事告诉任何人,他会保守秘密从而想办法联系孟时同,在他眼中对方已经是自己和组织联系上的重要存在。
几年经历让池砚舟不会再冲动行事,他接下来要做的便是进一步确定孟时同的身份,以及考虑如何在确保自身安全不暴露的情况下,获取对方信任。
绞尽脑汁推想是谁泄露情报,到头来原是自己!
今日再来警察署气氛比昨日還要诡谲。
特务系主任李衔清为调查此事,单独面见知情警员让其回忆那几日都做過什么、见過什么人、說過什么话。
从特务系警员开始,但效果不佳。
特务系警员仿佛全都商量好的一般,面对询问表示沒有异常情况发生,问心中有沒有怀疑对象更是摇头。
往日特务系并非铁板一块,现如今可见警员也明白署长用心,提前表示忠心。就连吕东在内尚且如此,李衔清大势已去,结局只怕是灰头土脸夹着尾巴离开警察署。
“李主任让你们二人去一趟。”警员对池砚舟、王昱临說道。
他二人也是知情警员,少不了要被单独面见,特务系警员昨日结束询问,今日轮到他们。
站在李衔清办公室门前王昱临提醒說道:“一问三不知。”
“晓得!”
特务系默契選擇站队,更别提他们這些别系警员。
王昱临率先进去不過几分钟就出来,池砚舟也走进办公室内,李衔清仅几日時間便又消瘦不少,本就单薄的身子更显弱不胜衣。
“李主任。”
“坐。”
“谢李主任。”
“是否打定主意不管我如何询问,也不回答?”李衔清声音虚弱毫无中气可言。
“属下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每個人都這样說,可說的都是些无关痛痒的话。”
這句话池砚舟不知该如何作答,只能沉默不语。
“你送的老山参效果很不错。”李衔清突然提起当年送礼一事,池砚舟摸不准他的心思。
于是說道:“李主任若是喜歡,属下回去再准备一根。”
“還想进特务系嗎?”
池砚舟闻言借口道:“特务系工作并非常人能胜任,属下当年不知天高地厚,让李主任见笑了。”
进特务系?
别說池砚舟现在并无這個想法,就算是有,這個時間点也不对。
一朝天子一朝臣!
李衔清明显就要退位让贤,谁也不想在新上任的特务系主任心裡,被打上前主任的标签。
池砚舟婉言拒绝却心中好奇,李衔清现如今想自己加入特务系作甚?
二人近日无冤往日无仇,不至于临了還要坑害自己一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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