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零四章 决定出手
凶险!
潜伏情报工作人员最怕悄无声息的试探,因你很难分辨究竟是收集到了情报线索,還是敌人故意对你进行试探。
若是此前就遭遇怀疑甚至遭受调查,警惕性极高的情况下,理应会有多一重的思量。
但并无這些前提條件时,這等试探往往带有致命的杀伤力。
情报工作人员的本职工作就是收集情报,得知情报自是会进行汇报,遵从工作要求反而容易跌入陷阱。
這等事情是难以避免的。
好在即将接受试探的三人,压根就不是情报工作者,不然事态紧急。
……
……
今日夜间收工后韩医生换了一身衣服,来到徐南钦办公室内。
徐南钦今天白天和会计刚刚查账结束,诊所盈利很好,各方面都能打点的妥妥当当。
此刻徐南钦就在准备這個月的打点钱,依次分好。
不能弄错。
每個信封厚度不同,徐南钦也不必书写姓名,亲手准备自然心知肚明。
见韩医生进来他也沒有什么好避讳的,当着面数钱装钱。
“坐。”
韩医生落座在对面椅子上,等徐南钦将手中工作忙完,他才开口說道:“‘春归’這裡送来最新消息,中统潜伏进入学校内的工作人员,是黄扒皮。”
“已经锁定?”
“是‘春归’锁定,而非特务股锁定。”
“详细讲讲。”
池砚舟向纪映淮送消息时,自然不会提起徐妙清,所以說的是自己在学校调查,发现黄扒皮這個人,不在人员资料名单内。
但時間线是吻合的。
所以暗中观察,确定对方身份。
此番韩医生将這些說出来,徐南钦感叹道:“如此看来‘春归’确实能力出众,居然能在特务股调查之中,先人一步掌握线索。”
当时放任池砚舟正常调查,徐南钦、韩医生其实都觉得他是不可能暗中有所行动,谁知道现在居然是先一步掌握线索。
韩医生說道:“原本‘春归’的调查线索非常重要,既然敌人還沒有注意到黄扒皮,我們可以暗中通知中统让其撤离。
到时候就算是特务股反应過来,觉得黄扒皮是有問題的,那么也可以解释是警员在学校内人数增加,给黄扒皮的压力太大,才导致他撤离。
而非是情报遭到泄露,才造成這样的情况。”
想要保全池砚舟,這是一個不错的办法。
但韩医生现在既然這样說,徐南钦就意识到事情存在問題,他问道:“可是有何不妥?”
“我們之前也策反過几名中统方面的人员,他们被策反后還是在中统這裡工作,但实则是帮助我們行事。”
這個倒不难理解。
中统方面确实有些独善其身。
但其中不乏有热血的儿女想要反满抗日,因此军统将其策反過来,但他们不能丢掉中统的身份。
這條路你上去不容易,下来更难,已经說過很多次。
你脱离中统想要只负责军统的工作,你觉得可能嗎?
中统能容忍?
所以中统身份是不会丢掉的。
既然沒有丢掉中统身份,其中的一些消息還是能有耳闻的,韩医生继续說道:“我今日打听得到消息,說黄扒皮這個人在此前的几次任务之中,都死裡逃生。
原本是值得庆贺的事情,但每次他成功撤离是不假,可却会有不少中统成员牺牲。”
“黄扒皮只怕不干净。”徐南钦从事情报工作多年,对于這种事情屡见不鲜。
“所以如果我們现在通知中统撤离,黄扒皮就会知道是有人通风报信,此人的品性我們很难保证,日后若是真的投靠日本人,這就是巨大隐患。”
韩医生不算危言耸听。
這是确实有可能出现的情况。
你现在救他的命,却会让他知道是有人暗中告知消息,等日后他投靠日本人,怎么可能不将消息說出来换取功劳?
倒也不是韩医生、徐南钦恶意揣测黄扒皮,而是這件事情你必须要考虑到位。
“中统怎么明知道黄扒皮的禀性,却沒有做出处理?”徐南钦问道。
“他们的人员日渐减少,有些是牺牲,有些干脆就是自己脱离,且中统方面压根不愿意反满抗日,更加不要說提供经费和扩招人员了。
很多此前的小领导如今都是光杆司机,因此每個人都比较重要,所以黄扒皮的事情沒有证据,就不曾去深究。”
“‘春归’一连送来两次情报,显然是猜到我們之前沒有通知中统,且从对方的态度而言,他是想要中统成员撤离的。”徐南钦觉得自己对池砚舟的想法,還是了解的比较透彻的。
“‘春归’不愿意中统成员落入日满之手,這個想法沒有任何错误,只是他不太清楚這其中的诸多细节。”
韩医生觉得這一次的事情,就是细节太多,牵扯太大。
首先就是中统和军统的关系。
其次是黄扒皮的個人禀性問題。
再者是池砚舟潜伏地位关键,不可埋下隐患。
最后是徐南钦身份地位太過重要,与池砚舟关系密切,万不能受此事影响。
這么多因素撞在一起,才造成现在的情况,韩医生是真不敢轻易通知中统撤离。
“黄扒皮的問題确实存在,但如果他這一次被捕,中统之内只怕也会有无辜的人要遭殃。”徐南钦說道。
此前他们不做通知,让池砚舟正常调查。
觉得是中统成员,不一定会被调查到。
可现在情况已经不同,池砚舟都能发现,特务股警员早晚也能反应過来。
黄扒皮這样的人,你指望他被捕之后,可以保守中统的秘密嗎?
显然不行。
那么到时候出卖中统情报,就会导致其中人员遭殃,這是毋庸置疑的。
韩医生听出徐南钦有所想法,他问道:“你的打算是什么?”
打算?
徐南钦其实不想打算。
既然已经選擇冷血和理智,這個时候你不应该再有别的动作。
可這些年同胞不停的死在眼前,总归是难以无动于衷。
直接通知中统肯定不行,第一次徐南钦就選擇了理智,现在不可能做出不同的决定。
但现在得知的信息更多,倒也不是說完全被动。
徐南钦思考之后說道:“我們可以不通知中统,甚至是不通知任何人,只需要让黄扒皮自己意识到危险,按照他贪生怕死的性格,肯定会主动申請想要撤离,反而是可以避免這一次的麻烦。”
“你打算如何让黄扒皮意识到,他自己是身处在危险之中呢?”
“郑良哲若是意识到,此前的暗杀是特务股自导自演,你說黄扒皮能反应過来這件事情嗎?”
“当然可以。”
自导自演本身就很奇怪,黄扒皮又是惊弓之鸟,怎么可能反应不過来。
徐南钦說道:“那么就让郑良哲意识到之前的暗杀是自导自演,反正他也是要找池砚舟的麻烦,他们两個演一出戏给黄扒皮看。”
這出戏在徐南钦的眼中,是互不知情。
郑良哲不知道要演戏给黄扒皮看。
池砚舟则是不知道郑良哲在演戏。
可徐南钦不知道的是,郑良哲還有第三国际成员的身份,已经通過徐妙清得知了這件事情。
所以让他演戏,他知道演给谁。
但這些不重要。
郑良哲就算是完全不知道特务股真正任务是什么,他让特务股前来保护就是为了报复,所以发现自导自演的暗杀之后心中有气,找池砚舟当面对质是沒有問題的。
這完全符合郑良哲的身份和处境。
要真說有問題,也是你特务股沒有将事情告诉郑良哲让他配合,他产生的误会罢了。
:https://www.zibq.cc。:https://m.zibq.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