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血色飞雪(5)
郭琦玉见爹爹郭振远满是风霜之色,上前心疼地叫道,“爹爹,你可回来了。”
郭振远嗯了一声,也不答话,就径自进了大门。他吩咐镖师们去正堂用膳,自己先回屋。郭琦玉见爹爹似乎有心事,眉宇间显现出忧虑之色,想必此次去京城发生了什么大事?她看飞天镖局的镖师裡爹爹亲授弟子只有谷寒风回来了,马清风却不在。
她问谷寒风,“四师弟,怎么沒见三师弟回来?”
谷寒风迟疑一下說,“三师哥去洛阳办点事,過两天就回来了。”
郭琦玉知道這個四师弟的为人,别人不多问一句,他不会多說一句。還不如直接去问爹爹呢。她走进爹爹的房间,香儿正帮爹爹换衣服。“老爷,晚膳都预备好了,就等你开宴了。”
郭振远摆摆手,“算了,让他们先吃,吃完了就休息。把我的酒菜送過来,我在這裡吃就行了。”香儿应声而去。
郭琦玉见爹爹连吃饭的兴致都沒有,无不担心的问,“爹爹,是不是我回来惹你不高兴了,我……我也是不得已啊……”
“這是你的娘家,你想回来就回来,想住多久就住多久,你们的這些事我還沒心劲管呢。”郭振远打断她的话,继续說,“有缘沒缘毕竟是夫妻一场,你们弄够了也就消停了。這次我去京城真实九死一生啊。”
郭琦玉大吃一惊,“怎么了爹爹,京城发生大事了?”
郭振远叹息道,“皇帝驾崩,新帝将要登基,皇宫内外,朝廷官员都弄的鸡飞狗跳,我带的那些东西也是白送人家了,能活着回来真实不幸中的万幸。”
郭琦玉說,“皇帝驾崩,怎么会把爹爹扯进去呢?”
郭振远冷笑道,“人总是要死,到了时辰,你不去阎王也要拽着你去。唉,做皇帝的就不一样,個個都想长生不老,永坐金銮大殿。這先帝为了长命百岁,竟然請了西藏喇嘛为他炼制长生不老丹药,皇上下令让各地官员搜刮各种奇虫异草,這三年来,汉中地府的冬虫夏草,是我們飞天镖局负责护送到皇宫的,得到皇宫的不少赏赐,也因此牵连不少祸害啊,真是伴君如伴虎,喂虎命一玄啊。”
郭琦玉不解地說,“难道皇上的死跟我們送的药材有关系?他吃的药又不是汉中這一個地方送的。”
郭振远說,“我們护送的药材沒問題,是半年前,西安都使佟大人手中有一种血玲珑的药,让我們镖局押送到京城,交给皇宫。听說皇上吃用那药炼制的丹药就一命呜呼,那些西藏喇嘛就皇上死的责任推到血玲珑的那种药身上,說那药是假的,皇帝吃了才会死的。幸亏朝中刑部梁大人从中力争,才沒有追查下来,否则你爹爹现在已经是死罪,在坐牢问斩呢?”
郭琦玉问,“那血玲珑到底是什么药啊,我怎么沒听所過。”
郭振远叹口气說,“我到听說過、,就是沒见過。就押送佟大人那個血玲珑,我也沒敢打开看個究竟。不過梁大人告诉我,這血玲珑是从西藏喇嘛哪裡传出来的,說它又叫菩提血,是菩提老祖身上留下的血,有九九八十一盅,深埋在敦煌地下的佛宫裡,在唐朝末年的时候被一個天竺高僧发现了,据說那高僧只取出了十二盅,被供奉在敦煌千佛洞裡。在后来,有人說,有個和尚喝了那盅裡的血,活了二百岁。還有人传言,那血能包治百病,于是人们都纷纷去敦煌抢菩提血,血玲珑就是从那时传說下来的。”
郭琦玉听得心神目眩,“那血玲珑有那么神奇嗎?這些都是传言,爹爹你不必放在心上。”
郭振远深深叹口气,“唉,沒那么简单。你知道我們镖局为什么叫做飞天镖局嗎?”
郭琦玉說,“女儿不知,還望爹爹明言。”
郭振远說,“我們郭家在我這一代就是单传,我是郭家的外孙,是過继来的,我原来姓什么那就不用提了。你知道我为什么同意让你妹妹嫁给白宝山?”
郭琦玉說,“是白宝山答应你让他的长子姓郭,将来继承郭家的产业。”
郭振远說,“是啊,不仅仅是郭家得這份产业,還有郭家祖上留下来的未了的夙愿。這次去京城,经過血玲珑這件事,让我知道了我們祖上留下来的一個极重要的遗产。這份遗产要在后人继承家业时,在祖宗灵牌前才能公开一次。当时我接受我爷爷洗礼时,也就看了几眼,就把它依然藏在祖宗神位的灵堂裡。直到我爷爷去世时,来了和尚做法事,那时你也二八年岁了,還沒出嫁,你還记得那年的丧事吧。”
郭琦玉說“是啊,好像来了十二個和尚,做了七天法事。”
郭振远說,“我們郭家的丧事向来都請和尚做法事,要在死去先人灵位前把祖宗传下来的遗产供奉起来,以保佑先人灵魂能够平安到达西方极乐世界。那份遗产在灵堂整整摆放了七天,法事做完后再收藏起来。我們先人死后也不入土,而是火化,然后把骨灰运送到敦煌,安置在千佛洞。”
郭琦玉還是第一次听父亲讲家族的歷史,有点兴致盎然,“那我們祖辈上到底是什么人,怎么会有這样的死而葬在敦煌的千佛洞?”
郭振远說,“這件事我也不明白,只能遵照祖宗遗训行事罢了。可是這次,我去京城认识了一個和尚,他是京城法门寺的和尚,法名叫玉竹。他是梁大人的门客,梁大人笃性佛法,玉竹常常去梁府,和梁大人谈论佛经。于是我在梁府和他相遇的,他邀請我去法门寺,說有要事跟我說。我心想,我跟他初次见面,我也不懂佛法,他邀請我做什么?他似乎看出我心事,他对我說,他要跟我谈论我們郭家家族的事。我一听,也就沒多问,就跟他去了法门寺,在他的禅房裡,他說他和我其实早到认识,再次相见那是天注定的缘分,既然是缘分,就要指点迷津给我,免得我身遭大祸。”
郭琦玉听得很奇怪,“這和尚好沒趣,佛以善言度人,怎么他沒来由的危言耸听,真不是僧人所为。”
郭振远說,“是啊,我当时也這么想,他是不是要化缘,才给我下套。但他說起往事,我不由不信了。”
郭琦玉问,“什么往事,值得爹爹去信任他?”
郭振远說,“就是十二年前地那场法事,你還记得十二個和尚,其中有一個十一二岁地小和尚。当时,我心想,怎么来個如此小的和尚来凑数。但在做法事過程中,我发现那小和尚行事最虔诚,佛经念的最顺畅,声音也很敦厚,不像是一個小孩子,倒像是一個得道高僧。我看在眼裡,敬佩在心裡,于是给這些和尚的寺庙捐了不少钱财。京城的玉竹和尚就是那個小和尚。”
郭琦玉“哦”了一声,“原来是他,那时我倒沒在意。他究竟给你說了什么?”
郭振远說,“他說的就是我們郭家祖宗留下的那份神秘遗产,他在我們家做法事的,在供桌前他已把供奉在桌子上的遗产看的清清楚楚,也牢记在心裡。后来他悟出了其中的秘密。他要把這秘密告诉我,否则他会为這個行为感到深深自责,他說他不是有意而为之,只是出于无心而已。”
郭琦玉越听越蹊跷,“那遗产到底是什么?到底有什么秘密?”
郭振远說,“我也是沒想到啊,我从来沒有研究過那份遗产,所以一直不知道這份遗产的祖先竟然是個天竺来的高僧,他一生都守候在敦煌的千佛洞。玉竹对我說,当时五国十代,国家动荡,到处都是战火连天,连佛门圣地敦煌都无以幸免,千佛洞供奉的十二盅菩提血被歹人偷走了三盅。西夏有一個党项族部落的首领,也听說千佛洞裡供奉的菩提血可以长生不老的传言,就派人去掠夺。天竺高僧得到讯息后,把剩下的九盅菩提血收集起来,带在身边,从此流落于江湖。发生這件事后,菩提血长生不老,包治百病的神奇传言广泛流传,后来什么西夏,大辽,金国,大宋,蒙古王,還有西藏的喇嘛,那些皇帝贵族,庙宇裡的班禅,都派人去敦煌寻找菩提血,個個妄想长命百岁,永坐江山。”
郭琦玉說,“這些故事都是玉竹和尚說的,他是怎么知道的?”
郭振远說,“他是从一本佛经上知道的,那佛经就是那天竺高僧流传下来的。天竺和尚带着菩提血,到处被人追杀,他最后還是神秘失踪了,菩提血也从此失去踪影。有人說,天竺高僧从敦煌地下佛宫能取出菩提血,他们也能行。于是几百年来,不断有人在敦煌寻找地下佛宫,最终是一无所获,菩提血的传言也渐渐平息下来。但近几年江湖上有传言一种血玲珑能长生不老,包治百病。西安都使佟大人进贡的血玲珑,才惹出這样的事端来。”
郭琦玉說,“菩提血早已失传了多少年了,难道血玲珑就是菩提血?那跟我們家族的遗产有什么关系?”
郭振远說,“血玲珑就是菩提血,是西藏喇嘛說的,我們祖先留下的遗产就是菩提血,我們祖辈几代人都不识得,认为它只是玛瑙玉石之类的财宝。经過玉竹和尚那么一說,我才明白其中的藏有巨大的秘密。”
郭琦玉听得也很惊异,“這是真的嗎?不是那和尚信口胡言?难道我們家祖先沒有在這份遗产上留有遗言?”
郭振远說,“我也是半信半疑,玉竹和尚给我一封信,让我拿回来跟我們家遗产上的遗言对照一番,一切就很清楚了。我又问他,怎么会确定我們祖先留下的遗产就是那天竺高僧留下的菩提血?他說,当年,天竺高僧身上带着菩提血被人追杀,天下之大,他却无处可去。和尚寺庙更是危险,不是他栖身的地方,他颠沛流离,在生命最后的光阴裡,他不得已耆宿在一個笃信佛教的俗家裡,在他弥留之际,他把那菩提血当做遗产留個俗家之人,并留有遗言,那菩提血的遗言是用梵文所写,无人识得;天竺高僧還有口头遗言,就是他死后,以俗家的身份火化,把骨灰供奉在敦煌的千佛洞。這家人把天竺高僧奉为神明,他的遗产自然也尽心尽力保存下来,這家人也全力遵照他的遗愿,把他的骨灰护送到敦煌千佛洞。這家人也许受到佛祖的感化,每一代都有人出家当和尚,而俗家也是对佛祖敬仰万分。這家族不管是僧還是俗,死后的骨灰都要供奉在敦煌的千佛洞。”
郭琦玉說,“那個俗家就是我們郭家,那遗产我好像记得是七個绯红色的玉石,像是玛瑙,难道它就是菩提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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