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青浦班的日子
勤务兵将程默带去了宿舍,三人间的,已经住进来两個人,他是第三個,年纪也是最小的。
与另外一個宿舍的三個人一起论资排辈,程默的年纪最小,只能是老六。
老大叫田耘,四川人,黄埔四期政治科,這黄埔前四期牛人辈出,這個田耘還還是参加過洪公祠特训班一期。
老二姓庄,名学功,行伍出生,掌法厉害,精通八卦掌。
老三吴墨涵,教行动和跟踪、暗杀技巧。
老四徐柏川以及老五易学忠。
都是年轻人,最大的也才三十四五岁,来自天南地北的,彼此认识后,很快就熟悉起来。
程默在青浦班讲的东西很杂,基本上是任由他自由发挥,涵盖日本方面所有的知识。
简单来說,就是让学员们了解敌人是一個什么样的国家。
這门课看似沒有多大作用,可听课的人贼多,尤其是特训班那些专业教官们也会来听课。
甚至余鸣山這位副主任也时不时的来蹭课。
他了解苏俄和欧洲的情况,可对东边的邻居却沒有一個系统的了解,而程默的讲课深入浅出,知识广泛,对于眼下的特训班的学员来說,无疑是最为合适的。
還有日语,在余鸣山的要求下,程默還开了一個日语强化班,专门挑选了一些语言天赋不错的学员,突击强化学习日语。
当然,程默也向别人学习了不少有用的技术和技巧,比如照片的洗印,情报密写技术,還有速记、格斗等等。
随着日军从金山卫登陆,松江班的学员還沒参加培训几天就被投入了战场,青浦班内的气氛也变得紧张起来了。
青浦班是封闭式的特训,学员是不可能知道外界情况的,只有教官有條件接受外界的讯息。
程默到青浦班的第三天,就听到了消息,守四行仓库的四百多国军官兵最终在上峰与英国人的沟通之下,同意放下武器撤入了租界。
与歷史一般无二,只不過多坚持了两三日罢了,但日军方面似乎也付出不小的代价。
毕竟他们想要让英国人满意,不付出一点代价是不行的。
程默有些担心吴剑锋他们的处境,也不知道這几個家伙有沒有听自己的话,這样或许還会有见面的机会。
自从她发现姜云也在特训班的时候,他就极力克制自己的情感,让自己不要去找她。
他也沒向任何人打听姜云怎么进的特训班,不是他薄情,而是他自己這么做,会害了她。
姜云她们女学员主要学习电台通讯和译电工作,军统太需要這样的人才,基本上是供不应求。
但是不接触又是不可能的,他這個教官总要去给女学员上课的,当然,姜云也不傻,自己男人岂能认不出来。
可是程默换了一個名字,又改变了自己形象,甚至說话的腔调都做了一些改变,完全跟换了一個人似的。
這也让姜云怀疑自己是不是认错人了,這只是两個长相差不多的人而已,而且,她其实发现自己也并不了解程默,只是单纯的被对方的“追求”以及“花言巧语”给骗了……
程默知道接下来的大溃败会像瘟疫一样传染,他们這個青浦特训班也办不了多久了。
别人他可以不管,但姜云绝对不能跟着特训班一起撤退。
因为只要跟着一起撤了,那這個兵荒马乱时代,也许就沒有再见的可能,或者是即便能见面那也是几年之后。
随着战事不断失利的消息传来,青浦班撤离的计划已经提升了日程,只是学员们并不知晓。
程默也知道,谁走,谁留,在青浦班中,只有负责的余鸣山有這個权力决定。
他是不用撤离的,因为這是戴雨浓答应他的,至于其他人,那就身不由己了。
虽然程默不太善于交际,但来青浦班這二十多天,跟余鸣山等人的关系還是很融洽的。
他在這些教官当中属于资历最浅,沒利益冲突,也沒跟什么人有恩怨,還有五個哥哥照应着,大家也沒有人敢欺负他。
况且程默也不是小绵羊一只,他也跟学员一起参加训练,身上的伤疤一看就是战场上留下来的,有经验的老兵一看就是新伤。
淞沪会战活下来的老兵。(一场大战活下来的就算是老兵了)
一個出国留学回来的高材生,上战场后,满身伤痕的活下来的人,自然是值得别人尊重的。
余鸣山也在为撤离的事情烦恼,虽然命令沒有下来,但让他们做好准备的命令却已经下达了。
接下来培训班的学员和教官会陆续的分批的撤离,沒错,是分批次撤离,這些人是力行社未来的骨干,可不能像松江班那样還沒有成型就拉到战场上去跟日本人干了。
松江班的损失有多重,那真是让人心痛,青浦班可不能重蹈覆辙,撤离也不能一窝蜂。
按照戴雨浓的指示,這批学员分成三個部分,一部分去忠义救国军,继续担任基层军官,为接下来在上海以及周边地区跟日军打游击,一部分跟着他和部分教官转移,目的地暂定,剩下的一部分就是就地潜伏,如何分配,什么人走,什么人留,就看他手下的一支笔了。
這段時間,余鸣山两鬓的头发都白了不少。
深夜,台灯下的還在备课。
咚咚……
一道敲门声突然响起,将余鸣山的思绪从眼下错综复杂的时局的思考中给拉了回来。
“請进!”
程默推门走了进来,看到坐在办公桌后的余鸣山,上前敬了一個军礼:“余副主任。”
“是维恭老弟,快請坐,這么晚了,有事嗎?”余鸣山见到程默,展颜一笑,连忙起身倒水招呼一声。
程默谢過后,坐了下来:“余副主任,小弟過来,是有一件事求你帮忙?”
“维恭老弟請說?”
“学员西撤名单确定了嗎?”程默抱着水杯转动了一下,有些拘谨的问了一声。
“老弟有想要安排的人?”余鸣山立刻就明白了,现在无论是留下来或者去忠义救国军都是极为危险的,那有些关系,想西撤的人自然不少,所以,他的工作才比较难做。
“不,余副主任,你误会了,我想留下一個人。”程默一听,就知道余鸣山会错意了。
主动留下?
這可是好事儿,余鸣山有些惊讶,但什么人想要主动留下,却找到了程默来說项。
“她是一位女学员,叫姜云,我們认识,是我的未婚妻。”程默也不怕余鸣山知道,反正他很清楚這位余副主任的未来,断然不至于泄密的。
“姜云,就是那個上急救课的小姑娘……”余鸣山可是過目不忘,学员中也是卧虎藏龙,一些有特殊本事的学员自然是重点得到关注的。
這個姜云虽然不是医学院毕业的,可她在外伤急救处理方面很有一套,完全不输给一些老军医,基本上确定是要跟着一起西撤的。
沒想到這小姑娘居然還有這么深的关系,藏得還這么深。
“這件事我姐也知道,但我姐估计不知道她也来特训班了。”程默又补充了一句,就是想告诉余鸣山,自己可沒有撒谎。
余鸣山知道,如果程默与姜云在自己眼鼻子底下谈恋爱,他不可能不知道,况且特训班是有纪律的,這么做是不允许的,虽然也不一定会追究,毕竟,這么多年青人聚集在一起,男男女女的,荷尔蒙分泌旺盛,不发生一点儿什么,那才是奇怪呢。
就是教官跟学员之间的暧昧,他就知道有好几对,但只要沒睡到一起,他就不好多管。
而程默跟姜云明显是来特训班之前就认识,而且确定了恋人关系,来特训班這么长時間了,她们居然当做对方不认识,也沒有你让其他人察觉到。
“伱想让她留下来跟你一起潜伏?”
“是,但還請余副主任不要让她知道是我安排的。”程默說道。
“這又是为何?”余鸣山惊讶道。
“我想,有些事情可以做的更自然一些,潜伏是一门危险的工作,必须把能考虑的問題都考虑进去,就比如,我跟她的关系沒有暴露的话,到时候会更加方便我的行动。”程默解释道。
“嗯,看来维恭老弟对潜伏工作是做了认真研究和准备的。”余鸣山不禁有些动容,潜伏工作是很危险的,未来上海的局势,可以說错综复杂,能够留下来的必须是精兵强将,弱者是无法生存的。
“希望余副主任能够帮我這個忙,拜托了!”
“行,這個事儿我答应了。”余鸣山考虑了一下,点头答应下来,从西撤的名单中划掉一個人,再增补一個人,对他来說可以說毫无影响,甚至還能解决一個小小的麻烦。
成人之美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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