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2章 试探
听完常远之的汇报，檀润青顿时有些激动。
在后世，传說中的九龙杯已经不知去向，有传闻就是被小鬼子偷运回日本了。
如果现在這個宝贝真的在老孙头住的那個院子裡，自己无论如何都要把它弄回来，绝不能让日本人运回他们的本土。
然而，拿回来之后其实也不一定保得住，一旦落在戴春峰手中，将来仍然有可能流失到海外。
所以這個杯子一定要留在自己手中才行。
那么前题就是不能让戴春峰知道，甚至除了常远之，不能让任何人知道這一消息。
特务处的办公室不是谈论這事的地方，檀润青立即起身，示意常远之跟自己走。
常远之会意，连忙跟了出去。
两個人离开洪公祠1号，到外面找了家茶馆开了间包厢。
等茶房进来倒完茶出去关上门，檀润青才小声问，“九龙杯這事现在有多少人知道？”
看到檀润青特意到茶馆来谈，常远之知道檀科长对九龙杯非常重视，他立即也紧张起来，正襟危坐。
“当时就我一個人在屋顶，除了咱们两之外，還沒人知道。”
听到這话，檀润青心头一块石头落地。
他附到常远之耳边，压低一声音道，“這东西我想留着，你不要告诉任何人，更不能让戴老板知道，得想办法神不知鬼不觉地弄到手。”
常远之听后，二话不說立即答应。
“科长放心，我一定会想办法把那個杯子弄到手的。”
平时檀润青在金钱方面对底下的人一直非常慷慨，就比如之前处裡奖励的一千块钱，他自己一分钱沒要，全部都给底下的兄弟们了，科裡大家都看在眼裡，打心眼裡服這個科长。
连其他科室的人羡慕，不少人找自己打听特别情报科還要不要人，他们想转過来。
当然也有人犯眼红病，找戴老板打小报告，說檀科长這种作派像红党，应该对他进行调查。
常远之和处裡其他兄弟都觉得背后告黑状的那些人应该是其他科室的头头，因为他们贪无厌，把处裡给他们科的钱全部私吞掉，现在看到檀润青得人心，于是恶人先告状，把屎盆子往檀科长头上扣。
在他们看来，檀润青是富家子弟，再加上他人品好，所以把钱看得比较淡，這是再正常不過的事。
檀科长不贪下属的钱，就是喜歡搜集点古玩不是很正常的嗎。
反正那些东西即使弄回处裡来也是落在戴老板口袋，或者被送去给其他高官，還不如给对自己好的檀科长呢。
檀润青当然相信常远之会帮自己弄到那個九龙杯，可是仍然有顾虑，因为這事一旦行动就可能要对老孙头进行抓捕，那样就势必会牵连到兰淑怡。
但是兰淑怡可能是红党的事又不能告诉常远之，所以此事還得自己亲自参与才行。
沉吟片刻之后，檀润青才道，“這事必须做得神不知鬼不觉才行，最好弄两個箱子把那两箱东西替换出来，然后再对老孙进行抓捕。”
“問題是，老孙如果被抓回来，他一旦招供就会把那两箱宝贝裡有九龙杯的事招供出来，所以抓捕的时候一定把他们全部打死，一個活口都不能留。”
常远之听了有些为难，“可是如果直接下令把人都打死了，万一传到戴老板耳裡，我担心到时候科长您不好交代啊。”
檀润青当然也想到這個問題，“這确实是個問題，不過也不难解决，你给兄弟们下抓捕令的时候就說尽量抓活的，我会安排人在暗处对他们开冷枪，直接结果了那几個日本人的性命。”
“当然，這需要你配合，行动的时候故意让对方发现，這样他们就会提前逃跑，我才好趁乱下手，否则要是那些人被堵在院子裡，再想灭口就难了。”
常远之觉得有道理，“科长放心，這点我会办好的。”
“那好，你继续去监视，等我這边准备工作做好之后再行动。”
“是。”常远之答应着离工了茶馆。
檀润青坐在那一边喝茶一边想辙，准备两個箱子，在裡面装一些仿制的古董倒是不难。
难的是怎么把那两個箱子运进孙老头的院子，再神不知鬼不觉地把另外两箱换出来。
這事不但要瞒得過院子裡的日本特务，還得满過现场特别情报科的其他人，所以必须想一個正当理由才行。
思来想去，檀润青决定以警察局户政科的名义上门，以核查户口的名义进那個院子。
想办法把老孙头院子裡的人全部引到前院，然后再悄悄从后院把两個替换的箱子进去换出那两個装着九龙杯的箱子。
一旦成功将那两個箱子换出来，立即对那些人展开抓捕。
但是行动之前，還有一個非常重要的事需要办，那就是那两個拿去替换的箱子裡装的古玩必须是赝品，又要让人很难一眼就认出是假货，這就需要费一番心思了。
沉吟半晌，檀润青突然想起了津门清源古玩店的老板吴良鑫。
那家伙可是做假的高手，让他弄两箱高质量的赝品应该不是难事。
拿定主意之后，檀润青立即离开茶馆，找了個电话亭打了個电话到清源古玩店。
那边接电话的正是吴良鑫本人，听到檀润青的电话，吴老板立即诚惶诚恐地问，“长官，有什么能为您效劳的？”
“以后别叫长官，叫我檀先生吧。”
吴良鑫连忙改口，“是，檀先生，有什么需要您請尽管說。”
“我需要两箱高仿的古玩，东西不限，最好能有一個九龙杯，你最快几天能准备好？”
吴良鑫略显得有些为难，“如果只是高仿的东西，我這裡马上就可以装两箱给您寄過去，就是那九龙杯有些难度，估计需要几天時間。”
几天時間可不行，那时候日本人估计就把东西运走了。
檀润青只能给他限定時間，“我最多只能给你两天時間，九龙杯如果来不及就不要了，弄一件相似的，或者看上去比较值钱的仿品就行，准备好了你打电话到福康药店找龙葵，让他過去取就行。”
“另外，也不要全部是仿制品，一箱掺一两件低端真品。”
吴良鑫连忙道，“明白了，檀先生，我最迟明天晚上就准备好。”
跟吴良鑫通完电话之后，檀润青又拨通了自家津门药店的电话，让龙葵明天去清源古玩店取两箱货，拿到货之后立即坐最快的火车送到金陵来。
但是货不要送到家裡来，直接送到海棠路悦来旅馆，自己会提前给他订好房，到那之后再给自己打电话。
打完电话檀润青并沒有回洪公祠1号，而是直接回了自家药店，准备吃過午饭再回处裡。
刚进门就见二嘎兴奋地迎出来，“少爷，林沐阳从香江给你寄了封信過来。”
檀润青点点头，接過看了一眼信封，他猜裡面装的可能是那家茶馆老板的照片，于是拿着信上楼。
进入自己的屋子关上门之后，檀润青才把封信拆开。
裡面除了一封林沐阳写的短信之外，果然還有一张照片。
檀润青拿起照片一看，发现此人真的是当初在金陵问渠茶馆的老板余德水。
余德水的身份是红党是确定无疑的，他离开金陵去香江开展工作也算正常。
可是杨明溪跟余德水秘密见面就不得不让檀润青疑惑了，他们两個到底是为了生意才见的面呢，還是說杨明溪也是红党？
檀润青觉得杨明溪是红党的可能性更大，如果只是为了买药，两個人完全可以大大方方见面，直接购买。
杨明溪瞒着林沐阳去跟余德水悄悄见面，一定是有什么不能让林沐阳知道的事。
当然，除了杨明溪是红党這一种可能性之外，另外還有一种可能，那就是杨明溪见财起意，想另起炉灶。
余德水正好跟他认识，两個相互利用。
不過檀润青觉得這种可能性比较小，不是红党的做事风格。
必须想办法弄明清杨明溪到底是红党還是见财起意想自己单干，這对自己今后怎么对待杨明溪這個人非常生要。
如果他是红党，那么一切都好說。
毕竟自己本来就想帮红党建一條建盘尼西林的生产线，如果杨明溪是红党，這事办起来就容易多了，至少今后在设备调试和生产方面不需要自己操心。
万一杨明溪不是红党，而是想自己出去开一個厂，那就别怪自己不客气了。
毕竟自己对他不薄，不但资助他上完大学，還给他干股，他要是不吱一声就出去跟别人合作，那是无论如何都不能容忍的。
虽然自己本身就想给红党建一條生产线，但是杨明溪如果不是红党，他肯定也不知道余德水是红党。
那么万一其他人给他更丰厚的利益，他就可能换一個人合作，甚至把這一技术卖给果党，甚至是外国人。
這种事无论如何都不能发生，所以必须弄清楚杨明溪的真实身份。
思来想去，檀润青觉得還是通過红党来驗證，当然不能直接问，只能通過侧面来证实。
他决定把自己想搞一套制药生产线给红党的想法向上级汇报一下，当然不会直接告诉对方香江的生产线是自己的，只能說牧童可以通過关系說服特务檀润青帮忙买一套设备运到香江折散，然后由红党自己派人分批次运走。
知道盘尼西林的价值之后，组织上肯定会接受自己的方案，并派人去运设备。
如果杨明溪是红党的人，组织上一定会指示他暗中协助。
一旦证实杨明溪是红党的人，等设备运過去之后，檀润青可以直接派他過去调试，并培训技术人员。
万一杨明溪不是红党，那就只能直接做掉他了。
现在已经十月初了，红党的战略转移也快要结束，生产盘尼西林的事可以提上议事日程了。
买到设备再运到香江虽然還需要几個月的時間，但是前期准备工作可以开始了。
拿定主意之后，檀润青立即起草了一份电文，把盘尼西林的重要性和牧童拉到海外华侨赞助捐一條制药生产线，以及怎么运输设备的事跟他们简要介绍了一遍。
同时让他们派几個懂机械和化学的人過来先到香江学习，等设备到了运過去安装好就可以开始生产。
写好之后，檀润青拿出密碼本翻译成代码，再用那台袖珍电台发出去。
一個多小时之后，组织上终于回复，他们对牧童這個制药计划非常感兴趣，表示会马上选派合适的人员去香江学习技术，一旦设备到香江，立即由那些技术人员负责找人将设备运送到西北去。
這正是檀润青要的结果，如果杨明溪是红党，那么红党的技术人员来学习的时候他一定会教得非常认真。
他要不是红党，看到厂裡突然有人来学技术，肯定会有所保留，甚至不愿意教。
檀润青立即给组织上复电，告诉他们派出技术人员到香江之后，可以让他们直接联系青阳制药厂的负责人林沐阳，牧童已经通過关系跟此人打了招呼，同时還特别强调這是花了钱的，以免让对方怀疑林沐阳有红色倾向。
等组织上回复收到之后，檀润青才给林沐阳打电话，告诉他不要再跟踪杨明溪，更不要刻意去留意问渠茶馆老板余德水的动向，杨明溪到底有沒有吃裡扒外，過一段時間就会见分晓，自己有更重要的事交给他去办。
有人花了大价钱派人到厂裡来学做盘尼西林，過几天就会到，让他一定要用心教，只有那几個真正学会了技术，自己才能全额收到那笔巨款。
对于林沐阳来說，只要是檀润青說的话都是真理。
别說只是让他教几個徒弟制药了，即使让他把工厂卖掉，只要是檀润青亲自下的指令，他一定会马上找人把厂子出手，绝不会等到第二天。
“少爷，你放心吧，我一定会把他们教好的。”
檀润青這才又道，“在那些人来厂裡学技术的過程中，你還得留意杨明溪对他们的态度，如果他教得很用心就算了，要是发现他对那些人有保留，甚至暗中为难，一定要第一時間告诉我。”
林沐阳连忙答应，“明白了少爷，我一定会盯紧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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