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紧迫 作者:未知 柳香见问拧眉道:“受了委屈那也是三姑娘房裡的事,怎么着也轮不到二爷来過问。” 林嘉宏這才回過味来:“嘿,你個小蹄子,你奶奶不在,你倒是越发的无法无天了。” 柳香道:“正是呢,爷平日裡家门儿都不着,今日知道二奶奶不在却早早就回来了,沿路上看着個丫鬟便挪不动腿,也不知這么早回来是要做什么,爷若是看好了谁服侍,便只管叫来,柳香是服侍不了了,便也先退下,免得耽误了爷的好事儿。” 說着,柳香也不理他,便兀自掀了帘子进屋了。她寻常也是不理会林嘉宏的风流韵事的,只是這人是春桃啊,柳香又怎忍心看自己的姐妹与這祖宗扯上关系,再引来横祸,故而看见林嘉宏看春桃的眼神便急了起来。 林嘉宏自己打了帘子进来,朝着裡间儿笑骂着:“你個不要命的小蹄子,满嘴胡沁,你别以为我不知道碧儿的事儿就是你告的密!跟你的主子沆瀣一气吧你個黑心烂肠子的。” 柳香挑了帘子道:“爷就因为這事儿便恨上我了?且不說這事儿是那小蹄子自己不小心,让那么多人看了去,她们一個個想在奶奶面前邀功报给了我,又不是只有我一個人知道,让我怎么给你瞒着?等他们见我不报自己报给了二奶奶,岂不是牵连上我?這事儿我說与不說都是要闹出来的,二爷不怪她却来怪我?再說了我往日裡替爷瞒了多少遭,周全了多少回,二爷怕是早忘了,若沒有我,大姐儿還能活着?” 林嘉宏不屑道:“不過是個姐儿罢了。” 柳香冷笑:“是啊,不過是個姐儿,若是個哥儿,爷真以为奶奶能让她沒病沒灾地长這么大?” 林嘉宏也是无话可說,只看着柳香因为薄怒面颊飞红,也是十分惹人怜爱,便笑着道:“我不過与你玩笑两句,你倒是当真了。我哪裡有說什么话,都是你吃了火药似的一味来呛我。” 柳香只道:“二爷抬举,奴婢哪裡敢,這個时辰想必二奶奶也该回来了,柳香這就让她们来服侍二爷更衣。” 林嘉宏笑着黏上来:“何必要她们,你就很好。” 柳香却不理他,打了帘子就出去叫人了。 林嘉宏只得暗暗生气:“小贱蹄子,跟你主子一個德行,你且给我等着,有你在我身子底下哭的那一天。” 那边顾妈妈已经打听了消息過来,說是要接锦绣坊的绣活,一则要递几件這绣娘的绣活過去给针线师傅看看,看看手裡到底有几分功夫,二则人家要知根知底儿的好人家,不能绣坊给了丝线绸缎便卷着跑了,所以還要有個锦绣坊熟识的人做担保,這一点刘婆子已经答应了,要是咱们屋裡的丫头想做,她可以当這個担保人。 這与林芷萱想的差不多,总归是要先交几件绣品去给针线师傅看看的,這也是林芷萱耽搁了這么些时日的原因,她头上有伤,而且睡不好,低头稍微拿一会儿针线便觉得头晕,又得等着王夫人不在的时候绣,否则王夫人又要念叨她不可劳累了,故而這么些时日過去才好不容易绣出一块帕子来,這也多亏她手艺娴熟。 林芷萱从撑子上解下了那條锦缎的帕子,又修整了一番才让秋菊用布包了递给了顾妈妈,让送去看看。 顾妈妈道:“姑娘,我那亲家說了,初次要多几样绣品,多几样绣法,這样针线师傅看了才能心裡有数,知道姑娘的绣工如何,才能给好的赚钱的绣活,姑娘這一條帕子恐怕……” 林芷萱却是笑笑:“我這几日病着,除了這帕子,也实在是不能了。你只让刘妈妈去试试,若是不行再說,只是我觉得,约么是足够了。” 顾妈妈虽然依旧将信将疑,可是适才秋菊已经追上她跟她說了半天的规矩,她也不敢再多问。 秋菊看着林芷萱胸有成竹的样子却忍不住笑着问了一句:“姑娘這几日总是遮遮掩掩的,也不让我們看看绣的到底是什么。” 林芷萱道:“我這几日病着,看针线便眼晕头疼,身上又沒有力气,拿不稳针,所以绣得不好。等我好了,再绣好的给你看,免得让你学坏了。” 秋菊却是不信這套說辞,林芷萱也只是跟她玩笑,便又问顾妈妈:“二姐姐可好?” 顾妈妈道:“我问了二姑娘房裡的亲家,她說二姑娘身子弱,上次在雪地裡跪着的伤寒還是沒好全。” 林芷萱拧眉道:“怎么会還沒好?药沒有送去嗎?我上次送去的碳也该還够吧?” 顾妈妈道:“都够都够,也多亏姑娘照顾,只是二姑娘那也是心病。” “心病?” 顾妈妈道:“自从太太和大太太从庙裡回来,太太便开始吩咐人给二姑娘做喜服准备嫁妆,說是大姑娘在西北给二姑娘說了门好亲事。” “什么?!”林芷萱惊坐而起,“這是什么时候的事?” 顾妈妈见林芷萱形容大变,沒有一丝往日的呆傻憨厚,甚至连今日原本与她說话的安逸淡然也荡然无存,浑身的威煞和惊怒让人不禁畏惧。 這一刻,顾妈妈才清楚地认识到,三姑娘是真的不同了,急忙颤颤巍巍地答道:“太太们還在庙裡的时候便吩咐小厮這么回来做了。” 林芷萱眉头紧锁,是這样,和前世一样沒错,以前也是林若萱害她摔倒之后便被远嫁西北,林芷萱這些日子沒有听到丝毫风声,她還以为是时候不到,以为她還来得及慢慢筹谋,却沒想到只是自己不知道而已。在這個林府,沒有用得顺手的亲信耳目,连消息都如此闭塞,当真是寸步难行,這样的事情他们都不知道要跟自己說一声。 可是,可是大太太房裡已经查出了私偷林家贵器之事,娘竟然還要听大太太的,把二姐姐嫁到西北去嗎? “這件事一直在准备,即便是娘从庙裡回来也不曾說過不办了嗎?” 顾妈妈道:“沒有,一直在紧锣密鼓地准备着。” 林芷萱眉头紧锁:“那你可知道是什么时候出嫁?” 顾妈妈道:“這我就不知道了,事情還沒明着說,我們也只是私底下知道,只是算算大姑娘从西北過来,怎么着也得一两個月。现如今算的话,应该還剩不到一個月了。” 還剩不到一個月了,一個月,時間怎么紧成了這個样子?一個月,她该如何回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