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一更
有段時間,他疯狂地搜索着有关贵女的咨询，却根本不知道自己想看到什么。
他只知道，和贵女有关。
但他想看的,却并不是现存89位贵女们任何一個，也不是已经逝世的贵女。
看见她们的照片,他内心毫无波动。
智脑闭关了一個月，集中搜索自己想看的信息,完全不做日常维护。
此事最后惊动了三位管理员,他们都调笑智脑的特殊癖好。
不爱眼前活生生的贵女,却偏偏去星網看无聊的资料？
从那以后,智脑仍然沒有放弃搜索资料,只是再也沒有耽误過自己的工作。
智脑不知道自己来自哪裡,他只知道自己的使命是维护星網。
自有意识以来，他便一直呆在数字空间。
即便在星網中，他可以随意化形，畅通无阻,是无冕之王。
但是他并不喜歡离开数字空间，他的核心程序便在這裡,离开了浑身不自在。
而且他知道，星網外有一個自己永远也去不了的世界。
智脑的学习能力很强，却沒什么欲望。
若說起来，寻找贵女信息，算是他做過最疯狂的事了。
這一点，就很容易辨别出他和人类的区别。
他沒有欲望。
但是智脑有点烦恼，他的核心程序似乎受了损伤，丢失了数据。
“贵女”這两個字，便是他从残存的核心程序中提取出来的,驱动着他搜索资料。
這個行为直到前段時間才停止。
那一天，他感应到星網中出现了一股熟悉的精神力。
清新、瑰丽，充满诱惑力。
甚至牵动了他的核心程序。
他的眼前，朦胧出现了一道窈窕的身影。
他知道，這就是核心程序的最大秘密，也是這道精神力的主人。
智脑第一次走出了数字空间。
但等他匆忙赶去时，那股气味早已飘散。
他找不到人了。
事后，智脑利用强大的数据筛选能力，找出了那段時間经過這段路的10899人。
苏芜便是
其中之一。
他這段時間已经剔除了10898人，只剩她了。
而且核心程序出现的是一位少女的背影，10899人中，也只有苏芜符合。
因此，在议会找上他，谈及投影之事后，他毫不犹豫地答应了。
他想看看苏芜身上有沒有熟悉的味道。
遗憾的是，沒有。
最后一個人也被排除了。
他找不到她。
智脑很崩溃，为什么他怎么也找不到那個背影？
为什么他的核心程序会受损？
真是比最低等的机器人都不如。
這几天智脑都很丧，但是他不是人，沒人会关心他“不存在”的情绪。
智能确实沒什么情绪，他只感觉自己的数字空间变得热了许多。
今天，乍一听說二号管理员带来的消息，仿佛程序中毒般，智脑都沒反应過来。
他的程序分析能力，告诉了他二号管理员的意思。
但是他的记忆，又否认了這個结果。
他前段時間正在筛选那10899人，又怎会去搜索贵女的资料？
见智脑否认，二号管理员连忙保证，
“我发誓，那人真是你，和你的代码一模一样！代码总不会骗人吧？”
他在虚空操作着，很快出现了一块电子屏。
上面显示的，正是前段時間浏览了档案库的人的代码。
其中，被重点标注的那一條，正完美契合了智脑的代码。
代码不会說谎，智脑信了。
但他也相信机器人不会记错。
那么便是有人和他同一個代码？
智脑猜测，莫非是他崩溃的核心程序？
程序离家出走了？
但是智脑随即否认，他還是能辨别出来，核心程序是崩溃，而不是缺失。
核心程序的代码完整无缺，不存在出走的可能。
熟悉的精神力出现在星網，和他相同代码的存在，也在搜索贵女的咨询，一切都仿佛一個谜团。
但是拥有超高计算能力的智脑却并不能分析出结果。
智脑直觉，或者說种种数据分析的结果告诉他，這是有关自己身世的大秘密。
而這，并不是天天呆在数字空间就能完成的任务。
智脑心想，或许他也该出来活动活动了。
苏芜准备挑一條围巾送给司机小哥。
毕竟马上冬天了，這种小饰品实用又拿得出手。
大件的，她又不知道司机小哥喜歡什么。
還是這种百搭的礼物好。
中午吃過饭后，苏芜便登錄终端，开始挑选。
看着五花八门的围巾，想了想，她還是挑了款简单奢华款，下单后，便只等寄到军事基地。
不過她似乎忽视了帝国的快递效率。
本以为明天才会到，到时候可以让司机小哥休一天假，自己去取了再送给他。
谁知道，快递今天就到了。
還被司机小哥递了過来。
“我回来时看见你的快递，顺便给你送過来。”
司机小哥一如既往的声音冷淡，言简意赅。
坐在后座，看着旁边的包裹，苏芜满脸尴尬。
该怎么告诉司机小哥，他递给自己的快递是送给他的呢？
想了想，越拖越错，苏芜打算直說。
“這個快递是我给你买的礼物，你看看喜不喜歡。”
少女声音清脆，在密封的车内响起。
司机小哥抬头看了眼车内后视镜，身子不由前倾，
“给我的？”
男人声音听不出情绪，沉沉双目，在少女看不见的地方微亮，仿若耀眼的黑曜石。
“对，谢谢你這段時間帮我带肉饼。”
少女附赠了一個大大的笑容。
听见這话，前方男人的腰微微落下，似放松，又似泄气。
“不用客气，這是我应该做的。”
也不知道自己在期待什么。
男人心下自嘲。
苏芜看不出他的喜怒，這位司机小哥惯常是個不善言辞的。
他日常都收敛着气势，充当着背景板的角色。
除了上次休息日，司机小哥兼职了保镖，一身气势凌厉，与之前截然不同。
其他时候，苏芜几乎沒见過這位有别的情绪。
甚至动用精神力都难以感应到他的情绪波动。
這种情况，要么是沒生命的物体，沒有情绪。
要么就是控制力极佳，从不外放自己的情绪。
司机小哥是货真价实的人类，因此，他便是后者。
苏芜直觉，這位司机小哥沒有那么简单。
要知道，之前的国王、元帅、将军、议长等，在她面前，情绪都沒有完美到這個地步。
也可能是在贵女面前，他们会不自觉地放缓态度，這也源于兽人对贵女天然的好感。
但司机小哥不会，不知道是不是克制住了本能。
总之，他是苏芜遇见的情绪掩藏最完美的人。
二人一路无话，到了小楼，和苏芜道别后司机小哥便离开了。
短途车并沒有开往内卫的宿舍区，而且驶向军事基地核心处，一座高楼。
下了车，司机小哥直接从秘密通道出来。
男人身形高大，深邃的眉眼淡漠，怀中却抱着一個精美的礼盒。
礼盒上打着一個华丽的蝴蝶结，和男人冷硬的画风格格不入。
向门口的守卫点头致意后，男人走进办公室。
屁|股才落在黑色的皮质沙发上，男人就迫不及待地拆开手中的礼物盒。
一條蓝色的围巾。
盒子上被拆下的蝴蝶结，被男人轻轻地放到了桌旁。
随后，他小心翼翼地取出了围巾，围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男人嘴角微抿，稍稍勾起一個弧度。
摸了摸触感柔软的围巾，他想：
——把我套一辈子么？
——求之不得。
b城
沈燊整理着自己搜集的资料，眉头皱紧。
這段時間他通過在星網搜索，到黑市打听，向朋友人脉咨询，已经有了点眉目。
暂时锁定了這位叫“柯嘉”的鲸鱼兽人。
星網上有個匿名论坛，号称知天下事，可以發佈咨询，以内部货币交易。
论坛是会员制，需要有3個以上的内部会员邀請，之后通過几個月的考核期，才能加入。
沈燊毕竟是排行前三的雇佣兵，自然有渠道加入這個论坛。
在论坛高价发了帖子后，有人评论，在黑市
看见過這個名字，還指明一個店铺。
沈燊又去了黑市，当年的店铺早已不见，毕竟在黑市卖东西的人，每年都会更改位置。
他又辗转找到已经换了名字位置的老板，用重金撬开了他的嘴。
老板回忆，柯嘉是一個有着卷卷短发的男孩，說话结结巴巴，還会脸红，一看就沒什么社会经验。
不過那是几年前的事情了。
沈燊出钱，让老板根据回忆画出了画像，之后便交给朋友们打听留意。
恰好有一個在c城执行任务的好友，說几個月前看见了相似长相的少年。
比起画像，少年面庞褪去稚嫩，有了几分青涩的棱角。
沈燊直觉，這人就是柯嘉。
现在有了眉目，便需要告诉雇主现有讯息，再决定是否一起去c城找人。
沈燊本可以发條终端询问少女，但是不知怎的，那道讯息怎么也发不出去。
或许也可以說，那個手指始终按不下去。
内心在阻止他按下去。
沈燊静静地坐了一個晚上。
最终，他买了去s城的悬浮车票。
作者有话要說：今天爬山了，明天支愣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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