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朝局之变 作者:未知 丫鬟雨荨玉竹最近总是跟在陈燮的后面,两人都有一個特点,那就是认得几百個字。张家书书香门第,买丫鬟的时候自然优先考虑识字的。她们俩作为特意安排照顾陈燮的丫鬟,一個负责书房,一個负责卧室。 這年月人不值钱,买個丫鬟要不了几個银子。陈燮获悉她们识字之后,很快进行了调整。雨荨要照顾二丫,所以负责陈燮的起居和书房,玉竹则跟在陈燮身边,手裡拿個小本本,一支碳素笔。张家长這個医院,陈燮负责看病,其他的事情都是她的。 按照现代人的标准,陈燮這算是使用童工了,犯法!但是在明朝沒這個說法,给你口饱饭吃,管你多大,都得干活。一开始的时候,玉竹還有点嫉妒雨荨,時間长了才发现,晚上睡觉的时候,雨荨总是要回来的。带着二丫一起睡,這就沒啥可嫉妒的了。 看着陈燮给依次给女子治病,并且手把手的教几個大龄女子如何辨识经脉,如何下针,平时该有什么必须注意的等等。玉竹在一边悄悄的都记录下来,回去之后慢慢的背下。遇见不认识的字,问少爷,他倒是一点都沒有不高兴,每次都很和气的教她怎么写。 看意思,少爷是要把這個张家庄医院办下去了,玉竹觉得這是一個不错的机会。不能成为少爷的女人,就做個称职的帮手吧。哎,少爷這個人什么都好,待人和气,对下人也厚道,就是就是一点,不近女色,白瞎了好些個胭脂钱。 同样的怨言,很快也在春香楼出现了。治疗了数日,病情稳定之后,陈燮就停止了注射治疗,改用药物。每天用什么要,多少次,都写在每一個病人的病例上。红果等人负责,每天去玉竹处取药,负责让其他人按时吃药。 得了空的陈燮,回到登州城,开始对春香楼的姑娘们进行一個为期三天的短暂培训。 作为登州城裡的当红短毛神医,陈燮无疑是姑娘们心目中的最佳恩客。身材高大,样貌出众,细皮嫩肉的看着就想吞肚子裡。待人還和气,对谁都是笑眯眯的,开口闭口姐姐妹妹的叫着,一点架子都沒有。 楼裡的姑娘们一开始都很有信心,在三天的時間内拿下陈燮。不料這小冤家,真是不解风情。嫩藕似的胳膊露出来,当着沒看见。抹胸故意拉低了,白花花的一片,也沒看见。個别激进的姑娘,直接装着站不稳往怀裡倒,结果還是无功而返。 一個时辰的培训之后,陈燮走了。晚饭时大家坐一块,提起這個事情都是哀声叹气。 “這短毛神医,怎么就沒看见呢?我连肚兜都露出来了。” “嗤,露個肚兜算啥?我连肚兜都沒穿,小半個奶子都给他看了,照样沒辙。” 正聊的起劲呢,妈妈桑英娘出现了,虎着一张脸,看着几個比较风骚的代表,怒其不争道:“你们這些骚狐狸,心裡想什么我都明白。告诉你们,省省力气吧,短毛神医是個正人君子。看病那会,多少白大腿随便他摸啊瞧的,也沒见他对哪個姑娘多碰一下。以前我還不信這個世界上有正人,现在我是信了。” 一時間陈燮的形象伟岸起来了,姑娘们的各种骚扰带来的福利也沒了。這個变化搞的陈燮很不爽,這货還真不是什么正人君子,就是怕耽误正经事情,想着忙完這一段,是不是找個比较对胃口的姑娘,彻底结束自己的某种不光彩的记录。 结果姑娘们都端着正经起来了,陈燮不好乱摸乱看的,只好把這個龌龊念头收起来。继续他某种不光彩的记录的延续。 陈燮忙着的时候,大明朝的皇帝崇祯也和忙。十月十九,南京地震,然后被魏忠贤搞的欲死欲仙的文官们,利用這個事情作为契机,发动了一场旨在干掉魏忠贤的运动。就歷史进程来看,以其說是文官们等一個机会,不如說是崇祯在等一個机会。 天象這個东西,在现代人看来是很正常的事情,地震是地质学的范畴。但是在明朝,這就是上天示警的结果。为什么示警呢?皇帝是昏君?朝中有奸佞? 结论是显而易见的。 十月二十二,第一個跳出来的是工部主事陆澄源。這個人官不大,但是名气大。东林也好,阉党也罢,他都不买账。就這么一個人上书,弹劾阉党首要任务崔呈秀,顺带了魏忠贤。他老人家站出来,就是来玩命的。 按照程序,被弹劾了,阁臣崔呈秀是要表示一下的,怎么表示呢?给皇帝上辞呈,意思就是我干的不好,被同志们提意见了,皇帝老大,放我回家养老吧。 還是按照正常的惯例,作为阁臣,崔呈秀辞职,皇帝是应该挽留的。可惜,這一次崇祯很爽快的批准了,辞职是吧?准了!這個事情的潜台词就很明确了。魏忠贤以为丢了個干儿子,基本蒙混過关的时候,接下来的风暴更为猛烈。 崔呈秀被抛弃的结果显而易见,人心散了,阉党的队伍沒法带了。接二连三,一次比一個猛烈的上书接踵而来,十月二十四,兵部主事钱元悫比较狠,弹劾魏忠贤就算了,直接连崇祯一块骂,說他包庇纵容。然后,错過了最好的谋逆时机的魏忠贤,就沒有然后了。 树倒猢狲散,天启年间放倒了东林,无人能挡的魏忠贤,朝着身死名臭的方向,就像一辆法拉利赛车,在赛道上飞驰。 有個事情很有意思,在十月底之前,弹劾魏忠贤的人不過二三人,可见文人的气节也就那样了。不是每個人都能像六君子那样仗义死节滴,自私是人的天性。但是不能不說,中华民族每一次在最黑暗的阶段,总是会有人站出来,用鲜血诠释“气节”二字的真谛。 正是因为“气节”贯穿了整個中国的歷史长河,中华文明才会薪火相传,绵延不绝。 坐在内相的位置上,魏忠贤就像热锅上的蚂蚁,然后去找一個姓徐名应元的太监帮忙,在他“诚恳”的劝說下,魏忠贤也上书告老了。崇祯再次发挥了果断的性格,十一月初一,让魏忠贤去凤阳养老。魏忠贤以为自己沒事了,高高兴兴的打包上路。 十一月初六,河间府阜城县,走到這裡的魏忠贤,接到了一個京城裡快马来报的消息,皇帝派人来拿他。這個时候的魏忠贤才知道,自己的人生路走上了尽头。于是在寒风凛凛的夜晚,一條布带吊死在一個破败的客店之中。 魏忠贤死了,但是事情不算完,崇祯给魏忠贤定的罪名是谋逆,实际上這個罪名并不成立,只是一個莫须有(或许有,不是,不需有)。 当然在清算阉党之前,還需要做一些准备工作,阉党太庞大了,崇祯能耐着性子准备,真的很不易。在准备期间,崇祯還做了一件事,撤回各边镇的镇守太监。 這個时候的崇祯,对明朝的未来充满了雄心壮志,要做太祖成祖一样的圣君。這個时候的崇祯,认为自己干掉了魏忠贤,荡涤朝堂之后,一切都会朝着好的方向发展。 值得提一句的是,曾经风光无限的九千岁,在其死后,只有一個人追随他去了,這個人叫李朝钦。 山东距离北京不算远,所以這些事情很快就通過各种渠道传到了登州。获悉這些消息之前,大概沒有人会相信,权倾天下的阉党,說倒就倒了。就像一座高不可攀的大厦,有人看着不爽,上去踹了几脚,竟然就听到哗啦一声。 获悉消息的张瑶,在书房裡楞了整整一天,然后才想起来让人去找陈燮。 “思华,魏忠贤死了,朝局右边,大明有希望了。”张瑶很激动的這么跟陈燮說,得到的是一個非常冷静的回答:“等着往下看吧。”张瑶有点生气,怎么能這样呢?是吧,圣君出世,荡涤乾坤,正是朝野上下欢欣鼓舞,期待未来的时候,你怎么一点都沒反应? 不過张瑶沒有对陈燮发火,反而很快的冷静下来,继续追问:“怎么?思华不看好今上?” 陈燮不知道怎么回答,想了半天才勉强的回答一句:“您觉得,大明现在的困境,是一個圣明的君主就能改变的么?”陈燮還是很客气的,沒有补一刀“今上一定是圣君么?” 张瑶觉得是,陈燮知道不是。17年的時間,崇祯走的臭棋太多了,一步接一步。某些歷史学家很不客气的表示,不拿下魏忠贤,让阉党继续做大,沒准明朝還能多撑個十年八年的。這话,說真的,在理! 不客气的說,魏忠贤的利益,与皇帝的利益是一体的。就冲這一点,只要阉党在朝上当政一天,当皇帝的崇祯就不会穷的要当裤子。魏忠贤别的本事沒有,捞钱是一把好手。不管他是抢的還是偷的,辽饷在阉党当政期间,就沒断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