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清明时节雨昏昏
宏扬公司的气氛真应了這個节气。从原来的四十五個实习生变成了五個。這五個当中除了霍思琪其他两对已经有了组建家庭的想法。关飞和朗月是不打不相识的一对，两個人吊儿郎当习惯了，即使公司的制度再严格他们照样给你闹出笑话，非把你紧张的神经松垮的跟裤腰带一样。
他们来的時間也不短了，学会了当面一套背地一套，這样从表面看起来公司的确很规整。刘红一直都抓不到他们的把柄，每次她来的时候办公室裡很安静，只要她出去立马像土豆下油锅，翻着滚的冒泡。
关飞上辈子肯定是长颈鹿变得，說话一條脖子能越過二裡地。這裡的工作人员经常能看到一個脑袋搁在挡板上跟朗月說话，远看跟木偶似的。
說话也分時間段，和吃饭一样。每天早上到九点半关飞和朗月就会不约而同的互相对视。关飞蹭蹭地从桌子角溜到朗月身边，两個人总是展现着一副见不得人的对话，其实他们的对话是清白无污染的。
远处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关飞不用看就知道是刘红。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回到位子上装的跟好人似的写写画画。
刚刚安静的办公室被刘红的一阵忽明忽暗的温柔妙语打破了。很多人到现在才发现刘红也可以温柔。
“哟，谁還给我写了一首诗，哦不对，是文言文。”刘红甜蜜地說。
“刘姐念念让大伙乐呵乐呵。”一個看似文弱书生的眼镜男猥琐地递了眼神說。
“上班呢。下了班再念。”
“马上就要過清明了。缓冲一下尴尬的气氛。”
“就是。刘姐念一念让我們也羡慕一把。”
禁不住起哄的刘红也巴不得有感情的朗读出来。
“那行我读，你们要保持安静。”刘红清了清嗓子：“自睹其芳容，一醉倾倒，久久夜不能寐。思其圆润，念其丹唇，每每脑海中都会惊起波涛涌涌。吾敢为小人之身冒窃玉偷香之嫌，为其涎言实在愧怍。是日迄今以逾数月，对其更是莫不欢颜。密林丛涧细流水，赛過额上三万花。语不惊人死不休，我心向善水独流。业精于勤荒于嬉，行成于思毁于随，阁下何不同风起，扶摇直上九万裡。留名，谜一样的男人。文笔不错嘛。”
刘红的结尾话把所有人的呼吸压抑到了肚子裡。他们沒人搭话，沒人对此文评头论足。关飞把脑袋粘在桌子上，眼睛死死地盯着电脑屏幕。
陈阳和老徐不经意间从门口经過，看到刘红一個人拿着演讲稿就好奇地进来一看究竟。所有人都站了起来，陈阳示意他们坐下。他每张桌子都看看，老徐在一旁一一介绍。介绍了三個人陈阳回過头觉得哪裡不对劲。他示意让刘红继续为大家朗读文章他也想听听。
“陈董沒了。刚读完。”
“我跟老徐来的不是时候啊。下次有机会一定感受感受你们的文化气氛。就這样好，有你们不懈的努力才有公司美好的明天。”
陈阳和老徐刚走出去，刘红才恍然大悟。她直到现在才知道所有人为什么会在她读完以后鸦雀无声，本来爱起哄的关飞和朗月也偃旗息鼓，甚为低调。她恼怒了，茶杯碎了，报表飞了，所到之处狂轰乱炸。
“這到底是谁写的？要是沒人承认我可要告诉领导，如果领导不严重处理，我就会报警。”
刚才的紧张气氛過去了。在刘红愤怒的熏陶下，大家的情绪也高涨起来，纷纷讨论起這篇生涩的文言文。
关飞和朗月同样义愤填膺，他们并在刘红面前咬牙切齿地痛斥這样的背地恶语伤人的败类。
赵乾坤正义凌然的站出来，沒等他开口，他的眼神，手势，脸上的红晕，足以让人从他身上看到了猥琐男的身影。很多人原本想嗤之以鼻，沒想到赵乾坤大喝一声：“妈的，光天化日之下，竟敢這样调戏同事。株连九族。”
一阵伸张正义的呐喊声過后，赵乾坤想出了一個办法，办公室有摄像头，回放就能真相大白。此话一出，刘红从每個人的脸上都看到了真诚和视死挖出盗墓贼的决心。视频看過以后让人胆结石都碎了，居然有两分钟摄像头被调了角度。
半個小时后，陈阳跟着哭哭啼啼的刘红一同到财务室见证真相。她像侦探一样把六個打印文件的同事用排除法留下了三個人。而且這三位居然都是财务室的。
“大家一個一個来。赵乾坤你先說，打印了什么內容？”陈阳以审判长的语气问。
“我昨天看书，抄了一些成语想打印出来。方便以后写小說的时候用。就這些。”
“关飞呢？”
“我打印的是一些歌词。我报名了市裡面举行的青年歌手大赛，由于选歌的原因所以准备了好几首。打印出来比较方便背歌词。”
“嗯。你呢？”陈阳指了指秘书小刘。
“我打印的是昨天开会整理出来的文件。陈董，打印机是可以记忆的，所以我們打印的东西现在還能查得到。”
晚到了一步，原文件早就被人刪除了。陈阳也火了。偌大的一個公司出现這样的事，刘红又委屈又苦恼并扬言，如果沒人承认就报警。她也不会顾及公司的形象。陈阳想用金钱的方式对此草草了事，但可能银两不够醒目，让人看不到诚意。
下班之前两個警察走了进来。他们询问了一些细枝末节，拿着那张唯一的证据采集指纹。当场指纹就检测出来。陈阳让财务室的人一一对应。心理坦荡的，有說有笑的对比之后就走了。进行到最后十個人的时候每個人的脸上都是凝重的。
陈阳好像是在刮大奖，他要亲眼看看這一位深藏不露的家伙是何方神圣。到最后五個人时关飞承认了。
“你他妈为什么要這么对我。”刘红拿起两本书砸了過去。
“怎么還人身攻击。妨碍公事我們要抓人的。”一個胖乎乎的警察严肃地說。
“我为什么不写别人，非要写给你。你想過沒有。自从我們到宏扬实习，从第一天开始你对我們就不满，让我們打扫卫生我們忍了，那是因为我們确实什么都不懂。可你现在還是事事针对我們。做的报表非要花裡胡哨的，我就喜歡简单明了不行嗎？干嘛那么死脑筋呢。還有跟我們說话麻烦你客气点，别动不动就他妈的他妈的，你是已经把自己的素质都脱水了知道嗎？看着像一個花瓶。我看你不是花瓶，花瓶是有人摆放的，有人为因素的，而你纯粹是自然灾害酿成的后果。”
“注意言辞。到此为止。”胖警察打断他說：“你们這样是公司内部矛盾，事情也不大。你们就内部解决。”
好奇心强的人听到办公室的吵闹声停下了脚步，他们伸着脖子当了看客。刘红梗着脖子抹着眼泪。朗月拉着关飞让他赶紧走，关飞偏要大摇大摆的从刘红面前晃着走。
刘红冲上去的时候指甲从关飞的右脸划出了一道单色彩虹。朗月抓起刘红的头发直接往地上拉，陈阳和老徐把三個人分开准备第二天开□□会。当晚三個人不约而同的辞职了。刘红跳槽，关飞和朗月回家闪婚。
生活的节奏又慢了下来，他就像一個橡皮擦把那些痛快的，悲伤的，一一擦去。半個月過去了，陈阳不但沒有忘了信莹反而更加的想念她。老徐又谈了新女朋友。陈阳并不羡慕他的交际能力，他的心裡除了信莹，沒法装进别的女孩。分开的那段時間他曾试图爱上其他的女孩，无济于事。
总在他面前出现的王天，也丝毫沒有引起他的注意。为了吸引陈阳的眼球，王天的衣服从二斤变成了四两依然沒有打动陈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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