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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0章 真实身份

作者:朱太河
讨论着奶娘和阿绣的事,曾婉儿把小竹林裡发生事也跟哥哥說了。曾可以对黑衣人的了解又多了一层。兄妹两個又商量了一番。由于曾可以身上有伤,怕卢夫人和柳如梦担心,便决定由曾婉儿去找母亲說奶娘和阿绣的事,曾可以则继续回去休养。

  曾可以躺在床上,回想着近日来发生的几件事——北冥教青衣堂的人在小竹林被黑衣人杀害,而后尸体离奇失踪;黑衣人进到他母亲居住的院子,被他爹设计擒获,关押在假山下面的石洞,专门由胡大宁看守;北冥教的朱雀使深夜前来行刺,问及小竹林的事——他隐隐觉得那黑衣人一定与北冥教有关,要么是北冥教的敌人,要么就是叛离北冥教的人,就像胡大宁一样。曾家与北冥教的恩怨,他也是知道的。可是,为什么這一次要瞒着他呢?

  正在想着,忽听外面脚步声响,曾可以听出是他爹来了,不由得心中暗喜,心想:正好可以趁机试探一下。柯老三陪着曾梓图走进房间。曾可以欠身起来,故作虚弱地說道:“爹来了,孩儿……咳,孩儿不便起身……”曾梓图赶紧摆手道:“快躺好,不必起来。”說着,就走到床边,坐下来,看了看儿子的脸色,问道:“那一掌打在哪裡?”曾可以摸摸胸口,說:“就是這裡。他看似轻描淡写,打在孩儿身上却重如磐石。”曾梓图轻轻叹了一口气,說道:“那朱雀使确实厉害,爹早就听說過他的名声。我想他不是存心伤你,要不然,只怕你伤得更重。”曾可以微微点头道:“爹說得是。当时孩儿并未与他动手,只是上前劝了一句,所以他应是无心加害。要不然,以他的功力,孩儿的命都沒了。”曾梓图轻轻给他揉了揉,嘴上說道:“你也太实在,就算不与人动手,也不能不做些防备呀。這一次被人当胸打上一掌,可要千万记取教训了。”曾可以說:“爹教训得是。孩儿记下了。”

  柯老三在一旁說道:“公子還是年轻,对江湖险恶看得不透。在江湖上闯荡,光有君子之心可不行。”曾可以說:“三哥說得有理。以后還望大家多多提醒。我正好有几件事要跟爹爹商议,你要不要留下来一起……?”曾梓图回头看了柯老三一眼。柯老三听出曾可以的言外之意,赶紧說道:“公子外出多日,难得与曾公說上几句话,我就不搀和了。你们聊,我出去透透风。”說着,便退出了门口,并且把门轻轻带上。

  曾梓图說:“你都這個样子了,只该好好静养。有什么要紧事,非要這個时候商议?”曾可以欠身坐起来,又往门口方向看了一眼,才小声說道:“爹,孩儿回来以后,总觉得有些事怪怪的,不知您察觉到沒有?”曾梓图好奇地问道:“什么事,說来听听?”曾可以說:“我看胡大宁近日有些奇怪。”曾梓图听他說到胡大宁,笑着问道:“你還记着敬他酒不喝的事?”曾可以說:“這是其中之一。他沒疯以前可是嗜酒如命的,這突然之间,滴酒不沾了,孩儿总觉得不可思议。”曾梓图笑道:“你這样想也在情理之中。這個我可以告诉你实底,他不是不能喝酒,是我不敢叫他喝酒。他的疯病乃中毒所致,虽說秋遇给他治了,但是难說不会复发。刚刚好转那天他就喝多了,差点醉死過去。你们刚回来,那么多人在场,万一他喝酒闹事,让咱们父子的面子往哪儿搁?呵呵,這個是爹的主张,你冤枉他了。”“哦,原来是這样。那是孩儿想多了。”曾可以点了点头,觉得爹爹說得倒也合情合理。他稍稍整理了一下思路,终于切入正题:“我看花园正在修缮,這個也是爹的安排?”曾梓图点头道:“是,我让胡大宁找人去干的。”曾可以试探着說道:“我觉得花园并无碍眼之处,何故要重新打理?”曾梓图只笑眯眯听着,并未急着回答。曾可以见爹爹不动声色,便继续說道:“我和妹妹经過那裡,发现那些匠人并不真正卖力,只是在磨蹭工夫。胡大宁是個粗人,根本不懂這种精细活儿,爹爹安排他在那监工,想必另有深意吧?”曾梓图這才笑道:“我儿果然是個精细的人。你說得沒错,花园其实并不需要做任何修改,這都是做给外人看的。”曾可以一愣:“做给外人看的?”曾梓图說:“是啊。爹爹招惹了北冥教,他们安插不少探子在周围守着,我這一举一动都能报到挂月峰去。爹故意安排人大张旗鼓地翻修花园,就是想让北冥教的人知道,爹从此不再涉入江湖,只想做個富家翁。他们一旦相信爹的心思都在這山石花草上面,以后也就不来找咱们的麻烦了。”曾可以假装点头道:“原来是這样。爹为何不早点告诉孩儿?”曾梓图說:“你才回来,婉儿也沒回来几天,爹爹先前找不到人商量,身边只有一個胡大宁,只好先安排他去干了。”曾梓图這一番說辞,听上去倒也合情合理,滴水不漏。曾可以心裡仍然嘀咕着,嘴上却不好再问。

  “以儿啊,你好好养两天,很快就沒事了。爹不打扰你休息了。”曾梓图轻轻拍了拍曾可以的肩膀,站起身来。曾可以欠身說道:“谢谢爹。您也回去歇着吧,昨晚被那刺客闹的,也沒休息好。”“快躺好。”曾梓图扶着曾可以躺好,又给他掩了掩被子,這才转身迈步走向门口。柯老三正在外面等着,一见曾梓图开门出来,赶紧過来扶他回去。

  曾可以故意拿胡大宁說事,其实是想试探曾梓图,看能否问出有关那個黑衣人的消息。沒想到曾梓图說得头头是道,对黑衣人的事却只字未提。這更让曾可以心生狐疑,觉得曾梓图是有意瞒他。

  曾梓图回到房中,打发走了柯老三之后,独自在桌边坐下来,回想着刚才与曾可以的对话,想了想,觉得并无破绽,自顾满意地点了点头。

  忽听外面有人敲门。曾梓图问了一声:“谁呀?”“爹,是我,婉儿。”曾婉儿說着,就推门走了进来。曾梓图招呼她坐下,开口问道:“婉儿,怎么有空過来跟爹說话啦?是不是又有麻烦了?”曾婉儿說:“不是我的事,是我娘让我来的。”曾梓图一愣:“你娘?她让你找我什么事?”曾婉儿說:“唉,是這样的。如梦姐姐一直想着秋遇公子,我和哥哥一着急,就把秋遇公子坠崖的事跟她說了,本想让她对秋遇公子死心。沒想到她听了之后伤心過度,一直哭。我娘心疼她,现在又教她做法事超度亡灵呢。原来如梦姐姐好的时候,還可以伺候我娘。现在她自己也不行了,我娘那裡正需要人伺候。刚才我娘问起奶娘和阿绣。我本想回来招呼她们過去,可是沒找到,是不是她们還沒回来呀?爹,您打发人把她们从乡下找回来吧,我娘還等着呢。”曾梓图稍愣了一下,支吾道:“好,我安排一下。你回去告诉你娘,别太着急。”曾婉儿传完了话,高高兴兴地走了。

  曾梓图闷头想了一会,赶紧命人把胡大宁找来。胡大宁嘱咐好工匠们不要到假山周围乱走,然后才急忙来见曾梓图。胡大宁一进门,曾梓图先吩咐他把门关好,然后低声问道:“奶娘和那個丫鬟的事,有沒有可能泄露出去?”胡大宁說:“不会。我早上還问過送饭的老桂,都還在,沒問題。”曾梓图点了点头,解释道:“刚才婉儿過来了,說夫人要求让奶娘和阿绣過去伺候,我還以为夫人知道她们的事了。”胡大宁安慰道:“不会的。夫人不在府裡,不可能看到她们。說不定只是過去让她们伺候惯了,现在忽然想起来,碰巧了而已。”曾梓图点了点头:“但愿如此。奶娘跟了夫人近二十年,的确最熟悉不過。那個丫鬟也一直是夫人身边的人,只是上次疏散才临时分开。如今夫人那裡缺人伺候,首先想起她们倒也不足为奇。”胡大宁說:“我看必是如此。只不過,她们现在正关着,夫人要用她们,咱们放是不放?”曾梓图又想了想,觉得应该沒有問題,這才对胡大宁說道:“夫人的事要紧。這样吧,你去吓唬吓唬她们,教她们不要出去乱說,然后把她们放出来交给婉儿。她们在夫人那裡,见不到外人,跟关起来也差不多。”胡大宁点头称是。

  曾梓图又问:“那個人有什么异常嗎?”胡大宁說:“沒有。還是不吃不喝,沒人的时候就发呆,我去了就叫骂。”曾梓图点了点头,說道:“刚才以儿问起了花园修缮的事,看来這個事太過招眼了,好在我已经敷衍過去。北冥教的朱雀使已经来過了,我想短時間内他们不会再派人来了。花园整修這個事可以停下来,你也不用日夜守在那裡了,偶尔去查看一下便好。注意把入口藏好。”胡大宁问:“我总觉得留着他是個隐患,为什么不直接把他……?”曾梓图摇头笑道:“现在還不是时候,留着他還有大用处。”胡大宁也不好多问,只是轻轻点了点头。

  胡大宁悄悄放出奶娘和阿绣,威胁她们不得把那晚看到的事泄露出去。奶娘和阿绣终于得见天日,当然满口答应,又听說是让她们去伺候卢夫人,更是喜出望外。胡大宁把奶娘和阿绣交给婉儿小姐之后,便去花园打发那些工匠。几個工匠早看出胡大宁不懂什么,因此每日并不劳累。胡大宁把工匠都召集起来,高声宣布:“花园這样就算是整修完了,大家都辛苦了。老爷今天高兴,在工钱之外,给你们每人另外赏五两银子。”工匠们喜出望外,一個個收拾了工具,欢欢喜喜地去账房支领银子。胡大宁又下到石洞检查了一遍,然后封闭入口,做好掩盖,又在附近巡查了一番,才回去向曾梓图复命。

  小灵子一时贪玩,拉着吴秋遇去看墙中秘洞,沒想到却偷听到曾氏兄妹与奶娘和丫鬟阿绣的一番对话,无意中得知那晚在小竹林见到的黑衣人是被曾梓图擒了,正关在花园的假山下面。他们刚来曾家那天,丁不二曾带他们到過那個假山,看到了通往下面的密道,也发现了那個石洞。此时更知道那個神秘的黑衣人就被关在下面,小灵子真是忍不住想去看看。吴秋遇心裡也同样好奇。两個人便偷偷转到花园来。

  正在犹豫裡面有沒有人,忽然看到有工匠从凉亭那边走過来,两個人赶紧躲到花丛后面。紧接着又有几個工匠先后走出,一個個乐呵呵的。小灵子低声道:“看样子這是完工了,把工人都遣散了。不知道那個胡大宁是不是還在裡面?”吴秋遇說:“他是监工,工人散场的时候,他应该也在吧。咱们多等一会。”過了一会,果然看到胡大宁从前面走来,回头又往假山那边看了一眼,匆匆走了。

  吴秋遇和小灵子眼看着胡大宁走远了,才从花丛后面转出来,快步走向凉亭旁边的假山。他们是来過的,所以很快就找到了那個地方。小灵子望风。吴秋遇轻轻拿开上面的遮盖,掀起青石板,回头道:“灵儿,好了。”

  小灵子確認附近无人,才走回来,跟着吴秋遇一起下了石阶。吴秋遇在下面接应了小灵子,两個人一起钻入了石洞。

  此刻已過申时,朝西的洞口略有光线进入,裡面不算太黑。吴秋遇走在前面,用身体挡护着小灵子。很快就转過弯路,走到了燃有火把的那一段。由于事先知道這裡有囚室,所以两個人一进来就分头搜索,分别在两侧的石壁上仔细找着。小灵子先发现了左侧石壁上的缝隙,赶紧招呼吴秋遇来看。吴秋遇看出那裡像一扇石门,与关押奶娘和阿绣的墙洞入口有几分相似,于是开始在周围寻找机关。最后,他看到了那块活动的石头,先叫小灵子离开石门,然后试着把石头按了下去。随着吴秋遇用力把石头往裡推入,石门打开了。

  小灵子兴奋地叫道:“秋遇哥哥,果然是道石门!”吴秋遇怕小灵子有意外,赶紧跳過去把她护住。两個人往裡一看,都看到了铁栅栏后面的那個人。那個人本来是背对门口坐着,不知是因为发觉石门开了,還是听到了小灵子喊吴秋遇,低着的头渐渐抬起来,慢慢转過身子。他移动的时候,身下发出轻微的声响,好像是有铁链子在地上蹭磨。那個人披头散发,洞裡光线又暗,看不清他的面目。从他的胡子来看,年岁应该不小。吴秋遇和小灵子从他的身形看出来,這应该就是在小竹林看到的那個黑衣人。吴秋遇开口问道:“請问,阁下是什么人?怎么会跟曾家结仇?”那個人沒有作声,只是两手扶地,撑着身体往铁栅栏這边挪动,身后的铁链子继续哗棱哗棱响着。小灵子嘀咕道:“不会這個黑衣人也是哑巴吧?”吴秋遇也正在這么想着。

  坐着的黑衣人稍稍停了一下,突然用力一撑,猛地向小灵子扑過来。“啊!”小灵子惊叫一声,身子向后一仰,几乎跌倒在地。吴秋遇反应過来的时候,赶紧出手去挡。只听“扑”的一声,那黑衣人的身子突然一震,便斜绷在那裡,两手在身前胡乱地抓着。惊魂稍定之后,小灵子和吴秋遇這才看清,原来那黑衣人肩胛骨上穿着两根铁链,另一头固定在石壁上,由于铁链的长度有限,他够不到铁栅栏,身子被紧紧拉住。再看他的手脚上,也各挂着一根铁链,也是与石壁连在一起。可能是刚才牵扯過猛,破坏了伤口,肩胛骨下面的位置很快洇出血来。

  那黑衣人大口大口呼着气,偶尔吹开散乱的头发,露出来的面目痛苦而狰狞。小灵子一下子认出他来,不由得惊呼道:“怎么是你?!”吴秋遇此时也认出来了,不由得愣在那裡。

  吴秋遇和小灵子都万万沒想到,那個关押在這裡的黑衣人,竟然是北冥教的教主司马相!司马相瞪着小灵子,怒吼道:“臭丫头,你为何要害我?!”小灵子一愣,疑惑道:“我們从挂月峰下来就再沒联系,我几时害你了?”司马相說:“你少装蒜!姓曾的自己都說了!”吴秋遇在旁边帮忙解释道:“司马教主,你一定是弄错了。我們来到蓟州城只想找個朋友,一直住在曾伯家裡,从沒想過要害你呀。”司马相又转向他,怒道:“還有你!帮着曾梓图恢复武功,却让他可以来对付我!”吴秋遇无辜地說道:“這是哪儿的事儿啊?曾伯的武功已经废了,你是亲眼看见的!他只想做個富家翁,不再過问江湖事,我們……”司马相冷笑道:“你一口一個曾伯,叫得好亲哪!你假装打了姓曾的一掌,我還以为你是替北冥教出力,還想着让你当個长老。哪知你根本就是曾梓图的人!”小灵子這时忽然明白了,对司马相說道:“司马教主,一定是曾老爷跟你說了些什么,让你误会我們了。你不要听他的,我們沒有。”司马相吼道:“你们不要再演戏了!我已经落在你们手裡,只怪我有眼无珠!我早晚杀了你们!杀了你们!”小灵子拉了吴秋遇一下,小声道:“咱们现在有口难辩,一时跟他解释不清楚。不如先回去,好好合计一下再說。”吴秋遇觉得也只好如此,于是对着司马相拱手道:“司马教主,你再委屈几日,我和灵儿一定想办法劝劝曾伯,让他尽快放你回去。”司马相哪裡肯信,仍然大喊道:“你们助纣为虐,不会有好下场!”小灵子拉上吴秋遇退出门口。司马相仍在大声叫骂。吴秋遇又去触动机关,把石门封闭了,司马相的声音才渐渐小了。

  出了石洞,回到地面,重新把入口的青石板放下,并按照原来的样子做好掩盖,两個人才匆匆离开花园,回了房间。吴秋遇不解地问道:“司马教主怎么会对咱们有這么大的敌意?”小灵子說:“肯定是曾老爷故意跟他說了什么。”吴秋遇想了想,点头道:“嗯,按奶娘和阿绣的說法,曾伯设圈套拿他的时候,好像是有提到咱们的名字。可是,他那么容易就相信嗎?咱们還曾经帮過他呢!”小灵子說:“他当时未必相信,但是咱们今天去了以后,我想他信了。”吴秋遇不解:“为什么?”小灵子說:“你从卞长老他们手下救了疯子胡大宁,虽然說当时咱们装成雌雄双煞,但是也只能瞒得一时,北冥教那么多长老、旗主,总有明白人。后来又在府君山挟持景素素,救了曾老爷的命。這些事他们肯定都知道了。他是被曾老爷和胡大宁陷害的,咱们住在曾府,又知道他关在那裡,他当然认为咱们跟曾老爷是一伙的了。”

  吴秋遇說:“這倒真是說不清了。那咱们怎么办?”小灵子說:“沒什么可为难的,假装不知道就好喽。”吴秋遇问:“你是說,咱们不救?”小灵子說:“這本来就跟咱们沒关系。咱们为什么要掺合进去?”吴秋遇沉默了一会,低下头去。小灵子见他似乎還沒死心,想了想,轻声說道:“你帮司马相恢复了武功,后来又在挂月峰帮他们解围,可是司马教主呢,对咱们只有猜疑,這個我能感觉得出来。现在曾老爷又从中挑唆,他对咱们已有敌视,就算你真心去救,他也未必肯让你救。”吴秋遇抬起头来,看着小灵子,其实他也隐隐有這种感觉。小灵子继续說道:“這個都不說了。你现在想想,假如司马教主真的回去了,你猜他接下来会怎样?”吴秋遇眉头紧锁,一时也想不出来,于是又看着小灵子。小灵子說:“他可是一教之主,又刚刚在挂月峰总坛树了威风,竟然被人设计抓了关进山洞,這口气他咽得下么?”吴秋遇微微摇了摇头。小灵子见他已经渐渐接受了自己的思路,继续說道:“他一旦回去,肯定要纠集手下回来报仇。你想想,北冥教有那么多长老,内八旗,外八堂,那么多堂口,一共得多少人,如果一起杀到蓟州城来,……就算曾家实力再强,就算有官军帮忙,曾家顶得住么?双方得死伤多少人?得有多少老百姓无辜遭殃?你忍心看着曾小姐被人杀害嗎?你忍心看着彭大哥和景素素被人杀害嗎?如果牵连大了,恐怕如梦姑娘也要跟着倒霉。到时候你帮谁?”吴秋遇听得心惊肉跳,目瞪口呆。

  小灵子安慰道:“至少现在曾伯還沒打算杀害司马教主。现在他只是一個人在此受些委屈,跟救了他造成那么多人死伤相比,我觉得還是现在的样子更好一些。你觉得呢,秋遇哥哥?”吴秋遇点了点头:“你說的有道理。我听你的,咱们看看再說。希望曾伯不要杀他。”小灵子见他想通了,非常高兴,笑着說道:“放心吧,要杀他早就杀了,何必关到现在?”吴秋遇也笑了一下,但是笑容很快就散去。

  曾可以仍然惦记着关在石洞中的那個神秘黑衣人,听說账房已经给整修花园的工匠结帐,便急着要去假山那裡看看。可是他刚到花园就又站住,不知道胡大宁此刻是否正守在暗处,他不想打草惊蛇,怕父亲和胡大宁知道自己已经发现秘洞和黑衣人,于是赶紧又退了出来。想去找妹妹婉儿商量一下,可是曾婉儿不在。听秋香說,婉儿小姐带着奶娘和阿绣去夫人那裡了。

  曾可以心中想着事情,漫无目的地低头走着,不知不觉竟转到吴秋遇的住处来。吴秋遇从门口看到曾可以,起身招呼道:“公子,进来坐坐?”曾可以回過神来,愣了一下,继而笑道:“你看我,只顾胡思乱想,竟然撞到這裡来了。沒有打扰你和小灵子姑娘吧?”小灵子說:“怎么会?我們正闲得无聊呢,公子来了正好,又多了一個人聊天。”曾可以迈步走进屋中。小灵子挪到吴秋遇身边的座位上,给曾可以让出位置。曾可以坐下說道:“我每天帮着爹爹张罗一些琐事,难得有机会和两位說說话。今天正好偷個懒,躲在這裡不走了。”他一說完,三個人都笑了起来。

  小灵子问:“公子刚才想什么呢?好像有心事啊。”曾可以笑道:“刚才账房给工匠结帐,多花了几十两银子,我去過问了一下,說是我爹给的赏钱。我正纳闷呢,一共才干了那么几天,怎么会赏那么多呢?”小灵子說:“公子果然是個细心的人,有你持家,曾老爷不知要省多少心呢。”吴秋遇问:“花园已经整修好了?挺快呀。”曾可以說:“本来就不需多大改动,只是做做样子,给外面监视的人看的。”他故意把曾梓图的话转述出来,以示对二人的信任。小灵子說:“估计又是曾老爷的精心安排吧。這回北冥教的人更该相信曾老爷是真心要安享清闲了。”曾可以說:“小灵子姑娘心明眼亮,什么都瞒不過你。哎,对了,听說你们上過挂月峰,一定认识不少北冥教的头面人物吧?他们都是什么样子,說来听听?”吴秋遇和小灵子便和曾可以聊起了北冥教众人。

  因为曾梓图与北冥教的很多人素有来往,也到過北冥教的总坛挂月峰,所以北冥教的很多事对曾家父子而言都不是秘密,因此吴秋遇和小灵子也无所顾忌,不必担心泄露北冥教的秘密。說到教主司马相时,小灵子故意多說了几句,把他的身形样貌描述得相当具体,她是想借此试探一下曾可以的反应,看他是否知道司马相被囚的事。曾可以听了之后,马上想到了石洞中那個黑衣人,在心裡越比越像,不由得吃惊不已。小灵子看到曾可以发呆,轻轻叫道:“公子,公子,想什么呢?”此时她已经猜到了八九分,知道曾可以应该已经见過被囚禁的司马相了,只是還不知道他的真实身份。曾可以惊觉自己失态,干笑了两声,起身說道:“两位都见過大世面,见多识广,聊起来如数家珍,我都几乎插不上嘴了,哈哈。好了,时候不早,我就不多打扰了,你们继续。”小灵子也不多挽留,直接起身相送。吴秋遇也跟着送出门口。

  从吴秋遇那裡离开之后,曾可以越想越觉得诧异。他们对司马相的描述,确实跟石洞裡那個人很像。难道石洞裡那個黑衣人真的是北冥教的教主?虽然他已经估计到黑衣人很可能与北冥教有关,但是从来沒敢想過那個人会是北冥教的教主。于是他又找来白鹿司,嘱咐其盯住胡大宁,自己再次进入那個秘密石洞。

  石门打开之后,司马相主动回头看了一眼,曾可以有些惊讶,因为他第一次来的时候,那個黑衣人始终坐着沒有回头。司马相原以为又是吴秋遇和小灵子,正要叫骂,一看换了個年轻人,自己并不认识,便无心理他,转過头去继续闭目坐着。曾可以开口问道:“你到底是什么人?”司马相并未理他,但是从声音已经听出,這個人曾经来過,上一次首先问的也是這句话。曾可以故意沉静了一会,突然叫道:“司马相!”司马相下意识地动了一下,转過脸来。曾可以问他:“你真的是北冥教的司马教主么?”司马相瞪了他一眼,继续转回去坐着。曾可以故意拿话激他:“果然是英雄气短哪!失手被擒,连自己是谁都不敢承认了。”司马相怒道:“老子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我就是司马相!你们有什么毒计狠招尽管都使出来吧!”“果然是司马教主。”曾可以点了点头。他這次来是专门確認黑衣人身份的,一旦确知他就是北冥教的教主司马相,也不再多问别的,只淡淡地說了一句“晚辈告辞,容日后再来探望”便转身退出洞口。

  回去的路上,曾可以越发觉得不可思议:“北冥教的教主怎会孤身来到蓟州,又怎会轻易进入父亲设下的圈套?可是现在他确实被父亲擒获了,就关在假山下面的洞中。父亲怎么就知道他会来到蓟州,并事先在那裡设下埋伏?司马相为何要杀害北冥教那两個属下?”想到死在小竹林的两個北冥教属下,曾可以忽然联想到昨晚的那個刺客:“看来昨晚那個朱雀使并非是来行刺的,而是来打探教主下落的,好在已经被父亲打发走了。父亲明明把司马相关押在家裡,却故意让朱雀使回去转告司马教主如何如何。父亲這招果然高明,看来他们一时半会也不会怀疑到曾家的头上了。”

  曾可以忽然想到一点:“這么大的事,父亲为何要瞒着我呢?难道是因为我身边人多眼杂,怕他们无意间走漏消息?要真是這样,只需嘱咐我一声就行了,不至于连我也一起瞒着吧?”這個問題让曾可以百思不得其解。

  忽然前面传来笑声。曾可以走過去一看,见是白鹿司、柯老三和胡大宁坐在一起,正聊得热火朝天。曾可以走上前问道:“你们在聊什么呢?這么热闹。”柯老三本来正說得痛快,一见公子出现,马上住了口,竟然看上去還有些不好意思。白鹿司說:“柯老三正在给我們讲他的**事,公子要不要過来一起听听?”曾可以摆手道:“我就算了,你们继续吧。”說着,悄悄给他使了個眼色。白鹿司会意,知道他已经完事,自己也用不着再继续缠着胡大宁,于是起身說道:“好了,我也不跟你们闲扯了。你那点**事,留着跟胡兄继续抖落吧。我看看公子有沒有什么差遣。”說着就走向曾可以的身边。胡大宁也站起来,对柯老三說:“咱们也去曾公那裡瞧瞧吧。”柯老三偷偷看了一眼曾可以,摇着头笑了笑,說了句“公子,我們先去了”,便跟着胡大宁走了。曾可以问白鹿司:“你们三個怎么凑到了一起?”白鹿司笑道:“公子让我看住胡大宁,我跟他不熟,想想也沒什么话可說,正好看到柯老三,就拉着他過来胡侃。哈哈。柯老三丑事多,倒是個撑场面的好货。”曾可以微笑道:“难为白兄了。”白鹿司问:“公子的事办妥了?”曾可以点头道:“嗯,差不多了。這几天,你叫上蒙昆他们,多关注外面北冥教的动静。我怕他们贼心不死,又来行刺。”“好,我去通知他们。”白鹿司应了一声,见曾可以似乎是在想事情。他拿着扇子扇了扇,见曾可以沒再說话,便开口问道:“公子還有别的吩咐嗎?”曾可以說:“哦,沒有别的事了。”白鹿司把扇子一收,迈步走了。

  曾可以回到房中,躺在床上继续思考刚才的事。曾婉儿回来,听秋香說公子来過,不知哥哥有什么事,赶紧過来找他。曾可以见妹妹来了,赶紧起来,招呼她一起坐到桌边,开口问道:“刚才我去找你,秋香說你去咱娘那裡了。奶娘和阿绣的事办妥了?”曾婉儿点头道:“嗯,我跟爹說了是咱娘的意思,很快胡大宁就把她们送到我那去了。我刚才带她们去娘那裡了。哥哥刚才過去找我,就为這事?”“当然不是。”曾可以往门口望了一眼,发现房门還开着,赶紧先去把门关好。他回来坐定之后,才小声說道:“我终于知道那個黑衣人的身份了。”曾婉儿好奇地问道:“是谁?”“說什么你也想不到,他是……”曾可以說着,附在她耳边,“北冥教的教主,司马相。”曾婉儿张着口愣了半晌,才难以置信地望着哥哥问道:“這怎么可能?你怎么知道他是北……”曾可以赶紧把她的嘴捂住:“小点声,别让别人听见!這個消息要是走漏出去,咱们家的麻烦可就大了!”曾婉儿点了点头,小声问道:“哥哥,你怎么知道他是這個身份?”曾可以說:“我早就猜到他可能与北冥教有关,但是摸不准他与北冥教是敌是友,就想跟你讨论一下。我去找你你不在,心裡想着事,误走到秋遇公子那裡,就跟他们闲聊了几句。我知道他们认识北冥教的人多,就跟他们问了些北冥教的情况,原本也沒以为能得到有用的线索,可是听了他们对司马相的描述,竟然与石洞中那個人如此之像。我当时震惊不已,就又冒险进了石洞。经過我的试探,竟然发现他真的就是!”曾婉儿還是不敢相信:“這個不会有错吧?”曾可以說:“错不了,是他亲口承认的。”曾婉儿疑惑道:“他怎么会自個到這来?還亲手杀了两個北冥教的人。”曾可以說:“這些我也一时沒想明白,看来爹一定有事瞒着咱们。”曾婉儿說:“我找机会找爹去问问。”曾可以赶紧阻止道:“千万不要!不能让爹知道咱们已经发现那個黑衣人,更不能让他知道咱们已经了解他的真实身份。”曾婉儿问:“为什么?”曾可以說:“爹既然瞒着咱们,一定有不希望咱们知道的原因。你如果贸然去问了,他只会把司马相转移走,到时候咱们就永远不会知道了。”曾婉儿觉得哥哥所言有理,于是问道:“那咱们怎么办?”曾可以說:“很简单,守口如瓶,假装不知道。你有机会,倒是可以跟奶娘她们问得更仔细些,看有沒有新的线索。”曾婉儿点了点头。

  忽然发觉门外有动静,曾可以示意曾婉儿不要出声,他悄悄走過去,忽然把门一开。只听“呀”的一声,门外那人吓了一跳。曾可以定睛一看,见是秋香。秋香手抚着胸脯,惊魂未定地說道:“吓死我了。公子,你怎么這样开门啊?”曾可以知道秋香与婉儿情同姐妹,自己不便问话,便回头看着曾婉儿。曾婉儿看到秋香,上前问道:“秋香,你怎么在這?你来了多久了?”秋香說:“我刚来。刚才看小姐走得匆忙,怕小姐身边需要人伺候,就想着過来看看。刚到這边就看到有個人站在门外听着。他忽然看到我,好像有点紧张,匆匆忙忙就走了。我正想着进去提醒你们一声。”曾可以急忙问道:“是什么人?你认得他嗎?”秋香說:“我好像见過他,穿一身白衣,应该就是公子你的手下。不過,我不知道他的名字。”“白鹿司?”曾可以心头一惊,迅速回想着刚才与妹妹的对话,不知道有哪些已经被人听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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