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9章 被迫上山
“是我說要帮秋遇哥哥找亲人的,现在真的找到了,我应该高兴啊。为什么我一点也高兴不起来呢?是因为我刚才跟秋遇哥哥的姐姐发生過争执嗎?应该不是。我那样做完全是为了秋遇哥哥好,他姐姐应该知道我沒有恶意,她也說了不介意的。那我到底在郁闷什么?担心失去秋遇哥哥?我怀疑秋遇哥哥的姐姐是假的,還专门去打听她的底细,可能我真的是太敏感,太紧张了。”
“我跟秋遇哥哥一路走来,真的不容易。原来一直顾忌如梦姐姐,现在如梦姐姐想通了,我终于可以安心地和秋遇哥哥在一起了。可是现在,秋遇哥哥忽然有了家,有了亲人,我還能像原来那样跟他在一起嗎?秋遇哥哥還会跟我一起去闯荡江湖嗎?就算我愿意留下来,秋遇哥哥的姐姐和他娘能接受我嗎?她们愿意秋遇哥哥跟我在一起嗎?我刚才留给她们的印象并不好,先是撒谎冒充官府的人,后来又跟秋遇哥哥的姐姐发生了争执,……唉,都怪我自己。我要是沒有那么冲动就好了。”
“也不知道我帮着秋遇哥哥寻找亲人到底是对還是错。现在他的亲人是找到了,那我呢?我该怎么办啊?如果秋遇哥哥的家人不能接受我,如果秋遇哥哥要留下来照顾他娘,不再跟我去行走江湖了……真到了那时候,我该怎么办啊?我不想离开秋遇哥哥。可是秋遇哥哥好不容易才找到他娘和姐姐……”小灵子越想越觉得心裡难受,慢慢地蜷起了膝盖,两手搂着折起的腿,下巴顶着膝盖,身体缩作了一团,心情差到了极点。
两個灰衣人悄悄摸进了村子。可能是小灵子的個头太小,又缩成一团,他们从大槐树旁边過去的时候都沒有看到小灵子。小灵子忽然看到那两個灰衣人,心中一震,沒敢惊动他们,而是悄悄蹲着起来,躲到了大槐树的后面。两個灰衣人站在院子门口,往裡面张望了一会,相互点了点头,便又重新退出村子,消失在田野之中。
小灵子从大槐树后面转出来,心中纳闷:“那两個是什么人?怎么会到這裡张望?看穿着有点像北冥教灰衣堂的人,可是又不完全一样。难道是来踩点的盗贼,晚上再带人来抢劫?”想到這裡,小灵子顾不得再郁闷,迈步进了院子,去找吴秋遇报信。
吴秋遇正在屋中陪着他娘說话,看到小灵子进来,赶紧起身招呼:“灵儿,你回来了。”吴母也热情地招呼:“小灵子,来,坐吧。”小灵子冲着吴母笑了一下,說:“伯母,我跟秋遇哥哥說句话。秋遇哥哥,你来一下。”說完又转身出了屋子。吴秋遇跟着出来以后,惊讶地问道:“灵儿,什么事?刚才你去哪儿了?”小灵子小声說道:“我去外面转了转,回来的时候发现有两個人在院子门口往裡张望,看上去不像好人。我担心他们是来踩点的,晚上会带人来打劫。我怕惊扰到你娘,所以才叫你出来,告诉你一声。”吴秋遇一皱眉:“有盗贼?幸亏咱们今天来了,要不然我娘和姐姐就有危险了。灵儿,你真警觉。”小灵子笑了一下,嘱咐道:“咱们暗中提防就好,不要惊动你娘和姐姐,免得他们担心。”吴秋遇也是這样想的。
梁秋逢做好了饭,摆好桌椅,端来饭菜,招呼吴秋遇和小灵子进去吃饭。吃饭的时候,吴母不断地给吴秋遇夹菜,碗裡都满了。小灵子這才理解什么叫母爱,看在眼裡,心中隐隐有些羡慕。梁秋逢赶紧给小灵子夹了几箸菜:“小灵子,你也吃啊。”小灵子点了点头,开始闷头吃饭。
吃完饭,梁秋逢去洗碗。小灵子想要去帮忙,梁秋逢說不用,直把她推回屋中坐下。吴母拉着吴秋遇的手问這问那。小灵子在旁边坐着无聊,好不容易才找了一個话题:“伯母,家裡有什么秋遇哥哥小时候玩過、用過的东西沒有?”吴母想了一下,起身說道:“我拿個东西给你们看啊。”
吴母从柜子裡拿出一個红布包,慢慢打开来,裡面是一只铜锁。吴秋遇拿起来一看,好像就是自己当年那個,不禁惊讶地问道:“娘,這個怎么会到了家裡?”吴母說:“這是你姐姐的。当年我們一共定做了两個,一模一样的,一個给你姐姐,一個给了你。哎,对了,你那個呢?還留着呢嗎?”吴秋遇這才明白是怎么回事,听娘问起自己的铜锁,叹了一口气說道:“我当年跟着丁大哥下山的时候,那個铜锁沒有戴在身上,留在师祖爷爷的小屋裡。前几天小屋失火,东西都烧沒了,铜锁也不见了。”吴母安慰道:“丢了就丢了吧。人沒事就好。”小灵子笑着說道:“這叫‘塞翁失马,焉知非福’。虽然铜锁丢了,但是你找到了娘和姐姐,還是好事儿大過坏事儿啊。”
吴母說:“对,小灵子說得对。看来小灵子姑娘還是念過书的。”小灵子說:“哪有啊。我這都是从戏文裡听来的。”吴秋遇說:“娘。小灵子也是孤儿。”吴母惊讶了一下:“哦?是嗎?可怜的孩子。”小灵子苦笑了一下,說:“秋遇哥哥,你现在不是孤儿了,不但有娘,還有姐姐。我好羡慕你呀。”吴秋遇說:“灵儿,這都多亏了你。以后這也是你的家。咱们是一家人。”
小灵子笑了一下,沒說什么,而是偷偷看了一眼吴母。吴母尴尬地笑了笑,說:“我儿子說得对。小灵子姑娘,你這次来,可以住在我家,想住几天都可以。”小灵子勉强笑了一下,偷偷看了看吴秋遇,嘴上沒有說什么,心裡却终于感到不安。
当晚并沒有盗贼来抢劫,吴秋遇守了半宿便沉沉睡去。小灵子却睡不着,躺在土炕上翻来覆去。
在梁家住了几天。看着吴秋遇和母亲、姐姐有說有笑,小灵子心裡已经沒有了羡慕,而是越来越感到不安。她几次想找吴秋遇问问,接下来有什么打算。可是吴秋遇大部分時間都跟他娘或是他姐姐在一起,她一直沒有机会问,也觉得现在說這個好像有些不合时宜。
傍晚的时候,吴母在院中挑着豆子,吴秋遇和小灵子想帮忙,吴母不让他们占手。两個人只好在旁边看着。吴母忽然对吴秋遇說:“儿啊,有件事我觉得应该跟你說一下,让你也好有個准备。”小灵子心中一动,忽然有一种不祥的预感。吴秋遇问:“娘,什么事啊?”
吴母說:“当年我和你爹跟着你舅舅在外地做生意。那年你姐姐三岁,你刚出生不久。本来一切都好好的,忽然有一天遇上山匪打劫。你舅舅被他们杀了,你爹也被他们打伤,他们還要把娘抢回山寨……”吴秋遇气愤地說道:“這拨山匪太可恨了。”小灵子马上想到了在门口大槐树下看到的两個灰衣人,不知道跟那拨山匪有沒有关系。
吴母继续說道:“本来我都做好了自杀的准备,但是想到你和你姐都還小,就沒下得去手。正在我和你爹生离死别的时候,忽然来了一位大英雄。他一個人打退山匪,救了咱们全家。”吴秋遇庆幸道:“幸亏有那位大英雄。他是咱们家的大恩人。”吴母点头道:“是啊,那位大英雄是咱们全家的恩人,咱们要记他一辈子,早晚找机会报答。”吴秋遇点头道:“嗯,孩儿记住了。不知那位大恩人叫什么?”
吴母說:“当时他不肯留下姓名,留下一锭银子,让我們把你舅舅葬了,赶着马车就要走。我和你爹說什么也要让他留下姓名,說日后一定要报答他。他就笑着說:‘我夫人正怀有身孕,大夫說应该是個女儿。你们要实在想报答,咱们就定個娃娃亲吧。’我和你爹一听,這是好事啊,当即就答应了。沒想到他只是开玩笑,一看我們答应,就赶紧說:‘你们真的不用這样。打发几個山匪,对我而言只是举手之劳。你们赶紧回家吧,免得山匪再来。’我和你爹再三要求,他终于答应,說如果两個孩子都能平安长大,将来就结成亲家,就這样把娃娃亲定了下来。”“娃娃亲?”吴秋遇一时愣在那裡。小灵子心裡忽然一凉,沒想到秋遇哥哥刚把和如梦姐姐定亲的事解决,现在又多了個娃娃亲。
吴母抓着吴秋遇的手說:“儿啊,咱们全家人的命都是那位大恩人救的,咱们可不能忘恩负义。前些年你丢了,我和你爹也就沒再想這個事儿。现在你回来了,咱们還得履行约定,不能失信于恩人啊。”這时梁秋逢走出来說道:“娘,這么多年過去了,說不定曾家的姑娘早就嫁了。您就不要为难弟弟了。”
小灵子听說梁家的那位恩公姓曾,忍不住问道:“伯母,您說的那位恩人叫曾什么?既然两家定了娃娃亲,他总该留下姓名吧?”吴母說:“我只知道他姓曾,具体叫什么名字我记不清楚了。原来一直是秋遇他爹记着。他夫人卢氏,除了肚子裡的孩子,怀裡還抱着一個男孩。”小灵子不禁惊叫道:“曾梓图?”吴母认真想了想,点头道:“对,好像是叫這個名字,反正有個图字。”吴秋遇当即傻眼,沒想到母亲說的那位大恩人就是曾梓图,更让他想不到的是,自己跟曾婉儿居然有一段娃娃亲。
小灵子轻轻呼了一口气,站起身說:“秋遇哥哥,你陪伯母聊着,我去外面大槐树下坐一会。”說完便往院子门口走去。吴秋遇知道小灵子听了娃娃亲的事,应该是心裡不高兴了,便对母亲說道:“娘,我见過咱们家那位恩人,也认识他家的女儿。我們之间,不可能的。”吴母惊讶道:“你认识曾家的闺女?长得怎么样?漂亮嗎?”梁秋逢說:“娘,您应该先问问,曾家的姑娘嫁人了沒有。”吴母问:“是啊,儿啊,曾家姑娘嫁人了沒有啊?”
吴秋遇說:“沒有。前些天有人向曾家提亲,她不愿意,后来镇江摆了一座比武招亲的擂台,险些落到坏人手裡。”吴母焦急地问道:“那后来呢?”吴秋遇說:“后来我去打擂,帮她赶走了坏人,婉儿小姐已经沒事了。”吴母說:“什么沒事了?傻孩子,你打赢了曾家姑娘的招亲擂台,就该娶了人家。”吴秋遇赶紧說道:“娘,不是這样的。我去打擂,只是为了给婉儿小姐帮忙,說好了不用娶她的。”吴母說:“跟谁說好了?娘虽然沒见過世面,但也知道打赢了擂台,就得拿下赌注。你打赢了人家的招亲擂台,哪有不娶人家的道理?哎呀,這真是天意呀。小时候你们定了娃娃亲,长大了,你又打赢了她的招亲擂台。看来是老天爷注定要让你们在一起呀。”吴秋遇赶紧给母亲详细解释事情的由来。可吴母就是一心认定,吴秋遇应该娶了人家曾家姑娘。
小灵子坐在大槐树下的青石板上,隐约听着吴秋遇母子对话,心乱如麻。沒想到跟着秋遇哥哥来到山西,仍然不能摆脱曾婉儿的阴影。伤心了一会,又实在闲得无聊,靠在大树上渐渐睡着了。
睡梦中,曾婉儿忽然出现,先是缠着吴秋遇說了一会话,然后就抱着吴秋遇要亲他。吴秋遇想躲闪,可是他娘就在旁边看着,他又不敢躲闪。小灵子想去阻止,可是好像浑身都被束缚住了,根本冲不過去。吴秋遇的姐姐梁秋逢還在一旁劝她。眼看曾婉儿就要亲到吴秋遇的嘴了……
“不要!”小灵子惊叫了一声,挣扎着晃了两下,头往后撞在树上。“咚”的一声,她疼醒了,睁开眼睛四下看了看,才发现原来自己刚才是在做梦。可是她觉得那個梦好真实。
吴秋遇听到小灵子的喊声,赶紧跑了出来:“灵儿,你怎么了?”小灵子心慌地說道:“秋遇哥哥,刚才我梦见曾婉儿亲你的嘴了。”吴秋遇问:“在你梦裡,我又昏倒了?”小灵子愣了一下:“沒有啊。”吴秋遇說:“我又沒有昏倒,她为什么要亲我的嘴?”小灵子稍稍愣了一下,马上想起在瓜州嘴对嘴给吴秋遇吹气的事,顿时羞得脸都红了,慌乱地站起来說道:“秋遇哥哥,那天我是一心急着救你,才会被丁大哥故意耍笑。瓜州那件事儿,你以后不能再說,想也不行!”吴秋遇见她是因为這個介意,傻傻地說道:“灵儿,你不要生气。要不哪天我也给你吹一回气,让你也有机会笑话我。”“你還說!不理你了!”小灵子捂着脸,慌乱地跑开了。
吴秋遇還沒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梁秋逢走出来问道:“弟弟,小灵子怎么了?”吴秋遇說:“上次在瓜州,我昏倒了。小灵子为了救我,嘴对嘴给我吹气,因为這個被丁大哥他们取笑。我怕她因为這個不高兴,就跟她說,哪天我也给她吹一回,让她也有机会笑话我。可是她……”梁秋逢咯咯地笑了起来,笑得前仰后合。吴秋遇惊讶地看着她:“姐姐,你笑什么?”梁秋逢說:“傻弟弟,嘴对嘴的那种事儿,只能是成亲之后,夫妻二人在沒人的时候才可以偷偷摸摸地做。人家小灵子還是個小姑娘,你這么說,让她的脸往哪儿搁呀?以后可不要再乱說了。”吴秋遇這才知道自己說错话了,难怪小灵子会有那样的反应。
小灵子已经跑出了村子,停下脚步,听动静知道吴秋遇并沒有追来,她心裡很不是滋味。想不到吴秋遇找到了自己的亲人,就开始這么不在意她。她正自郁闷,忽听吴秋遇在后面边跑边喊:“灵儿,等等我。我知道错了。我以后再也不乱說了。我刚才不是那個意思。”小灵子见吴秋遇還是在意自己的,偷偷笑了一下,继续往前跑。吴秋遇在后面追。
离村子越来越远。小灵子想让吴秋遇紧张一下,以弥补自己這几天受到的冷落,等她心裡平衡了,不觉得委曲了,以后就又能和秋遇哥哥好好相处了。于是她拐入一條小路,在路边藏了起来。吴秋遇果然沒有发现小灵子,紧张地追了過去。小灵子心中得意,想着等吴秋遇白跑一圈回来,两個人便一起回去。
她正偷偷往吴秋遇跑去的方向张望着,忽然觉得脖子上一凉,一把钢刀悄悄架在了她的脖子上。小灵子大惊:“谁?”后面的人沒說话,用力在她后颈上打了一下。小灵子便昏了過去。
吴秋遇沿着小路追了一阵,沒有发现小灵子的身影。他觉得小灵子应该不会跑得更远,怕自己跑過了或是追错了方向,便调头找了回来,一边走一边喊:“灵儿,你在哪儿啊?出来吧。我知道說错话了。我以后不再說那個了。”可是根本就沒有人回应。
吴秋遇非常焦急,也越来越不安。這荒郊野外的,万一小灵子遇到坏人怎么办?正往前走着,忽然看到前面路中央插着一段秸秆,顶端夹着一张纸條。吴秋遇快步走過去,拿起纸條一看,上面有字:要见小灵子,速上挂月峰。吴秋遇一惊,马上想到了当初在蓟州,北冥教青衣堂的乔三哥等人挟持小灵子,胁迫他去挂月峰总坛的情景。他心中不满地自语道:“北冥教怎么又来這個?”
吴秋遇匆匆回到八间房,跟母亲和姐姐简单說明了情况,便赶往蓟州挂月峰,去找小灵子。
刚到五台山附近,忽听有人高声喊道:“吴少侠,等一等!”吴秋遇停下脚步,转身望去,只见几個红衣女子正往這边跑来。刚才喊话的那個叫小红。上次去挂月峰的时候,吴秋遇在盘山脚下给她治過病,所以认得。小红带人跑近了,喘着气說道:“吴少侠,我們正在四处找你呢。”吴秋遇一愣:“你们找我干什么?”小红說:“韩堂主就在前边,你跟我們来吧。见到她你就清楚了。”吴秋遇不知道她们到底想干什么,想着也许能问到小灵子的下落,便跟着他们去见红衣堂的堂主韩云。
到了红衣堂集结的地方。韩云看到小红她们把吴秋遇带来了,快步迎上前說道:“吴少侠,你果然来了山西。找到你可真是不容易。”吴秋遇问:“你们找我干什么?”韩云让人取出两封請柬,递给吴秋遇:“九月初九,我教新任教主将举办继位大典。彭玄一长老邀請你和小灵子姑娘前去观礼。”
吴秋遇看了看那两份請柬,上面确实有他和小灵子的名字。他把請柬還给韩云:“既然請我們去观礼,为什么還要劫走小灵子?”韩云惊讶道:“吴少侠,你怎么会這样說?我們只是奉命来請……怎么,小灵子姑娘被人劫走了?”吴秋遇把那张纸條递给她。“要见小灵子,速上挂月峰。”韩云念了一遍,惊讶道,“怎么会這样?据我所知,彭长老给外八堂的每個堂口都发了這样两封請柬,不论哪個堂口的人见到你们,都会以礼把你们請上挂月峰。怎么有人敢擅作主张,劫走小灵子?”
吴秋遇不满地說道:“上一次彭大哥怕我不去,就派青衣堂的乔三哥挟持了小灵子。這次又来這個。实在是太過分了。”韩云赶紧劝道:“吴少侠不要生气。也许是彭长老太想請你们去了,又怕你们推辞,這才出此下策。”吴秋遇說:“我不想去挂月峰观礼。我就想找到小灵子。你们告诉我,她现在可能在哪儿?”韩云說:“本教在這附近活动的,除了我們红衣堂,還有灰衣堂的人。我现在就带你去找叶堂主,问问他知道不知道。”
找到灰衣堂的人一问。叶天鹏說:“這個肯定不是我們灰衣堂的人所为。我這裡也有两封請柬,如果见到小灵子姑娘,只会把請柬交给她,怎么会劫走她呢?”韩云点了点头:“吴少侠,叶堂主說的应该是实话。我們接到的是同样的指令,应该不会故意难为小灵子姑娘的。”看他们都不知道,吴秋遇心裡更加不安:“這附近還有沒有其他堂口的人?”叶天鹏說:“应该沒有了吧。要不是为了找你和小灵子姑娘,我們也不会到這来。”
韩云忽然說道:“這一次,会不会又是青衣堂的人干的?”叶天鹏悻悻地說道:“他们是教主的嫡系,路大长老和彭长老的亲信,要真是有人劫了小灵子姑娘,我看也只有青衣堂的人做得出来。”吴秋遇听了,心中对彭玄一的做法更加不满。韩云劝道:“吴少侠,你也不要太着急。那纸條上不是說了嗎,让你去挂月峰找小灵子姑娘。小灵子姑娘只是先行一步,不会有事的。正好我們在這也沒别的事了,也要去总坛听命。你就跟我們一起去挂月峰吧。”吴秋遇也沒有别的办法,只好点头同意。
吴秋遇跟着红衣堂的人连续赶了几天路,终于来到盘山脚下。韩云說:“沒有教主和长老的指令,我們外八堂的人不能擅自上山。吴少侠,你先和他们在此稍候,我去见素素,看她是否知道小灵子的事。”吴秋遇点头道谢,便和红衣堂的人就地扎营。
韩云凭着红衣堂堂主的腰牌,通過了几道外围的关卡,终于来到赤焰坡下。有人通报进去,烈火旗旗主景素素听說韩云来了,赶紧命人打开关口,接她进去。就在几個月以前,景素素還是红衣堂的堂主,对老成持重的韩云多有倚重。后来她升任烈火旗的旗主,便提名韩云接任红衣堂的堂主。
到了裡面,发现颜祺也在。韩云赶紧上前行礼:“颜旗主。”颜祺笑着說:“好了,都是自己人,不用那些虚礼。再說了,现在素素才是烈火旗的旗主,我只不過是個闲人。你這样叫,让外人听去不好。”景素素问道:“韩云姐,后天才是教主继位大典,你怎么這么早就到了?”韩云看了看旁边的人,欲言又止。景素素赶紧把旁人都打发出去。
韩云這才說道:“彭长老让我們請吴少侠和小灵子上山观礼,小灵子却被人暗中劫走了。现场留下一张纸條,說:要见小灵子,速上挂月峰。吴少侠怀疑是青衣堂的人干的。上一次为了让他们上山,彭长老就让乔三哥带人劫過小灵子一回。吴少侠很着急,跟我們一起来了,现在就在山下。”颜祺听了,心中不悦:“他们干的這叫什么事啊。”景素素說:“這個事我還真不知道。按說他们上山应该经過赤焰坡,要么是故意躲了,要么就是還沒到。”颜祺說:“他们不会让你知道的。一定是绕道去了丘岳旗。人家才是自己人。”
景素素想了一下,說道:“這样,一会你带一套烈火旗的衣裳和腰牌下去,把吴少侠接過来。让他提前换好了,尽量不要惊动旁人。”韩云点头记下。景素素当即命人准备好东西。韩云带着下山去接吴秋遇。
吴秋遇换好衣服,拿着烈火旗的腰牌,跟着韩云一路上山。见到颜祺和景素素,相互打了招呼。
吴秋遇急着问小灵子的下落。颜祺說:“如果真是青衣堂的人把小灵子带来,总坛沒有青衣堂的驻地,他们很可能在丘岳旗。”吴秋遇当即就要去丘岳旗找小灵子。景素素赶忙拦住他:“吴少侠,山上机关重重,你不熟悉地形,千万不要冒险。”颜祺也說:“我和素素会想办法查清楚的。你先安心等待,不要乱闯。”吴秋遇只得暂时忍耐下来,心中却急得不行。
天黑了,吴秋遇又去找景素素问了一遍,還是沒有小灵子的消息。他心裡着急,在屋裡来回走了几趟,忽然停下,决定马上去丘岳旗的驻地寻找小灵子。为了不连累景素素和颜祺,他把烈火旗的衣裳脱下来,换上自己的衣裳,悄悄走出门去。
有烈火旗的属下发现人影,快步跑去向景素素报告:“旗主,刚才有個人影跳下关寨,往南边去了。我們沒追上。”颜祺一惊。景素素对那报信的說:“我知道了,你回去继续巡逻吧。”报信的走了。颜祺說:“一定是吴秋遇不听劝告,私自去丘岳旗找小灵子了。”两個人快步走去吴秋遇的房间,发现吴秋遇果然不在了,那身烈火旗的衣裳就丢在床上。
上一次吴秋遇跟着路桥荫他们从丘岳旗到過赤焰坡,现在对路径多少還有些印象。他摸着黑往丘岳旗的驻地走去。因为景素素和颜祺再三提醒,吴秋遇知道山上机关埋伏很多,因此走路的时候格外小心,也不敢走太快。
已经能远远看见丘岳旗驻地的灯火,吴秋遇不禁加快了脚步。一不留神,脚下踩到一块凸起的石头。就感觉那石头忽然陷了下去,马上有几杆标枪从两旁射了出来。吴秋遇大惊,急忙闪身躲闪。幸亏他身法灵活,反应够快,才把几杆标枪一一躲過。其中有一杆标枪擦着他的肩膀从耳边飞過,把他吓出一身冷汗。
吴秋遇不敢再大意,只得放慢脚步,小心翼翼地往前靠近。丘岳旗的驻地是在烈火旗驻地的外围,因此吴秋遇从赤焰坡過来不需要经過丘岳旗的关口,而是直接从背面靠近。吴秋遇小心避過了巡逻的几伙人,来到一排房屋前面。只有一间屋子是亮着灯的,吴秋遇便悄悄摸到那间屋子的外面。看看近处无人看守,也沒有巡逻的经過這裡,他才沾湿手指,轻轻捅破窗纸,往裡观看。
一個人正在屋中喝闷酒。吴秋遇认得他,正是丘岳旗的旗主连山岳。吴秋遇急着去找小灵子,对连山岳沒什么兴趣,便要转身离开。忽听连山岳在屋中說道:“司马相啊司马相,你原来是青衣堂的堂主,老子是丘岳旗的旗主。說起来你還是我的属下。那几個长老勾心斗角,让你白捡了便宜,侥幸当上教主。论资历,论武功,老子都不服你。都說丘岳旗是司马教主的嫡系,我呸!這么多年,老子得到你什么好处?你就算不感激我以前的提携照顾,论武功论资历,你荐拔我当個长老不過分吧?可是你呢,对老子不闻不问。老子二十多年前就是旗主,到现在還是個旗主。你死了,你死了活该!老子早就盼着你死了!”吴秋遇听到连山岳借着酒劲发牢骚,就暂时留下来多听几句。
连山岳继续說道:“上一次秦长老他们起来反对你,其实老子也做好了准备。嘿嘿,你不知道吧,是老子调换了路桥荫的腰牌,让他追着颜祺较劲。嘿嘿。路桥荫還想着接任教主,我呸!他就是头蠢猪!除了脾气大点儿,他還有什么本事?就会仗着教主的偏袒和大长老的名头大喊大叫。当教主?轮到老子都轮不到他!那一次老子差一点就发难了,后来看到形势不对,老子才忍下来。也幸亏忍下来了,要不就得跟秦长老他们一样倒楣。”吴秋遇颇感以外。原来他也以为丘岳旗是司马教主和路大长老的嫡系,连山岳是教主和路大长老的心腹,想不到他背地裡居然是這么想的,看来司马教主和路大长老确实沒什么威信。
吴秋遇摇了摇头,准备离开,不小心脚下踩到了几块碎石,发出了声响。“谁?谁在外面?”连山岳听到动静,大惊失色,抄起板斧就追了出来。吴秋遇见被人发觉,赶紧抬腿就跑。连山岳隐约看到吴秋遇的背影,大声喊道:“有间细!快来人!”說完,便提着板斧去追赶吴秋遇。附近巡逻的人听到旗主呼喊,也跟着追了過去。
吴秋遇知道今晚已经沒有机会再找小灵子了,只得先回烈火旗暂避。因为后面有人追赶,吴秋遇跑得有点慌乱,脚下也就沒有来时那么小心了,不小心又踩中了机关。几十支箭胡乱射来,让吴秋遇手忙脚乱,好不容易才躲過了。他开始紧张起来:如果快跑,难免又踩中机关,如果慢走,后面的人眼看就要追上来了。
正在为难,忽听前面有人小声招呼道:“跟我来。”吴秋遇听出是颜祺的声音,赶紧快步跟了過去。颜祺带着吴秋遇绕开机关埋伏,来到赤焰坡下。景素素正在关上望着,听到颜祺的暗号,便吩咐打开寨门,带上几個人假装出关巡查。她吩咐手下人分散巡查,然后走到和颜祺约定的地方,让吴秋遇赶紧换上烈火旗的衣裳。准备好了,景素素便招呼众人一起回去,吴秋遇也混在人群之中。
连山岳带着丘岳旗的人追了過来。烈火旗的人在上面大声喝道:“外面是什么人?”连山岳冲着上面大声喊道:“景旗主在嗎?我是连山岳。”上面的人說:“是丘岳旗的连旗主啊。這么晚了,你带人到赤焰坡做什么?”连山岳心中有气,沒想到烈火旗的属下居然敢這么和他說话,但是他现在又不便发作,便大声问道:“你们有沒有看到生人跑到這裡?”关上的人說:“沒有。我們旗主刚刚亲自巡查過,沒有看到有人。”其实连山岳并沒有看到吴秋遇往這边跑,只是凭感觉追到這裡,听到烈火旗的人這样說,也只好带人回去。临走還不忘嘱咐道:“那好。如果有人跑過来,你们不要听他胡說,直接乱箭射死。那是個间细。”
回到住处,吴秋遇沮丧地坐在椅子上。颜祺责怪道:“你真不该去擅闯丘岳旗的驻地。现在打草惊蛇了,咱们還怎么再去那裡找人?”吴秋遇也已经知道错了,连连道歉:“是我不好,我太心急了。”景素素问:“吴少侠,你怎么被他们发现的?”吴秋遇說:“我也不知道小灵子被他们关在哪裡,看到有一间屋子亮着灯,就想着過去看看。结果看到连山岳一個人在喝酒,嘴裡抱怨司马教主沒有提拔他当长老,還說不服气路大长老接任教主,還說上次他也想跟秦长老他们一起发难。我走的时候沒留神,脚下发出声响,被他听到了。”
“等等。”吴秋遇刚才的一句话惊动了颜祺,“连山岳說他上次想跟秦长老他们一起发难?他還說什么了?你详细跟我們說說。”吴秋遇凭印象把自己听到的原原本本地說了出来。颜祺和景素素听了都吃惊不小。颜祺站在屋中来回走了几趟:“连山岳果然居心叵测。我說他上次为什么要调换路桥荫的腰牌,原来他是故意挑起路桥荫和我的矛盾,好方便秦长老他们得手。亏司马教主和路桥荫還那么信任他,把丘岳旗当作嫡系。”景素素问道:“咱们要不要把這件事告诉路大长老和彭玄一长老?”颜祺說:“当然要告诉他们。”景素素担心道:“我就怕他们不信,反倒以为是咱们嫉妒诬陷。”颜祺一听,当即叹了一口气,略显无奈地摇了摇头。她就是因为连山岳的陷害,才被司马相和路桥荫免去了烈火旗旗主的身份,现在去說连山岳的不是,只怕路桥荫很难相信。
吴秋遇想了想,站起身說道:“要不,我去告诉彭大哥?也许他能相信我說的话。”颜祺和景素素相互看了一眼,点了点头。颜祺說:“素素,你带他去见彭玄一吧。我就不出面了。”“好。吴少侠,跟我走吧。”景素素当即带着吴秋遇去见彭玄一。
彭玄一见到吴秋遇,非常高兴:“秋遇兄弟,你终于来了。我還怕来不及通知到你呢。哎,小灵子姑娘呢,怎么沒跟你一起来?”吴秋遇盯着彭玄一說道:“不是你让人把她劫走了嗎?”彭玄一不禁一愣:“秋遇兄弟,此话怎讲啊?”吴秋遇便把在小灵子失踪现场发现的那张纸條递给彭玄一。彭玄一看完了,赶紧解释道:“秋遇兄弟,這個我真不知道,裡面一定有什么误会。”
吴秋遇說:“上次不就是你让乔三哥他们去劫了小灵子逼我上山的嗎?彭大哥,我也不想计较什么,我只想早点见到小灵子。她在哪儿?你快告诉我吧。”彭玄一满脸无辜地說道:“秋遇兄弟。這次我真的沒有派人去劫小灵子。我只是给外八堂各发下两张請柬,让他们无论哪個堂口先看到你们,就把請柬转交给你们,請你们上山。一定是有人擅做主张。秋遇兄弟,你先不要着急,我会尽快查问清楚,让你和小灵子见面。”吴秋遇心裡仍然不信,但是嘴上也不好再說什么。
彭玄一安慰道:“秋遇兄弟,后天就是路大长老接任教主的大典了。我請你和小灵子来,就是为了参加這個典礼。不管是哪個堂口的人把小灵子先請来了,最晚后天你就能见到她。放心吧。”吴秋遇說:“彭大哥,我相信你。你也要說话算话,后天一定要让我见到小灵子。”彭玄一笑着点头道:“好。我說话算话,后天一定让你见到小灵子。景旗主,秋遇兄弟是你们烈火旗接上山的,今晚就先安置在你们那裡吧。秋遇兄弟,等我忙活完了明天的典礼,再好好招呼你和小灵子。”
“彭大哥,還有一件事……”吴秋遇還沒說完,就见又有人进来找彭玄一說事。彭玄一說:“秋遇兄弟你看,我這裡事情太多了,现在不能陪你說话了。你先跟着景旗主回烈火旗休息吧。過两天等我忙完了,一定好好陪你。”說完便转身去处理别的事情。吴秋遇扭头看着景素素。景素素說:“咱们走吧。既然彭长老已经說了,你后天应该就能见到小灵子了。那件事,以后找机会再說吧。”吴秋遇点了点头,又望了一眼彭玄一,跟着景素素出来,往赤焰坡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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