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8章 心中疑惑
小灵子笑了一下:“我說的不是我。我怎么可能让你這样为难呢?我要說的是,曾梓图的所作所为你比我還清楚,他這些年沒少生事,几番挑起武林纷争,一看就是個有野心的。可是,他偏偏又是你家的恩人,救過你父母姐弟。万一将来你娘想让你报恩,曾梓图又让你帮他做那些为害武林的事,到时候你怎么办?”
吴秋遇還从来沒有想過這個問題,不過他心裡倒是很明确,稍稍想了一下便說:“如果真的遇到這种情况,我会跟我娘讲明厉害,我想我娘不会为难我的。”小灵子笑了一下,转過身去說道:“要是你娘让你在這件事和娃娃亲之间非选一個不可呢?”吴秋遇的心裡一下子就乱了。跟曾婉儿的娃娃亲他当然不能接受,他心裡只有小灵子。可是让他去为虎作伥,帮着曾梓图去为害武林、祸害苍生,他心裡当然也過不去。
看到吴秋遇真的为难,小灵子于心不忍,赶紧說道:“想不清楚,就不要想了。也许是我想多了。”說完便迈步走在前面。吴秋遇想不出头绪,摇了摇头,索性真的不再去想,赶紧跟上小灵子。小灵子闷头往前走着,心中暗想:“要是当初我沒有想到帮秋遇哥哥寻找亲人,我和秋遇哥哥也就不会有后来的這些烦恼了。也不知道我帮他找到亲人到底对不对。”吴秋遇看出小灵子仍有心事,但是也不敢乱问,怕再问出让他左右为难的問題来。
经過一個镇子的时候,忽然听到前面有人吵闹,還有小孩的哭声。旁边围了很多人。小灵子拉着吴秋遇快步跑了過去。挤入人群一看,只见一個老妇趴跪在地上流泪哀求:“我求求你,把孩子還给我吧。”一個年轻少妇手裡抱着一個两三岁的孩子,指着地上老妇大声說道:“要不是看你岁数大,我直接拉你去见官!幸亏邻居告诉我,要不然我的孩子就被你拐走了。”那老妇极力对众人辩白道:“那是我家的孩子,我家的孩子!她才是坏人!”那少妇怒视着老妇說:“你還敢說是你家的孩子?我儿子胳膊上有三岔红斑,脚腕上有划伤的痕迹。大伙看看,我說的对不对?”說着把孩子的手脚露出来,让众人观看。众人仔细看過,纷纷点头,开始对地上的老妇指指点点。“你這么大岁数,干什么不好,非要拐人家孩子!你松手!”少妇一脚踢开老妇的手,抱着孩子转身就走。众人纷纷散去。
那老妇浑身颤抖着,已经說不出话来,忽然两眼一番,倒在地上。吴秋遇赶紧上前救治。老妇缓缓苏醒過来,一睁开眼马上哭道:“狗儿,我的狗儿!她抢了我的狗儿!”小灵子扭头看了看那少妇的背影,见她正抱着哭闹的孩子快步离去,不禁一皱眉,快步追了上去。老妇看到那少妇被小灵子拦住,努力从地上站起来,跌跌撞撞地跑了几步,几乎摔倒。吴秋遇赶紧上前扶着她走。
少妇瞪着小灵子:“你干什么?”小灵子說:“事情還沒弄清楚,你不能走。”“這是我家的孩子,关你什么事?滚开!”少妇說着就来推打小灵子。小灵子轻松避過,顺势抓住那少妇的手。這时忽然冲出来一個汉子,挥拳便向小灵子打来。小灵子放开少妇,灵巧一闪,顺势在那汉子的背上一推。那汉子便向前撞出两步,恼羞成怒,回身又向小灵子打来。小灵子一手抓住那男子的手腕,一手按住他的臂弯,用力往他背后一扭,那男子“哎呦”一声便单腿跪在地上。少妇见势不妙,抱着孩子便跑。小灵子把那汉子用力往前推倒,快步追上去抓住少妇的衣领。
那汉子刚刚爬起来,吴秋遇扶着老妇也到了,又一脚将他踹倒。小灵子揪着那少妇回来,让她把孩子放到地上。那孩子马上哭着向老妇跑去。小灵子一踢少妇的腿弯,让她跪在地上,喝问道:“說,到底是怎么回事?”這时又有很多人過来围观。那少妇对着众人說道:“大伙快来帮忙啊,這两個人抢我們的孩子,還打人!”小灵子掏出丐帮八袋长老的木牌,用力顶在她的脖子上:“从现在开始,你每說一句假话,我就再你身上划一道,划满一百道就拉你去见官。看你到了衙门還能不能嘴硬。”那少妇马上就软了:“我說实话,我說实话。”
小灵子命令道:“你大声說,那個到底是谁家的孩子?”少妇怯怯地抬手指着老妇說:“是她……她家的孩子。”小灵子质问道:“那你怎么敢明抢?”少妇說:“我們知道孩子身上的记号,当众抢了,說是我自己的孩子,一般人都信。”围观的众人這才明白刚才上当了。小灵子问:“你怎么知道那孩子身上的记号?”那少妇說:“我們在他家附近转了好几天,也找邻居仔细问過。”吴秋遇也揪起那個汉子问道:“你怎么說?”那汉子不吭声。吴秋遇抓住他的肩膀,暗暗用力。那汉子疼得叫了出来,赶紧說道:“是,是真的!我們再也不敢了!”
小灵子对众人說道:“大伙都听明白了吧?這两個是明抢孩子的惯犯!我們急着赶路,你们谁有空闲的,可以押着他们去衙门领赏。”马上有几個热心人走了上来,义愤地說道:“這样的坏人真该一刀杀了。你们放心去,我們一定把他们送到衙门。”吴秋遇和小灵子又安慰了老妇几句,转身走了。身后传来一片喝彩道谢的声音。
出了镇子,吴秋遇高高兴兴地說道:“灵儿,還是你机灵。咱们又做了一件好事,救了那個孩子。”小灵子却若有所思。吴秋遇见小灵子半天沒有响应,扭头问道:“灵儿,你在想什么?”小灵子停下脚步,看着吴秋遇,忽然问道:“秋遇哥哥,我說一件事,你不要不高兴。”吴秋遇笑道:“想起什么你就說吧,今天這是怎么了?”小灵子迟疑了一下,终于說道:“你說,咱们找到的你娘和那個姐姐……有沒有可能是假的?”吴秋遇一下子愣住,不解地看着小灵子:“为什么会這样想啊?”
小灵子說:“刚才那個女人,胆敢当众抢夺别人的孩子,說是她自己的孩子,凭的就是她事先知道了人家孩子身上的记号。這让我忽然想到,有沒有可能别人事先摸清了你的情况,然后出来冒充你的亲人。”吴秋遇說:“可是,别人为什么要冒充我的亲人啊?”小灵子笑道:“别忘了,你现在可不是一般的人。你是神医济苍生的徒弟,武林至尊的徒孙,武功高强而且精通医道,司马教主和曾梓图都想让你当北冥教的长老呢。”吴秋遇說:“我可不想那样被人看重。只要能跟你在一起,我就满足了。”
小灵子知道吴秋遇說的是真心话,笑了笑,說道:“现在咱们把先前认为是相认证据的东西一样一样理一下,看看别人是不是都有机会知道。”吴秋遇一边想着一边說道:“首先是我身上的记号,左边锁骨下的三颗痦子。然后是姐姐和我一样的铜锁,還有包裹我的小棉被。再有就是坏人带着从村裡拐走的孩子逃到五台山,而我是在山上被师祖爷爷抱回的,時間也一致。”小灵子问:“就這些?你再好好想一想,還有沒有别的?”吴秋遇又认真想了一下,摇了摇头:“沒有了。”
小灵子闷头思考了一会,忽然說道:“秋遇哥哥,我觉得這些都算不上是秘密,如果别人想知道,都是有可能知道的。”吴秋遇不解地看着小灵子。小灵子說:“现在至少有两個人,要想找人冒充你的亲人,是完全能够做到的。”吴秋遇惊讶地问道:“哪两個人?”小灵子說:“其中一個就是我。我要想给你安排一窝亲人,按照你刚才說的情况,很容易就能办到。”吴秋遇愣愣地看着小灵子。小灵子笑道:“当然了,我是不会那样做的。虽然我很想帮你找到亲人,但是绝不会安排假的来哄你开心。那几天你也看到了,你娘和那位姐姐并不怎么喜歡我。不過你可以想想,我是不是都可以办到。你的经历,都跟我仔细說過了,我当然知道你是从哪裡抱回来的。我要想知道你身上的记号呢,只要偷偷看一下就可以了。至于铜锁和小被,只要我去小屋看一下,应该也有机会看到。”
吴秋遇点了点头,问小灵子:“那另外一個人是谁?”小灵子說:“曾梓图或是曾家兄妹中的任何一個人,不過曾梓图的可能性最大。”吴秋遇疑惑地问道:“为什么?咱们虽然跟曾家的人打過几次交道,他们也不可能像你一样了解我的過去呀?”小灵子說:“现在咱们就设想一下,假如是曾梓图为了拉拢你,要找人冒充你的亲人,看他有沒有机会办到。”吴秋遇自己想了一下,觉得沒有什么头绪,就抬头看着小灵子。
小灵子认真分析道:“首先說你身上的记号。你和如梦姐姐从海外回来那次,与如梦姐姐失散以后,你以为我也死了,因为心情不好,献血救人的时候失血過多,昏倒街头,被曾婉儿带回蓟州。你昏迷了好多天,他们有沒有给你换過衣服?有沒有可能看過你的身体?”吴秋遇說:“那应该都是秋香姐做的事,别人应该不会……”小灵子笑道:“曾梓图要想了解,只需找秋香一问就知道了。或者他亲自去看一下也很方便。”吴秋遇点了点头,觉得曾梓图确实有這個机会。
小灵子继续分析道:“再說你的铜锁和小被,一直留在后山小屋裡,任何知道你在那裡住過的人只要過去一看,就能知道那是你用過的东西。一行师兄說,那個神秘的妇人后来又去找過你,结果当天夜裡那间小屋就不明不白的失火了,所有的东西都烧沒了。那小被是棉的,烧成灰烬很正常。可是铜锁呢,不至于也被烧化了吧?就算是变了形有所损坏,也不至于找不到啊。我特意在那裡仔细找過,根本就沒有铜锁的任何痕迹。”吴秋遇想了想当时的情形,确实有些奇怪。
小灵子继续說道:“后来在八间房,你娘拿出一只铜锁,說是你姐姐的。你再仔细想一想,那只铜锁跟你的那個到底有沒有什么不同?還是根本就是同一個?”吴秋遇认真回想了一下,說道:“我当时仔细看過,好像跟我那個真是一模一样,就连上面的划痕都一样。那是我小时候不小心在石头上磕碰的。”小灵子說:“這就对了,我怀疑根本就是有人把你的小被和铜锁偷了,然后故意放火。這样别人知道你用過的小被样式,存有一只一模一样的铜锁就很容易。”
吴秋遇仍然不愿接受這样的现实:“可是我被师祖爷爷抱回寺裡的時間和地方,和他们家裡丢失孩子的時間以及坏人抛弃孩子的地方也吻合呀。”小灵子說:“這個就更好办了。一行师兄不是說么,那個妇人去寺裡仔细打听過你小时候的情况。只要大致有個眉目,回来在周围一打听,找到丢失孩子的几個人家還不容易?将近二十年前的事情,谁還能记得那么清楚?有人說什么也就是什么了。”
吴秋遇說:“你說的是对,可是我并沒有跟曾家的人說過我在五台山长大,他们怎么会想到找人去佛光寺打听我的情况呢?”小灵子笑道:“你忘了当年北冥教那几個人是怎么找到你和你师父的了?无际大师误把你师父当作从佛光寺把你拐走的丁大哥,结果被你师父打了一掌。曾梓图都能知道打伤无际大师的是你师父,当然也能知道神医济苍生的徒弟就是当年的那個小和尚。”吴秋遇点了点头。小灵子继续說道:“其实還有更直接的。他们要想知道你的来历,只要问问如梦姐姐就好了。如梦姐姐一直叫你一心哥哥,难道曾家兄妹不会问她原因?只怕一提到你,如梦姐姐一高兴,就什么都說了。”吴秋遇想了想,确实有這個可能。
可是吴秋遇還有一点想不明白,于是說道:“咱们是在扬州看到涛儿母子的时候,才忽然想起要帮我寻找亲人。他们怎么会想到提前安排好了,等着我去找呢?”小灵子說:“這個不是咱们忽然想到去找,而是有人引诱咱们去找。”吴秋遇不明白。小灵子解释道:“你想想,一户人家十几年前丢了孩子,這么多年都沒去找,過了将近二十年,還会再去当初丢孩子的地方找嗎?”吴秋遇想了想,觉得是有些不合常理。
小灵子继续說道:“按一行师兄所說,第一次有人去寺裡打听你的情况,還是在五台山擂台比武之前。那时候你正好跟曾婉儿一起来山西找我,曾梓图应该能算到你会到五台山,所以才弄出一個妇人寻找当年丢失孩儿的戏码来,就是为了让你日后顺着這個线索去寻亲的。要不是因为有了那個事,咱们怎么可能想到寻亲的事?”吴秋遇点了点头,觉得确实如此。
小灵子說:“秋遇哥哥,我說了你别不高兴,我觉得咱们找到的你娘和那個姐姐,很有可能都是假的,很有可能都是曾梓图安排的。”吴秋遇說:“他为什么要那样做呀?”小灵子說:“他先前很多次计划都被你意外撞见给搅了,早就知道你的本事。他那么有野心的人,当然希望身边有你這样的人为他所用,所以才要千方百计地拉拢你。本来是指望曾婉儿能拉住你,见你不动心,他便想出這么一個主意。别人的话你可以不听,娘亲的话你总要听吧。于是他就给你安排一個娘,通過她来控制你。”吴秋遇惊诧道:“真的会是這样?”
小灵子說:“你想想,自从你娘出现之后,都发生了什么事?先是让你知道曾梓图是你们全家的大恩人,然后一個娃娃亲又把你跟曾婉儿拴到了一起。這两件事对谁最有利?当然是曾梓图。”吴秋遇陷入沉默。小灵子继续說道:“彭大哥派人寻我們上山观礼,应该是真心的。上一次挂月峰之乱,就因为你出手帮忙,還打了曾梓图一掌,才帮司马教主稳定了局面。那這次灰衣堂的吴起他们为什么也要劫我上山,還把你娘和姐姐也接過去?他们把你引上挂月峰,岂不是自找麻烦嗎?”吴秋遇当时就糊涂了,愣愣地看着小灵子。
小灵子說:“他们之所以敢這么做,說明曾梓图早就心中有数,知道你這次不会出手。你這次果然沒有出手,不就是顾忌他是你们全家的恩人嗎?吴起他们对我和你娘她们倒是很客气,不曾有半点慢待。别忘了,咱们上一次可是得罪過吴起他们的,如果不是曾梓图授意,他们会对我們那么友好?這一切都說明,曾梓图早就知道你找到了你娘,而且你娘已经跟你說了曾梓图是你们全家的恩人,料定你這次不会破坏他的好事,還会被迫接受他的任命。秋遇哥哥,你好好想想,我說的這一切,有沒有可能?”
好不容易才找到的亲人,母亲和姐姐,难道都是假的?吴秋遇虽然知道小灵子的分析很有道理,但是心裡却仍然不愿接受。小灵子知道吴秋遇此刻心裡不好受,于是轻声安慰道:“秋遇哥哥,你也不用急着难過,我這也都只是猜测。等咱们见到你娘和姐姐,好好问问他们,說不定是我想多了呢。”吴秋遇看着小灵子,微微点了点头。
吴秋遇急于知道结果,所以脚步就快了许多。小灵子跟吴秋遇学過追风架子,倒也還能跟得上。一路上都很顺利,二人很快到达五台县。到了八间房一看,梁家的大门关着,還上了锁。找邻居一问才知道,母女二人自从九月初被人接走以后,一直就沒有回来過。
吴秋遇开始担心。小灵子安慰道:“秋遇哥哥你先别着急。也许只是曾家的人留她们多住些日子。或者她们是想等着咱们一起回来。我想她们可能還在曾家,咱们去蓟州看看。”吴秋遇点了点头。
两個人当即离开八间房,赶奔蓟州。路上先后遇见几伙江湖人物,看样子也都是接到北冥教的邀請,去蓟州赴约的。
吴秋遇和小灵子风尘仆仆赶到蓟州。进城之前,小灵子忽然拉住吴秋遇:“秋遇哥哥等一下。也不知道海岛上那些人逃回来沒有,咱们不能贸然进去。先找地方装扮一下。”吴秋遇当即跟着小灵子走到一個僻静的地方。二人装扮好了,才转出来,放心地走进城去。
到了曾家附近,小灵子低声說道:“要想知道真假,咱们不能直接去问你娘和姐姐。如果她们真是假的,必然早就准备好了各种說辞对付你的质疑。”吴秋遇问:“那我应该怎么办?”小灵子說:“咱们先想办法弄清原来的疑问,看看我說的那些情况是不是真的发生過。”吴秋遇還是不太明白。小灵子說:“我的意思是,查清楚曾梓图有沒有刻意关注過你的细节、打探過你的隐私。”吴秋遇点了点头,忽然又有些为难:“咱们這個样子恐怕不便进入曾府。”小灵子說:“咱们不用急着进入曾府,免得惊动他们。先不說能否查出你娘和姐姐的真假,就是让曾家父子知道咱们从海岛回来了也会平添很多麻烦。”吴秋遇点了点头。
忽见丫鬟秋香带着另外一個小丫鬟从曾府大门走了出来。小灵子惊喜道:“她们出来得正好。咱们先找秋香问问。”吴秋遇当即就要走過去。小灵子赶紧拉住他,在他耳边小声說了几句。吴秋遇愣了一下,点了点头。两個人便悄悄尾随两個丫鬟离开曾府。
秋香带着那個小丫鬟来到一家胭脂铺门口。她让小丫鬟先进去给小姐挑胭脂,自己停在外面欣赏门口旁边的盆景,想着回去如何照样子修剪。小灵子忽然冲過去,一把夺了秋香手裡的钱袋,撒腿就跑。秋香惊叫一声,赶紧去追。
小灵子闪身钻进一條小巷。秋香在巷子外面犹豫了一下,還是小心翼翼地走了进去,见对面那個抢她钱袋的人正在笑嘻嘻看着她,她停下脚步,大声說道:“快把钱袋還我!”小灵子轻轻把钱袋丢给秋香。秋香伸手接了,愣愣地看着小灵子。小灵子回头叫道:“秋遇哥哥,出来吧。”吴秋遇从角落裡转出来,开口叫了一声“秋香姐”。秋香不禁愣了一下,她刚才听到小灵子喊“秋遇哥哥”,也听到吴秋遇叫她“秋香姐”,只是怎么也沒有认出他们来。
吴秋遇和小灵子轻轻揭去头上的伪装。秋香這才认出他们,惊讶地說道:“是你们?你们怎么……怎么扮成這個样子?”吴秋遇急切地上前问道:“秋香姐,我娘和姐姐還在府裡嗎?”秋香說:“在呀。那天你们忽然就走了,你娘她们可着急了,還有我們小姐。四处找你们呢?這些天你们都去哪儿了?”小灵子說:“我們被坏人盯上了,不想牵连曾府和秋遇哥哥的亲人,所以只好离开曾府躲起来。因为又不敢暴露行踪,這才打扮成现在這個样子。”秋香知道他们都是江湖中人,自己不懂江湖上的那些事,也就沒有再问。
秋香忽然问道:“你们把我带到這来,是不是有话要让我带回府裡?”小灵子摇了摇头說:“不是。我們有事想问问秋香姐。”秋香问:“什么事?”小灵子說:“以前秋遇哥哥在曾府养病的日子,多亏了秋香姐细心照顾,秋遇哥哥非常感激。我們想问问,除了秋香姐以外,還有沒有别的人照顾過秋遇哥哥?”秋香笑嘻嘻问道:“你是想說我們小姐嗎?我們小姐倒是经常来看秋遇公子,但是从来不敢在他醒着的时候来,怕他闹着要走。”小灵子道:“也就是說,秋遇哥哥這边一直都是由秋香姐一個人照顾?”秋香說:“算是吧。其实我只是听从小姐安排。你们要感谢,应该感谢我們小姐。”
小灵子假装漫不经心地问道:“秋香姐给秋遇哥哥换過衣服吧,有沒有看過他身上?”秋香看了一眼吴秋遇,慌忙說道:“我只是给他换衣服,绝对沒有半点别的事。就算无意中看到了,也是……”小灵子见她如此紧张,赶紧解释:“秋香姐对不起,是我刚才沒有问好。我不是那個意思。其实我是想问,你有沒有留意秋遇哥哥身上有什么记号?”秋香稍稍平静了一下,想了想,說道:“你是說,他肩膀下面……”說到這裡她忽然很羞涩,偷偷看了一眼吴秋遇,不好意思再說下去。
不過小灵子已经知道,秋香确实注意到吴秋遇锁骨下面的三颗痦子,于是问道:“那你有沒有跟别人說起過他身上的這個记号?”秋香连忙摇头:“沒有沒有。”小灵子追问:“跟你们小姐也沒說過?”秋香仍是摇头:“沒有。我知道小姐心裡喜歡秋遇公子,怎么敢让她知道我……”說到這裡,秋香的脸都有些红了。小灵子继续问道:“那你们小姐有沒有看過秋遇哥哥身上的记号?”秋香說:“应该是沒有。怎么了?秋遇公子身上的记号,不愿意让我們小姐看到嗎?”
小灵子笑了一下,說:“沒有啦。哎,秋香姐,听說你们老爷非常欣赏秋遇哥哥。在秋遇哥哥昏迷的时候,你们老爷有沒有来看過他?”秋香說:“应该沒有吧,反正我在的时候沒有看他来過。我們小姐把秋遇公子带回府裡的时候,并沒有惊动太多人,也特意嘱咐看门的家丁不要告诉老爷。”小灵子问:“你是一直陪在秋遇哥哥身边嗎?有沒有可能你不在的时候你们老爷来看過秋遇哥哥?”秋香說:“這個我就說不好了。毕竟我還有一半時間要回去伺候小姐,沒有一直在秋遇公子屋裡。如果我們老爷知道秋遇公子在,過来看看他也有可能。不過我沒有遇见過,也沒听老爷和小姐提起過。”小灵子点了点头。
秋香忽然问道:“你怎么会忽然想起问這個?有什么事嗎?”小灵子笑嘻嘻摇头道:“沒有。我只是跟秋遇哥哥开玩笑,打赌說有几個人看過他的身体。我担心秋遇哥哥蒙我,所以让秋香姐做個旁证。”秋香疑惑地看了看吴秋遇。吴秋遇沒想到小灵子会那样說,自己又不会撒谎,只得憨憨地笑。
秋香說:“你们跟我一起回去吧。秋遇公子的母亲和姐姐,還有我們小姐,见不到你们,她们都很着急。”小灵子笑道:“是见不到秋遇哥哥她们才着急吧。我想她们并不希望见到我。”秋香尴尬地笑了笑,沒說什么。小灵子說:“秋香姐,我开玩笑的。今天我們就不跟你回去了。你回去也不要别人說见過我們。”秋香不解地看着小灵子。小灵子說:“我刚才不是說了嘛,有坏人在盯着我們,我們不想连累秋遇哥哥他娘和姐姐,也不想连累曾府。等我們甩掉了坏人,自然就会回去。你回去千万不要跟别人說,你们小姐知道了,一定会带人出来寻找,到时候反而把我們暴露了,对你们小姐也沒有好处。”秋香信以为真,点头记下:“好,我知道了。”
“多谢秋香姐。”小灵子說完,又帮着吴秋遇重做伪装。秋香在旁边惊奇地看着他们。小灵子和吴秋遇弄完了,一起把秋香送出巷子口。這时那個小丫鬟刚好找了過来。小灵子赶紧拉着吴秋遇躲进巷子。小丫鬟问道:“秋香姐,你刚才去哪了?我已经给小姐挑好了胭脂,付钱的时候才发现你不在。”秋香說:“我想着你沒那么快,随便在街上走走。”小丫鬟說:“那咱们快去拿胭脂吧。”“好。”秋香回头往巷子口望了一眼,也沒看到吴秋遇和小灵子,便跟着小丫鬟一起走了。
小灵子对吴秋遇說:“秋香姐显然已经看過你身上的记号。曾梓图是否偷偷来看過你,现在還不好說,但是不排除有這個可能。”吴秋遇刚才从秋香嘴裡知道,他娘和姐姐仍在曾府,心裡踏实了不少,于是问道:“那咱们接下来去哪儿?”小灵子說:“曾可以已经回到了蓟州,那如梦姐姐一定也来了,我想她应该是和卢夫人住在一起。咱们现在去找如梦姐姐,问问她有沒有跟别人說過你小时候的事。”吴秋遇也想见见柳如梦,于是便欣然点头。
吴秋遇和小竹林最先想到的就是小竹林后面的那個院落,他们很快找到了那裡,上前敲门。裡面有人问道:“谁呀?”是曾婉儿奶娘的声音。小灵子大声說道:“我們是如梦姐姐的朋友。听說她回来了,我們想见见她。”奶娘說:“你们稍等一下,我先去告诉如梦姑娘一声。”小灵子猜的沒错。柳如梦果然到了蓟州,跟卢夫人住在一起。她们又住回了這裡。毕竟這裡的机关最为完备,卢夫人也并不知道司马相在這個院子裡中埋伏被擒的事。
很快听到裡面有轻快的脚步声,开门之前,裡面的人轻声问道:“是小灵子嗎?”小灵子說:“如梦姐姐,是我,秋遇哥哥也在。”门开了,柳如梦惊喜地跨出门来。看到小灵子和吴秋遇现在的样子,柳如梦沒认出来,当时就愣在那裡。小灵子示意吴秋遇一起揭下头上的伪装。吴秋遇這才想起来,赶紧露出本来面目,上前一步:“如梦,是我。”
柳如梦激动地叫了声“一心哥哥”,就要上前拥抱,但是忽然意识到小灵子還在旁边,赶紧停下,显得有些尴尬和羞涩。吴秋遇也很激动:“如梦,你果然在這!這些日子,你還好吧?”柳如梦点了一下头:“嗯,我很好。”小灵子往门裡望了一眼,小声說道:“如梦姐姐,我們有些事情想问问你。這裡說话不方便,我們到小竹林去說吧。”“嗯。好。”柳如梦轻轻把门关上,跟着小灵子和吴秋遇向小竹林走去。
到了小竹林。柳如梦问:“一心哥哥,你们什么时候到的蓟州?”吴秋遇說:“我們前些日子就来了,后来又离开,今天刚刚又回来。”柳如梦听得一头雾水。小灵子說:“是這样的,我們从镇江离开以后,去了山西。听說有人去佛光寺找過秋遇哥哥,想到有可能跟秋遇哥哥的身世有关,就四处寻找。后来真的找到一户人家,說十几年前丢過孩子。经過一番比对,秋遇哥哥认了他娘和姐姐。”柳如梦惊奇地看着吴秋遇:“是真的嗎,秋遇哥哥?”吴秋遇点了点头。柳如梦惊喜道:“太好了!原来你一直以为自己是個孤儿,现在不仅找到了娘,還有一個姐姐。真是太好了!有机会,我一定去见见她们!”吴秋遇說:“好。她们就(在)……”小灵子赶紧打断他:“秋遇哥哥你看,如梦姐姐知道你找到了娘亲,她多高兴。”吴秋遇愣愣地看了看小灵子,沒有再說下去。
柳如梦忽然问道:“哎,那你们怎么到蓟州来了?伯母她们也来了嗎?”吴秋遇刚要回答。小灵子赶紧抢着說道:“不瞒姐姐,我现在還不能确定,那是不是秋遇哥哥的母亲和姐姐。”柳如梦疑惑地看了看小灵子,又看了看吴秋遇。小灵子說:“虽然咱们都非常希望秋遇哥哥找到他的亲人,但是我又担心秋遇哥哥会上当,所以有些事情想請姐姐帮忙核实一下。”柳如梦說:“什么事啊?我知道的嗎?如果我知道,一定会帮一心哥哥。”
小灵子說:“姐姐有沒有跟曾家兄妹說起過秋遇哥哥小时候的事?”柳如梦问:“你指什么?”小灵子說:“比如他从小在五台山长大,是佛光寺的小和尚。”柳如梦稍稍想了一下,說:“应该是說過一些吧。因为我伤心的时候一直念叨‘一心哥哥’,他们问起来,我可能就說了。”小灵子问:“姐姐都跟他们說過些什么?”柳如梦說:“這個我也记不清了。怎么了?這件事跟他们有关系嗎?”小灵子說:“因为能够让秋遇哥哥相信那是他娘和姐姐的证据,我怀疑别人也可能知道,例如曾家的人。曾婉儿一直纠缠秋遇哥哥,她爹也非常看重秋遇哥哥的人品和武功,想让秋遇哥哥追随他。我怕是他们知道了秋遇哥哥小时候的事,找人假冒他的亲人,哄骗秋遇哥哥。”
柳如梦认真想了一下,說道:“可能我确实跟他们說了很多。我也知道婉儿对一心哥哥的心思。不過,上次在镇江,秋遇哥哥打赢了擂台,救了婉儿,曾公子他们已经答应不再……不再干擾一心哥哥。這些天,我一直跟他们在一起,他们好像也沒有机会算计一心哥哥呀。”小灵子說:“如果要算计,也是很早就开始算计了,绝不是這几天的事。”柳如梦:“我看得出来,一心哥哥走了,婉儿虽然很难過,但是也知道一心哥哥的心不在她那裡,她也非常感激一心哥哥打擂帮忙,像是真的决定放弃了。你们会不会是想多了?”
小灵子說:“如梦姐姐,我這样說吧。自从找到秋遇哥哥的娘和姐姐以后,她们先是提到全家人被曾公子他爹救過,說曾老爷是他们全家的大恩人,让秋遇哥哥一定要尽心报答。后来又說秋遇哥哥和曾婉儿小时候订過娃娃亲,让秋遇哥哥务必履行承诺,和曾婉儿成亲。”柳如梦惊讶道:“有這样的事儿?”小灵子說:“姐姐也觉得這件事很奇怪吧?秋遇哥哥的娘亲和姐姐出现以后,他们跟秋遇哥哥說過的话,对曾婉儿、对她爹都是太有利了。我怎么想都像是曾家的人设下的圈套,要把秋遇哥哥拢络住。”
柳如梦也觉得有些太不可思议了,闷头想了一会,也终究沒什么想法,于是问道:“那你们希望怎么核实?我能做些什么?”小灵子說:“曾家父子都是很有心机的人,曾婉儿虽然人不坏,但是毕竟一直希望得到秋遇哥哥,他们的话都不可信。我知道卢夫人是個好人,她应该不会說谎。所以我想請姐姐找机会问一下卢夫人,看到底有沒有娃娃亲的事儿。”柳如梦点了点头:“嗯,這個我可以去问。我也不希望秋遇哥哥被人骗了。”小灵子欣喜道:“谢谢如梦姐姐。”柳如梦看了一眼吴秋遇,轻声說道:“在我心裡,一心哥哥永远是我最亲的人。我也不希望他被人欺骗,不希望他受到一点伤害。”吴秋遇听了,心中感动,不由得往前走了半步。柳如梦也深情地望着吴秋遇。
“你们好久不见了,多聊一会吧。我去那边转转。”小灵子說完,也不等二人說话,便转身走开了。柳如梦看着小灵子走远,怦怦心跳着站了一会,终于往前走了一步,轻轻把头靠在吴秋遇的胸前。她虽然为了不拖累吴秋遇,已经决定跟他分开,但是心中毕竟仍有许多不舍。吴秋遇稍稍迟疑了一下,也抬手把柳如梦轻轻搂住。在他心裡,柳如梦仍然是小时候的那個香儿妹妹。两個人谁也沒說话,就那样轻轻抱在一起默默地站着。過了一会,柳如梦直起身子,轻声說道:“一心哥哥,我回去就想办法问清楚,你明天這個时候還来找我。”吴秋遇点了点头。柳如梦轻轻理了一下鬓角的头发,对吴秋遇說:“你快去找小灵子吧。我也该进去了,不然义母该担心了。”說完便转身走出了小竹林。
吴秋遇一直望着柳如梦的身影走进大门,才赶紧转身去找小灵子。其实小灵子也沒有走出多远,低着头,正在无聊地用脚踩碾着地面的草根。听到脚步声,小灵子抬起头,见是吴秋遇一個人走過来,开口问道:“如梦姐姐呢?”吴秋遇說:“她回去了,說会尽快想办法问清楚,让我們明天這個时候還来找她。”小灵子說:“到了明天,也许就能知道事情的真假了。”吴秋遇轻轻点了一下头,心中却有些许不安。
当晚二人住在渔阳客栈。吴秋遇辗转反侧,心中忐忑,甚至有些烦乱。万一母亲和姐姐是假的,那自己就是白欢喜了一场。可如果她们是真的,自己又将如何說服她们,推掉跟曾婉儿的娃娃亲,并且不要答应帮助曾梓图实现野心呢?
第二天,小灵子說想在城裡逛逛,吃些当地的特色小吃。吴秋遇就陪她一起出门。小灵子饶有兴趣地這裡瞅瞅,那裡看看。看到好玩的东西上前摸一下,问几句;发现特殊的东西,买几個,尝一尝。吴秋遇却心不在焉地在她后面默默地跟着,心裡只想着柳如梦今天会带来怎样的消息。
小灵子买了两枝糖葫芦,高高兴兴地回头把其中一枝递给吴秋遇,发现吴秋遇正在低头发呆,赶紧收起糖葫芦,轻声问道:“秋遇哥哥,你怎么了?是不是有点担心如梦姐姐那边的消息?”吴秋遇轻轻点了点头。小灵子說:“你先不要想那么多了。咱们去翠屏湖边走走吧。”說完,她把两枝糖葫芦插回去,拉着吴秋遇的手转身离开。卖糖葫芦的在他们身后喊道:“姑娘,你不要啦?那退你钱。”小灵子回头說:“不用了。一会见到想要的小孩儿,你送给他们好了。”“好嘞。”卖糖葫芦的应了一声,继续吆喝,“冰糖葫芦!”
小灵子一路安慰着,两個人来到翠屏湖边。望着宽阔的水面,吴秋遇的心情稍稍平静了一些。头上的伪装显得有些憋闷,两個人看周围沒人,便轻轻卸去伪装,沿着湖边随心漫步。
忽然从旁边的石堆后面闪出一個人来,站在他们面前,拱手說道:“敢问二位可是吴秋遇少侠和小灵子姑娘?”吴秋遇愣愣地看着他,轻轻点了点头。小灵子警惕地问道:“你是谁?怎么会认得我們?”那個人笑道:“姑娘不必紧张。我是受人所托,来請你们两位。”小灵子问:“是谁?谁要见我們?”那個人只是說:“是两位的故人,一会见到你们就知道了。就在前面的翠屏山,离此不远。两位請跟我来。”說着便转身在前面带路。吴秋遇和小灵子相互看了一眼,虽然心中充满疑问,但還是跟着他去了。
那個人带着吴秋遇和小灵子走进翠屏山,来到一处小院。忽听茅屋中有人大声喝道:“什么人?”那個人高声說道:“是我。我把吴少侠和小灵子姑娘請来了。”很快就见屋裡走出两個人来,竟是日前从挂月峰出走的路桥荫和彭玄一。吴秋遇和小灵子都不禁愣住。彭玄一快步上前說道:“秋遇兄弟,小灵子,又看到你们太好了。”路桥荫也走了過来,跟吴秋遇和小灵子打了招呼。
吴秋遇惊讶道:“彭大哥,路大长老,你们怎么在這?”彭玄一叹了一口气,說道:“曾梓图当了教主,我們不愿与他共事,又不忍看着北冥教被他败坏,所以就沒有走远。颜祺送我們离开挂月峰以后,我和路大长老商量了一下,想着先在這裡隐居下来,暗中监视,看看曾梓图到底要把北冥教怎么样。”提起挂月峰的事,吴秋遇有些尴尬:“彭大哥,那天我……”彭玄一摆手道:“秋遇兄弟,你用不着自责。你不出手是对的。那天有两個老怪物在场,你就算想帮忙,也不一定有胜算。我們也不希望你无故受伤。”路桥荫也說:“事情已经這样了,我們怨不着别人。都只怪我太糊涂,沒有听进颜祺的建议,让曾梓图带人钻了空子。秋遇兄弟,你以前帮過我們,我們心裡始终是感激的。”吴秋遇尴尬地笑了笑,沒再說什么。
小灵子看了看旁边的那個陌生人。彭玄一赶紧介绍道:“哦,這位是本教的青龙使,龙道生。你们来的路上,他沒有自己介绍嗎?”龙道生笑道:“我怕他们信不過我,所以就沒急着說。”小灵子說:“原来你就是青龙使啊,我只见過另外三個巡查使,从来沒见過你。北冥教新教主继位,你都沒有去捧场。”龙道生苦笑着說道:“我那时发觉曾家的人有异动,准备回山报信的时候,被一伙人缠住,所以沒能及时赶回去。等我打发了那伙人,正好遇见路大长老他们下山,這才把他们接到這裡。”
吴秋遇问:“彭大哥,你们怎么想到我們会来翠屏湖?”彭玄一說:“我們当然想不到這個。但是我們收到乔三哥暗中传来的消息,知道你们已经被迫接受了曾梓图的安排,并且离开了挂月峰。于是安排青龙使和康奇堂主留意你们的行踪。”小灵子四下看了看,忽然问道:“哎,对了,那位康奇堂主呢?他不是跟你们一起下山的嗎?”彭玄一說:“他去八仙山了。曾梓图邀請了各大门派的人在八仙山聚集,說要搞個什么武林会盟。康奇去那裡察看动静了。”小灵子說:“难怪我們在蓟州城裡沒有看到各门各派的人,原来从各地赶来的人都到八仙山去了。”
路桥荫說:“秋遇兄弟,我知道你是個正直之人,断不会与曾梓图同流合污。這一次会盟,我担心曾梓图要搞什么阴谋,万一他野心太大,毁了北冥教不說,還会危及武林其他门派。所以我們想恳請秋遇兄弟留下来,一起监视曾梓图的动静。万一他真的有什么阴谋,也好帮忙阻止。”彭玄一也說:“是啊,秋遇兄弟。如今司马教主仙逝,路大长老受伤,眼下也只有你有這個能力了。”
吴秋遇一时沒有主意,其实他已经不愿意再卷入江湖中的事了,只想確認了母亲和姐姐的真假,以后跟小灵子在一起好好過日子。小灵子开口說道:“路大长老,彭大哥,你们有所不知。秋遇哥哥已经找到他失散多年的亲人,我們這次来蓟州,原本就是要跟他的亲人团聚的。你们說的事,我們恐怕帮不上忙了。”路桥荫和彭玄一都有些惊讶,只道是小灵子的推脱之词,于是都望着吴秋遇。吴秋遇点头道:“是真的。我們找到了我娘還有姐姐,他们也来了蓟州,我們接上他们就要回山西了。”
彭玄一有些失望,但是又不好勉强,不禁轻轻叹了一口气。路桥荫淡淡說道:“既然如此,那我們也不便勉强。秋遇兄弟自去過自己的自在日子吧,北冥教的安危原本也与你们无关。青龙使,你替我送送他们。”說完,便转身进了屋子。彭玄一有些尴尬,但也不好多說什么。龙道生說:“两位請吧。我原路送你们出去。”
吴秋遇和小灵子与彭玄一道了别,跟着龙道生走出了院子。彭玄一望着他们的背影,无奈地摇了摇头,赶紧进屋去安慰路桥荫。到了翠屏湖,龙道生告辞离去。吴秋遇和小灵子直奔城中小竹林。
到了那裡,吴秋遇正要上前敲门,却惊讶地发现:大门上了锁。小灵子惊叫道:“坏了,一定是曾家父子知道咱们来過,提前把如梦姐姐安置到别处去了。”吴秋遇心裡焦急,眉头紧锁,不安地扒着门缝往裡看着。小灵子說:“秋遇哥哥,别看了,大门都锁了,裡面应该沒人了。看来曾家父子果然心裡有鬼。咱们干脆直接到曾府去,看看能否问出破绽。”吴秋遇点了点头。两個人便穿過小竹林,向曾府走去。
到了曾府一看,他们更加惊讶。原来,曾府也是大门紧闭,铁锁横挂。找附近的人一打听才知道,清早一上街就看到曾家的大门是锁着的,再也沒看到有人进出過。吴秋遇和小灵子同时意识到:這种情形和第一次北冥教总坛动乱之前的情形太像了,看来一定又有要什么大事发生!
吴秋遇和小灵子在那裡发了一会呆。小灵子說:“秋遇哥哥,咱们也去八仙山看看吧。既然是曾梓图邀請各大门派的人在那裡会盟,曾家的人一定会出现在那裡。”吴秋遇点了点头。两個人觉得已经沒有必要再伪装下去,便恢复了本来面目,向东出城,赶奔八仙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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