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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36章 公子纠结

作者:朱太河
蒙昆正要对陈康下手,忽听有人在洞口叫道:“且慢!”

  說话的是祁少城。祁少城陪着曾婉儿在山庄中寻找奇妙去处,找到這裡,正撞见蒙昆等人要行凶,于是出声阻止。

  蒙昆见是山庄的少主人来了,自然不好再动手,虽然心有不甘,也只得暂且把匕首收了,站到一旁。

  鲁啸等人见曾婉儿也来了,忙迎上去:“大小姐。”

  曾婉儿问道:“你们在這裡做什么?”

  鲁啸等人一时无言以对。

  曾婉儿說:“咱们是山庄的客人,怎么能在别人家裡放肆?不是我哥哥叫你们来的吧?”

  柯老三连忙摇头道:“不是不是,這件事公子根本不知道。還望大小姐不要跟公子說起。”

  曾婉儿說:“既然你们還沒惹出大祸,我就当沒看见。你们赶紧去吧,回去晚了,哥哥找不到你们,问起来,可沒人能替你们瞒得住。”

  鲁啸是曾婉儿的保镖,自然要听她的。柯老三怕她把這事告诉曾可以,也是心中惶恐。二人急忙去拉了蒙昆往外走。蒙昆心有不甘,恨恨地瞪了陈康和丘壑几眼。

  三個人出了石洞,匆匆去了。

  祁少城過去,把陈康扶坐起来。丘壑看着二人,心存感激。

  陈康认出了曾婉儿,在朔州城外相见时,她還是女扮男装,于是惊讶地說了一句:“原来你是女的。”

  曾婉儿点头笑了一下,說:“他们沒伤到你吧?”

  陈康說:“幸亏你们来得及时,我沒事。”

  祁少城在一旁问道:“你们认识?”

  陈康說:“我們刚见到她时,她還是位公子。再次见面,沒想到变成姑娘了。哈哈。”

  曾婉儿也笑了,对祁少城說:“公子,他们也是好人。你帮他们把链子卸了吧。”

  祁少城說:“那是自然。”他拿起陈康身上的链子和锁头看了看,不禁皱眉:“我沒有钥匙,得去找家父要来,才好帮两位脱身。”

  丘壑道:“公子,我們知道你是好心。只是要惊动令尊,我看就不必了。”

  祁少城一愣:“怎么,有何不妥么?”

  陈康說:“要不是令尊的主意,我們怎么会困到這裡?你去找他,只是让他知道我們還沒死,他再来亲自动手罢了。”

  祁少城脸上一红,忙說道:“我想這裡面一定有误会。”

  丘壑說:“是不是误会,暂且不說。公子如果真心要放我們,還請另想办法。先莫惊动令尊,更不要去惊动邵青堂。”

  祁少城心中纳闷,看着曾婉儿。曾婉儿点了点头,說:“還是听丘大侠的吧。咱们先想想别的办法,暂时别惊动祁伯和邵伯。”

  祁少城說:“那就暂时再委屈两位一会。我去找开锁的器具来。”

  丘壑說:“有劳公子。”

  祁少城和曾婉儿走出石洞,登石阶出了小院。

  祁少城回身把小门关了,对曾婉儿說道:“婉儿小姐,要不要先送你回去?”

  曾婉儿說:“嗯,我正该回去看住蒙昆他们,免得他们又来生事。也怕我哥哥细问起来,不好隐瞒。我就先回去。公子你自去找开锁的东西放他们走吧。今天的事還要多谢你。”

  祁少城忙說:“小姐不用客气。他们既然和你相识,又不是坏人,我送他们安全离去也是应该的。”

  祁少城先把曾婉儿送回了住处,然后开始想开锁的办法。他生于大富之家,哪裡干過這种粗活啊,自是对裡边的门道一窍不通。而且丘壑他们還特意嘱咐了,不能惊动父亲,也不能惊动邵青堂,不知還有沒有旁人也不能惊动的。他犹豫再三,一时竟沒有主意。

  忽然想到了吴秋遇和小灵子,他们行走江湖应该有些见识,而且与其他人又无瓜葛,或许可以找他们商量一下。想到這裡,他心裡豁然开朗,快步朝吴秋遇他们居住的小院走去。

  小灵子正在吴秋遇房裡跟他商量如何揭露祁天百和邵青堂的事,听见有人走来,急忙住了口。

  祁少城刚一敲门,门就开了。吴秋遇站在门裡:“少城公子。”小灵子也在吴秋遇身后招呼道:“少城公子来啦,快进来。”

  祁少城走进屋中。小灵子问道:“公子现在空闲了?客人都安置好了?”

  祁少城說:“我是有事找你们請教。”小灵子问:“公子客气了。有什么事,你就說吧。”祁少城问:“你们会开锁嗎?”

  吴秋遇一愣,摇了摇头。小灵子笑道:“开锁?這是你家,有什么锁不能用钥匙开的?你当我們是溜门撬锁的小贼呀。”

  祁少城解释道:“不是。刚才发生了一点误会,有两位来访的客人被家父用铁链子锁了。我看他们不像坏人,就想偷偷开锁放他们出去。怎奈,我不会這個。”

  小灵子问:“那两個被锁住的是什么人?”

  祁少城想了一下,說:“他们自称是乡野三奇。一個姓丘,另一個好像姓陈。”

  “是他们?”吴秋遇叫出声来。

  祁少城惊讶道:“秋遇兄认识他们?”

  吴秋遇望着小灵子,不知道该說不该說。小灵子說:“他们都是侠义之人,曾经帮過我們。”

  祁少城說:“原来如此。那你们有沒有什么办法能够救他们的?”

  吴秋遇挠了挠脑袋,一时也想不出来。小灵子笑道:“這個好办,你带我們去。我自有办法。”

  祁少城见她胸有成竹,高兴地說道:“這就好了。咱们现在就去。”

  “等一下。”小灵子忽然叫住他,說道,“只怕那些想害他们的人也认得我們。就這样去,被他们看到了,恐怕還会生出别的事来。你等我們换一下衣裳。”

  祁少城听她說得有理,点头道:“嗯。那我先到院外等着。你们换好了衣裳,咱们一起去。”說罢,他就迈步走了出去,站到了院子门口。

  小灵子說:“公子是個细心人。秋遇哥哥,咱们快换衣裳吧。”

  两個人各自把衣裳换了,装扮了一下。一起走出来。

  祁少城见出来的是一個家丁、一個丫鬟,先是一愣,很快认了出来,笑道:“你们……怎么弄成這個样子?這衣服是哪来的?”

  小灵子說:“你家裡客人多,我們不愿见生人,又担心被客人撞见說不清,就找送饭的祁顺他们要了這身衣裳。怎么样,像不像?”

  祁少城点头道:“像。刚才我都差点沒认出来。”

  吴秋遇和小灵子走在祁少城身后,一路上也沒引起别人的注意。

  三個人走进石洞。陈康一眼看见了小灵子,叫道:“丫头,你也来了?”

  小灵子笑道:“我不来,谁能救你们?秋遇哥哥,短剑。”

  吴秋遇恍然大悟,急忙从怀裡掏出短剑。他先走到丘壑面前,贴着他的手臂用力向外一削,那铁链便应声断了。

  祁少城惊得一愣。

  吴秋遇又去把陈康身上的铁链子斩断了,顺手帮他把链子拆下来,丢到地上。

  “定心剑?”丘壑突然叫了出来。陈康和祁少城也定睛往吴秋遇手裡的短剑看去。

  吴秋遇只顾着帮陈康拆解铁链,沒听清。小灵子问道:“丘大侠,你认得這把短剑?”

  丘壑轻轻摇了摇头,說:“這短剑我倒是头一次见。不過,除了定心剑,還有什么能如此锋利?”

  “定心剑。”小灵子口裡念叨着,“這個名字不错。有什么来历?”

  祁少城也好奇地竖耳听着。

  丘壑說:“定心剑是武林至尊的传承信物。据說是削铁如泥,吹毛断发,应该也是這样一柄短剑。至于這個是不是,我倒不认得。上面沒有字么?”

  吴秋遇把短剑拿到眼前仔细看了看,又把剑鞘拿到眼前看了看,摇头道:“沒有字。”

  丘壑疑惑道:“這倒奇怪了。难道除了定心剑,天下還有另一柄短剑跟它一样神奇?”

  祁少城很想把短剑拿過去看看,又不好意思开口,只有眼巴巴望着。小灵子见了,急忙碰了一下吴秋遇。

  吴秋遇会意,把短剑递给祁少城,說道:“少城公子,你帮我看看。”

  祁少城高高兴兴地把短剑捧在手裡,端详了半晌,又翻過来看了,赞道:“果然是好剑。這样拿着,脸上都能感到有寒气。不過,上面确实沒有字。”

  吴秋遇和小灵子见丘壑和陈康虚弱,便扶着他们一起出了石洞。

  祁少城說:“为免被人撞见再添事端,我看不如先在此忍到天黑,再一同去秋遇兄的住处。那裡僻静,应该可以避得一时,然后我再找机会送两位下山。”

  丘壑点头同意,并且赞道:“祁公子善良仁义,前途不可限量。”

  江寒自听到邵九佳跟邵青堂說了钟情曾可以,在房间裡独自伤心了半日。眼看天色将晚,他偷偷溜出来,迷茫地去寻找曾可以的住处,指望能做点什么,或许可以挽回师妹的心。

  曾可以正在房中和聂是非闲聊。

  聂是非问道:“公子,咱们大老远跑到山西来,你觉得可有收获?”

  曾可以說:“此行不易。不過我想,我爹的想法還是有道理的。要成大事,就得广招江湖豪杰。山西虽然一流高手并不多见,但是江湖门派众多,总有值得招揽的人才可用。”

  聂是非问:“公子觉得铁拳门如何?咱们急着来奔天百山庄的大会,半路拐弯,那一站可是错過了。”

  曾可以說道:“我妹妹去過朔州了,好像对铁拳门的印象不怎么好。据說铁拳王闭关多日了,也有人說他已经病入膏肓。他有個儿子不成器。近来都是跟他结拜的成三路打理事务,好像也干了不少下三滥的事,功夫不行,口碑很差。”

  聂是非点头道:“我也听蒙昆說了。好像天山恶鬼還在那养伤呢。一起对付個傻小子,都搞不定,伤了一個又一個,看来是成不了大器的。”

  曾可以說:“咱们不請自来,参加明天的正名大会,无非是跟山西的各门各派先见個面,互相有個了解。此行真正要结交的,也就是宁武的邵家和山庄的祁家。”

  聂是非不解地问道:“山西门派众多,像是雁门的杨家枪,吕梁的郑氏也都不错,为何公子单单看中了邵祁两家?你想這祁庄主,养尊处优长大的,能有什么大的本事?”

  曾可以笑道:“聂先生你說的沒错。不過我结交他還有另一层意思。要成大事,就少不了用钱的地方。這祁家财力雄厚,沒本事又想混江湖,不正好为咱们所用?”

  聂是非点头道:“嗯。還是公子想得深远。這一层,怕是你爹都沒想到呢。”

  曾可以忙說:“怎么会,這正是临行前我爹特意嘱咐的。”

  聂是非问:“那邵家呢?我听說,邵青堂虽然号称‘威震三关’,其实他的功夫未必是一流,雁门的杨家都不服他。”

  曾可以說:“邵青堂虽然武功不济,但是老谋深算,有些事還非要他這样的人去办不可。你想想,既然雁门的杨家不服他,为何一直沒去摘了他‘威震三关’的牌子?說明他還是有些手段的。”

  聂是非点了点头,忽然窃笑道:“我听蒙昆說,他家那個姑娘好像看上你了,总想着各种机会纠缠。不知公子是否动心了,为了她才愿意结交邵家。呵呵呵呵。”

  曾可以笑道:“這只是笑谈罢了,聂先生不要以讹传讹。我怎么会看上她呢?”

  聂是非說:“我看公子对她也是不错的。”

  曾可以說:“那不過是逢场作戏罢了。咱们既然要招揽邵青堂师徒,哪能明着得罪他女儿,你說是不是?”

  聂是非又格格的笑了起来:“我知道,可我就是想笑。”

  江寒在窗外听了,心中嫉恨。自己对师妹一往情深,师妹并不领情。而這厮虚情假意,师妹倒不能自拔。当真让他气闷难当。

  蒙昆刚跟白鹿司谋划完如何再去对付丘壑和陈康,从他房裡走出来,猛然看到江寒的身影,高声叫道:“什么人?”

  江寒吓了一跳,急忙闪身在柱子后面隐了一下,然后奋力一窜,快步跑了出去。

  “你站住!”蒙昆在后面追赶。他的喊叫也惊动了其他人,纷纷从房裡出来。

  江寒见蒙昆紧追不舍,气愤地骂道:“真后悔那天沒一箭射死你。”

  蒙昆听說他就是那天在邵家庄往自己屁股上射了一箭的家伙,火气更大,拼了命也要追上报仇。

  江寒身形瘦小,跑得快。蒙昆块头大,追着追着就气喘吁吁了,但是仍然紧追不舍。

  江寒绕路潜回留宿的院子,沒敲门就闯进了邵九佳的房间。

  邵九佳吓了一跳,生气地叫道:“二师兄,你干什么?”

  江寒连喘了几口气,才开口說道:“师妹,我有很重要的事要跟你說。”

  邵九佳說:“我知道你要說什么,我不想听!”

  江寒摆手道:“不是,不是你想的那個。我刚刚听到曾可以跟他手下人說话。”

  一听江寒提到“曾可以”的名字,邵九佳心中一热,马上急切地问道:“他說什么了?”

  江寒說:“他对你和师父都是逢场作戏,他只是想利用师父。他還說根本就看不上你,你只是他们的笑……”

  “够了!你住口!”邵九佳怒了,“我不许你诋毁曾公子!”

  江寒說:“我說的都是真的。我亲耳听见的。”

  邵九佳气愤地說道:“我知道你還不死心,那你也犯不着這么下作,编那些谎话来骗我。”

  江寒满脸委屈:“师妹,你就這么信不過我么?”

  邵九佳把房门拉开,指着外面說道:“你出去!我不想再听你說话!”

  江寒還想再分辨几句,硬是被邵九佳揪着推出了门外。砰的一声,门关了。

  江寒又嫉又恨,满腹委屈,知道自己已经不被信任,說不定师父知道了還会责罚,于是回头望了一眼,最后叫了声“师妹——”,便快步出了小院。

  蒙昆正追到這裡,忽然一团人影撞到面前,他吓了一跳,急忙向旁躲闪。

  江寒推了蒙昆一把,撒腿就跑,直向大门奔去。

  蒙昆看准了,自是不能放過,急忙快步追去。

  门丁正要关门,江寒大喊了一声“等等”,便冲了過去,挤出了门口。门丁刚要喝骂,又被蒙昆推到一边,撞在门上。蒙昆也追了出去。

  二人一前一后,向山下跑去。

  天黑了。祁少城等人护着丘壑和陈康来到吴秋遇的房间。

  陈康直說无力。吴秋遇开始给他们检查中毒症状。祁少城在一旁看着,也感觉下药之人有些卑鄙。

  闲谈之中,丘壑问道:“祁公子,你生在富贵之家,享受的都是令尊大人和祖父的浓恩厚爱,不知你对他们的感情如何。”

  祁少城說:“家父为人仗义,喜好结交,自然是晚辈学习的楷模。祖父精明能干,赚下這诺大家业,也是晚辈所不及。尤其是我出生以后,祖父便把生意甩手不干,专心含饴弄孙,亲手把我带大。說起来,我对祖父的感情還更深些。”

  丘壑点了点头,沒再說什么。

  小灵子也听出了丘壑问话的意思,进一步问道:“也就是說,你对你爹多是敬佩,对祖父倒亲情更多些。我理解的可对么?”

  祁少城道:“嗯,应是如此。家父痴迷武功,广结朋友,在我身上花的心思少了些。我跟祖父在一起的時間最多,自然感情也是最深。”

  小灵子继续问道:“那如果你爹和你祖父发生争执,我随便說的,我說的是如果,你会站在哪一边?”

  祁少城疑惑地看着小灵子,想了一下,說道:“按說我会站在有理的一边。不過凭心而论,我更希望祖父是有理的。小灵子姑娘为何這么问?”

  小灵子看看丘壑。丘壑点了点头。小灵子才继续說:“你知道你祖父近况如何么?”

  提起祖父,祁少城叹息道:“几個月前,祖父得了一种怪病,据說会传染他人。便吩咐下来,让家父命人把院子隔开,任何人不得靠近,只允许我父亲一人偶尔进去听吩咐。尤其嘱咐了,绝对不许我去看他,因为我是家裡独苗,不容有任何闪失,以免祁家绝后。其实,我跟祖父最亲。我多次想去,父亲都不允。有几次想偷偷去看,也被父亲派人拦下。唉,可怜祖父那么大年纪,只能独处……”

  小灵子问:“這些事你都亲眼见到,亲耳听到?”

  祁少城說:“祖父拒不见我,我都是听家父說的。”

  丘壑道:“這就是了。我看公子是個有情有义的,有些事原该让你知道,希望你能认真听下去。”

  祁少城一怔,看着丘壑,說道:“前辈有话尽管直說。晚辈自当洗耳恭听。”

  丘壑說:“小灵子,你把实情告诉祁公子吧。”

  祁少城见他们神神秘秘的,更觉得蹊跷,急切地望着小灵子。

  小灵子說:“其实,老爷子得了怪病的事,都是你爹编出来骗人的。老爷子根本沒有病,是被你爹给关起来了。”

  祁少城先是一愣,然后脸色有些难看,不悦地說道:“小灵子姑娘,你可不能乱說。我并未得罪你们,你为何编排起家父来?”

  吴秋遇见祁少城不信,忙在一旁說道:“少城公子,她說的是真的。我們是听祁翁亲口說的。”

  “你们见過我祖父?什么时候?”祁少城难以置信。

  小灵子便把当日遇到祁翁的事简要說了。祁少城听得半信半疑。小灵子最后說:“其实也沒那么麻烦,你只要去他养病的房间看看,看他在不在就知道了。”

  祁少城看了看屋裡的众人,一個個不像是坏人,也不像是开玩笑。他转身就走出门去。

  小灵子和吴秋遇也急忙跟了出来,說道:“我們陪你一起去。”

  祁少城心裡七上八下,顾不得多說,快步来到祖父养病的院子。扮做家丁和丫鬟的吴秋遇和小灵子紧紧跟在他身后。

  四個家丁守在门外,见祁少城来了,有两個上前施礼:“公子,請留步。”

  祁少城說:“我要见祖父。你们把门打开。”

  两個家丁挡在他身前,說道:“老爷吩咐了,老太爷病重,任何人不能打扰。”

  祁少城对着窗户高声喊道:“祖父在么,孙儿少城来看您了。如果您在屋裡,就答应一声。”

  连喊了几声,屋中沒人回应。家丁說:“老太爷不会见你的。公子請回吧。”

  祁少城說:“我今天一点要见。你们让开!”

  家丁央求道:“公子别为难我們了,真的是老爷吩咐的。如果放您进去,我們都得挨鞭子。”

  小灵子在吴秋遇耳边嘀咕了两句。吴秋遇点了点头,快步朝门口冲去。

  两個家丁一看有人闯了過去,急忙去追。站在门口的两個家丁也吓了一跳,急忙准备防御。

  眼看吴秋遇就走到门口了,原本跟祁少城說话的两個家丁从后面把他抓住。吴秋遇肩膀一晃,两臂一抖,就把二人甩脱开去。守在门口的家丁急了,上前来挡。吴秋遇拉着他们后退了几步。刚才那两個家丁又冲上来,一起把吴秋遇抱住。

  祁少城還在发呆。小灵子推了他一把,說:“還不快去?”

  祁少城醒過神来,趁四個家丁正与吴秋遇纠缠,一脚踢开房门,闯了进去。

  四個家丁想去阻拦,都被吴秋遇出手拿住,干着急,沒办法。

  床上盖着一床被子,像是有人躺着。祁少城一惊,直怪自己太冒失,忙赔罪道:“孙儿莽撞,惊到祖父大人了。”

  小灵子也跟了进来,一进门就问道:“怎么样?”

  祁少城面无表情地指了一下床上。

  小灵子轻轻走到床边,犹豫了一下,轻轻把被子撩开一角,又突然一把掀开了。

  “不要胡来!”祁少城想要阻拦已经来不及了,急忙快步走了過去。

  被子掀开,床上只有两個枕头。房间裡空荡荡,除了祁少城和小灵子,再也沒有旁人。

  祁少城愣了一会,就要往外走。

  小灵子问:“公子哪裡去?”祁少城說:“我去找父亲问個明白。”

  小灵子說:“公子先别急,先听我說几句。”祁少城脑子裡一片空白,愣愣地望着小灵子。小灵子說:“你爹处心积虑瞒了你這么久,你一时半会问不明白的。就算要去,顶多问问老爷子在哪,千万不要争执太多,伤了父子的和气。”

  祁少城气愤地說道:“要真是你们說的那样,他把祖父关起来甚至害了,我就不认他這個爹。”

  小灵子劝道:“公子不要意气用事。事情還沒到那一步。你先去把老爷子不在屋裡的事跟他說了,听听他怎么說。至于别的,如果你信得過我們,就回来大家一起商量。在這之前,千万不要惹怒了他,不然到头来沒法收拾。”

  祁少城现在是一门心思要找父亲问個明白,别的话都听不进去,胡乱說了一声“我去了”,便跨出门去。

  吴秋遇问小灵子:“這几個怎么办?”

  小灵子說:“先把他们关进屋裡,免得他们跑去报信。”

  這個对吴秋遇来說倒也容易,他把那几個逐個点了穴,扛进屋裡,又把门关了,问小灵子說:“咱们要不要跟着少城公子?”

  小灵子說:“不用。咱们快回去,看看丘大侠他们。”

  祁少城来到父亲房间,一进门就气哼哼坐到椅子上。

  祁天百发觉他情绪不对,问道:“怎么了,少城?对邵家的亲事不满意?”

  祁少城直盯着父亲,问道:“祖父在哪儿?”

  祁天百一愣:“嗯?他在安心养病啊,你不是知道么,怎么突然问起這個?”

  祁少城气愤地說道:“您還在骗我?我刚去看過了,那屋裡根本就沒人。”

  祁天百尴尬了半晌,才說道:“你既然知道了,我也不再瞒你。其实,你祖父早就不在家裡了,他坚持要去外面寻医看病,希望能碰上個好大夫,早点把病根治了,好一家团聚。我拦不住他,只要安排人送他去了。”

  “真的?”祁少城半信半疑,“那为何非要瞒着我?”

  祁天百說:“就是怕你担心,你祖父才不让我告诉你。”

  祁少城脸色稍稍缓和了些,问道:“那他现在去了哪裡?”

  祁天百叹了一口气,說道:“少城啊,我正不知道该如何告诉你呢。既然你问到這,我就不瞒你了。”

  祁少城疑惑地看着父亲,不知他還有什么事瞒着自己。

  祁天百面色凝重地說道:“我今日刚收到消息,說你祖父他……”

  “祖父他怎么了?”祁少城一下子站起来,急切地问道。

  祁天百揉了揉眼睛,几乎哽咽着說道:“路上遇到盗贼,遇害了。”

  “什么?”祁少城无力地坐在椅子上。回想起祖父对自己的百般呵护,千般疼爱,不由得悲从中来。

  祁天百也找椅子坐下,唉声叹气。偶尔抬起袖子遮住脸,像是在擦眼泪。

  祁少城悲痛难当,终于流下眼泪,哭出声来。

  任祁少城哭了一会,祁天百才开口劝道:“儿啊,先节哀吧。我正要找你商量,你祖父的丧事如何办理。我看,不如趁着各家客人都在,咱们明日就把你祖父的丧礼张罗了,正好给他老人家办得风光些,也不枉他对咱们父子的疼爱。”

  祁少城现在哪有心思想那么多,只哭着点头道:“嗯,都听父亲安排。祖父的尸骨呢?”

  祁天百說:“唉,盗贼知道害的是咱们祁家的人,怕咱们找去报复,就把尸骨给毁了。這帮天杀的。”

  祁少城捏起拳头,狠狠捶在桌子上,愤然說道:“要是叫我知道是谁害了祖父,我定把他扒皮抽筋,碎尸万段!”

  祁天百听了,心中颇为不爽,但是也只得随声附和。

  吴秋遇已给丘壑和陈康诊断明白,也给出了解救之法,只是苦于手头沒有药物,一时不能救治。

  丘壑和陈康知道自己并无大碍,只是暂时用不得武功,倒也不太担心,只恨不能马上去找邵青堂报仇。

  小灵子忽然问道:“丘大侠,你们原本是和祁翁老爷子在一起的。他人呢?”

  丘壑說:“咱们当初說好,我們先送祁翁到山庄附近安顿,等你们送信回来,再和邵家一起对付祁天百。我們便先在柳树沟住下了。谁知,昨晚竟有一伙杀手找来,要害祁翁,被我們打散了,并拿了一個活口。一问才知道,竟是祁天百得到风声,派他们来加害。”

  吴秋遇忽然叫道:“祁翁沒死?”

  陈康道:“当然沒死。有我們兄弟三個保着,還能让他被人害了?”

  吴秋遇高兴得笑了起来。

  丘壑问道:“你怎么会以为他死了?”

  吴秋遇說:“那晚我也去了柳树沟。本来一路跟踪杀手,结果路上耽搁了,晚到了一步,只见四处都是血迹,沒有人,就以为祁翁遇害了。当时竟沒想起你们来。如果记得你们在,我就不用担心了。”

  丘壑說:“打退了杀手,我們便护着祁翁另找住处安置了。天一亮,留下二弟守着祁翁,并发了信号等着四弟来,我們就先上山来责问,不想着了邵青堂的道。沒想到他和祁天百是狼狈为奸。”

  小灵子說:“在邵家庄,我們也险些被他骗了。后来,好不容易逃出来。”

  正說着,就见祁少城走了进来。

  小灵子问:“公子回来啦。你爹怎么說?”

  祁少城道:“家父已经把事情原委都给我讲了。几位是误会他了。”

  小灵子知道其中有事,忙问:“他是怎么說的?”

  祁少城說:“祖父确实早就不在房中了。他出去寻访名医,希望早日治好怪病,好一家团聚。怕我担心,才沒让父亲告诉我。”

  小灵子问:“那他有沒有告诉你,老爷子去了哪裡?”

  祁少城黯然道:“這個已经不重要了。祖父他……已经……遇害了。”說着又伤心起来。

  小灵子嘀咕道:“又是你爹跟你說的?”

  祁少城听出她话裡的意思,說:“事情已经清楚了,几位不用再误会家父了。他正忙着筹办祖父的丧礼呢,已经够难過了。”

  小灵子說:“公子你糊涂啊,這么容易就被骗了。你想啊,要是他知道老爷子已经遇害,還能等你去问时才开始想着张罗丧事?我們說了你也许不信,這样吧,等见到老爷子,让他亲口跟你說。”

  祁少城愣愣地望着他:“祖父已经遇害了,我到哪裡见他去?”

  小灵子說:“你祖父遇害不假,可是要害他的人沒有得手。他好端端活在世上,你们给谁筹备丧礼呢?”

  祁少城眨吧眨吧眼睛,脑子裡一团乱麻。

  丘壑道:“我告诉你祁翁在哪裡,你只要把他接来,一切便真相大白。”

  祁少城听他们越說越像真的,就說道:“那好,等我真的见到祖父,自然相信你们說的。”

  小灵子說:“我還是有個問題。如果你知道是你爹要加害你祖父,你会怎样?”

  祁少城不敢多想,只說:“一切等我见到祖父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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