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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56章 波罗边寨

作者:朱太河
到了临县,小灵子上岸买了点东西,回来把吃的分给大家。四個人坐在筏子上,一边吃着东西,一边继续向西南漂流。

  倪帮主忽然指着前面說道:“如果我猜得不错,前面能看到的就是黄河了。”吴秋遇兴奋地說道:“那我多撑几竿,咱们很快就可以過黄河了。”

  小灵子說:“秋遇哥哥,你先歇一下。听人說,黄河水深流急。咱们這個筏子怕是過不去,得换乘渡船才行。”

  老叫花子嘀咕道:“這么麻烦?”倪帮主說:“小灵子說得对。想不到你小小年纪,倒很有见识。”小灵子說:“多谢裘老爷夸奖。我是仙女下凡嘛,不懂不行啊。”

  倪帮主问:“你们两個已经恢复本来面目,我們何时可以把這身行头换了?”小灵子說:“我和秋遇哥哥本不是江湖中人,只要甩开了蒙昆他们,沒人认得我們。你可不一样,你是大名鼎鼎的丐帮帮主,稍有不慎就会泄露行踪。要我說,你们就是现在這個样子挺好,在回来之前就不用换了。”老叫花子說:“有吃有喝就行。我沒意见。”倪帮主点了点头,說:“嗯。那就這样吧。回来再說。”

  小灵子說:“秋遇哥哥,再往前走一点,你就靠岸,我們去找黄河渡口。”吴秋遇又撑了几竿,眼看离黄河不远,便把筏子支撑着靠了岸。

  吴秋遇先跳上岸去,把筏子尽力拉住。小灵子小心翼翼地走上去。老叫花子扶着倪帮主也上了岸。吴秋遇问:“這筏子怎么办?咱们還带着嗎?”小灵子說:“咱们一时用不上它,带着也累赘,就留在這裡,送给有缘人吧。”吴秋遇便在岸边楔了橛子,用绳子把筏子拴定了。

  四個人张望了一下方向,便动身去找渡口。老叫花子回头看了一眼,忽然对倪帮主說:“你们先走,我得方便一下。”小灵子回头看了他一眼,沒說什么,便拉着吴秋遇走在前面。倪帮主笑着摇了摇头,也跟着走了。

  老叫花子在草丛蹲了一会,眼看三人走远,才站起身来,暗自窃喜。

  吴秋遇问:“我們走得远了,要不要等等他?”小灵子說:“他這是懒驴上磨屎尿多。不用理他。离了咱们他沒有饭辙,一会就追上来了。”倪帮主回头看了看,似乎想起了什么,开始摇头暗笑。小灵子见了,先是觉得奇怪,她稍稍想了一下,马上明白了,暗自点头,有了主意。

  三個人找到黄河渡口,正好有一艘渡船停靠。船家高声地吆喝着揽客。小灵子上前询问。吴秋遇仍记挂老叫花子,回头张望。倪帮主說:“他来了。”只见老叫花子一路小跑,赶了上来。

  小灵子先招呼秋遇哥哥和“裘老爷”上了船,待老叫花子走過来,抬手把他拦住,說:“先去交了船钱。”老叫花子一愣,說:“不是你管钱嗎?我哪裡有钱?”吴秋遇正要上去劝說,却听小灵子說:“一個上好木阀子,還卖不出几份過河钱?”老叫花子眨巴眨巴眼睛,一时无语。小灵子說:“你要是舍不得拿出来付船钱,那咱们以后各吃各的,互不拖累。”

  老叫花子望了望倪帮主,无奈地从怀裡掏出钱来,问:“要多少?”小灵子說:“都拿来吧,不够我還得添补。”老叫花子知道惹不起她,把手裡的钱都交给了她。

  小灵子付了船钱,還剩了几枚,本想放入钱袋,见老叫花子正眼巴巴地望着,便递到他面前,說:“难得你知道過日子,這几個就留给你当私房钱。”老叫花子顾不得花钱的心疼,高高兴兴地接了,赶紧揣进怀裡。

  船上的众人莫名奇妙,不知道這姑娘跟那個老汉(老叫花子)是什么关系,都围在船头看了一场热闹。

  吴秋遇小声问:“你把阀子卖了?”老叫花子嘟囔道:“要不哪来的船钱?你们沒過過沒钱的日子,不知道东西是好的。我好不容易找了個买主,结果還……”见小灵子正在看他,急忙住了口。

  倪帮主安慰道:“不是還留了一些嘛,不亏不亏。难得你有這份心思,以后用得着呢。”他现在扮作有钱的员外裘老爷,丐帮的事不能說的太直白。小灵子用手指捅了一下老叫花子,提示道:“裘老爷說的你還不明白嗎?你以后要升级管事了,還有什么可委曲的?”老叫花子想了想,明白了這是倪帮主打算要提拔他,顿时喜笑颜开,连连道:“不委曲,不委曲。多谢帮……”倪大鳅瞪了他一眼。老叫花子赶紧住口,差一点說漏了身份。

  渡口的人都上了船,船家长竿一撑,大船离岸,缓缓向黄河对岸驶去。

  過了黄河,上了岸,已经是陕西延安府地界。

  在吴堡,小灵子找人把西去路线打听清楚,然后雇了一辆带顶棚的大马车,四個人挤着,一路向西赶往米脂方向。

  马车颠簸,又有点拥挤,倪帮主病卧之身就开始不舒服。吴秋遇见了,赶紧让车夫停车,要给倪帮主运功疗毒。倪帮主不愿意耽误行程,便强忍着,只說沒事,催促继续赶路。

  大概是车夫也想送完客人早点回来,路上紧抽鞭子,那马车奔驰起来,在路上扬起一溜尘烟。

  西行百裡,在米脂吃了点东西,继续前行,很快来到无定河畔。

  车夫說:“這條河叫无定河,向西能一通到边塞。你们有病人,乘船或许更为便当。当然,如果你们愿意坐马车,我還继续送你们。”

  老叫花子倪二鳅从车上跳下来,跑到河边张望着,嘴裡叫道:“坐船吧,坐船好。马车虽然快,但是太颠了,我的屁股都快颠散了。”

  小灵子看了看倪帮主,长途颠簸,又显得憔悴了不少,于是說道:“秋遇哥哥,裘老爷,我們接着走水路好不好?”吴秋遇沒什么意见,看着倪帮主。倪大鳅点头道:“好,好。”小灵子便对车夫說道:“大叔,你說的对,我們這位老人家确实支持不住了。麻烦你带我們去找船吧。”

  车夫赶起马车,拉着几個人去找码头。老叫花子在河畔张望了一阵子,忽见马车走了,赶紧在后面追赶,嘴裡喊着:“我還沒上车呢,等等我呀!”小灵子笑道:“不用理他。刚吃完,让他溜溜腿。”

  老叫花子终于追上了马车,捂着胸脯喘着粗气,說道:“你们也不等等我,我……你少拉了一個人,得扣车钱。可算追上了,我先上去……”

  车夫憨厚地笑了笑,說:“到了。那就是码头。”

  老叫花子气得只跺脚。小灵子跳下车。吴秋遇扶着倪帮主也下了车。

  车夫帮着找到码头,领了车钱,便赶着马车回去了。

  小灵子谈妥价钱,雇了一條小船,沿着无定河逆流而上。船家把四個人打量了几眼,心中疑惑,這四個人怎么会凑到一起。

  老叫花子平生坐船不多,倒是兴致十足,一边欣赏着两岸的风光,嘴裡唠唠叨叨。小灵子暗自清点着盘缠,合计着开销。

  吴秋遇坐下给倪帮主运功疗毒。小灵子见了,赶紧拉着老叫花子尽量设法遮挡,免得惊动船家和岸上的人。

  天气很好,晴日当空,晒得暖暖的,同时在水面之上又可感受几丝凉爽。

  船家忽然指着岸边的一座城址說道:“那裡曾经是有名的银州城。”

  倪帮主睁开眼,望了一会,忽然說道:“近千年的古城,不想而今破败至此。”他冒出這么一句,小灵子、吴秋遇都是一愣。老叫花子好奇地问道:“你来過這裡?”

  倪帮主說:“我也是听人說過,這裡原先盛产良马。”

  船家应和道:“這位老爷說的沒错。說起银州的宝马良驹,想当年可是天下文明哩。可惜,這些年兵荒马乱的,最好的马已经不多喽。不過,這裡的很多马還是要比别的地方的好,還是有很多外地客商来买。”

  小灵子见老叫花子听得入神,笑问道:“怎么,你也想去买一匹?”老叫花子笑道:“我……算了吧,我可沒那個闲钱。說不定,等我将来有了钱,還真来這买几匹马,牵到洛阳去卖。”小灵子问:“你是洛阳人?”老叫花子說:“我生在洛阳府,却沒去過洛阳城。逃荒到山西几十年了。原来听人說,洛阳城很热闹,有钱人多。”

  船行過了响水镇。船家說:“前面不远就是波罗地边寨了,再往前,怕是我這船也不好走了。你们得早作打算。”

  小灵子說:“先到前面镇上再說吧。我們到那裡再打听打听。”

  “波罗地?這個名字好奇怪啊。”吴秋遇忽然說道。

  船家說:“呵呵,那是出自西域和尚的說法。再往深裡說,我也讲不出個道道了。”

  船到波罗地。停船靠岸。

  船家說:“這就是波罗地了。再往前,我也不太熟了。你们還用船么?如果不用,我就送到這裡,回去了。”小灵子說:“大叔别急着走,先上岸吃点东西再說,我請客。万一打听清楚了,前面還能走水路,我們還得麻烦你再送一程呢。”船家见姑娘客气,点了点头,先撑住船,让四個人上了岸,然后跳上岸,把船拴好,跟着他们去找饭馆。

  看上去,這波罗地在当地也算是一個比较热闹的镇子。人来人往,店铺小摊满街都是。

  几個人就近找了一個小饭馆,走进去。伙计热情地迎上来打招呼。

  倪帮主說:“我累了,得先躺一会。你们先吃。”吴秋遇赶紧让伙计找個安静的屋子,扶着倪帮主去歇息。一会,伙计出来,說:“那位大哥說,让你们几位先吃着,他陪那位老爷待一会就来。”

  小灵子随便要了一些充饥的饭菜。饭馆裡客人不多,饭菜很快有人端上来。老叫花子迫不及待地抢着先吃。小灵子劝船家不要客气。两個人也跟着吃起来。

  小灵子问伙计:“小二哥,這裡去贺兰山怎么走方便?”伙计愣了一下,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說:“這個……我也不清楚。你问掌柜的吧。掌柜的,這几位客人要去贺兰山,怎么走方便?”

  掌柜的停下手裡的活儿,抬头說道:“在過去,要是想抄近路呢,就一直往西,穿過沙地,那应该是最近的走法;要么就沿后面那條河往西南走,奔靖边,路虽然绕远些,但是好走。”

  老叫花子问:“两边能差出多远去?”掌柜的說:“一两百裡是有的。”老叫花子不满道:“你這不是耍人么,差那么老远,谁不挑近的路走?”

  小灵子心思缜密,听出掌柜的话裡的問題,忽然问道:“刚才您說‘在過去’,那么现在這條路不好走嗎?”掌柜的瞟了一眼老叫花子,对小灵子說道:“還是姑娘听得仔细。茫茫沙地,虽然艰苦,但是過去也常有商旅走過,忍上几天也能走出去。只是近来,那一带不是很太平,闹马匪。前几日就有客商被打劫的,還有人丧了性命。报到官府了,无奈這裡地境偏远,沒有油水,官兵大老爷们都不愿意来。马匪的胆子越来越大,還不时地来寨子裡骚扰一番。唉。”說完了,掌柜的直摇头。

  老叫花子說:“那咱们還是绕点远吧,保命要紧。兄弟,你回不去了,我們還得坐你的船。”船家沒說话,看着小灵子。掌柜的說:“你们有船啊,那還犹豫啥,继续走水路吧。我還說這镇上找船不容易,你们要等不起只能钻沙地呢。”

  船家问:“老哥,南边的水路安全嗎?有沒有听說闹劫匪?”掌柜的說:“那谁知道呢。不過,我倒是沒听說,或许沒有吧。”船家心裡开始犯嘀咕。小灵子赶紧說:“掌柜的,你不要吓唬他。你一开玩笑,待会這位大叔不敢送我們了。”掌柜的马上明白小灵子的意思,赶紧說:“我說着玩的,不要当真,不要当真。”

  忽然街上一阵骚动。众人都是一愣。伙计赶紧到门口去看。就听街上有人喊:“马匪来了!”

  伙计慌张地关了门,小声叫道:“有马匪朝這边来了。”旁边的几個客人听到马匪来了,匆忙拿起自己的东西,往后院去躲。

  就听咣当一声,店门被踹开,一個瘦瘪的汉子手持钢刀闯了进来。伙计還沒反应過来,腿上就被砍了一刀。那人尖声骂道:“你小子還敢关门?你关上门老子就进不来是吧?”

  伙计捂着流血的大腿,也不敢叫疼,赶紧鞠躬赔罪。掌柜的早藏到柜台底下,不敢露面。

  “都别动!把值钱的拿出来!”瘦瘪汉子尖声叫道。船家和老叫花子刚站起来,听他叫嚷,不敢再动。瘦瘪汉子看了看屋裡的几個人,一看船家和老叫花子都不像是有钱的,上前一脚把老叫花子踢开,骂道:“滚一边去!待会老子再收拾你!”說完大啦啦坐了下来,淫邪地对小灵子說:“小姑娘,陪哥哥喝两盅?哥哥少要你几個钱。”

  小灵子也不气恼,笑嘻嘻說道:“好啊。我陪你多喝几杯。可是你拿刀执杖的,我看着害怕。”

  瘦瘪汉子很意外,沒想到眼前這小姑娘這么听话,于是把钢刀往桌上一扔,說道:“现在不用怕了。来,喝酒。哎,酒呢?老家伙,快拿酒去!”

  小灵子趁瘦瘪汉子在那乱喊乱叫,悄悄给老叫花子使了個眼色,又伸手比划了几下。老叫花子心裡正恨,很快明白了小灵子的意思,乖乖去墙根搬酒坛。

  小灵子又扭头对伙计說:“小二哥,麻烦你去把门关一下,外面太吵了,别搅了這位哥哥的雅兴。”伙计不敢轻举妄动,瞅着马匪。瘦瘪汉子骂道:“你傻站着干什么?還不快去!”伙计這才去把门关了。

  老叫花子搬了酒坛子站在瘦瘪汉子身后。瘦瘪汉子刚要去接,忽听小灵子叫道:“哥哥,你看桌上!這种黄蚂蚁可不多见。”瘦瘪汉子赶紧探头去看:“哪呢,哪呢?”

  小灵子冲老叫花子一使眼色。老叫花子举起酒坛子,用力朝瘦瘪汉子头上砸去。只听啪喳一声,酒坛撞碎,酒水喷溅,那瘦瘪汉子哼都沒哼就趴在桌上,不省人事。

  伙计吓坏了,惊叫道:“你们這是干什么?惹祸了,惹祸了!”船家也吓坏了。小灵子說:“别吵了,赶紧帮忙把他抬出去。你想叫别的马匪看见哪?大叔,你也帮忙。”

  伙计這才如梦方醒,跟船家一道把昏死的马匪抬到后院去,藏了起来。

  船家见后门敞着,连招呼也来不及不打,匆匆忙忙跑了出去,生怕惹祸上身。伙计一看,也跟着跑吧。

  老叫花子拿了钢刀,拉着小灵子也往后院跑。小灵子惦记吴秋遇,不肯走。老叫花子一脚跨出门外,叫道:“再不走,咱们都走不了了。马匪可不是好惹的。哎,那撑船的跑了!咱们不赶紧追上去,咱们就真的跑不了了。”

  “你先走吧,跑一個是一個。我去叫他们!”小灵子說着,钻进屋子去找吴秋遇。

  吴秋遇正在土炕上给倪帮主运功疗伤。刚才也隐约听到了外面有动静,但并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因为沒有听到小灵子呼叫,也就沒有多想。

  小灵子进屋叫道:“秋遇哥哥,有马匪!咱们快走!”吴秋遇急忙扶倪帮主下了地,跟着小灵子出了屋子,往后门走。

  老叫花子紧张地握着钢刀盯着门口,见三個人出来,心裡才稍微踏实些。小灵子說:“你快去跟上船家大叔,叫他就近来接我們。”“哦。”老叫花子应了一声,跑出两步,看了看手裡的刀,随手往柴堆裡一仍,率先出了后门。

  吴秋遇背上倪帮主,小灵子在后面跟着,三個人也快步出了院子。很快见老叫花子迎面跑回来,气喘吁吁地說道:“船,船……走了。他沒……沒等我們,自己……走了。”

  吴秋遇问:“灵儿,现在怎么办?咱们往哪儿走?”小灵子說:“管不了那么多了。南边好像沒人,先往南走。”四個人便匆匆往南跑去。

  一口气跑出四五裡,倪帮主回头看沒有马匪追上来,才叫吴秋遇停下来。小灵子张望了一下,說:“前面有個寺庙,咱们先到那裡躲躲。”

  走到近处,可以看清,那寺名叫永福寺。院门敞着,偶有一两個香客进出。

  吴秋遇背着倪帮主先进了院子,老叫花子也跟了进去。小灵子站在门口张望了一会,才放心地走了进去。

  有小僧见有人来,便上前迎候。小灵子說:“我們這有伤者,想借你们宝地修养一下。小师父可方便?”那小僧看了一眼倪帮主,說:“几位施主跟我来吧。小僧带你们去见师父。”

  倪帮主问:“小师父是何法名?待会见了尊师我們又该如何称呼?”小僧說:“贫僧慧明,我师父是這裡的住持衍达大师。”三人在心裡记下,只有老叫花子沒把這個当回事,只顾四下瞻望。

  小僧慧明把四人带到衍达大师面前,說明了情况。老僧衍达說:“施主远道而来,慧明可去安排客舍歇息。”

  倪帮主說:“我們不会久扰宝刹,在寺中稍歇便走,只需随便有個去处。”老僧說:“既如此,施主可就在敝处稍歇。老衲陪你们說說话。”

  吴秋遇把倪帮主放下来,老僧让慧明拿蒲团给他坐了。老叫花子倒不客气,自己也去找了個蒲团坐下,只顾好玩。小灵子、吴秋遇不习惯盘腿坐着,便站在一旁。

  倪帮主忽然想起波罗地,便开口问道:“前方的波罗地,不知是何由来?听上去不像是咱们中土的名称。”吴秋遇和小灵子也想起了這個事,都在认真听着。

  衍达大师微笑道:“施主說的沒错,這确实不是咱们中土的惯用說法。‘波罗’二字本是梵语,有‘到达彼岸’之意。”

  小灵子问:“为何要用這么一個名字?你们平时都是說梵语的么?”

  衍达大师說:“這個是有典故的。当年如来佛祖到东土游历,返回西天时从此路過,跨河過岸,在山崖上留下一对脚印,后来信众听闻此事,争相传颂。一想佛祖在此有過河之举,還留下足迹,便把這個地方叫做波罗地,那一对脚印被称作‘如来真迹’。”

  老叫花子好奇地說道:“竟然有如来佛的大脚印,有空一定要去看看。”小灵子說:“那你们這個寺庙供奉的佛爷一定就是如来佛喽?”

  衍达大师摇头道:“非也。供奉如来佛祖的波罗古寺已经损毁了。本寺正殿供奉的是弥勒佛祖。”

  倪帮主问:“永福寺仍然气派非凡,不知有多少年头了?”衍达大师說:“当年大宋与西夏连年征战,及至前朝,波罗地一直是個边塞营寨。百姓为求太平,官府为求安稳,便有了這永福寺。供奉弥勒佛祖也是为了保一方祥和安乐。几位施主稍歇之后,若有兴致,可到大殿一观弥勒尊容。”

  老叫花子一听有东西看,马上跳起来,說:“好啊,好啊。”倪帮主让吴秋遇扶他起来,說:“好,我們有幸来此,也去拜一拜。”

  老僧先打发了慧明,亲自陪着几個人往正殿走去。

  吴秋遇抬头看大殿门口的对联:大肚能容了却人间多少事,满腔欢喜笑开天下今古愁。一看裡面高大的弥勒佛像,說的倒也贴切。

  老叫花子抢先走了进去。老僧陪着倪帮主也往裡走。小灵子悄悄拉住吴秋遇,抬手往寺院门口一指:“秋遇哥哥,你看。”

  吴秋遇抬眼望去,只见一人正往外走,那背影看着眼熟,却一时想不起来。小灵子說:“是江寒。”吴秋遇再仔细一看,這才认出来,果然是黄花岭下邵家庄“威震三关”邵青堂的二徒弟江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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