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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73章 嵩山有祸

作者:朱太河
郑越山醉酒处理了胡全有到任府打劫的案子,受到知府的奖赏。待事情一了,便趁着大人高兴,告几天假,說要到登封看一位老朋友。知府大人恩准了。

  郑越山骑马来到登封县城,一眼看见赶着马车的吴秋遇,圈马上前问道:“是你?前几日還在洛阳任家庄,今天怎么又跑到這来了?”吴秋遇点了一下头,算是致意,說:“我是闲人,随便走动。郑捕头也到這裡办事?”郑越山笑道:“說起来還真是多亏了你。我办完了任府的案子,大人高兴,便放我两天假。我到這来看一位故人。好,不多說了,我先走了。”說完便骑着马走了。

  任如梦从车裡撩起帘子,问道:“刚才是谁呀?”吴秋遇說:“是洛阳的郑捕头。前些天胡全有到府上闹事,就是他把人带走的。”“哦。”如梦对這個人沒兴趣,往左右看了看,說:“咱们先找一家客栈住下吧。”吴秋遇点头說了声“好”,便赶着马车,留意着哪裡有客栈。

  郑越山来到登封县衙,正见自己的熟人在门裡来回走动,他高声叫道:“杜仲老弟,我来看你了。”杜仲一抬头,见是郑越山,喜出望外,赶紧迎上来說道:“老郑,你怎么来了?我正想你呢。”郑越山說:“算了吧,你想我不到洛阳找我去?我可是专门請了假,大老远来看你了。”杜仲连连拱手:“多谢,多谢。裡面請。”郑越山跟着杜仲进了签押房。杜仲招呼他坐下,给他倒水。郑越山在屋子裡扫视了一下。杜仲见了,說道:“唉,你将就一点吧。這跟洛阳的府衙可沒法比。”郑越山笑了笑,說:“老弟受委曲了。”杜仲无奈地說道:“有什么办法?你倒還好,好歹還能留在府衙。我被发配到這小地方来。”郑越山說:“都一样,都一样。”

  又寒暄了两句,郑越山忽然问道:“你刚才在外面来回溜达什么呢?”杜仲這才想起正题来:“嗨,见到你来,我光顾了高兴了,倒把正事给忘了。知县大人不在,我在等他,有重要的事請示。”郑越山问:“出什么事了?我沒有耽误你吧?”杜仲笑道:“哈哈。沒有沒有。刚才我說正想你呢,你可能不信。這件事跟你也有关系,我正想着找你帮忙呢。你看。”說着从桌上拿起一件东西,递给郑越山。郑越山伸手接了,不禁一愣:“树皮?”杜仲說:“看那面。”郑越山把树皮翻過来,看到上面刻着字:夜明珠被嵩山派金大坚藏在房中达摩像后——柳正风。郑越山一惊,看着杜仲:“這上面写的,是真的么?”杜仲說:“我也是刚刚看到,說是昨天夜裡有人扔进县衙院子的。”郑越山想了想,說道:“看来,柳少侠已经查明了真相。他還真是被人陷害的。這么說,這個案子终于可以了了,老弟也不用在這小县衙受委曲了。”說到這裡,他眼裡放光。杜仲說:“若真是如此,咱们的苦日子就到头了。”郑越山一下子站起来,說:“那還等什么?上山去抄吧。”杜仲說:“我正在合计這個事呢。嵩山派好歹也是一個江湖帮派,好几十口子都是拿刀舞剑的,怎么能說抄就抄?兄弟我一個人沒有把握,所以才急等着知县大人回来商量。”郑越山說:“那倒也是。不知這嵩山派有多少好手?”杜仲說:“要說好手,倒是也沒几個。前任掌门去世之后,柳少侠又被逼出走。我听說现在的掌门盛四海沒多大本事,他那個大师兄金大坚更是個草包。這样的师父,估计也教不出什么好徒弟。”郑越山笑道:“那就好办了。咱们哥俩一起去。”杜仲說:“我正算计着派人去請哥哥呢,沒想到你自己就来了。咱们還真是心有灵犀。”郑越山說:“那是。你說吧,想怎么干?”杜仲說:“光是县衙裡的捕快,可能人手不够。我想請知县大人到守备营借调几十個官兵,最好有弓箭手。這样咱们哥俩带人去查抄,应该說十拿九稳了。”郑越山点了点头,忽然又說道:“现在咱们都沒有见到柳少侠,還不知道這东西是不是他送来的。为免消息有误扑個空,反落人口实,我看咱们得先派人进去摸個底。”杜仲說:“哥哥說得有理。我們都是本地人,难免被他们识破。正好你来了,不如就劳烦哥哥走一趟。”郑越山点头道:“可以。不過得找個合适的由头,不然也很难拿到凭据。”杜仲說:“我听說金大坚是個贪财吝啬的主。這样吧,我出面去找钱庄当铺借一些珠宝,哥哥只說有子弟要拜师,是去送礼的,不怕他不上钩。”郑越山点头赞成。

  正在這时,知县大人回来了。杜仲让郑越山稍坐,他赶紧去禀报大人。知县听說有机会破获贡珠失窃的大案,兴奋地不得了。前任知县本来是想贡献夜明珠巴结皇上,沒想到珠子丢了,他礼沒送成,反倒因此丢了官。如今有机会把夜明珠找回来,自己升官发财指日可待,他怎能不激动。知县大人马上写了條子,交给杜仲,說:“你拿着這個去守备营借兵。珠宝的事我来解决。准备好了,你们今天就上山。”杜仲沒想到事情這么顺利,高高兴兴来告知郑越山。

  吴秋遇和如梦连着问了好几家客栈,都已经客满,据說這几日来少林寺和封祀坛的客人特别多。二人无奈,只得继续往偏僻的地方找,希望那裡的客人能少一些。看到前面有一家“归来客栈”,便试着进去询问。

  店裡不见掌柜的,只有一個伙计打扮的人正在擦桌子,听到有人进门便停下手裡的活,迎了上来,看样子年岁已经不小了。吴秋遇问:“請问這裡還有房间嗎?”那伙计說:“你们来得還算巧,我們這還剩最后一间客房。”“只有一间?”任如梦面露难色。

  伙计看了一眼任如梦,忽然吓了一跳:“不可能的,不可能的。”這叫吴秋遇和任如梦一时摸不着头脑。伙计又多看如梦了两眼,才拍拍胸口松了一口气,自己摇了摇头,见吴秋遇和如梦都在惊讶地看着他,赶紧解释道:“我還以为见到了熟人。看错了,看错了,客人莫怪。這裡就剩一间客房了,你们住是不住?”

  吴秋遇跟如梦說:“要不然咱们就住這吧。”如梦小声道:“只有一间怎么行?咱们再到别处看看吧。”這时候一個妇人走出来,瞟了一眼两個人,酸溜溜說道:“呦,小娘子,都已经跟人家私奔了,還讲究什么呀?我是過来人,這個都懂的。看你们也是外地来的,反正也沒人认得,怕什么呀?”任如梦脸上一红,不高兴地看了那妇人一眼。那妇人說:“呦,還害羞呢。這有什么呀?我跟你们說,要出来就坚决一点,不用瞻前顾后的。伙计,带他们去看房间。”“好嘞,老板娘。”伙计应了一声,又对吴秋遇說,“走吧,别再犹豫了。一会再有人来,可就连一间都沒有了。”吴秋遇小声对如梦說:“一间就一间吧。咱们刚才问了好几家,都已经客满。還好這裡剩了一间,先住下再說。”任如梦沒再說什么,但是心事重重。伙计见姑娘沒再反对,知道是默许了,便带着他们去看房间。老板娘格格笑了两声,回自己房间去了。

  准备妥当,杜仲和郑越山带着十几個捕快和五十名官兵上了太室山。這些官兵中有十個弓箭手,是杜仲专门要求的。眼看离嵩山派的大门已经不远,杜仲叫人停下,与郑越山约定了进攻的信号,便带人在附近埋伏下来。

  此时的郑越山扮作一個客商,背着一個包袱向嵩山派的大门走去。门口的两個嵩山派弟子见有人来,上前把他拦住,问道:“干什么的?我們這裡不是寺庙,不接待客人。”郑越山說:“我是来找金大侠的,听說他武功了得,想给小儿拜個师父。”守门弟子看了看他,說:“你是替儿子来拜师的?”郑越山說:“是啊。你看,我连拜师的礼物都带来了。”那弟子看了看他身上的包袱,好像有些分量,便对另外一個說:“师弟,你带他去找大师伯吧。”另外一個是金大坚的弟子,高高兴兴地把郑越山让了进去,說:“走,我带你去见我师父。”

  郑越山跟着嵩山派弟子转来转去,来到金大坚的居舍外面。那弟子先走到门前回禀:“师父,有客人了。說是来替他儿子拜师的,還带了礼物。”金大坚打开房门,看了看郑越山,又看了看他手裡的包袱,脸上露出笑容:“呵呵,进来吧。”郑越山心中暗骂:“果然是個贪财的小人。”又不得不作出恭恭敬敬的样子点头哈腰,进到屋裡。那弟子很懂规矩,把门带好之后就乖乖地走了。

  金大坚自己坐下来,也不招呼郑越山落坐,开口說道:“我不轻易收徒弟的。”郑越山說:“我知道,我知道。我特意带着礼物先来拜见,還請金大侠破個例。”說着把手裡的包袱轻轻放在桌上。金大坚看了一眼,问道:“都是什么东西啊?”郑越山赶紧把包袱打开,哗啦啦露出一堆金银珠宝来。這些都是知县大人跟夫人商量,从家裡要来的家底子。金大坚见了,心花怒放,刚要伸手去拿,忽然又想到应该矜持一下,急忙把手收回来。郑越山看在眼裡,更是鄙夷,嘴上却堆笑道:“不知這些金大侠可看得上眼?”金大坚掩饰不住耐心的欢喜,连說:“看得上,看得上。”郑越山见了心中暗喜,又故意說道:“我這次来得实在匆忙,随便拿了一些,都是些不值钱的。如果您不满意,我家裡還有很多?”金大坚一听還有,眼裡都放出光来,忙招呼客人坐下,凑进问道:“家裡都有啥?”郑越山說:“那东西可多了,不過呢,我倒不是很懂,反正有了就收着。也不知道金大侠喜歡什么。如果您這有什么爱好,让我开开眼,我好回去照样拿来。”金大坚听了,满心狂喜,也顾不上多想,便要到字画后面拿东西。他的手刚摸到一张画,又忽然停下,回头对郑越山說:“你先转過脸去,闭上眼睛。”郑越山心中暗笑,依他所言。金大坚拿出一件羊脂白玉的如意,回到桌前,笑着问道:“這种东西,家裡有嗎?”郑越山說:“這個呀,有啊,好几十件呢。您就喜歡這個呀,那太好办了。我现在就回去拿,有個十天半月的就回来了。”金大坚一听這個在他家裡還属平常,往返一次需要十多天,有点不甘心,于是又让他闭上眼睛。這次终于去《达摩伏虎图》后面把夜明珠取了出来。郑越山见了,心中大喜,却不敢叫金大坚看出来,只是說:“這個东西倒是稀罕,我家裡也只有一颗。您要是喜歡,我也一并拿来。”金大坚欣喜若狂:“好,好。”

  郑越山站起身,說:“那這個事咱们就說好了。您可不能反悔呀。”金大坚忙說:“不反悔,不反悔。你快去快回啊。”郑越山回到门口,忽然又站住,回头說道:“哦,对了,我听說咱们嵩山派不止您一位师父。我能不能见识一下您的武功,回去也好跟小儿交代。要是他不喜歡,我好给他找别的师父。”金大坚有点慌了,忙說道:“他喜歡什么?這個都好商量。”郑越山說:“小儿一贯淘气,也沒见過什么世面。他平时最喜歡什么烟啊火的。”金大坚犯难了,他也不会什么施烟喷火的功夫啊,又不愿就此放弃,于是說道:“天底下哪有与烟火有关的武功?”郑越山說:“這個我是外行。不過我想,不管什么武功,随便配上点烟火,小儿一定喜歡。他一個小孩子懂什么。只要能哄他高兴,乐意跟着师父习武,我就心满意足了。”金大坚一听,踏实了,想了一下,說道:“那我就给你演一個有烟有火的本事。你觉得怎么样他会喜歡?”郑越山說:“你弄個火把,往天上扔,越高越好。”金大坚笑道:“這個容易。你等一下。”說着便进屋取了火石,又找来一支火把。

  “你看好了。”金大坚点着了火把,用力往天上一扔。大白天的,火焰在空中并不显眼,在远处根本看不见,郑越山摇了摇头。火把在空中飞到高处,又掉下来,落在地上。郑越山說:“這個下来的时候得接得住才精彩。”金大坚暗自叫苦。郑越山說:“哦,对了,火把容易烧手。那干脆把火熄灭,留点烟也是一样的。”金大坚点了点头,上前把火把熄了,重新抛上天空。火把冒着灰烟在天空划了一圈,掉下来。金大坚伸手接了,得意地說道:“這下怎么样?”郑越山鼓掌道:“好,太好了。”

  杜仲在山腰看见信号,带人闯了上来。嵩山派弟子還不知发生了何事,就纷纷被官兵和捕快看了起来。有机灵的弟子快步跑进来报告掌门。

  盛四海带人冲出来,怒问道:“你们這是干什么?光天化日的,要仗势欺人么?”杜仲說:“哼,我們奉命查抄盗窃贡品的贼窝。我劝你们不要跟王法对抗。”盛四海叫道:“什么盗窃贡品?你血口喷人!”杜仲說:“无凭无据自然不会来找你。待会见了你的大师兄,问问他你就知道了。”

  金大坚也听到动静,這时候還不忘锁了门,提着长剑,让郑越山跟他一起来前面查看。一见现场官兵和捕快剑拔弩张,他已经料到大事不好,调头就跑。郑越山突然一伸手,从后面抓住他的腰带,将他拽了回来。金大坚愣愣地看着郑越山:“你……你……”郑越山大笑道:“哈哈哈哈,我是洛阳府的捕头,来捉拿你归案的。”金大坚大惊失色,举剑便砍。郑越山急忙松了手,闪身避過,抽出藏在怀中的铁尺,与他斗在一处。

  這边打起来,盛四海有点蒙了。杜仲一挥手,众人便将盛四海围了起来。盛四海并不敢轻易与官府对抗,连连后退,只是僵持着,却不敢动手。杜仲吩咐信得過的人,押着嵩山派的弟子去金大坚屋裡搜赃。

  金大坚本来就本事不济,這些年又只顾着敛财,疏于练功,身体发胖,早就废了。不過二十多個会合,就被郑越山在肩膀上拍了一尺,半個身子都麻了。郑越山将他一脚踢翻,揪到杜仲面前来。

  几個搜赃的捕快回来了,各自抱着一两個木匣子。一個捕快上前回道:“杜捕头,搜到了。贡珠在這。”杜仲小心翼翼地打开木匣子看了看,又轻轻盖好,交给捕快。他上前对盛四海說道:“盛掌门,赃物已经搜到了,你還又何话說?”

  盛四海愣愣說道:“這個,我不知情啊。不是說柳正风勾结贼人盗走了贡珠嗎?怎么会在這?大师兄,這究竟是怎么回事?”金大坚此时无话可說,闷声不语。杜仲說:“金大坚私藏贡珠,诬陷好人。這么大的事,你敢說完全不知情?”盛四海說:“我真的不知道啊。”郑越山看了一眼金大坚,故意对盛四海說道:“這么說,私藏贡品、诬陷好人這两個罪名,你是打算让你大师兄一個人顶着了?”盛四海一脸无辜地說道:“我本来就不曾参与。都是我大师兄干的,你们把他拉回去治罪吧。一切与我嵩山派无干。”金大坚瞪着盛四海,嚷道:“盛老四!私藏贡品的事我认了,诬陷好人你也让我一個人顶着,老子不服!”盛四海說:“你自己惹了祸,不要连累别人!谁叫你贪心不足?两位捕头,你们快把他带走,要杀要剐,都按王法办。我嵩山派绝不姑息!”金大坚骂道:“姓盛的,你好沒良心!你也不想想,你是怎么当上掌门的?为了当上掌门,你把韩师弟推下山崖。为了当得安稳,你早就想把柳正风除之而后快。你真的相信柳正风盗走贡珠嗎?你不就想借這個由头把他除掉嗎?還有凌季、陈唐,陈唐可是你自己的弟子啊,你都下得了手!不就是因为他们支持柳正风当掌门嗎?”盛四海浑身发抖:“你……你……都是你怂恿的!是你!”金大坚冷笑道:“哪次不是你亲自下的手?你现在還想撇干净?我呸!”

  杜仲本来還有所顾忌,听了金大坚的诉說,知道這盛四海真的不是什么好人,也就可以放开手脚了,上前一步,說道:“盛四海,你束手就擒吧。有理跟他到衙门去辩。”盛四海往后退了一步,說:“不,我不去!”杜仲冷笑道:“那可由不得你了。上!”

  四個捕快将盛四海围住,上前拿他。盛四海知道自己到了衙门不会有好下场,事到如今,不动手也不行了,索性拼個鱼死網破。好歹他是嵩山派的掌门,武功還是有的,四個捕快根本奈何不了他。杜仲叫了声“你们退下”,便跳上前去,亲自与盛四海交手。二人缠斗良久,盛四海以死相博,杜仲一时也无法取胜。郑越山看得心急,现在是抓差办案,又不是武林对决,顾不得什么江湖规矩,他将金大坚交给官兵看守,便也冲上去对付盛四海。

  盛四海自知不敌,忽然冒死向前冲撞了一下,将杜仲逼开,然后趁机跳出圈外,撒腿就跑。杜仲和郑越山赶紧带人追赶。

  金大坚见两個捕快都离开了,机会难得,突然出手打倒身旁的官兵,捡起长剑,向后山跑去。官兵也赶紧去追。

  丁不二躲在树上,忽然看见盛四海被人追着向這边跑来,悄悄跳了去来,蹲在树后。待盛四海跑近,他突然送出一根树杈,横在路上。盛四海猝不及防,脚下踩翻,一下子绊倒在地。丁不二捂嘴一笑,转身走了。他是贼,当然不愿与官差见面。

  杜仲和郑越山赶上前来,将他制住。只见這盛四海摔得着实不轻,头脸都戗破了,已经有点神智不清。郑越山捡起树杈看了看,心中纳闷:這显然是人削断的,故意绊倒盛四海,帮忙的会是谁呢?他马上想到,应该就是柳正风。他喊了几句:“柳少侠,现身吧。我們知道你是冤枉的。我們来查抄嵩山派,给你洗冤了。”久久无人回答。

  二人只好先带着盛四海返回嵩山派,却得知金大坚跑了。這回杜仲留下收拾局面,郑越山问明方向,带人去追。

  官兵很少上太室山,对這裡地形不熟。金大坚钻来绕去,很快就甩开了官兵。回头见官兵在几十步以外徘徊,金大坚暗自得意。他走了几步,正美着,忽然发现有個人拿着刀拦住去路。金大坚大惊失色:“你,你是人是鬼?”来人正是柳正风。

  柳正风面无表情地說道:“大师伯,你害得我好苦啊。”昨天游杰回来說已经把柳正风杀了,抛下山崖。金大坚以为柳正风已经死了,现在忽然见到他站在面前,直吓得心惊肉跳。直到看见地上的影子,他才明白,柳正风真是還活着。金大坚知道自己打不過他,不敢冒然动手,眼睛胡乱转着,脑子裡想着逃生的法子,嘴上說道:“你沒死啊,太好了。我故意留下游杰假装杀你,其实是想让他救你。這小子還行,到底明白我的心思。”见柳正风仍面无表情地看着他,显然不信,金大坚又赶紧說道:“都是你师叔,是他要害你。你還不知道吧,当年就是他,亲手把你师父推下山崖的。”柳正风一愣:“我师父是被推下山崖的?”金大坚点头道:“是啊,是你师叔亲手干的。他一心想当掌门,为了這個,他什么事都干得出来。假借门规要废你武功,是他的主意。去官府举报你,也是他派人去的。要害你的都是他呀,跟我沒有关系。咱们就叫他给骗了。”吴秋遇沒有心思听他胡說,心裡仍想着师父坠落山崖的事。一直以为是师父自己不小心掉下去的,沒想到竟也是被人所害。

  金大坚见柳正风发呆,心中暗喜,他悄悄抬起长剑,猛地朝柳正风刺去。柳正风身上有伤,本就行动不便,想到师父又一时失了神,一惊之下想躲已然来不及了。长剑直插入柳正风的胸口。柳正风大叫一声,胡乱砍出一刀。金大坚人头落地,滚落山谷。柳正风也渐渐倒了下去。

  郑越山听到叫声,带着官兵跑過来。一见是柳正风重伤倒地,大呼一声“柳少侠——”,赶紧叫人给他简单包扎,吩咐人把他抬回去。

  杜仲那边已把嵩山派查封完毕。见到被抬回来的柳正风,也是嗟呀不已。

  一战告捷,带来的人无一伤亡,除了贡珠,其他的金银珠宝也搜出了不少,這次查抄可以說是大获全胜。当即收兵回去。官兵、捕快都想到即将有赏,一個個喜上眉梢,走起来都显得轻快。只有杜仲和郑越山高兴不起来。二人走在柳正风的担架两旁,心情沉重,默默无语。

  丁不二远远见了,直跺脚,也是唉声叹气,悄悄地跟着。

  到了山下,柳正风渐渐苏醒過来,睁眼看见郑越山和杜仲,感慨万千。郑越山大喜:“柳少侠,你醒了。太好了。你坚持住,我們這就抬你去找大夫。”柳正风轻轻摇了摇头,說道:“不用了,我知道……我不行了。你们送我……送我回家吧,我死……也要死……死在那裡。”郑越山心情难過,但也知道他伤及内脏,很难熬過几個时辰,于是小声问道:“在哪裡?”柳正风說话费劲,刚要抬手指引。杜仲說:“我知道,往前走吧。”

  到了柳家老宅,郑越山吩咐捕快把担架放下,让杜仲先带人回去复命,自己现在不当差,可以留下来照顾柳正风。杜仲安慰了柳正风几句,又嘱咐郑越山了几句,這才带人离去,途中還派人去找大夫去给柳正风救治。

  郑越山是個重情义的热血汉子,虽然只跟柳正风打了两次交道,却已然惺惺相惜,见他现在這個样子,是真心难過。他含泪說道:“這么多年,你真是委曲了。好不容易真相大白,你又……。唉,老天這是怎么了?对你如此不公啊!”柳正风倒显得很平静:“都過去了。也连累郑兄你……和兄弟们……受苦了。”郑越山摇头道:“你不要這么說。還有什么未了的心愿,你告诉我,我帮你去完成。”柳正风握住他的手,說:“我知道你是……是好人。现在,也只有……拜托你了。”郑越山說:“你說。我一定帮你。”柳正风說:“我妻子埋骨他乡,你是知道的。我想請你……把她的尸骨接回来,跟我一起……埋在這……”郑越山点头答应:“放心吧,我一定办到。還有呢?”柳正风說:“我女儿……香儿……。唉,算了……,我也死了……,不能照顾她了……。不用找了……。”郑越山也是摇头叹息,這個事他可是帮不上忙。柳正风恐怕活不過今夜,這么短時間找来他女儿可比登天還难。

  天黑了,柳正风越发虚弱。杜仲找来的大夫,也束手无策,摇摇头走了。柳正风攒足力气,劝郑越山离去,說只想一個人静静死去。只拜托他第二天再来埋人。郑越山无奈,把他平放好了,犹豫了良久,才含泪离去。

  丁不二见郑越山走远了,才闪身走进屋来。陪着柳正风待了一会,忽然问道:“你還有什么遗憾嗎?”柳正风說:“可惜不能……再见到女儿……”丁不二问:“她叫什么名字?今年多大了?”柳正风說:“香儿……十八了……,该是……大姑娘了。”說到這裡,他嘴角露出一丝甜蜜。丁不二点了点头,站起身来,說:“你等着,我這就给你找去。”柳正风自知无望,挣扎着說道:“不用了……找不到的。”丁不二扶他躺好,嘱咐道:“你一定要挺住,等着我回来。”說完,快步向门口走去。柳正风心中感激,知道丁不二是一番好意,希望自己想着女儿能多撑一会。丁不二走出门口,停下脚步回头看了一眼,很快消失在黑夜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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