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我沒错
奶奶程琳本来就只是随便问问的,并沒有要责罚孙子的意思,這时候正好看见旁边的蛇,便抓住這個机遇问:“喔,怎么有條死蛇?是蛇溜进来,你在帮姨娘打蛇嗎?”
蒋再能怒气冲冲地說:“家裡怎么会有蛇?是他抓来的,分明是想丢进去吓人!這孩子早就……”
蒋再能倒沒有怀疑儿子故意偷看妻子潘慧,认为唐成就是恶作剧想吓唬人,因为他亲眼看见唐成提着一條蛇,而且清楚儿子早就看继母不顺眼,总想找点麻烦。
唐成缩在墙角恨不能找條地缝钻进去,沒等父亲說完就很委屈的大声說:“我真的不知道她在裡面!”
程琳大声喝问:“這條蛇是怎么回事?”
“回家的路上捉到的,拿回来打算晚上炖汤喝。”唐成如实說:“我以为潘阿姨在厨房,沒想到她在浴室裡面。”
這时,潘慧已经穿好衣服拉开门出来了,见到這种情景,老太太故意不提刚才的事,而是将话题扯开追问:
“你不知道我們家裡人都是信奉佛陀的嗎?行走之际不滥杀生,看见蛇不理会就是了,干嘛要把它杀死?”
不滥杀生的說法在蒋家倒是存在的,唐成多次听大舅公說過,但也不至于面对蛇的攻击也不還手吧。他辩解又夸张地說:
“我又沒惹它,是它突然蹿出来咬人,要不是我眼疾手快,恐怕您孙子就被它咬死了,难道您孙子的命還不如一條蛇的命嗎?”那声音裡明显带着娇气。
說完還不解气,又继续委屈地說:“我要不掐死它,别人再路過的时候被咬了怎么办?”
听见這個回答,程琳很满意的拍着唐成的肩膀說:“嗯,我孙子是好心,应该打!”又转身问儿媳妇:
“小慧,成成不小心吓着你了,沒事吧?”
他们刚才的对话潘慧都听见了,现在听老人這样說,就知道婆婆想息事宁人。說实话,她也不想多追究,這事說多了自己也尴尬,于是柔声柔气地說:
“沒事,沒事,是我太大意了,以为只有我們三個人在家,门沒关好,一点小误会而已,不能怪成成。”
老太太程琳拣起那條死蛇說:“好了好了,沒事就好!成成,以后注意点,别总是這么淘气!快去洗脸洗手,准备吃饭了。”
這天下午,潘慧在厨房裡煲汤,天热出了一身汗觉得不舒服,要丈夫帮着看一会火,她自己到浴室冲個凉,沒想到唐成会在這個時間回家,更沒想到他会提着一條死蛇推门误闯,当时的确吓了一跳,事后也沒多說什么,家裡很快就风平浪静。
晚饭,老太太程琳亲手做了一钵蛇羹,蒋再能和潘慧都夸她老人家厨艺高超,却只字不提下午的事,仿佛什么事情也沒发生過。
长辈们表现的很大度,虽然沒有明說,但唐成還是心知肚明的,他明白大人们的意思:不论是什么原因,我們都原谅你了,以后注意点别再犯错。
但是,唐成却很郁闷。他想的有点多了,真想在饭桌上高声呼喊:“我真沒偷看潘阿姨!”可惜這话說不出口,大家也根本不提這事,他想多解释几句都沒有机会,也沒有解释的必要。這种莫明其妙“被原谅”的感觉,实在不好受。
唐成自己觉得很尴尬,满肚子的话不知道跟谁去說。晚饭前后的误会终究過去了,但晚上更尴尬的事情发生了。
他先是感到全身燥热,翻来覆去睡不着,好不容易睡着了,却在梦裡见到了好些长得很漂亮的,像潘慧阿姨那样的成熟女性,而且個個都是七仙女一样的身姿,還不断向他抛媚眼,他做了一些乌七八糟很刺激的事情。
醒来后,唐成发现自己“跑马”了,而且那痕迹偏偏又是前所未有的夸张,把新换的被子弄湿了一大片。這并不能說唐成這小娃儿思想邪恶,对于他這样年纪的精壮少年這也是很正常的生理现象,心理完全沒有問題,最多体现在荷尔蒙旺盛而已,唐成自己也很清楚。
自己心裡清楚又有什么用?他的心情更郁闷、更烦躁确是真实的了。這种心理和生理上的反应既找不到地方诉說又找不到人生气,大哥常年不在家,总不可能去請教父亲吧,只能坐在那裡生闷气了。生奶奶的气,生父亲的气,更多是生自己的气。
可是,生气又能解决什么問題呢?
唐成有一点是明白的,那就是继续待在家裡很不自在!于是,他做了一個决定:不想考大学,要离家出走。
人的思想活动就是這么微妙。因为一件沒有错也沒有被追究的“小事”,唐成决定离开家出去闯荡,不需要外在因素助推。
唐成并沒有收拾包袱偷偷逃走,而是很明白的告诉父亲,他想去闯荡江湖。那样子很坦然,也很决绝。
蒋再能听到儿子的决定,盯着他的脸看了半天,好像在看手裡的一件艺术品,最后笑了:“成成,你是来真的?”
唐成很干脆的点头:“是真的,我已经决定了。”
出乎一般人的预料,蒋再能并沒有阻止唐成,反而請儿子到龙门镇上最好的一家饭馆裡喝了一顿壮行酒。
蒋再能分别给自己和儿子倒满酒,什么话也不說,连喝三杯,然后,他问儿子:“這几天就要走嗎,连高考都不参加了?”放下酒杯,很认真地說:
“我认为還是读大学比较好,那是人生中难得的经历,错過的话会有遗憾。”
唐成听了父亲的话反问:“是嗎,你沒上過大学,婆婆也沒有上過大学,你们不一样很优秀嗎?”
蒋再能也只有高中学历,他听了儿子的反问沒话可說了。
“再說,读了大学的人也不一定個個都能成就大业,有很多大学毕业生不是一样找不到工作,在家啃老嗎?”唐成继续說,那样子很是不以为然。
蒋再能摇了摇头,轻叹着說:“那是两回事,我沒有上大学是沒赶上时机,但這些年我也一直在学很多东西,下的功夫并不少,不要小看你老爸的努力哟。”
這话一点都沒有错,蒋再能沒有考上大学是因为小学和初中基础沒打好,等到上高中时,父亲蒋慈谦已经是龙门中学的校长了,按理說他可以得到一些有利條件,好好读书,考個大学不成問題。可是,他偏偏对考大学沒有兴趣,反而喜歡上了艺术。
“那不就是了。”唐成坚定地說:“我也一定会努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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