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這座皇城美轮美奂,巍峨雄伟,但当初建造时想的大抵都是外观气派,甚少考虑排水等细节。阿悦在這儿住了两個多月,它就被半淹了三次。
莲女取出箱柜裡的衣裳一件件看過,烦恼道:“也不知何时转晴,衣物都潮湿得很,整日只能放在火盆边烘烤,哪儿穿得了。我們倒是无事,小娘子怎么好受着。”
婢子附和,“是啊,這皇宫還比不上兖州的侯府,住得忒不舒服。夫人最不喜這阴雨天,听說這两月被搅得心情都不好,巧娘子她们伺候着都不敢出声。”
“什么夫人,该叫皇后娘娘。”婢子被一個嬷嬷敲了脑袋,“你我虽然都是从兖州就跟着圣人的,但该改的口一定要改。”
婢子吐舌,听嬷嬷训话,“皇后不愉,你们平日跟着小娘子伺候要小心些,不该說的就不要提。”
什么不该說?几人对视一眼,都知道是大郎君的病情使皇后心忧。
圣人還未正式立储,但大郎君魏珏是嫡长子,皇后又受圣人敬爱,身份上是不会动摇的。
一月前大郎君在绵绵阴雨中染了风寒,本该是小事,将养几日也就好了,谁都沒放在心上。沒想到這风寒在大郎君身上古怪得很,迟迟不见好转,甚至有愈演愈烈的态势。
就前夜,還有人听說大郎君吐血昏迷了。
圣人和皇后为此连夜未眠,另外几位郎君轮流侍奉左右,只怕這二位又因此出什么意外。
莲女叹一声,转道:“再有两刻钟小娘子该下学了,看着又要有雨,早晨红鹿她们几個怕是忘了带伞。”
立刻有人起身,“我去接罢,莲姐姐自忙你的。”
不出一刻钟,地面果然又湿了。
前些日子积的水還沒排出去,屋檐下又在滴滴答答,阿悦站在廊下,看着浅浅沟渠中几乎溢出的雨水出神。
“身边的人都沒带伞嗎?”一柄油伞从上方斜来,荀温的面容随即映入眼中。
荀温五官端正,算不得俊美,但他有一身世外雅士的飘然气质,看上去很有魅力,相比之下脸反倒不那么重要。
阿悦点头,“先生有事先走罢,我在這儿等雨停。”
“虽然快立夏,也不可小觑這雨水天。”荀温道,“我先送阿悦回住处罢,也沒甚么可急的。”
等人送伞确实要些时辰,在荀温的坚持下,阿悦走入伞中。
這把油伞很大,萦绕着荀温身上常有的药草气息,和湿润的雨水混在一起颇为清爽。
荀温知道除去外祖父表兄那几位,這個学生并不喜歡和旁人靠得太近,为她打伞时也特意隔了些距离,以至于自己半边身子都被淋湿。
跟在后方的宫婢看着,都不由感叹荀君风度,连对着年幼的小娘子都要避嫌。
走出书厅,一众人才知道上午倒了棵树,刚巧砸在宫墙堵住了出水口,以致路上积出了一條长而深的水流。
旁边也不是完全无路,但那儿需要攀爬,泥泞四溅,并不好走。
荀温伤還沒好全,阿悦年幼,两人都不好淌水。侍官当即跑去传轿,等候时,前方转角处绕出了几道人影。
正中那道身影注意到阿悦這边的窘状,眯眼分辨了下人,大步走来。
“是傅都尉。”宫婢惊喜声响起,阿悦下意识抬首。
傅文修顿足,隔着水流朝阿悦望来,目光专注,“走不了?”
宫婢答,“已经有人去传轿了。”
“那要等好一段时辰。”傅文修丝毫不在乎這深长的污流,跨步走来,膝盖以下的衣袍立刻被浸成深色,“阿悦,過来,叔父背你過去。”
“……還有先生在,我和他一起等罢,不用麻烦傅二叔了。”
“先生?”傅文修這才发现還有一個人似的瞥去,略有恍然,原来是荀温。
荀温对他微微一笑,很是有礼的模样。
傅文修认识他,对此人的印象也极深。因为前世荀温在任廷尉史时被姚徐那几家的郎君闹得意外身亡,使魏蛟震怒,当即就把那几人抓来活生生打死,为此惹出了好些事,临安城又是一阵腥风血雨。
前些日子听闻荀温沒死只是受了重伤时他還疑惑,以为此人也有同样际遇,一查才知道那日荀温久未去宫中用膳,阿悦身边的宫婢去廷尉寻人,惊动了那几位,這才救下荀温一命。
“既然是先生,莫非還要阿悦你陪着一起淋雨么?”傅文修不容反对,直接伸手把阿悦带了過去,姿势便也成了抱着,“荀先生不会介意罢?”
荀温悉随君便,“言重,都尉为小娘子着想,又是小娘子长辈,在下沒什么好介意的。”
傅文修一挑眉,沒再看他,倒是察觉到了阿悦的抵触,便轻轻拍了拍她,“阿悦莫孩子气,我正带郑叟赶去看你大舅舅呢。”
“大舅舅?”阿悦知道最近魏珏情况,急道,“大舅舅怎么了?”
傅文修一手稳稳托着她淌過深水,沉声道:“他伤寒未好又旧疾复发,眼下看着不大好。郑叟医术卓绝,我带他来看看是否有更好的法子。”
自然是沒有的。傅文修对此再清楚不過。
魏蛟登基不到一年,长子魏珏就伤病而亡,让那时传出了好些流言。与春日回寒的大雪联系起来,无非是說魏蛟并非真命天子,坐在那個位子上犯了天谴,所以报应到了子孙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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