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不靠谱的顾春秋
“如何,這些人的棋力?”
怜月公主俯视台下,对着闭目养神的木南山轻声问道。
“很差。”
木南山沒有睁眼,披散的头发随风而动,他从来不会撒谎,這一上午遇到的人,包括那似乎有些人气和声望的二张,所有人的棋艺都很差。
怜月公主并不意外這個答案,对于木南山来說,或许天下人的棋艺在他眼中都是差不多的,仅有的差别无非就是很差,差,尚可這几個答案罢了。
“其实我很好奇,兄长是如何說服你下山帮忙的?”
怜月公主转身在木南山的身后坐下,问出了這個疑惑了一路的問題。
木南山沒有說话,就好像是根本沒有听见她的询问。
怜月公主也不以为意,她知道木南山的脾性,知道這并非是一位喜歡說话的人:“刚开始只是试探,或许還存了耗费你心神的打算,之后的两天,才是真正决定胜负的时候。”
修道者很难会感到疲倦,尤其是境界高深的修道者,可下棋终究是不一样的,境界再高,下的多了也会出现瞬间的失神,并非是疲惫,或许可以称之为麻木。
圣朝沒有人敢拍着胸脯說能赢過木南山,可也有那么几個人的棋力的确足够高,若是在后面出手,也许真的有些机会。
“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木南山淡淡开口:“這件事不仅是为了你们庆苍国,我不会输。”
天下的好坏很难单纯划分,比如儒山,素来以教书育人,教化世人为宗旨,儒山出去的弟子在任何地方都是受尊敬的。
用普通人的目光去看,儒山的弟子自然是好人。
可即便如此,儒山還是想让圣朝退一步,或者說整個天下都想让圣朝退一步,不是因为圣朝做错了事,单纯因为圣朝压在天下头上太久。
怜月也沒有再說话,只是抬头看了一眼天空,今天的天气很好,风和日丽,并未下雪,是一個难得的大晴天。
扶摇台的事情广为流传,整個长安城都在說着這件事,就连今天来清风雅舍看字画的客人彼此谈论的都是這件事。
傍晚去买菜,菜肉市听到的還是這些,起初李子冀還有些兴趣,可听得多了也就懒得听了。
对于木南山棋道第一這個名号,李子冀并不以为意,武功可以有第一,但下棋不会有,永远都会有更出色地棋手出现,第一的人也不会永远第一下去。
因为一时不慎而败在棋力比自己差的棋手手中,他见過不少這样的例子。
不過若是能和這位木南山下一盘棋,那想来一定很不错,自从来到這個世界之后,他還从来沒有与這個世界的棋手对弈過。
有人试過自己的剑,有人买過自己的字,唯独還沒人和自己下過棋。
但李子冀并不打算過去,因为他不想出风头,毕竟昨夜的刺杀還犹在眼前,国公府下一步动作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再来。
這個时候去出风头引人瞩目,下场绝对不会好。
回到了后院,刚刚推门进去,李子冀就看见了正坐在石磨上抬头看着天空的顾春秋,目光动了动,随手关上门,问道:“要去办事?”
他始终记得顾春秋要請他帮忙做一件事的约定。
见他回来,顾春秋从石磨上跳下来,一脸不满:“我不是让你妹妹给你带话,让你今天不要做生意,去扶摇台等我嗎?”
顾春秋喝了粥之后就去扶摇台等李子冀,刚开始人沒来他還沒在意,以为是店裡有事耽搁,或者路上人太多堵住了。
可一直到中午都沒有看见李子冀出现,顾春秋就知道自己被放鸽子了。
李子冀看了他一眼,将买回来的食材放进厨房,然后才道:“你指望一個年纪只有五六岁,且满眼满心都惦记着喝粥的小丫头带话,這本身就是一件很不靠谱的事情。”
顾春秋闻言一怔,转头又看了看正捧着一只鸭爪啃得满嘴流油的小丫头,顿时懊恼的捂住了脑袋。
“失算,失算了啊。”
顾春秋哀嚎一声,他竟是忘了這一点。
肯定是果果沒有把话带到,所以李子冀根本就不知道有這一回事。
“罢了,罢了。”
顾春秋又叹了口气,背靠着石磨脑袋往上一仰,满脸的意兴阑珊。
李子冀抱着木柴回到厨房,处理着自己买回来的一尾鱼,一边问道:“你昨夜說让我帮你办件事,今日又說让我去扶摇台,你要办的事情不会就是让我和那個叫木南山的下棋吧?”
顾春秋仰头看天道:“倒是什么都瞒不住你,本来我是打算在三日之期的最后一日再带你過去的,所以才会說两天后再来找你,可我今早喝粥的时候转念一想,如果能在第一天的一开始就把這件事做完,让那個什么木南山和庆苍国的自我感觉良好公主铁青着脸摔下扶摇台,那感觉一定比最后一天再赢他们舒畅多了。”
“你想啊,高喊着要效仿棋圣崔珏一人战一朝的壮举,结果刚开始就灰溜溜的败了滚下台,那感觉,得多刺激?四周圣朝百姓的嘲笑,天下人的羞辱,保管让庆苍国和儒山十年内都抬不起头。”
顾春秋說的神采飞扬,一边說還一边比划着,手舞足蹈的唾沫星子都快喷到了厨房的青砖上,說到最后還捂着肚子大笑起来,像是已经看到了自己口中描述的那個场面。
笑過之后,顾春秋又叹了一口气:“可惜了,這么好的场面,這么壮观的一幕,都被你那不靠谱的妹妹给搅了。”
虽然他說话的样子看起来要比果果還要更加的不靠谱,但李子冀想了想也认为他說的有道理。
大张旗鼓要效仿千年前的崔珏,结果第一天刚开始就灰头土脸的溜走,那场面一定会被记录在圣朝的史书裡。
可现在第一天已经過去了,自然是沒办法看见這個场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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