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为了保命
這個身影前次都能够得逞,应该是仗着這浓重的黑雾,他显然觉察到黑雾已经散去,叹了一口气,站在了原地。
当我转到這個身影前面的时候,此时将他模糊的身影看了個大概。
有点像是负责焚尸炉的老肖!
他手中拿的是一把像是狼牙一样短而发白的尖刀,身下那個尸体的脸皮,已经被他揭开了大半。
沒想到,盗取死尸脸皮的人竟然是他!
我之前虽怀疑過他,但是很快就打消了自己的怀疑,因为他的面相告诉我,他是一個将死之人,我认为将死之人其心是善的,不会做這种令人发指的事情。
“沒想到竟然是你!走,出去见你们馆长!”
我冲着這個老肖喊了一声。
他又唉了一声,将手中那把狼牙般大小的短刀抛了,慢慢地一晃一晃的从停尸间走了出来。
我和小道士在后面紧紧地跟着。
见我們从停尸间又押出一個人来,负责看出毛春的常馆长一下沒反应過来是什么情况,惊讶地冲着我們问道,“咋回事,老肖怎么也在裡面?”
找到了偷死尸脸的家伙,小道士似乎颇为满意,在后背推了一下老肖,“你自己问他!”
常馆长這個人還是颇精明的,他拿手电冲着老肖照了一下,估计是看到了他手上那并不明显的血迹,皱眉道,“血?难不成死尸的脸都是你偷的?那,那毛春是怎么回事?”
這次回答他的是小道士,小道士哼了一声,“早說了是鬼领路,用来混淆试听的。”
常馆长又望向了老肖,“老肖,真的是你么?”
老肖唉了一声,算是认了。
常馆长极为诧异,声音都不自觉地变大了,“真是你?你重病在身,为什么要做這样的事,不为自己积点德么?!”
我看到老肖眼中有泪水滚滚而下,“常馆长,我对不住你,也对不住上一任的黄馆长。我,我就是因为重病缠身,不得已才這么做的。”
他這句话說出来,我們三個人都惊奇不已,做這样丧天良的事,和重病缠身有什么关系?
但正是這一夜,颠覆了我很多相法上的认识,我也颠覆了我对看人的认识,从某种意义上来說,是我的死去,也是我的新生。
他抬头望了望常馆长,“可我說出来原因,你们会信么?”
這几夜的情况,估计也让這個常馆长感到匪夷所思,他终究是经历過大场面的人,淡淡地吐出一口气,“說吧,我們听着呢。”
满脸发黑的老肖畏畏缩缩地点了点头,似乎陷入了回忆之中,“我這病四個月前发现的,发现就已经是中晚期了,這种病,你们应该知道,得了基本就治不好。我也沒那钱,寻思自己也不治了,就拿了一些药,边吃边在家等死。”
常馆长推测他說的应该是实情,让他继续讲。
老肖嗯了一声,“可是這光吃药我也承受不起,就想找一份事干,能活到哪一天是哪一天吧,可我這脸色差的很,有次找了一份活,肚子疼的在人家那摔倒了,被人家看出来身体不行,就把我辞退了。后来一個机缘巧合的情况下,我听說咱们火葬场焚尸炉的活沒人愿意干,工资开的很挺高。想想自己要死的人了,也沒那么多忌讳,就過来了。”
站在他面前的常馆长又点了点头,除死无大事,一般人不愿干的活,在此刻的老肖眼裡,都变成了美差。
脚下被捆的毛春此时一直的在挣扎,咕咕哝哝让我們放了他,不时地打断老肖的话。
常馆长指着毛春向老肖问道,“剥取人脸,和他有关系么?”
老肖摇头道,“沒有。”
常馆长便俯身解开了捆住毛春的绳索,让他不要再說话。
沒有了毛春的打扰,老肖又接着讲道,“可到這工作還沒有二十天,我腹痛的厉害的已经站不起来了,我觉得自己可能大限已到,可就在那天晚上,我做了一個奇怪的梦,梦裡有一個人跟我說,有一個方法可以保住我的性命,只要按他說的做,我就能继续活下去。”
梦中有人告诉他活命之法?听到梦這個字,我不由得想起来之前刚刚经历的那個灵媒。
這個保命的办法,是他之前干的那些事情?
果然,老肖犹犹豫豫地說,“這個保命的办法,就是让我剥死尸的脸皮,做成蜡丸,一粒我吞服,另一粒用来上供。”
常馆长看了看小道士和我,大概是有些怀疑了,可我們两個都沒有回答他,听這個老肖继续往下讲。
“当时我觉得自己太想活下去了,所以就做了這個梦,沒想到第二天晚上,我又梦到那個人了,连如何盗取死尸脸的方法,如何做蜡丸的方法,都告诉清清楚楚地告诉了我,我当时惊吓的醒了過来。”
“后来,你就照着做了?”感到匪夷所思的常馆长,终于开口问道。
老肖点了点头,“馆长,沒法子,我实在是疼的死去活来,刚开始我也不信,后来想想,就用梦裡教的那個办法,做了一個遮挡人视线的东西,沒想到晚上在屋子裡刺破,整個屋裡会什么都看不到,会出现灯光都照不透的黑雾。”
不但常馆长,這次连我也十分好奇,“那是什么东西?”
老肖道,“是用死去老羊的肺泡,掺上蝎子粉,坟场土,在加上一些冤死之人的骨灰,放入老羊的肺泡中,使用的时候便刺破它,周围便会笼罩上看不透的黑雾。”
我心中惕然,這是邪法啊。
老肖看了看小道士,“要不是他破了我的法,就是你们在旁边,我也不担心会被看到。”
小道士嘿了一声,并沒有接话。
他的意思很明白,自己是龙虎山的道士,破個邪法還不是轻而易举。
怪不得他每到逢五和逢七的时候,他从不收手,原来是有障目之法!
“那,那老张点的香和你有关系么?”常馆长又问。
老肖点了点头,說那犀角香也是自己配制的。
“這么說,是你怕事情败露,害死了老张?”常馆长声音有些颤抖的问道。
這次老肖却摇头,“不是我,我沒有害他,可能给我托梦的神灵想要他死。”
小道士一直在静静地听,此时却道,“你說每次制作两個蜡丸,其中一個自己吞服,另一個上供,供到哪儿了?”
小道士问這话的时候,常馆长和我都是一愣,对啊,另一個蜡丸他供奉到何处了?這才是問題的关键。
沒想到当我們问到這裡的时候,想要坦白从宽的老肖却不坦白了,支支吾吾地不愿說。
我告诉老肖,之前遇到過一個给邪灵办事的,虽然什么都沒說,最后還是死了,脑袋卡在铁栅栏之间,死的很惨。
我說的是陈大顺。
一旦事发,邪灵不会放過任何人的。
我的恐吓加上常馆长的劝說,老肖终于颤抖着手,指向了十二生肖的一個轮回炉。
那是十二生肖的第一個轮回炉,看起来是一個很凶煞的老鼠。
雕塑成成精么?
当我问小道士的时候,他嘿了一声,“天地万物得道,最容易的是人,其次是动物,在其次是植物,在其次则是死物,道家修道飞升的都沒有几個,死物能得道,基本上不可能,我猜裡面肯定有活物,吸收了這裡大量的阴气,成精了!”
听小道這么說,我猛然想到了荒山上的黄皮子,问小道士怎么办。
小道士不让我再說话,将怀中的红绳掏了出来,意思是让我扯着,从两侧将鼠相的炉口给封住。
老肖显然怕了,在后面苦苦哀求,小道士不予理会,让常馆长看住他。
随后小道士抽出了一张黄蒙蒙的符,冲着常馆长道,“常馆长,這是我师父赐给我的雷符,最少值五千块,不知道這炉裡有什么东西,但绝对是精怪,我想丢进去炸死它,用還是不用?”
到了這個份上,常馆长哪能說不用,咬牙跺脚道,“用!用!”
小道士微微一笑,正想念咒催发那個符篆,后脑上被人“嘭”的一声击中,他眼睛一白,瞬间软倒。
這突如其来的变故将我吓了一跳,再看常馆长的时候,他睁大了眼睛正慢慢摔倒,张着嘴也說不出话,好像也中了暗算。
再看那個老肖,他哼了一声,望向了我,嘴角露出了一抹邪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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