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格斗大会渊缘长
一声暴诺之声响起,台下的那個骑马抽刀,指挥军队的将官跃马而下,几個箭步,就蹿上了擂台。
他的脸上戴着一個铁制面当,看不清容貌,一身锁甲披挂,身长八尺有余,看起来就是孔武有力,动如脱兔,即使是刘裕,也不免微微点头,暗道果然是條英雄好汉。
只是這個人慢慢地摘下面当时,所有擂台上下的人,看清了他的脸,全都倒吸一口冷气,刘裕也脸色一变,讶道:“你,你是胡虏?”
面当下的脸,是一张白色的面孔,蓝眼珠子,黄色须发,大胡子满脸都是,鼻梁高挺,目光警惕而凶猛,但是,這货绝不是汉人!
台下暴发出一阵骚动,江东之地,有大江之隔,远离战乱,胡人见的少,而且即使是五胡乱华的时代,进入中原的胡人也多是匈奴,羌,氐等族,這些胡人人种与汉人类似,只不過是深目多须,相差并不是太多,起码也是黄皮肤黑头发,但是這家伙却是连肤色与须发都是完全金黄,一看就知道并不是汉人!
临江仙的二楼,刘林宗神色平静,微微地吹了吹面前的一碗温酒,淡淡地說道:“想不到刁逵的猛将兄,竟然是個鲜卑儿。”
杨林子点了点头:“鲜卑人远在塞外,又有這处白皮金发的人种,所以号称白虏,想当年我大晋的开国元皇帝(东晋开国皇帝晋元帝司马睿)就是有個鲜卑族的嫔妃,导致太子明皇帝也是黄须白皮,时人号称鲜卑儿。随着后来燕国慕容氏鲜卑叛我大晋,窃居中原,我們也跟鲜卑断了联系,想不到,今天居然能在這裡,见到鲜卑儿!”
刘林宗点了点头:“刁家在广州那裡有生意,也能买到些奴隶人口,而且毕竟我国现在与伪秦接壤,秦国有大量的鲜卑人,双方的冲突和交战也会产生一些战俘。看這鲜卑儿,孔武有力,象是很高强的样子,应该是战场上的俘虏,给刁氏花重金买下以为护卫。只是我想不到,刁逵竟然敢以此为人将,统领他家的部曲,难道,他不知道這京口之地,最恨胡虏嗎?”
說到這裡,他微微一笑,看向了牢之,說道:“牢之,你看這鲜卑儿刁球,跟刘裕相比,谁能取胜?”
牢之淡淡地說道:“刘裕能赢,因为,在擂台上不比骑射!”
刘裕冷冷地看着這個黄须白皮的鲜卑儿刁球,点了点头:“怪不得刁刺史如此有自信,原来,你還能找到异族爪牙来助拳啊。”
刁逵冷冷地說道:“只要有德有才,忠于我大晋,有何不可用?汉武帝可以用金日磾为顾命大臣,我大晋也用過奚人陶侃为荆州刺史,我用個鲜卑部曲,又违了哪條律令了?”
刘裕的眼中冷芒一闪:“可這裡是京口,是出兵北伐最多,战死最多男丁的地方,我們這裡,几乎家家户户都有人死在胡人手裡,跟北方逆胡都有不共戴天的血海深仇,刁刺史你现在用個胡人在這裡跟我比武,就不考虑這裡京口父老乡亲们的感受嗎?”
刁逵哈哈一笑:“只要能胜,你管我的手段做什么?就說北伐,当年殷浩殷仆射出兵北伐,還不是以羌人姚襄和其部众作为先锋,差一点就收复中原了嗎?刘裕,你若是怕了,现在可以退出比武,不用找這些借口,沒用的。”
那刁球也跟着笑道:“刘裕,听說你是條好汉,我刁球的父亲在与大晋对战的时候被俘,入了大晋,在這裡生下的我,我也是大晋子民,多年来,我作为刁家的部曲,出生入死,立功无数,也是大晋的军官,现在位居幢主,你今天有幸可以和大晋的将校一较高下,就是死了,也是你的福份呢。”
远处的大槐树下,刘婷云眨了眨眼睛,脸上闪過一丝疑虑:“幢主?幢主是什么?妹子,你熟悉本朝军制,能不能告诉我?”
王妙音微微一笑,轻声道:“我朝军制一脉相承两汉,曹魏,所以最大的作战单位是军,也就是按汉时的封国来算,一军可有二千人左右,设军主一人。现在是以州郡为单位,也是相应的大州置三到五個军不等作为常备,紧急之时還需要临时征发,到时候就是以朝廷派出的大将军分带几個军,组成大军作战。”
“而這個幢,则是军下面的一级作战单位,五百人为一幢,幢的主官叫作幢主,這個刁球就是幢主。”
“今天看這刁刺史带来的兵马,大约有一千人左右,也就是說差不多是两個幢的兵力,這是护送他上任,归他直接指挥的兵力,如果沒有這支部队,他就只能說是单车刺史,基本什么事都做不了,最多也只能管管民政。”
“看起来,刁逵已经让這刁球接任了一個幢的幢主了。幢以下,则有五十人的队,還有十個人的什和五個人的伍,各置队正,什长和伍长。从伍长到军主,就是我大晋的全套基本作战体系的军官。”
“至于我們高门世家子弟,则是担任将军,指挥這些军队,姐姐大约只知道世家子弟出任各级将军,对于這些实际的基本作战单位,不熟悉也正常,毕竟高门子弟喜歡清谈,对這种杂务很少理会的。”
桓玄微微一笑:“王小姐真的是奇女子,想不到你对大晋军制的了解,居然比一般的世家子弟都要厉害,佩服,佩服。”
王妙音淡然道:“家严家慈曾经教诲過小女,要知民事,知农事,知兵事,倒是桓公子,你家世为荆楚将门,对這些应该最清楚不過了吧。”
桓玄笑着一指身边的吴甫之和皇甫敷:“看到他们两位了吧,先父上次北伐的时候,這二位累功已至军主了。”
王妙音的脸色一变,看向了二人:“二位是军主?怎么会…………”她本想說军主和高级别的将军也相去不远了,怎么会放着军职不要去做桓家的护卫呢,但话說一半,终觉不妥,還是生生收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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