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京口百姓总动员
萧文寿的眼中闪過一丝紧张:“大郎啊,要不先吃了饭再走吧,刁刺史新上任,你就這么见他,還要好好准备一下才行。”
刘裕心中雪亮,萧文寿毕竟也是個官家小姐,這些事情還是知道一二的,也许這一次就是鸿门宴,她的意思是让自己作好准备,起码要带几個可靠的兄弟一起去,以免吃了亏。
不過刘裕转念一想,昨天自己夺得這武魁首之位,在京口大大地涨了本地人的脸,這种情况下,刁逵反而不敢对自己下手,以激起民变,今天刁毛来請自己上门,這点全村人都看到了,也不可能给无声无息地黑掉。
再說了,自己作为裡正,去见刺史乃是份内之事,推脱不掉的。就算推了一次两次,還能一辈子不见刁逵不成?要是推三阻四,倒让那刁逵以为自己怕了他,反而失了那股子气!
想到這裡,刘裕微微一笑,說道:“娘,今天刁刺史是請孩儿商议公事,无法不去的,您請放心,孩儿去去就来。”
他說着,看着刘道怜和刘道规,双眼中精光一闪:“二弟,三弟,照顾好娘,等大哥回来吃晚饭。”
刘道规朗声道:“大哥但且安去,我們会在這裡等你回来的。”
刘道怜憨然一笑:“大哥,晚上我們有好吃的,娘說了,会做只鸡的!”
刘裕哈哈一笑,也不多话,转身就走,刁毛的眼珠子一转,牵起了那只驴子,紧随其后。
一個时辰之后,刺史府外。
刘裕在府门外站定了身形,身后的刁毛气喘吁吁地跟了上来,這一路上二人都沒话,刘裕健步如飞,而那刁毛牵着驴子想要跟上,可并不是太难的事,直到這裡,刘裕停了下来,他才喘着粗气走了過来,一边擦着脸上的汗水,一边說道:“刘,刘裡正,你,你走的太快啦。”
刘裕的眼中冷芒闪闪,看着這刺史府,门口已经加派了三倍的值守军士,有几张脸他還认得,是那天刁逵带来擂台的士兵,這会儿他们的刀剑入鞘,持着的矛槊头也包裹在黑布之中,显然,是遵守着那天的京口法则。
刘裕心中一阵欣慰,不管刁逵是不是在做样子,显然那天给他的教训已经达到了目的,他深吸了一口气,阔步而入,陉直走入了刺史府的大门之中。
庭院依旧,十几個青衣小帽的胥吏正在奔来跑去,還有几個仆役打扮的人,正在扫着院子,除了门口的那几個军士外,看不到持着兵器的军士。
而两侧的屋顶之上,也不见弓箭手的身影,刘裕心中暗忖,看来是自己多虑了,刁逵毕竟也是朝廷命官,還不至于在這刺史府裡设伏杀一個小小裡正。
刁逵今天一身官袍,跪坐在刺史正堂的一张小榻之上,刘毅垂手侍立一边,在他面前的小榻之上,堆满了公文。
刘裕大步而入,在堂中站定,拱手行礼道:“蒜山乡裡正刘裕,见過刁刺史!”
刁逵抬起了头,脸上变得笑容可掬:“刘裡正来了呀,很好,本官的一点心意,你可收下?”
刘裕淡然道:“使君的好意,卑职心领,只是无功不受禄,這些东西,卑职万万不敢收下!”
刁逵的脸色一沉,看向了刁毛,吓得刁毛连忙說道:“小的几次三番地解释過了,可是刘裡正他…………”
刁逵一下子抬起了手,沉声道:“好了,本官知道了。刘裡正,這些东西只不過是本官对于昨天接受你的提醒,告诉本官這個京口法则的一点感谢而已,沒有别的意思。既然你不想要,那本官也就不勉强了。”
刘裕微微一笑:“使君若是能体察民情,是京口百姓之福。刁家院說,您這次唤属下前来,是有公务要交代,請问是什么呢?”
刁逵的眉头一挑,嘴角边勾起一丝微笑:“這個嘛,其实刘裡正应该也清楚,北虏即将南下,朝廷有令,地无分南北,民无分老幼,都要有钱出钱,有力出力,共赴国难。”
“而本官這回出镇徐州,也是捐出了全部家产,以作军资,這一点,刘裡正应该清楚。”
刘裕的心中一动,看起来這刁逵主动提出這個高大上的口号,要保家卫国,舍小家为国家,显然是有什么后续的阴招了。
這刁逵捐钱换了個官,是为了疯狂地搜刮本地的百姓,把强悍的北方流民据为已有,而其他的普通民众,哪可能跟他這样和国家作交易?
想到這裡,刘裕沉声道:“刁刺史一心为国,卑职佩服不已,只是我京口百姓,历年来交税征丁,一向沒有违反国家的律令,就是您這裡的差役,也是我京口各乡各村的役丁。”
說到這裡,他看向了刘毅:“刘从事,我說的沒错吧。”
刘毅点了点头,刚要說话,刁逵却是說道:“刘裡正,請不要误会本官的意思,本官沒有說京口百姓在這之前是偷了税或者是逃了役,只是說,现在国难当头,大家应该比平时出更多的力,是不是?”
刘裕的脸色一变,他大概有些听出刁逵的意思了,沉声道:“刁刺史,朝廷自有法规,卑职也沒有看到或者接到朝廷要求加税征丁的命令。”
刁逵哈哈一笑:“刘裡正大概還是忘了一件事情啊,你看看,這是什么?”
刁逵一挥手,在一边角落裡的刁弘,冷笑着站了出来,他今天换了一身绿色的官袍,手中,却是持着那杆天子节杖!
刘裕的心在急剧地下沉,這回的情况和那夜可不一样了,那天是沒有官身的刁弘假节巡视,下不了令,也治不了人。
但今天刁逵可是持节都督州中军事,可以代表天子下任何的命令,而自己,只要還是個裡正,就只能从命!
刘裕一咬牙:“既然天子节杖在此,那請问刁刺史,要加多少税,抽多少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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