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 36.第二劫之十九
太乙真人下凡的時候在路上順手撿了回來，看着白白嫩嫩很可口的樣子。串在松枝上撒點孜然，小火慢慢烤出油來，色同琥珀，入口即消，那一嘴的噴香，光想想就流口水。
誰成想，平平無奇小白豬睜着圓溜溜的綠豆眼，在啃了太乙真人家一籮筐的鮮果之後，居然能洗了仙髓，頭頂聚氣，邁入仙途，正式成了一隻小仙豬。
這氣運不得不服，小豬躍仙門。
太乙真人擦了擦嘴邊的口水，遺憾地看了一眼自家的小豬。既然抽了仙骨那也是半隻蹄子的仙友了，哪裏還能張嘴吃了，只得留在自己身邊好好養着。畢竟是自己撿的豬，哭着也要養着。
像小白豬這種靈獸，抽了仙骨都得去仙籍管理中心登記註冊。監護人爲太乙真人的藍色牌牌掛在小白豬的短脖子上。
“成了，你可以回家了。”仙籍處工作的仙友挽起袖子，拿着一個紅色的大圓章沾了印泥，用力地戳在它的圓屁股上。
小白豬興奮地蹬着蹄子，往家跑，可是天宮那麼大，一出來就迷了路，他一臉迷茫地站在馬路中央四處望着，差點被一頭路過的白象一腳壓死。
“對不住了小老弟，沒看着，你也太小隻了點。”白象捲起象鼻，不好意思地打了個招呼。
“你這小豬，怎麼橫衝直撞，走路也不看道。”九懷慢悠悠地從路的另一面竄出來，真誠地說道：“真肥。”
“怎麼玩到這麼晚纔回家。”太乙真人聽到咚咚咚的敲門聲，打開府門，不滿地說。
“您好，我來做客。”九懷仰起腦袋，禮貌地問安。
一隻小白豬的身上馱着一團紅色毛球，那毛球看着體型比它大了一圈，真擔心這四條細細的小蹄子能不能撐起這份重量。
“小女君來訪，蓬蓽增輝。就是我家小豬野性未泯，纔剛剛踏上仙路，唯恐哪裏冒犯了小女君。”太乙真人緊張地抹了把汗，迎了九懷進門。
“真人哪裏的話，我與小豬投緣的很。”小白豬輕輕地伏下身子，將九懷放了下來，鼻子輕輕地蹭了一下九懷的腦袋。
“小豬？多謝女君賜名。”太乙真人默默收回了手中的一張紙，上面密密麻麻寫滿了給小白豬取的名字，都是他呆在桌子前苦思冥想地一下午纔想出來的。
最近，太乙真人日日煎熬，到了晚上根本睡不着覺，他猛地起身嘆了一口氣，一縷青絲飄下。他憂愁地看着這根頭髮，再這麼下去，怕是要提前身殞道消。
“這天都暗了，還不回家，真真是玩瘋了。”
九懷天天帶着小白豬招貓逗狗，日日飯點還不歸家，
帝君一身白衣勝雪，一雙劍眉入鬢不濃不淡，鼻若懸膽如同遠山挺直。紫色的眼瞳似潺潺春水，平時總是飽含笑意。此刻的他卻冷着一張臉看着門外，起身出了門。
“帝君也來了，女君和小豬在後院呢。”太乙真人一口老血涌上心頭，瑟瑟發抖地打開了大門。
“知道，常來。”
這太乙真人府的門檻快被帝君踩爛了，他輕車熟路地拐進了太乙真人的府中，他遠遠地就望見兩顆腦袋湊在一塊，趴在地上，不知道在嘀咕些什麼。
他提着九懷的尾巴就往紫宸宮拎。“接你回家。”
“哎哎哎，別忘了我的包裹。”九懷大叫，指着地上的碎花棉布說道。上面鋪着連九懷都捨不得喫完的芙蓉花糕，她從紫宸宮牆上撬下來的一顆純粹無暇的藍寶，兩生樹上掉落下來曬成的乾花等等，都堆成了小山。
“怎麼把你的寶貝都拿出來了？”帝君疑惑地問道。
“這不是打算下界去看看諦聽嘛，我去人家屋頭，總不能空着手過去多失禮。再說了諦聽是我的小弟，我這個當大哥的也得帶它見見世面，送點好的讓它開開眼。”九懷靦腆地搓了搓爪子。“你看這些拿不拿得出手，我可是紫宸宮出來的狐狸，總不能寒酸地讓人笑話去，丟了帝君的面。”
“都用不着，一見你它便是最高興的。”帝君抿了抿嘴。
“對了，我跟你說我瞧見元佑元帥家的那棵杏子樹長得真好。”九懷在回家的路上，感慨道。
“元帥年紀大了，性子嚴肅，容不得你胡鬧。”帝君叮囑了一句。
“曉得曉得。”九懷俏皮地吐了吐舌頭。
第二天，九懷照舊出了門，蹲在太乙真人府上啪啪啪地拍門，召集了她的小夥伴小豬，一狐一豬浩浩蕩蕩地蹲在天佑元帥府的牆根下，仰頭瞅着樹頂。
浪費可恥，九懷搖了搖頭。
元帥府的這棵杏子樹，聽說是那生命之樹的分枝而化，種出來的杏子又大又甜，延年益壽，增修爲補氣血，幾百年才結這麼幾顆。
元佑元帥又是個一根筋的性子，看得嚴實，其他仙君膝下的子女年幼，即使頑皮，也不去碰元佑元帥的這個釘子。元佑元帥可不是一個顧情面、好相處的主，惹了他就算天君來了說情也得受點苦頭。
現在這個杏樹繁盛，一根樹杈竟伸出牆外，明晃晃的紅杏掛在上頭。
九懷貪玩，時常溜出門，路過這邊好多次了，看到這府裏的這棵老樹結滿了果子。果子紅裏透紫，壓彎了樹椏，卻無人採摘，她的心裏總是癢癢。
可謂一隻紅杏出牆來，坐等九懷把它摘。
九懷奮力一躍，伸爪抱住了那顆大杏子用力往下扯，只聽到吱嘎一聲，連果帶葉得就被她從杏樹上折了下來。
“快走快走，趁着沒人瞧見。”九懷招呼着一直望風的小白豬，兩個人邁着短腿一溜煙地離開了犯罪現場。
“這個杏子又大又圓肯定甜，諦聽愛喫甜的，它保證喜歡。”九懷小心翼翼地擦了擦那顆紅杏，滿意地塞進了她的包袱。
不過，她有些苦惱得打量一下小山高的一堆東西，等下凡去地府的時候都該怎麼打包，好像布小了點不夠用啊，等會得去跟小仙娥們再要塊大點的布來。
元佑元帥府中出了件稀奇的大事，這文昌帝君竟然進了門。
仙娥仙童各自停了手裏的活，躲在偏遠處往正廳裏尋着那一抹白衣，可惜的是距離太遠，就是看不清臉。
“元帥，這杏樹上的果子少了一顆！莫不是有了小賊將它偷了去。”一直負責爲杏樹澆水施肥的仙童慌慌張張地前來報告，害怕地跪在地上。“是小仙失職。”
“不過一顆果子而已，興許是那個自己熟了落地滾走了，不必找了。你且下去，毛毛躁躁的不知帝君在此，當心衝撞了帝君。”元佑元帥坐在側座，厲聲斥責。
“小狐魯莽，還望元帥多擔待。”帝君的指節敲擊着桌面，漫不經心地說道。
“帝君這樣折煞小仙。只要女君喜歡，來日熟透了我摘上一筐送去紫宸宮裏去。這杏樹也是怪了，看着紅彤彤已經成熟的模樣，其實果肉裏皆青，非要等開花纔算熟透，那時纔是真的甘甜可口。小女君現在摘去的那顆杏子怕是未熟，口感苦澀。”元佑元帥急忙說道。
“元帥有心，小狐頑皮，也該讓她嚐嚐苦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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