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2 在蜘蛛尾巷過夜
這是一個沒有月亮的晚上,微弱的星光照亮山上气派老宅二楼的落地窗。那扇冷冰冰的落地窗后面,是一個若隐若现的黑影,他举着魔杖,倒映在落地窗上的面孔带着深深的贪婪……
好像有人进来了……
他转回头去……
那個人說了什么……
他暴怒起来,豁地转身用魔杖指着对方,杖尖跃出的惨绿色光芒照亮了他的脸——
英俊的、狂怒的——
哈利在手臂上的灼痛中骤然惊醒。熟悉的陈设第一時間撞进他的眼底,仅仅几個呼吸,哈利就清醒地意识到自己是在斯内普的家裡。
是的,我是在蜘蛛尾巷……很安全……至少暂时安全……
哈利按了按额角,擦去额头上因为紧张而冒出来的细密汗水,从沙发上坐直了身子。
10点42分。哈利先瞥了一眼墙上的挂钟,才把注意力集中在自己刚才梦到的——嗯,姑且先這么說吧——场景上。
伏地魔在冈特老宅对着老魔杖露出贪婪的表情……他看起来真以为自己得到了老魔杖……這倒不奇怪,以他的個性,是绝对不可能将這种东西交给别人的,也绝不认为会有傻瓜愿意将這個东西交给别人……他肯定以为邓布利多是舍不得将老魔杖的……不過接着的暴怒是怎么回事?他听见了什么消息?哈利沉思着:是關於我已经逃出魔法部的,還是其他什么不好的消息?
不過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是——唔,我为什么還会做這個梦?魂器的事情应该已经彻底结束了啊,在邓布利多消灭所有魂器的那一刻……或者,只是单纯的做梦?可是那未免太形象了……
還是黑魔标记的关系?哈利突然想道。如果伏地魔在黑魔标记上额外做了什么手脚——
“好吧,不管怎么样,”哈利想到了五年级西裡斯的那一幕,“如果他還以为我跟以前一样,那可就大错特错了……”
“大错特错?”一道声音突然从旁边传来。
哈利转過头去,才发现斯内普拿着一個杯子,就站在旁边。
哈利有点不自然,从沙发上站起来說:“沒什么,就是做了個梦。”
斯内普沒說什么,他将杯子递给哈利。
哈利接過了才发现這是杯牛奶——很好,這是专门给他准备的——接着他看见斯内普在他对面坐了下来……哈利也跟着重新坐到沙发上,并紧跟着喝了一口牛奶。
两人都沉默着。
好半天,哈利挑了一個明显不怎么样的开头:“嗯——那個——邓布利多教授走了嗎?”
“30分钟之前走的。”斯内普口气淡淡,“我注意到你从今天见到我开始就在提他了,如果需要的话,你也可以通過壁炉去霍格沃茨——在他刚刚离开的30分钟之后。”
“……”哈利。
“当然,如果雷文斯先生觉得不太方便,”斯内普皮笑肉不笑,“他的教授可以尝试一下帮他预约霍格沃茨校长明天的時間。”
“教授,”哈利迟疑地问,打量斯内普的脸色,接着发现对方脸色怎么看都不算好……怎么了?哈利有点忧心,“你在……嗯……”他看着斯内普变得危险的目光,好歹将那個‘吃醋’给吞回喉咙。
但客厅的气氛突然变得和缓了。
哈利斟酌着說:“西弗勒斯,我之前說過,我們可以谈一谈。”
“我也說了,我觉得沒什么好谈的。”斯内普回答。
哈利欲言又止。
斯内普揉了揉眉心,换了個更轻松点的话题:“他已经会动了,明天想不想去看看?”
“已经会动了?”哈利‘唔’了一声,說不好自己此时的感觉,有点期待,又有点——嗯,不自在——他喃喃着,“時間過得真。”
“嗯。”斯内普简单地应声。
哈利低头小口地抿着杯子裡的牛奶。
“接下去你的打算呢?”斯内普问。
但哈利沒有回答這個問題,他低头片刻,突然說:“我一直很害怕。”
斯内普一直无声敲击自己大腿的手指停下来。他看着哈利,神情不经意地变得专注。
尽管刚刚小睡了一会,但哈利還是感觉疲倦,他伸手揉了揉自己的脸颊,才整理着慢慢开口:“也许真的是和平来之不易,所以我太惧怕失去它了……如果可以,我宁愿一個人处理所有……”
“可是不可能。”斯内普用平缓得近乎冷酷的声音說。
“是的,不可能……”哈利笑笑。豁出所有想要一肩担起,临到头却发现自己连一肩担起的资格都沒有。還有什么,比這更让人痛苦难言呢?
斯内普的目光变得复杂深邃,他看着哈利,看上去像是想說些什么。
但哈利先他一步开口了:“教授,你能答应我一個請求嗎?”他问道,“你能在這场战斗中尽全力保护自己,不论什么时候都不放弃希望嗎?”
斯内普深黑的眼睛微微发亮:“如果你也答应同样的請求的话。”
“我当然会。”哈利喃喃着說。
“那么我也是。”斯内普這样回答。
很难說這样的回答是让哈利更放心一些還是更忧心一些,但他沒有把這些表露在脸上,只对斯内普笑道:“那么——嗯——教授,也许你可以收留我一個晚上?”他的声音低下去,变得温和而富有感情,“就像一年级的圣诞节那样……”
斯内普的薄唇拉直、抿紧……接着,這张嘴唇微微翘了一下:“我疑心你的教授毫无選擇权利,雷文斯先生。”
哈利摊摊手,故作可爱:“是的,我想你沒有,斯内普先生。”
客厅的气氛再一次变得缓和。
最后,哈利喝干净牛奶,像之前一样和斯内普互道晚安,又跟着——嗯,他沒有跟着斯内普回主卧室休息,而是用魔杖将客厅裡的旧沙发变成了张小床,就跟他一年级的圣诞节时候做的一模一样。
斯内普对此并沒有表示什么,他径自回了房间休息。
哈利也跟着躺上床休息,但是刚刚小睡了一觉的他怎么也睡不着,只能瞪着天花板发愣。好一会——很难說是過了一個小时還是两個小时——哈利按住发疼的脑袋含糊地诅咒一句,下床穿了鞋子,打开窗户给自己透透气。
微凉的夜风吹上脸颊,带去一些燥热,但更多的闷气转眼又涌上来……
哈利站了一会,索性悄然打开房门,准备在安静的小巷裡走上一会。但就在他跨出房屋,下意识地朝斯内普的房间瞥上一眼的时候,他突然发现,那個黑漆漆的房间裡头,似乎有什么东西动了一下……
是窗帘被风吹动了?不不,不是被风吹动的,是有人站在窗户后边。哈利想着,并立刻想到了斯内普。
他的第一個想法是斯内普在房门上安置了警戒咒,所以他一出来对方就被惊醒了。可是他本身就在楼下呆着,如果這個时候斯内普被惊醒的话,他的第一反应应该是开灯并下楼查看,决不至于警惕性强到不开灯就站到窗户后边……除非他一开始就沒有休息。
哈利联想到這一段時間斯内普难看的脸色,他立刻转身回屋,向楼上走去。
斯内普已经预料到哈利会上来。他打开房门,并点了灯。
哈利先看了看斯内普的衣服——换了睡衣,又扫一眼床铺——被子拉开了。他皱眉看向斯内普,一半试探一半解释:“教授,我刚刚觉得有些闷,就准备出去走走。”
“嗯。”斯内普不咸不淡地应声。
哈利再进一步:“教授,你的脸色看起来不怎么样。”
斯内普不置可否:“雷文斯先生觉得我的脸色应该很好看?”和一個月前在魔法部见面时候的回答一模一样。
哈利挑眉,直接行动:“教授,我突然发现自己睡不着的原因可能是楼下的床实在不舒服,”他看着房间裡的大床,明示了,“你不会拒绝你的伴侣的小小要求吧?”
斯内普盯了哈利三秒:“未来的。”他为伴侣加上前缀。
哈利眨眨眼睛:“你会拒绝嗎?”
斯内普僵着脸让哈利进门了。
格兰芬多为自己的胜利欢呼鼓舞,他关上门,片刻之后又打开门跑到厨房弄了杯热牛奶,端着再次走进房间,重新关上房门。
一夜過去了。
晨光中,哈利抓着头发直起身子,换了一個床,他倒是真的睡得很好了,還有另一個人……他复杂地看了一眼斯内普。
斯内普注意到了,顺手递了一杯水给他,语气裡带着不太明显的满足:“睡得還好?”
“嗯,”哈利有气无力地說,“我想我們两個都睡得很好……”
這时候送报纸的猫头鹰飞来了,斯内普打开窗户,让那只猫头鹰飞进房间,并解下对方脚上的预言家日报。
哈利打着哈欠踢上拖鞋,端着杯子去漱洗室刷牙洗脸了。
五分钟之后,他再走进房间,一眼就看见斯内普坐在窗边,還看着报纸,神情奇异。
“怎么了?”哈利问。
“一個消息,福吉垮台了。”斯内普說,“因为你。”
“呃——”哈利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我已经有這么大的影响力了?”
“你沒有,伏地魔看起来有。”斯内普回答,他将报纸递给哈利。
哈利接過来粗粗地浏览下来,“福吉垮台的太了,看上去不太正常。”
“也许只是他一刻也不想等了。”斯内普說,“接下去呢?”
哈利沉思着:“等待。我想我們接下去最重要的,就是等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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