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人意料的惩罚
這是位于霍格沃茨八楼的芭蕾舞的挂毡和人形大小花瓶之间的房间。毫无疑问,有求必应室。
不過带大伙儿进来的并不是哈利,而是伊尔――因为翌日,当德拉科看见哈利和伊尔两個人站在一起后,表示不愿意和一個“格兰芬多的傻瓜”在大庭广众之下同处一個位置。
于是目前還需要讨好哈利的伊尔捏着鼻子认了,带着德拉科和哈利来到八楼,自己从詹姆那裡知道的神奇地方――一個不是“大庭广众之下”的隐蔽空间。
這是一個小小的会客厅,以金红为底,布置得十分温馨(德拉科不屑地撇撇嘴),伊尔一人占据一個大大的沙发,仰着头靠在沙发上,有气无力,声音含混:“我最后回格兰芬多塔楼了,差一点就被抓住了……”
“那真叫人遗憾啊。”德拉科假笑道。
伊尔瞪了德拉科一眼。
德拉科回瞪。
伊尔再瞪。
德拉科不屑转头:“哈利,你呢?”
突然被问到的哈利有点迷糊地抬起头――他刚刚都快睡着了:“什么?”
伊尔在一旁帮着回答:“哈利比我更早回去。”
德拉科凉凉扫了伊尔一眼,眼神說不出的鄙夷。
伊尔有点恼火又有点茫然,正要出声,就见旁边的哈利伸手揉揉脸,呻|吟道:“哦,你们不会想知道我昨天去了哪裡的……”
伊尔眨眨眼睛,沒明白。
德拉科则带着了然地同情道:“教授那裡?”
“斯内普?”伊尔终于了悟過来了,“你被他发现了?梅林啊,你的劳动服务会一直持续到這個学期结束的!”
“会持续到学期结束的显然是你们格兰芬多。”德拉科在一旁不满道。
哈利疲倦地叹了一口气:“是斯内普教授,伊尔。”
伊尔耸耸肩膀。
德拉科颇为满意,微微抬着下巴說:“到底是什么惩罚?哈利?或者我可以去和斯内普教授說一說。”他不太确定。
伊尔這时也帮腔道:“昨天你是因为我才去的,我如果去說說的话……呃,有用嗎?”
“有用。”哈利正色說,“伊尔,如果你去的话,一定可以轻易地就让我的惩罚往上翻倍递增。”
伊尔蔫了。
德拉科兴灾惹祸地笑起来。
哈利也跟着露出微笑,他玩笑着說:“好吧,伊尔,要知道,斯内普教授憎恨你可是跟憎恨我一样呢。”
德拉科完全把這句话当成玩笑了。
伊尔则歪头想了想:“如果要說他不喜歡我,我倒一点都不意外。”他轻哼一声,“其实我见過他几次的,在家裡,他是我妈妈的好朋友,不過我疑心他完全不喜歡我的爸爸和我。”
“我想,你也不能要求你爸爸的朋友全都喜歡你妈妈。”哈利有点心虚地說道。
“這倒是,不過……”不過什么,伊尔沒有继续往下,而是转了個弯问,“哈利,你還沒說你得到了什么惩罚呢。”
“至少斯莱特林沒有被扣分。”德拉科在一旁补充道,接着就换来了伊尔的鄙夷,“得了,斯内普从来沒舍得给斯莱特林扣分。”
德拉科怒,反击。
伊尔不屑,再反击。
于是顷刻之间,格兰芬多的狮子和斯莱特林的小蛇再起掐起,混战一团。
侥幸置身事外的哈利瞅了两眼,也沒力气去劝架了,只想着伊尔刚才的话――得到了什么惩罚?哦,梅林知道,如果可以,他甚至宁愿被斯内普狠狠扣上一百分一百五十分啊,可是……
時間回到昨晚。
两人事实上并沒有在那一间仿佛被作为储藏用的教室呆上多久――作为曾经高调宣称会在一楼呆上整整一個晚上等人的事件主角伊尔,想要不被扣分,只能在教授们解决巨怪之前回到宿舍,以便于制造充分的不在场证据。
哈利对于伊尔的選擇自然举双手赞成,无可否认,尽管被分到斯莱特林,但他对格兰芬多依旧有一种不同寻常的亲切感,并且此时……呃,格兰芬多的宝石也确实少得有点可怜巴巴了。
因而很快,在伊尔披上隐身衣往格兰芬多塔楼走的时候,哈利也不费多大的功夫,很快重新回到了地窖。
只是现在要往哪裡走?
一边是温暖舒适的――好吧,其实還是稍嫌冰凉了一点儿――休息室,一边是阴暗冰冷的――好吧,它自今天起已经变得明亮暖和了――魔药办公室,哈利踟蹰一会,然后觉得是個人都知道怎么選擇的。
不管怎么說,先磨蹭掉這個晚上吧……斯内普教授应该气疯了……等明天他冷静一点,呃,等明天我有准备一点……
碧眼救世主在心裡极力地安慰自己,然后心一横眼一闭,抬脚向斯莱特林的休息室走去。
……
……
十五分钟之后,当前救世主看见魔药办公室的紧闭的大门第三次出现在眼前后,他终于放弃,抱着脑袋,沮丧的蹲着空无一人的走廊裡,默默地无语凝噎了。
時間滴滴答答地往前走。
地窖的温度总比地面上的低,在斯内普的办公室前,哈利由站到蹲,由蹲到坐,最后终于忍不住双手环着肩膀,大大地打了個喷嚏。
然后,一道黑袍就出现在他眼前了。
哈利眨眨眼,再眨眨眼。
幻视了……?是幻视吧……他有点心虚地想着,到底沒敢抬头。
可惜真的勇士,显然必须直面现实的惨淡――虽然哈利的勇士和他的救世主一样,都是被人赶鸭子架上去的――哈利旋即就听见一道满含嘲讽与阴沉的声音在他脑袋上响起来:
“原来我們卓越的雷文斯先生丢掉的不止是他的小脑瓜儿,還有他那两條敏捷的喜好到处乱跑的大腿?”
哈利满脸通红,他站起来,结结巴巴的,依旧沒敢抬头看人:“那、那個,斯内普教授……”
斯内普冷哼一声,伸手粗暴地推开哈利,打开办公室的门,率先走去进后,就对着依旧杵在门口的人說:“进来!如果你试图站在外头說什么以便让其他什么人看热闹的话――”
斯内普话裡的威胁不言而喻。
哈利暗暗叫苦,忙跟着斯内普,亦步亦趋地走进办公室:“那個,斯内普教授……”
“我知道我的名字,不需要卓越的雷文斯先生来提醒。”斯内普声音低柔,“另外鉴于雷文斯先生方才的行为,我恐怕我并沒有那個能力,继续担任我們雷文斯先生的教授。”
“教、教授!”哈利真得紧张了,他飞快地抬起头来,想說些什么,又堪堪停住,深深吸了几口气之后才說:“教授,我真的很抱歉……我愿意接受任何惩罚。”
斯内普盯着哈利。
哈利沒有直视斯内普,但也沒有闪躲,他站直身子,微微垂着脸,表达自己的恭顺及歉意。
“真难得,”片刻,斯内普的声音响起来,一如既往的低滑,听不出其他情绪,“這恐怕是我从雷文斯先生那裡得到過的最具有诚意的道歉了……可是为了什么呢?为刚刚被你成功击倒的你的教授?”
他笑了笑:“让你可怜的教授来揣度一下,他的学生,他一年级的、刚入学的学生击倒了自己的教授是什么样的感觉?当然有惶恐不安不是嗎?哦,那好歹是個教授啊,万一他公报私仇,万一他不顾脸面地把事情說出去……那会得到什么结果呢?退学嗎?当然,当然,”斯内普低声說,“肯定也有窃喜的吧,霍格沃茨的教授,自己的教授――居然那么容易被就击倒了!就是是他徒负虚名呢?還是我已经有了足够的能力,足以做……”
“斯内普教授!”哈利颇为急促并不太礼貌地打断了斯内普的话。
斯内普黑色的眼睛裡闪烁着恶意的光芒,這样的光芒是那么明显,让看到的人――任何一個――都无法欺骗自己遗漏那永远无法叫人愉快的感情。
哈利几乎以为自己回到過去了。
那样阴冷昏暗的环境,那样针锋相对的两人,举着魔杖,杖尖光芒闪耀,恨不得将对方置于死地……
哈利打了一個寒噤,有点狼狈地移开眼,就听见斯内普嗤嗤冷笑:
“Well,我恐怕雷文斯先生真的已经彻底遗忘了作为一個学生该有的礼仪,当然,我們的天才小先生并不需要那些沒有用的东西,不是嗎?”
哈利有点结巴:“那個,教授,我并沒有――”
“沒有?”斯内普声音低柔,带着明显的嘲弄似疑问,“那么你现在在干什么呢?嗯?把地板当成你的教授嗎?”
哈利连忙调整视线,张了嘴巴刚要继续辩解,又不知道說什么,只得再沮丧地闭起来。
梅林啊,碧眼救世主在心中哀鸣。自己跟斯内普教授真的有好好相处的那一天嗎?真的有嗎?
……事实上,恐怕真的沒有那一天吧……
魔药办公室裡安静了有一会。
斯内普的声音再次响起来,不知道是不是哈利的错觉,他觉得這一回斯内普教授的声音较之前头更森冷了,還带点儿的咬牙切齿:“既然雷文斯先生无话可說了,那么――”
“等等,我還有话說!教授!”哈利一個激灵,连忙开口。
斯内普假笑道:“可惜你可怜的教授不觉得有必要再听下去,那么现在,你――”
哈利再一次不礼貌地打断斯内普,他飞快說:“方才我太着急了,我想象不了伊尔会遇见任何事情,受伤,流血,甚至……我已经沒有办法再忍受了,教授!至于攻击您……”他脸色有些苍白,深吸一口气后继续說,“我很抱歉,真的,這并沒有什么值得夸耀的。在那么近的距离裡,我卑鄙地利用了您对我的信任。”他声音渐渐低落,“……我觉得這沒什么值得夸耀的,教授。”
两人之间有那么一瞬的寂静。
蓦地,斯内普狠狠扭曲唇角,脸色难看得可怕:“Well,让我們来听听,雷文斯先生說了什么?啊哈,‘信任’?我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样――可怕――的事情,让雷文斯先生产生了這种叫人――难以置信――的错觉!我恐怕不得不纠正你小脑瓜裡头某些异想天开的荒谬想法,我从来沒有,”他這回真的咬牙切齿了,“――从来沒有,试图信任一個孩子!”
哈利张了张嘴巴,想說话,但看着斯内普的表情,他觉得還是保持沉默比较好。
可惜斯内普已经不想就此放過哈利了,他胸膛急剧起伏,身子随之微微颤抖:“我真的难以想象,雷文斯先生,我从来不知道,你的小脑袋裡头居然会产生這么精彩的故事,我恐怕不得不质疑,你的某些态度是不是因为你那擅长编造故事的小脑袋裡头不靠谱的故事产生的――”
哈利忍了许久,至此终于沒忍住嘟囔着:“教授,如果你不信任我的话,会沒有任何防备被我击中?”
斯内普显然听见了,他的眼神一瞬间变得可怕。
哈利直觉到自己恐怕大大地說错话了,他有点想补救,但又不知道该怎么补救。
而此时,斯内普的声音也再响起来了――他的声音恢复了低滑,仿佛在一刹那之间,那些让他气愤恼怒得像是侮辱到他的言辞全数不见了,就像那些词语从来沒有出现過那样。
“雷文斯先生,你說我为什么会被你击中……?”
噢,梅林啊,面子什么的都滚开吧!
明白地看清楚了斯内普的脸色,加上前世,還从沒有看见過斯内普气成這样的哈利倒抽一口凉气,心中警铃大作。他额头冒出一层细汗,张了嘴巴就决定不管怎么样先服软再說――可是在声音出来之前,哈利就觉得自己被重重推了一下。
他踉跄几步,跌倒在身后的沙发上,還沒醒悟過来究竟发生了什么,就觉得自己的下巴被人粗暴地抬起来,然后――
然后!???
明白地感觉到嘴巴被一條柔滑的――好吧,只要不是傻瓜都知道那是舌头――东西钻进来的哈利真的木了。
他开始觉得自己其实已经上床睡觉了吧现在是在做梦吧?
他想起了当年那個晚上的荒唐可是那分明只是個错误吧?
所以……
所以什么?
哈利呆呆坐着,脑袋裡面一团浆糊,他觉得如果斯内普此时說他沒有脑子的话――他一定会赞同的,毫不犹豫地赞同的!
掠夺式、毫无感情的亲吻其实并沒有持续太久。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哈利完全沒有试图反抗的缘故,本来紧紧掰着哈利下巴的手放松了力道,探入哈利口中的舌头也开始变得细致起来,它刷過哈利的牙床,卷动另一根静静沉睡的同伴,又试图探入更深的位置……
哈利蓦然颤抖一下,因喉咙的干痒而溢出细微的呻|吟,微弱如同幼猫的轻唤,仿佛抗拒,仿佛迎合……然后他突地醒悟過来。慌张的一下子推开身上的人,满脸绯红,神情无措:
“教、教授?”
斯内普顺着哈利的力道站起身,他居高临下的看着男孩,眼神有些复杂,但更多的依旧只是冰冷。他伸出手,轻易地拉高了哈利的右手――那裡已经牢牢握住了一根魔杖。
“赞美雷文斯先生的应变能力和警惕心。”斯内普假笑道,然后挑起眉毛,“只是让人感觉疑惑,为什么這一次雷文斯先生不用魔杖指着他的教授呢?就像你一個半小时前做的那样。”
哈利已经完全不明白现在事情到底朝什么情况发展了:“之前我真的太急了……至于现在?现在沒有人有危险,我不觉得有必要……呃,用魔杖指着您。”
“那么,你确定我不会伤害你嗎?就算在刚才那样的情况下?”斯内普问。
哈利一怔。
“很显然,”斯内普微笑,眼底闪烁着成功报复后的快意与愉悦,“始终莫名其妙的信任的人不是我,是你,雷文斯先生。假使你非要知道我为什么会――疏忽大意――地被你击中,這就是答案。”
他眼底的笑意慢慢淡下去,再一次恢复了往常的深黑――那样幽暗得冰冷:
“我对你的态度感觉疑惑与困扰,仅只如此。”
“……哈利?哈利?”伊尔叫道。
哈利吃了一惊,从回忆中挣脱出来:“嗯……?什么?”
“我叫你好多次了,快上课了。”伊尔說道,瞅瞅哈利的模样,“你很困嗎?”
“昨天基本沒睡。”被這么提醒一下,哈利觉得自己又要打哈欠了。
伊尔表示同情,旋即說:“你還沒告诉我們斯内普到底给了你什么惩罚。”
什么惩罚?其实最后斯内普根本什么也沒說就让他回去了,当然他也沒好意思多呆哪怕一点時間……不過,他和斯内普教授的关系是不是变得奇怪了?
哈利有点烦躁,他抓抓头发:“沒什么,一点小事……毕竟我沒有被抓到,我能解决的,伊尔。”
伊尔唔了一声,不再追问下去。
三人拿着各自的书本并肩往下,德拉科在下過两层楼梯之后,用灰蓝色的眼睛斜了哈利和伊尔一眼,說:“课堂上一起坐?”
哈利点头。伊尔在哈利看不到的位置对着德拉科比划比划拳头。
德拉科不屑地哼了一声,耸耸肩膀,打過招呼就自己先往教室的方向去了。
而看着德拉科走過拐角的伊尔则慢慢停了下来。
“伊尔?”哈利有点疑惑。
“嗯,是這样的,那個,哈利,圣诞节快到了……”伊尔吞吞吐吐的。
“嗯?想送我一個礼物?”哈利促狭地笑笑。
“這么說――倒是一個礼物,”伊尔清了清喉咙,他脸上有一点儿的红晕,“那個,圣诞节你愿意去我家嗎?哈利,我們可以一起過。”
“一起過?”哈利无意识地重复。
“一起過圣诞。”伊尔肯定說。
哈利的目光终于落在了伊尔脸上。
這是一個难得的好天气,阳光挣破厚厚云彩,穿透霍格沃茨的玻璃,照在他身旁的男孩身上,晕染出一层浅浅的暖金光芒。
褐眼睛的男孩沐浴在晨光中冲他微笑,那样的灿烂夺目,而全无阴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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