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弗勒斯·斯内普
哈利抱着一堆报纸,心情沉重的走在蜘蛛尾巷的街道上。
他觉得自己做错了――沒错,他错了,根本不该答应的,梅林啊,该死的他要怎么面对斯内普教授?礼貌的敲开门然后对他說‘您好,教授,您大概不认识我了,我是昨天晚上和您发生了一個小错误的青年,现在来這裡打扰您是想要你拿一份报纸……’
天,還能更傻点么!
哈利绝望的想道,然后逼迫自己往好的地方想――是的,至少,斯内普教授现在认不出他来,不是嗎?他在打算去高锥克山谷之前谨慎的用了增龄剂――這简直救了他一條命!
哈利全沒有想過如果沒用增龄剂他也不会落到现在的境地了。
高高耸立的烟囱如同路标,极尽自己所能磨蹭的哈利抬眼看去,赫然发现自己已经能看到巷子裡的那间屋子了――他昨天摸黑着,撞撞跌跌走出来的屋子。
刹那倒抽一口冷气,哈利心脏一下被惶然和无措充满了,他几乎下意识地去摸藏在自己袖子裡的魔杖,寻求一种心灵上的支持,然后,就在摸到魔杖的那一刻,或者是福至心灵了,哈利遵循本能的抬起手,隐蔽的、微小的挥了一下魔杖。
侦测咒!
各种光华一闪而逝,哈利定定地看着,慢慢就露出一個大大的笑容来:
驱逐麻瓜咒!他早该知道的!
――斯内普教授那样的人,怎么可能不给自己的房子施加魔法?
如同已经上了断头台却在最后一刻被赦免的死刑犯,哈利的心情已经不能用感激涕零来形容了。他在心裡长出一口气,往上抱一抱相对于自己来說有点過于沉重的报纸,转身刚要离开,却迎面被两個青年堵住了。
左边高個子的弯下腰凑到哈利面前,口吻轻浮:“小男孩,我平常可沒有见到你……”
不可避免的懵了一下,哈利随后反应過来,自己是再一次陷入麻烦了。
梅林在上!看着并不那么好意的走上来的两個人,哈利在心底呻|吟着。昨天他喝醉了也就算了,今天他只是来這裡送個报纸罢了,怎么也能碰到這样的事情?――還是在斯内普教授的门前!
在心底低咒着自己的运气和這個巷子的混乱,哈利心知只要自己再退几步,面前两個人多半就会因为触发驱逐麻瓜咒而想起重要事情离开,不過這不是其他地方,而是在斯内普教授的门前――梅林知道,如果可以,他是真的不想再麻烦对方任何事情了――所以哈利沒什么犹豫的就决定跟這两個人走。
什么,不安全?
梅林在上,如果到了现在他還连两個麻瓜都解决不了的话,那個已经下了地狱的You-Know-Who一定会再从地狱裡头跳出来咆哮着要跟他决一死战的,只为他那仅存无多的尊严。
哦,天,這個想法真的太疯狂了。
碧眼救世主在心底哀号着,抬腿正要往前,却猛然听见背后门被摔开的声音。
等等,背后的门?
哈利吃惊的转回头去,就见斯内普穿沒完全扣好的白衬衫和休闲裤,带着满脸被打扰的不耐烦和怒火朝他身旁的两個青年挥舞魔杖――干脆利落的“昏昏倒地”和“一忘皆空”。
不到三秒的時間内,在哈利還因为“斯内普教授居然会赶過来开门救他”而惊讶不已的时候,就看见那跟持在苍白的手掌中的黝黑魔杖对准了自己。
“等等,Sn……Sir,先生!我是巫师!”匆忙歪头躲過紧跟着射向自己的“一忘皆空”,哈利连忙叫停,“不用对我施‘一忘皆空’!”
魔法意料之外的落了空,再听见面前這個小男孩的话,斯内普一下眯起了眼,开始认真打量面前的孩子:“Well,Well……让我看看,来到麻瓜街区的‘小’先生?”他口吻古怪,视线在对方眼睛和头发上停留了一会,然后加重了‘小’字。
“呃,是的……”哈利带点窘迫的挠挠头发,“出了一点小意外。”停了一下又加重语气,“只是点小意外!”
斯内普狐疑的看了哈利一眼,眼神和表情随即恢复冷漠:“那么很好,我假设我們的巫师先生完全不需要别人的帮助。”
“是的,是的,当然。”哈利松了一口气,继而讨好的对斯内普笑笑,“我可以自己解决。”
斯内普哼了一声,然后冷冰冰的甩上门回应哈利的笑脸。
顿觉平安度過险境,還有一种莫名的在激烈的魁地奇中抓住金色飞贼奠定胜利的愉悦感,哈利搔搔脸颊,习惯性往周围看去,以防有什么发生什么意外――比如刚好有麻瓜经過,看见什么不该看见的――却发现自己周围早被人甩了一打忽略咒和静音咒,并且周围也根本沒有什么人影。
哈利哑然失笑,觉得自己质疑一個近百年来史上最成功的双面间谍的警惕性实在是对对方的侮辱……嗯,好吧,虽然对方现在還不是什么双面间谍。
“其实不是才好。”哈利小声嘟囔着,想了想,索性也不去管地上躺平的两個青年,抱着怀裡的一堆报纸就径自晃悠悠走了。
他的工作可還沒结束。
――就算是救世主,也需要自己赚加隆和英镑的。
12月底,圣诞节到来的那一天,整個圣恩孤儿院的房顶都被白雪覆盖住了。傍晚,结束自己前一段工作并拿到报酬的哈利正待在孤儿院最偏僻角落的禁闭室――鉴于孤儿院裡头并不存在什么‘属于自己的空间’,不需要加入什么团体以避免被孤立,也不会真正因为惩罚而挨饿的哈利随着時間的推移已经越来越热衷于出现在這裡――施展魔法,借此回忆那些過去的、属于他的岁月。
尽管那已经像饮鸩止渴般让他越发孤独。
是的,孤独。
在去過一次高锥克山谷后,在看见那裡的灯光欢笑后,在自己独自――正在独自――度過圣诞节后。
隐隐绰绰的灯火从巴掌大的窗户外传来,伴随若有若无的笑闹声,显得分外甘美诱惑。
屋内沒有光亮,也并不太想用魔法弄来光亮的哈利在黑暗中捂住自己的脸,试图把自己从糟糕的情绪中拯救出来。
“别這样。”他小声的对自己說,“别這样,哈利。”
“你不可以這么贪心――你看见他们了,再一次。他们完好无缺,有着属于自己的幸福……”
是的,自己的幸福。
同他无关。
哈利不受控制的想着,又立刻懊恼出声:“哦,真的够了!”
你不可以這么混蛋,過去只是過去――或者以后,他可以和他们……嗯,他们的孩子成为朋友,好朋友,然后慢慢接触,但不是现在。
哈利再次对自己說道,然后挥挥魔杖点亮了禁闭室,开始享用放在一旁,早准备好了的圣诞晚餐――当然是由他自己准备的。
最后,他把目光移向乱糟糟随便搁在床上的礼物上。
這是他给莉莉詹姆,還有西裡斯准备的礼物,不過……
“或者我可以去一趟对角巷,用猫头鹰把它们寄出去?”哈利嘟囔着,却打心裡知道那根本不可能。他叹了口气,站起身来将床上的礼物都收拾了,却在瞟见最后一张孤零零躺着的贺卡时犹疑了一下。
“嗯,如果是他的话……”哈利不太确定的自语着,然后琢磨一下,确定如果是对方的话,那不管什么态度自己都能够接受――反正之前就是那么回事,厌恶或者憎恨,他早就习惯了。
這么想完,哈利一直低落的心情终于稍稍回升,他拿起落下来的贺卡,开始写道:
亲爱的斯内普教授:
很感谢(写到這裡的时候哈利停了一下,思索要怎么写,最后决定简单点――事实上他目前還无法写出太多东西,对西弗勒斯斯内普)您一直以来的帮助。
圣诞快乐。
你的
简单的贺卡完成了,哈利回升的心情又回升了一点。他面上带了点笑意,将贺卡收进怀裡,又布置好禁闭室之后,就用咒语开了门,独自一人,悄悄沒入黑暗。
時間不早了,满是节日气氛的霍格沃茨的大厅裡的晚宴也已经结束。
斯内普独自穿過寂静的走廊,长袍如黑浪翻滚,在两侧画像的注视下来到银绿色的地窖。
斯莱特林的学生基本离开学校了,冷清的气氛布满每一個角落,就算那些为了過节而特意装饰起来的圣诞树和熊熊燃烧的壁火,也无法带来更多的热闹。
回到了自己的地下居所,斯内普一眼就看见被堆放在桌子上――這是当然的,因为他从来懒得弄来一棵圣诞树――的有数的圣诞礼物。
他走過去,翻捡一会,很快就挑出了其中的一份――属于莉莉伊万斯的。
他的目光落在礼物的签名上。
哦,西弗勒斯!他听见自己在心底說,嘲讽又刻薄。
是的,是的,是莉莉波特。
波特。
斯内普目光复杂。独自站立一会,他沒有拆开礼物,而是沉默的搁下了,拿起另一份――一份简单過了头的礼物。
一张贺卡,還是不具名的。
圣诞快乐??斯内普皱眉看着手裡明显出产自麻瓜的贺卡,飞快在脑海裡搜索名字缩写或者代号是的人,可是并沒有结果。
他再把目光移向這张简单的贺卡:chengren巴掌的大小,背面贴了邮票還写有他在蜘蛛尾巷住处的地址。正面则有绿色荆棘花纹――這张贺卡上唯一的装饰――以及黑色的由龙血墨水写出的字迹。
那么,用巫师和麻瓜两种方法寄一份贺卡的人?斯内普闻着鼻端淡淡的魔法墨水特有的味道,不太客气的评价贺卡上的字体:
端正,看起来认真;有力,似乎不缺乏想法与坚持下去的自信;而整体又流畅写意,是個温和的人?
不知怎么的,斯内普脑海裡闪過几天前在蜘蛛尾巷和自己度過了一個晚上的青年,黑发碧眼,长得像莉莉……他立刻嫌恶的皱起眉,如同丢弃什么肮脏东西一样猛地转身,气势汹汹的将手裡的贺卡投入壁炉。
接着拿起桌上属于莉莉的那份礼物,进入卧室小心保持起来。
外头,壁炉裡燃烧的火焰猛然窜起,又一下低落,接着,慢慢的,它在寂静和冰冷中无声熄灭。
孤独的。
如同之前每一個夜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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